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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第62部分阅读

个现代人来到这里又专业不对口,还要战斗力满值地去充电做好这个第一夫人,估计回头她就被逼成古今十项全能了……漪乔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见前面的俩人似乎对她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旁若无人地不知道在说什么,面色不由越来越不好看。

    怎么她才离开乾清宫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他就跟沈姑娘走得这么近了?他这是在故意做给她看,故意气她的么?

    沈琼莲没发现她,那还说得过去。可是他怎会没察觉到她的到来?她可是无数次地领教过他那浑身长满了眼睛似的本事,说他也是一无所觉,她是绝对不信的。

    难道他已经知道真相,气她冤枉他?可他的消息是不是也太灵通了点。

    漪乔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走上前去,好歹跟他道明来意——毕竟无论怎样,绿绮的那件事她确实是冤枉了他。然而她刚迈动步子,就见他们也提步往前走,好像是怕被打扰一样。漪乔顿时气结,凶巴巴地瞪了祐樘的背影一眼。

    漪乔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去跟他说话的好,于是又丢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撇撇嘴转身离开了。

    被那一记凶狠的眼刀砸到的祐樘似有所觉。他动作一滞,状似不经意地往后略转了转眸。

    “陛下既然知道规矩如此,就请不要再为难臣了。”沈琼莲并未发觉他的小动作,只是犹自思忖着他方才抛给她的难题,眉头微蹙地转向他。

    祐樘很自然地收回视线,浅浅一笑:“朕就是因知道此事于沈学士而言有些为难,才特地召沈学士来打商量的。《钦录簿》记载宫闱秘事,虽帝王而不得随意窥探。沈学士一向严谨,却也不是那死守规矩之人。规矩是死的,人总归是活的。”

    沈琼莲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一黯,随即又抬眸道:“敢问陛下为何一定要看《钦录簿》?是否和那宫女绿绮有关?”

    虽然绿绮那件事由于祐樘的交代而封锁的比较好,但毕竟彤史是隶属于尚仪局的,那日两名彤史全部被叫到了清宁宫,沈琼莲作为尚仪局的尚仪,会知道此事也很正常。所以祐樘听她如此问,并不觉奇怪。

    她见祐樘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下才道:“不瞒陛下说,此事……臣也留心了一下。那日两位彤史从清宁宫回来,臣曾召她们前来询问前后,故而此事算是经臣之手的。两位彤史也觉陛下所言甚是,燕亵之事的记载不可轻率。她们并未在《钦录簿》里写入陛下临幸绿绮之事,说一切都等皇后娘娘查明之后再做论断。”

    “朕没有临幸她。朕只是不想《钦录簿》里记载上子虚乌有之事,故此想亲自确认一下罢了,”祐樘略作沉吟,“乔儿应当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或许明日就会去太皇太后处禀明。”

    对于当时谁都说不清的事情,陛下为何突然如此笃定那是子虚乌有?而且他是一从南郊回来就召自己前来的,还没来得及跟皇后见面,又怎知她已经查明?

    然而这些疑问也只是在心里打转,沈琼莲很明智地没有问出来。她知道,若是这些问题提出来,那她就管得太宽了。

    她低头思忖良久,终于点头应下:“既然陛下坚持,此事又确实特殊,那破个例也无妨——陛下是否现下便去尚仪局?臣可随驾,助陛下将《钦录簿》调出。”

    祐樘含笑摇头:“也不急在这一时,既是拖到了这个时候,那不如等事情了结了再去查验。兴许明日就能水落石出,到时再来劳烦沈学士不迟。难得沈学士能在这大冷天儿里随朕出来听朕的不情之请,如今又肯破例,朕心里着实感激。”

    “陛下言重了,臣不敢当,”沈琼莲垂眸笑笑,随即环视了一下周围一派莹亮耀目的雪景,“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待久了,实则也憋闷得慌。外间虽冷,但有好景赏,有陛下……有陛下这般才情兼备的雅人与共。心存感激的应当是臣。”

