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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第6部分阅读

算学题,实乃公子所长。”

    “那——好。”江书生闻听此言才放了心。他想着自己即使是称不上才高八斗,但最起码也是学富五车,怎么着也不会被一个女子难住。

    想至此,他自信地一笑,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派头。

    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他估摸着是快到手了,那么如果自己能够好好表现一番,令面前的佳人折服,娶回家去做个添香的“颜如玉”,便再好不过了。

    漪乔自动忽略了他的惺惺作态,只是清了清嗓子,开始出题:“现在篮子里有十个苹果,要平均分给五个人……”

    “每人两个。”那江书生好笑地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目光锁着漪乔,心里暗道这题目真是太简单了。

    “公子莫急,这题还没有出完呢,”漪乔也并不退让,就这么迎视回去,还盈盈笑道,“是要将这十个苹果平均分给五个人没错。但是有个要求——篮子里必须剩下一个。而且,分出去的苹果必须是完整的,不能切碎,或者煮水之类。还要谨记,苹果必须是平均分配的。”

    “这——”那江书生听到后面的要求,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怪题?好像根本就无解啊!

    他心里直叫苦,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却是没有半点头绪。转头看向一旁的同伴,却发现他也是一筹莫展地摇摇头。又抓耳挠腮了许久,急得就差上蹿下跳了,但还是毫无头绪。而且,根本是连蒙都没法下手。

    因为隔的时间太长,他自己也窘得很。看着对面好整以暇的女子,他终于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在下实在答不出,还请姑娘赐教。”

    漪乔看到他那个样子,故意惊讶地道:“公子竟然答不出吗?说起来,这也是阁下所长啊,不答可惜了。”

    江书生自然看得出来她是有意恶心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额头反而见了汗滴。没办法,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那小女子说出答案,江公子可莫要后悔,”漪乔笑得有几分诡异,澄澈的眼眸越发明亮,“答案其实很简单——首先,分给前四个人每人两个苹果,这就还剩下两个。然后,再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来。最后,将先前拿出的一个和那仅剩的一个连苹果带篮子的给第五个人。这样,他们得到的苹果数便很平均,都是两个。而那篮子里,也还剩下一个。如此一来,就全部符合要求了。而且,仔细想一下,这也不是什么算学题,没有超出事先圈定的范围,不是吗?”

    那江姓书生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就是目眦欲裂了。

    他被这个答案弄得哭笑不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这其实不算什么题,根本只是在玩文字游戏而已。怪不得她刚才问自己是否精于文字之学,原来是有目的的。

    一开始便有言在先,这样到最后让自己想辩驳都无从下手。

    只是,当初他又怎么会想得到这一点?还以为,不过是普通的诗文对联什么的。其实,什么也不是,只能说,算他今天倒霉。

    那刘书生一直在一旁看着,此时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姑娘这题出得,着实有趣得紧。”

    “哦?那不如,小女子再给刘公子出一道?”漪乔挑挑眉毛,笑得一脸灿烂。

    “不了不了不了,”刘书生连忙又摇头又摆手,“在下愚钝得很,怕是只有出丑的份。”

    漪乔看着折腾得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敛了敛容,正色道:“二位也不必窘迫,还是再回到刚才的问题吧。我承认,江公子所言贵者,确属学问。但请容我说一句,天下学问有很多种,而阁下所学实则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是有一句话叫‘隔行如隔山’,公子对其他学问不了解不理解很正常。但是,不理解是一回事,态度却又是另一回事。我希望,阁下可以给予它们更多的尊重,可以以一个更加豁达的心胸来包容其他的学问。而今天,算学则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公子认为我这是无稽之谈,大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我想说的是,公子连自己所长亦口中贵者都做不好,日后还是莫要再如此张狂地品评什么贵贱之分了。”

    听完漪乔这番话,那江书生难看的脸色渐渐转化为思考之色。

    他沉吟片刻,而后豁然开朗地一笑:“在下今日果然碰上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姑娘放心,方才所言之教诲,在下自会谨记,日后定当谦逊包容。那么,在下就此别过,望有缘再见,后会有期了。”

    漪乔微微颔首,脸上表情淡淡地道:“公子慢走,不送。”

    不管这人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不好再给对方什么难堪。

    那刘书生见江书生转身就要走,赶忙上前拉住他道:“江兄,你走反了,咱们不是……”

    “不去了,”江书生洒然一笑,“咱们去拜访一下献吉吧,我有些等不及要告诉他,今日遇到了怎样一个妙人。”

    说完,他又看了漪乔一眼,才拉着同伴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俩匆匆离开的背影,漪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本来打算出来透透气的,但是现在,好兴致都让他们给搅和没了。看来,她还是回除非居等墨意的好。这样想着,漪乔便慢慢转身。

