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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老虎第28部分阅读

    除了你之外,还有个人在暗中维护我,替我引开了埋伏”

    小宝反问道:“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无忌摇头,道:“我只看出了那个人的武功极高,身法极快。”

    小宝道:“他是男是女?”

    无忌道:“大概是男的。”

    他想了想,忽又摇头:“但是他说不定是个女的,只不过身材比较高大些”

    小宝又在沉思,表情显得很奇怪。

    无忌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可能是谁?”

    小宝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道:“我不敢说,可是如果我猜的不错……”

    他没有说下去,

    外面的楼梯上,仿佛已有脚步声响起,小宝的人已窜出窗户。

    临走的时候,他还在再三叮吁!

    “小心,珍重,莫忘记二十八以前一定要走。”

    现在已经是二十三的正午,无忌的期限已经剩下四天多了。

    他只有一把剑和三个朋友,他要对付的人却不知有多少。

    试  探

    正午,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唐缺正是来找无忌去吃饭的。

    只要是人,就要吃饭。

    所以唐缺最近的胃口虽然很不好,却还是要勉强自己吃一点。

    因为他最近实在太瘦了。

    无忌也不能说他胖,比起某些动物来,他的确不能算胖。

    他至少比河马瘦一点,他的腰围至少比河马要少一两寸。

    为了补救这种不幸,今天中午他一定要勉强自己,努力加餐。

    可惜他的胃口实在不好,所以他只吃了四个猪蹄,二只鸡,两碗大卤面,和一双跟他差不多瘦的香酥鸭子。

    最后当然还要吃点甜食,否则怎么能算吃饭?

    所以他又吃了十二个豆沙包子,六个猪油桂花干层糕,和三张枣泥锅饼。

    饭后当然还要吃点水果,他也只不过吃了十七八个香瓜而已。

    无忌实在不能不佩服。

    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人胃口好的时候要吃多少。

    他的胃口一向很好,可是他这半个月来吃的东西,加起来还没有唐缺这一顿吃得多。

    唐缺还在发愁,看看桌上还没有吃完的几个香瓜发愁。

    他摇着头,叹着气,哺哺道:“怎么办?我吃不下了,怎么办?”

    无忌道:“我有个办法。”

    唐缺道:“什么办法?你快说。”

    无忌道:“吃不下就不吃。”

    唐缺想了想,拊掌大笑,道:“好主意,吃不下,就不吃,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想不到?”

    他笑得不但像一个孩子,而且像个傻子。

    他看来简直就像是个白痴。

    幸好无忌现在总算已经知道这个白痴是什么样子的白痴了。

    这个白痴把你出卖的时候,你说不定还会替他点银子。

    现在唐缺总算已吃完了。

    在一个铜盆里洗过他那双又白又胖的小手之后,他忽然间问无忌“你会不会看相?”

    “看相?”

    无忌就算知道看相是什么意思,也要装作不知道。

    因为唐缺这问题问得很奇怪,他回答时不能不特别小心。

    唐缺又道:“看相的意思,就是能从别人的相貌上看出来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无忌道:“哦?”

    唐缺道:“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会看相的人一8员就能看得出来。”

    无忌道:“我明白了。”

    唐缺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看相的”

    无忌道:“为什么?”

    唐缺道:“因为你会杀人。”

    无忌道:“会杀人的人,一定要会看相?”

    唐缺道:“如果你不会看相,怎么知道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

    无忌不能不承认,他说的多少有点道理。

    一个以杀人为业的人,确实要有一种擅于观察别人的能力。

    不但要能察言观色,还要能看透别人的心—这就是看相。

    一个能够卜卦算命,能够说出别人过去和未来的术士,所倚仗的也就是这种本事。

    唐缺说道:“你能不能够替我去看看相?”

    无忌在笑“你这人多福多寿,又富又贵,只可借最近胃口有点不好”

    唐缺大笑,道:“你看得准极了。”

    无忌道:“我当然看得准,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必看我也知道。”

    唐缺笑笑又道:“我也不是要你看我的相。”

    无忌道:“你要我看谁的?”

    唐缺道:“你还记不记得二十九个人?”

    无忌道:“你说的是昨天晚上任在这里的那二十九个人?”

    唐缺道:“我说的就是他们。”

    无忌道:“我记得唐家堡好像也有客栈。”

    唐缺道:“唐家堡什么都有。”

    无忌道:“我也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

    唐缺道:“什么话?”

    无忌道:“你说过,一个人就算住在客栈,客栈的掌柜也会问他,员姓大名?是从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到这里来有何公干?”

    唐缺确实说过这句话,他只有承认无忌的记忆力确实不错。

    无忌道:“昨天晚上,这二十九个人是不是住在你们的客栈里‘’

    唐缺道:“是。

    无忌遁人“你们是不是也已问过他们的姓名和来历。”

    唐缺道:“是。”

    无忌道:“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又何必再要我去看”唐缺道:“因为有件事随便我们怎么问,都问不出的。”

    无忌道:“哦?”