    祐樘闻言一笑:“沈学士何时也学会恭维了。不过沈学士的这句话倒是让朕想起了子路回答孔子的那句‘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沈琼莲点头而笑:“臣正是想到了这句才语出此言。不过臣以为,陛下的志向该是和孔圣人的更接近——‘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那是圣人之志。朕没有做圣人的命,也自认做不了圣人。朕只能做个为丝竹乱耳、为案牍劳形的俗人,或许偶尔在闲暇时能调调素琴、阅阅金经什么的,附庸风雅一番。”祐樘勾唇一笑,语带调侃地道。

    那么这个时候,你可会想起我?不知为何,沈琼莲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还好她一向谨慎,没有顺口说出来。

    祐樘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坤宁宫的方向,转而对沈琼莲笑道:“我们若是再这样互相客气下去,就要变成酸秀才寒暄了——眼下时辰不早了,朕要回去了,沈学士也快去用晚膳吧。”言毕,他对她的行礼恭送回以微笑颔首,继而一个回身,施施然离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沈琼莲有些微的出神。

    陛下从南郊回来没多久就召见了她,她原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到了乾清宫才知道根本没什么紧急的事。陛下问她愿不愿意随他一起去外面言事,顺便各处走走。她当时暗道陛下今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而她心里还没琢磨完,嘴上已经鬼使神差地脱口应下。

    等到出来后,陛下并未开门见山地言明召她前来所为何事,甚至连提都不提,只是纯粹跟她谈诗论道,谈笑间触景抒怀。

    陛下虽然一向待人宽和,但她见到最多的还是他在政务面前的严谨专注、一丝不苟,如今日这般的漫谈还从未有过。这让她倍感轻松,但也在暗暗好奇着陛下召见她的用意。

    后来陛下话锋一转就提出想看一下《钦录簿》,语气依旧平和但态度坚决。虽然不大想承认,但是她又很清醒地意识到,陛下之前和她谈天说地多半是想为此事做个铺垫。或者,另有她猜不到的用意。

    “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沈琼莲轻轻出声,目光越加悠远,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在陛下眼里,臣是否仅仅是个女官?

    祐樘驾临坤宁宫之时,漪乔正沉着小脸发泄似的搅合着一碗鳗鱼粥。听到外面内监尖细的通传声,她的动作即刻一停。一旁正在奏乐的几名女官赶忙放下手里的丝竹管弦,连同殿内的一众宫人内侍一起给那一身貂氅而来的人行礼。

    一时间,殿内呼呼啦啦跪下来一大片。众人皆跪伏在地上,唯独漪乔还稳稳地坐在位子上。

    漪乔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磨磨蹭蹭地挪步到祐樘面前,动作标准地朝他福了福身:“臣妾参见陛下。”

    “看来乔儿今日兴致极好,”祐樘神色如常,淡笑着将她扶起来,又扫了一眼跪在她身后的几名女官,“平日里我们一起用膳时,你总说清静点好,把宫人内侍们遣得一个不剩。今日倒好,不仅站了满殿的人,乔儿竟然还召来了全部的四名司乐、四名典乐和四名掌乐来奏乐助兴,排场好大。”

    漪乔皮笑肉不笑地道:“陛下这是哪里的话,臣妾兴致再好,也比不上陛下兴致好啊!这数九寒天儿的,陛下竟还要顶着凛凛寒风到外面边赏景边议事,臣妾望尘莫及呢。只是陛下助雅兴固然重要,却也要顾着自家身子,万一伤了龙体可就不好了。至于臣妾嘛,既然是一个人用膳,自然不能把人都赶跑咯。让司乐女官们来奏乐,除了一时起兴之外,实则也是想借此温习一下后妃之德嘛,今日所歌可都是《诗经》里周南召南二南里的篇目呢——臣妾可不敢摆什么排场,臣妾只是想沾一点雅气儿,总是不能跟陛下差得太多嘛,回头被嫌弃了可怎么办。”

    “看来乔儿甚为关心我的身子,”祐樘让众人起身之后,牵着漪乔的手径直往前走,“乔儿是不是唯恐我生了病会耽搁工夫,赢不了那个赌?”