    但,令她无比惊讶的是,就在她回过身来的一瞬间,一抹白色的身影便蓦然映入了她的视线。

    墨意伫立在一辆华贵的马车旁,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一阵微风轻轻地牵起他那雪白的衣角,缓缓拂动他乌黑的发丝,衬上那出众的容貌和超凡脱俗的气质,好似即将飞升的仙人一般。

    他的面容不再淡淡的,而是满布着思考与审视。甚至,还夹杂着一份掩藏不住的动容。

    薄唇微抿,面部线条紧绷,他竭力埋藏起那丝突然划过心头的脆弱。

    就像一个被人误解了许久的孩子,忽然之间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理解与支持,心里有些酸,又有些发苦。

    他一直这么定定地站着,深深地注视着漪乔,黑如点墨般的漂亮眸子里翻滚着难言的复杂,显得愈加邃远。

    漪乔被他这样看着,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墨意很可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便冲着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清灵的面上舒展开一个轻松愉悦的笑容,像这午后的阳光一样,闪着碎金似的光芒。

    30第三十章 有理与无理(上)

    “你是说,不能写成两个整数相比形式的就叫做无理数?”墨意左手微握成拳轻触下颌,仔细斟酌着漪乔方才下的定义。

    “是啊,”漪乔顿了一下,又接着补充道,“不过,它还有另一个定义……”

    “等一下,”墨意淡笑着阻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无限不循环小数也称作无理数’?”

    漪乔惊讶地看着墨意,愣愣地张了张嘴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虽然早知道他是个天赋异禀的数学奇才,但依旧会时不时地被他敏锐的思维和融会贯通的能力给惊到。漪乔有时都在想,他真的是生错了时候。若是在现代,墨意一定会成为令全世界都为之瞩目的数学大家,创造出更甚于阿基米德和毕达哥拉斯的成就。而他生在这样一个蔑视理工和科技的封建社会,当真是可惜了。

    所谓的生不逢时,大概就是如此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墨意这般高的悟性和天分,漪乔真怀疑自己肚子里的那点东西够教他多久。

    “是啊,”漪乔笑得有些无奈,“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时演算的时候,发现那些能写成两整数相比形式的数似乎不是可以除尽就是有规律地循环。如今这定义是反着来的,那我便大胆地反着猜了。不曾想,竟是侥幸撞对了。”墨意带着些许笑意,一字字缓缓道出了原委。

    天资傲人,又勤勉善思,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漪乔不由得在心里赞道。

    “哦,”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决定继续被打断的课程。她看了看教案,举出了几个例子:“无理数中,除了那些特殊的超越数,比如圆周率π啊,自然对数的底数e等等,其余的主要就是那些开不尽的数了——对了,你能举一些开不尽的数的实际例子吗?”

    漪乔说完后,皮皮地一笑。虽然新学的东西便让学生举例子这种事情很不厚道,但她相信墨意能够做到。

    果然,墨意略一沉吟后,斟酌着开口道:“比如,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两腰长分别为1,那它的斜边便是……√2,对吗?”

    漪乔眨了眨眼,满意地点点头。

    她记得自己当初也只是略略地提了一下根号,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这么牢。

    “那岂不就是刘徽先生所谓的‘面’了吗?”墨意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激动,目光不住地流转。

    “……面?”漪乔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刘先生曾言,开不尽者即称为面。”墨意想起漪乔并不熟悉那些算学古籍,便淡笑着解释道。

    “喔,”漪乔会意一笑,“那便是无疑了。想不到,原来早就有人发现了无理数。”

    刘徽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经常听墨意提到他,知道此人乃是南北朝时期一名伟大的数学大家。

    “不过,”墨意的笑容却又旋即一黯,“刘先生却只是取了个名字,没有再往深处钻研,对无理数的研究也就止步于此了。否则,想来还可以发现另一番天地。”

    “虽然他没有发现,但只要是真理,总会有人发现的,”漪乔抿唇一笑,“现在你不是就知道了吗?一个人的一生那么短暂,又怎么可以穷尽所有的知识?况且,刘先生现有的成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墨意细细咀嚼着漪乔方才的话,觉得颇有道理,不由洒然一笑:“漪乔说得对。人生有限,学识无限,一个人一辈子做的学问不可能穷尽世间所有的玄妙。这义理玄机是千百代前人一砖一瓦积起来的,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说不得顾了此便失了彼。我如今在这里怅叹,确实是庸人自扰了。”

    “是啊,就是这个理儿,”漪乔笑道,“不过吧,你可比那刘先生幸运多了——你有为师从旁教导,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不再需要费神于很多已经研究出来的问题,闻他人所未闻,见他人所未见。再加上你天才的悟性和难能可贵的勤勉,那就是古今合璧,中外贯通。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震古烁今的数学大家——诶,到时候,可不能忘了我这个恩师啊。”

    话虽如此说,倒是有一点却让她很是疑惑:凭着墨意的天分再加上自己的辅助,他怎么着也会成为名震古今的数学大家,可是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历史上还有这号人物?