    唐缺道:“我们总不能去问他们,是不是j细?”

    无忌道:“就算你们问了,他们也绝不会说”唐缺道:“所以我要请你去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j细?”

    他微笑又道:“做j细的人,总难免心虚,心虚的人,样子看起来总有点不同,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看得出的。”

    他的笑眼中又闪出了尖针般的光,一个白痴眼睛是绝不会有这种光的。

    毒蛇的眼睛才有。

    —  他又有什么阴谋?

    ——那二十九个中,是不是有大风堂的子弟?

    难道他已对无忌的身份开始怀疑?

    无忌的反应并不慢,就在这一瞬间,他已将每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过。

    他只问“那些人在哪里?”

    唐缺道:“他们也在吃饭,每个人都要吃饭的。”

    二十九个人,分成三桌在吃饭,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装柬打扮都不同,吃饭的样子也不同,有的在狼吞虎咽,埋头苦吃,有的却吃得很斯文秀气,只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已经可以看得出他们的身份。

    其中吃得最慢,吃相最好的一个人,赫然竟是曲平!

    无忌的心提了起来。

    他已听说过曲平和千千间的事,曲平既然在这里,千千想必也在附近。

    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找他的?

    他既然认得曲平,曲平当然也能认得他'

    只要曲平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他就死定了!

    三个大圆桌,摆在一个很阴凉的院子里,六菜一场,四荤两累。

    曲平正在吃一盘榨菜、豆干、红辣椒炒肉丝。

    他看见了无忌。

    但是他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筷子也挟得很稳,连一根肉丝都没有掉下来。

    曲平一向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而且很可能也已认不出无忌。

    无论谁都绝对看不出他和无忌之间会有一点点关系。

    千千不在这里。

    和曲平同桌吃饭的三个女人,都是无忌从来没有见过的。

    无忌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唐缺悄悄地问他“你看这些人怎么样?”

    无忌说道:“我看,这些人都不怎么样?”

    唐缺道:“你看不看得出他们之间有谁可能是j细?”

    无忌道:“每个人都可能是的,每个人都可能不是。”

    唐缺道:“那么你说我是该杀?还是该放?”

    无忌淡淡道:“你说过。宁可杀错,不可放错。”

    唐缺道:“你肯不肯替我杀他们?”

    无忌道:“有钱可赚的事,我为什么不肯,二十九个人,两百九十万两。”

    唐缺伸出了舌头,半天缩不回去,苦笑道:“要我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无忌道:“那么你就只有8己动手,我知道你杀人—向免费的。”

    唐缺道:“我杀人免费?你几时看见过我杀人?”

    无忌的确没有看见过,有些人杀人是不用刀的,他用不着自己出手。

    唐缺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不该找你来看的。”

    无忌道:“你应该找谁?”

    唐缺道:“上官刃'”

    只要一听见上官刃的名字,无忌的血就在,心跳就会加快。

    如果上官刃真的来了,如果他看见了上官刃,他是不是还能控制佐自己?

    他完全没有把握。

    如果他忍不住出手了,是不是能将上官刃刺死在他的剑下?

    他更没有把握。

    唐缺道:“据说上官刃是个武林中百年难见的奇才,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人,他一眼就能认得出,大风堂门下的子弟他大多都看过,如果我找他来,他一定能看得出谁是j细。”

    无忌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来?”

    唐缺又叹了口气,道:“现在他的身份已不同了,怎么会来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忽然走过去,向吃饭的人拱了拱手,眯着眼笑道:“各位远道而来,我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实在抱歉,今天的菜虽然不好,饭总要多吃一点。”

    有人忍不住在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

    唐缺道:“各位如果要走,吃完了饭,就可以走了。”

    这句话说完,已经有一半人放下筷子,连嘴都来不及擦就想走了。

    ‘唐缺居然没有阻拦。

    于是别的人也纷纷离座而起。

    大家都知道唐家堡有了j细,谁都不愿意被牵连,谁都不愿意再留在这是非之地。

    唐缺忽然又问无忌:“你真的没有看出谁是j细?”

    无忌摇头。

    唐缺道:“幸好我看出来了。”

    他又眯起了眼,微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里有个j细。”

    无忌道:“是谁?”

    唐缺道:“赵无忌。”

    赵无忌。  ,

    听见这名字,最吃惊的一个人当然就是赵无忌自己。

    唐缺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二十九个人几乎已全都走出了院子,只有一个人走得最慢。

    唐缺那双尖针般的笑眼就盯在这个人身上。

    这个人赫然竟是曲平!

    唐缺忽然冷笑,道:“别的人都可以走,赵无忌,你也想走?”

    曲平没有反应。

    他不能有反应,也不会有反应,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赵无忌。

    他还在继续往前走,走得虽然并不快,脚步却没有停。

    再走两三步,他就可以走出这院子。

    但是他没有走出去,因为唐缺忽然就已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身材长得像河马一样的人,身法竟比燕子还轻巧,动作竟比豹子还矫健。

    曲平显然也吃了一惊。  \

    唐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眯着眼笑道:“我佩服你,你真沉得佐气。”

    曲平道:“我?”