    漪乔的嘴角瞬间抽了一下。

    他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我远远地就听到了,方才女官们所歌正是《诗经·国风·周南》里的《葛覃》。”

    漪乔愣了一下,随后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陛下好耳力。”

    其实她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和沈琼莲在雪中谈笑的画面,压根儿不知道女官们唱的是什么。

    “二南中的篇目确实多后妃之德上的教化,”祐樘示意漪乔坐回原来的位子,自己则落座在她身旁,“《毛诗序》中有云:《葛覃》,后妃之本也。诗中的女子温柔敦厚、勤恭庄敬,堪为表率。乔儿用膳时还不忘学习后妃之德,着实有心了。”

    漪乔撇撇嘴:他这是在暗指她不够温柔敦厚,不够勤恭庄敬嘛?

    然而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他吩咐站了满殿的宫人内侍暂且退下。

    尴尬地侍立了半晌的众人一早便觉察出帝后间的氛围不对劲,又想起皇后自打从乾清宫回来脸色便不怎么好看,唯恐这两口子闹起别扭来殃及他们这些池鱼。此刻闻听此言,一个个如蒙大赦。

    “乔儿来乾清宫找我,可是要告诉我你已经将绿绮那件事查清楚了?”

    你也知道我去找你?漪乔撇撇嘴暗道。她原本想问他为什么刚才对她视而不见,可转念一想他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完全可以说她到过乾清宫这件事还是宫人告诉他的。

    “是啊,水落石出了,陛下是清白的。绿绮是自己破的身,她是早有预谋的,而且焦尾是从犯,”漪乔现在想起来还不禁感慨连连,“那姑娘也真是下的去手,也不怕疼昏过去。”

    “总比我醒过来直接结果了她强。”祐樘唇角一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漪乔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道:“其实我有点不明白——太皇太后既然给你下药,为何不直接下春|药而要下迷|药?”

    “这正说明皇祖母甚是了解我。她知道依着我的脾性,若是中了迷|药直接昏睡过去便省事许多。但若中的是春|药,”祐樘忽而凝眸看向漪乔,“我一定宁愿跳进冰湖里也不会就范的。”

    望着他坦然的目光,漪乔不由心中一动。她相信,若真是那样的情况,他迫不得已之下真的会那么做。

    想想当时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和为她辩护时的态度,想想他的冷然怒意和小心翼翼,漪乔的心里就一阵柔软,那股因为被无视而生的气恼又消解了不少。毕竟无论如何,都是她冤枉他在先。

    她的神色缓了下来,说话也不似方才那样夹枪带棒的:“你用膳了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呃……这个鳗鱼粥挺好喝的,我昨日尝了之后,今日便特意吩咐御膳房加上了这个。”

    她说着,半是故意地将自己那碗搅合了半天的鳗鱼粥推到了他面前,微微一笑:“鳗鱼可是好东西,吃了可以美容养颜、延缓衰老的,陛下尝一尝。”

    “乔儿,”他扫了一眼面前的鳗鱼粥,继而神色古怪地看向她,“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么?不会是嫌我……”

    漪乔怔了一下,笑着打断道:“我可没有嫌你老的意思。我一早就说了,虽然你比我大五百多岁……”

    “我记得,乔儿在那次祭孔回宫的路上就说我是老妖怪来着,”他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话锋一转,“我自然晓得我们的年龄不是问题,故而我指的不是这个。”

    漪乔目露不解,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鳗鱼还能补虚养血、祛湿抗痨,对补身子很有裨益。尤其,”他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它是强精壮肾的佳品。所以我方才想说的是,你特意推荐这个,不会是嫌我……”

    不能满足你?

    “停——!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啊……”虽然心知他多半是故意要看她窘迫的样子,但漪乔还是囧得脸颊涨红。她不想让他得逞,于是嘴硬道:“是啊!我就是嫌弃你那什么……怎样?你吃不吃?”