    是她孤陋寡闻,还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了历史?亦或者,是后来出了什么状况?

    漪乔摇摇头,不愿再胡思乱想。

    其实对于漪乔的一些字句,墨意听得有些疑惑。不过,此刻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就算能成为算学大家又怎样?还不是只有被讥讽的分?”墨意自嘲地一笑,眸光黯淡。

    “你是说今天的那两个书生?”漪乔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不尽然,”墨意摇头叹道,“那两个书生只算是个引子,勾起了些我不愿去想的东西。其实他们……虽然不过是士子文人中的一员,但其言论却也代表了大多数读书人的看法。世人皆视算学为贱技玩物,认为这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于此我早就见惯了。”

    他说话间,脸上渐渐现出悲凉凄切之色,唇角亦尽是无奈的苦笑。

    31第三十一章 有理与无理(下)

    看着这样的墨意,漪乔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她不是不知道封建社会对于数理之学和科学研究的漠视,但是在现代,“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观念在人们心里早已根深蒂固,谁敢说它们不重要?况且,她还尤其偏好数学。

    而对于数理之学在这个时代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她知道归知道,却并没有往深了想。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荒谬的歧视,早已对热爱这些学问的求知者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三两步走下讲台,来到了墨意面前:“哎哎哎,云同学,什么叫‘世人皆视算学为贱技玩物’啊?难道你把你老师我也算进去了不成?”

    墨意看到她突然步下讲台,又听闻这么一番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他马上便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绝无此意……”

    漪乔眉毛一挑:“嗯?绝无此意?那你是说为师不是人咯?”

    墨意没想到她会接着说出这样近似于胡搅蛮缠的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看到刚才那哀伤的气氛有所缓解,漪乔才稍稍舒了口气。

    她眨了眨眼,狡黠地一笑:“和你闹着玩的。为师可见不得自己的得意门生这么消沉。”

    墨意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笑了一声。

    “他们嘲讽鄙视,那是因为他们无知。这世间的事情,本来也就像我们今天讲述的内容一样,有理与无理并存。何况如今风气如此,绝非你我之力所能改变的。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再在这里难过不是也没用吗?其实有些快乐是只有自己才懂的。旁人再挖苦,但我乐在其中,这就够了。况且做学问本来就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来抵挡那些误解,非议,甚至孤独。现在你所面对的,正好可以看作对你心智的磨砺。甚至可以说,是必经之路。”

    漪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后,随手拍了拍墨意的肩膀,很有些鼓励战友的感觉。

    而她说得专注,也就没有注意到正在沉吟的他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而变得有些僵硬的神色和闪烁的目光。

    “还有就是——我说过的,是真理就一定会被发现。世人迟早会意识到算学的重要性,这门深广而伟大的学问必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要知道,我可是很有预见能力的。”

    只是这“守”的时间长了些,还要再等上个五百多年而已。

    墨意看着眼前自信飞扬的女子,竟然渐渐感觉那长久以来堵在心口的郁结开始慢慢消散。

    他微微一笑,调侃道:“漪乔莫不是会卜卦?怎么还有预见能力?听起来神神叨叨的。”

    漪乔干咳一声,一时不好作答,便机械地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个——对了,你今天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要大逆不道地翘课了呢。”

    “奶奶找我训话,不敢违命的,”墨意无奈地笑道,“否则得罪了她老人家,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过,为了不耽误今天的课,我还是冒险寻了个借口着急忙慌地赶来了。结果一下马车,就看到你舌战二书生的精彩场面。”

    漪乔见他提起此事,不由又想起了刚才那两人的可恶之处:“哼,他们活该!一群迂腐的老古董,明明什么都不了解,还盲目心生优越,就只会狂妄自大地诋毁他人的心血,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井底之蛙!”

    墨意此时心中已经豁然不少,就像久未放晴的天空倏忽之间迎来金色的阳光一样,温暖的热力逐渐驱散长久盘踞的阴霾所带来的幽暗和寒冷,开始映射出令人舒心的熠熠华彩。

    看着面前犹自气鼓鼓的女子,他不禁展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逗孩子似的附和她:“是啊,他们可恶,他们活该。遇到你算他们倒霉,他们活该遇到你。”

    这话看起来像是在挖苦漪乔,但语气里却是无半分责备之意,甚至还带着点对那两个倒霉蛋恶趣味的幸灾乐祸。

    漪乔摸摸鼻子,被说得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他逐渐褪去忧戚之色的面容,她心里便着实松了口气。

    要知道,她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陷入忧郁悲切中不能自拔。

    而墨意话里的意思她怎会听不出来,只是心里当个笑话听,面上却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说墨意啊,为师那也是在间接地帮你说话好不?你现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调侃为师呢,”她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心令祖母再把你叫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