    唐缺道:“如果有人知道赵无忌赵公子到了唐家堡,唐家竟没有一个人好好地接待你,我岂非要被天下人耻笑。”

    曲平道:“可是我既不姓赵,名字也不叫无忌。”

    唐缺道:“你不是赵无忌?”

    曲平道:“我不是。”

    唐缺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不是赵无忌,谁是赵无忌?”

    他忽然回头,吩咐家丁“你们能不能派个人去替我把牛标请回来?”

    牛标是个四十岁左有的秃头大汉,一双眼睛很有神,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他刚才也在这里吃饭,就坐在曲平对面,吃得又多又快,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牵连到这件是非中。  \…

    唐缺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问道:“你就是牛标?”

    牛标道:“我就是。”

    唐缺道:“你是干什么的?”

    牛标道:“我是三泰镖局的镖师,已经在三泰待了十来年”

    唐缺道:“你到这里来有何公干?”

    牛标道:“我常来,因为这家客栈的管事是我的大舅爷。”

    唐缺微笑,道:“原来你也是唐家的女婿。”

    这家客栈是属于唐家堡的,客栈的管事叫唐三贵,也是唐家的旁系子弟。

    唐缺道:“你虽然是唐家的女婿,但是我若有话问你,你也得实说,绝不能有半句虚言。

    牛标道:“江湖中的朋友都知道、我牛标别的好处没有,却从来不敢说慌。”  …

    唐缺道:“好,好极了。”

    他忽然措着曲平,道:“我问你,你以前见过这个人没有?”

    牛标毫不考虑,立刻回答道:“我见过。”

    唐缺道:“在什么地方见过?”‘

    牛标说道:“是在保定府的一家酒楼上。”

    直到现在,无忌才明白唐缺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来问话。

    保定府正是大风堂的主力所在地。

    唐缺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牛标道:“算起来已经是两年以前的事了。”  …

    唐缺道:“两年前见到过的一个人,你两年后还能记得?”

    牛标道:“我对他的印象特别深。”  ☆一一  ☆

    唐缺道:“为什么?”…  ‘点n☆☆…

    牛标道:“因为当时还有个人跟他在广起,那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唐缺道:“那个人是谁?…  一

    牛标道:那个人就是大风堂三大堂主之一,江湖中人人看见都害怕的老狐狸,司空晓风!“

    口  门

    他说的是实话。

    赵无忌都看得出他说的不假,因为曲平的脸色已有点变了'

    牛标道:“那天我们是特地去向司空晓风赔罪的,因为我们有趟镖经过保定时,一时疏忽,忘了到大风堂去投帖子,大风堂就有人传出话来,说我们这趟镖的安全,大风堂不再负责”

    唐缺叹了口气,道:“你们也未免太大意了,江湖中谁不知道大风堂的规矩一向比衙门还大,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敢这么张狂?”

    牛标道:“我们自己也知道闯了祸,所以才急着去找司空大爷赔罪。”

    唐缺道:“他怎么说?”

    唐缺道:“他☆句话都没有说。”  …

    唐缺道:“那你们岂非惨了?”

    中标道:“幸好当时有这位公子在旁边,若不是他替我jri求情,我们那趟镖只怕休想能走得出保定府的地面。”

    唐缺指着曲平,道:“替你们求情的人就是他?”

    牛标道:“是的。”

    唐缺道:“你没有看错?”

    牛标道:“我绝不会看错。”  一唐缺道水就因为有他替你们求情‘司空晓风才没有追究你们的无礼。“

    牛标道:“不错。”

    唐缺笑了笑,道:“这么样看来,他说的话连司空晓风都要买账的。”

    他又用那尖针般的笑眼盯着曲平“这么样看来,你的本事倒不小。”

    曲平一向非常镇定,非常能沉得任气,可是现在他的脸色也已发白。

    那天司空晓风故意要让他替“三泰”求情,本来是为了要建立他在江湖中的地位,让江湖中的朋友对他尊敬感激。司空晓风的作风一向是这样子的,随时都不会忘记提携后进。

    当时他当然绝不会想到,这么做竞反而害苦了曲平。

    庸缺悠然道:“如果你不是赵无忌,你是谁?和司空晓风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现在曲平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说:“我不是赵无忌!”

    唐缺道:“你还不肯承认?”

    曲平道:“我不是赵无忌。”

    他已下了决心,不管唐缺问他什么,他都只有这一旬回答。因为他的确不是赵无忌。

    只有无忌才知道他不是赵无忌。

    他是不是也知道站在唐缺身旁的这个人才是真的赵无忌。

    如果他把真的赵无忌指认出来,他当然就可以安全脱身了。

    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每个人都难免怕死的,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是会把无忌出卖?  ‘

    无忌不敢确定,连曲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