    祐樘缓缓摇了摇头。

    “难道你嫌弃我?这碗粥我虽然搅合的时间长了点,但是一口都没动过啊,”漪乔撇撇嘴,目光在面前一大桌子精致丰盛的御膳上瞟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朝他笑道,“要不陛下尝尝那个枸杞猪肝汤?诶,别跟我说枸杞也能益肾之类的,这个我知道。我主要是想让陛下多吃点猪肝,猪肝能明目呢。”

    哼,给你明明目,省得你下次再看不见我!漪乔暗暗腹诽道。

    祐樘阻住她帮他盛汤的动作,摇摇头:“不必了,我不吃。”

    漪乔放下手里的羹匙,挑眉道:“陛下什么都不吃,是为哪般?”

    他正色道:“我打算吃斋。”

    “噗,”漪乔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难道陛下要出家?”

    “乔儿这是哪里的话,”他模仿她方才的语气悠悠然道,“我还没看破红尘,也还没赢那个赌约呢。况且,我怎会舍得抛下乔儿——乔儿想多了,我只是要斋沐几日而已。”

    “为什么?现在又不祭祀天地……”

    “前几日屡见彗星,又是见于天津又是犯人星,以至于朝臣们躁动不安,我总要做点什么安抚人心。方才我准备往这里来时,钦天监奏报说又有彗星入室宿,于是我决定自今日开始斋沐,大约会持续个日。所以这几日就不和乔儿一起用膳了,我自己待在乾清宫随便吃点素食就好。”

    他见她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后张口欲言,情知她想说什么,也不给她机会,眸光一转便继续道:“我来时原本还在为这几日不能与乔儿同食而心存歉意,但方才见乔儿独自用膳也能吃得有滋有味的,也就放心了。乔儿不必为了迁就我过来陪我吃素,这几日我们各吃各的就成了。”

    “那个……”

    “绿绮怎如何处置是么?乔儿明日应是要去清宁宫跟太皇太后禀明结果吧?乔儿只管有什么说什么,到时我会亲自出面善后的。”言及此,祐樘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漪乔被他堵话堵得抓狂,急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低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人:“你说我们各吃各的,难道一宫里面还要摆两摊儿么?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吃素……”

    “一宫?我暂时没有搬来坤宁宫住的打算。”

    “你!你别给我装糊涂……我说的是乾清宫……”

    他诧异道:“乔儿要回乾清宫了?”

    漪乔干咳一声,抬头望藻井:“如果你想让我回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就不勉强了,正好我这几日斋沐,需要清心寡欲,”他说着便站起身,“乔儿接着吃吧,我先回乾清宫了。”

    他这是在含蓄地告诉她他要分居几天?怎么感觉这个场景这么熟悉呢……

    漪乔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住他:“哎,等一下!”

    她踟蹰着道:“你是不是……生气了?气我冤枉你,气我……气我把你一个人丢在乾清宫两三天不闻不问?”

    “乔儿多虑了。”

    “你肯定生气了,”漪乔望着他的背影,“当时那样的情况,你不也不确定么?何况我也没对你态度特别不好嘛,就是心里别扭而已。我觉得我那时的心情很正常诶,如果换做是你面对那样的情况……好了,你别那么看着我,我不乱说还不行么……”

    “我说了我近来要斋沐,需要清心寡欲,乔儿莫要多想——乔儿继续用膳吧,我回了。”言毕,他又回头看她一眼,略一踟蹰,提步走了出去。

    她看着他微微翻动的衣角,突然意识到他还真是没打算在这里多待——这殿内这么暖和,按说应该脱掉外套的氅衣的,直接穿着里面的道袍就行。可他居然一直这么穿着。

    漪乔想起他刚才的话语和神态,暗道绿绮这次可是凶多吉少了。她做出那种事情,简直是在折辱他,若是落到了他手里……她竟一时想象不来会怎样。不过这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无论结果怎样,都是她自找的。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问题摆在了她面前——他们好像持续分居了怎么办……

    祐樘回到乾清宫后,正准备吃些东西然后去把今日送呈的奏章批了,却听萧敬说谢迁谢先生已经恭候他多时了。谢先生求见自是不能怠慢的。祐樘吩咐暂不传膳,当下便将谢先生请进了暖阁。

    在谢迁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