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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别怒第4部分阅读

    好了,既然试完了就过来喝杯酸梅汤,这天候闷热得紧,若热晕了可不好。”众弟子闻声,纷纷聚到树荫下,准备稍作歇息,好好畅饮一番。

    关劲棠亦迫不及待地拉起穆夕华的手,步上前去。“走,喝酸梅汤去。”

    他下意识的亲昵举动,让穆夕华嫩白的脸窘得都要埋进土里。在两人欲离去之际,诸葛谦唤了唤他们。“等等,还有一件事…”

    穆夕华怔了怔,尚未归位的一颗心在瞬间又被提得老高。

    “昨儿个我——”一听到诸葛谦提起昨儿个,穆夕华心虚地解释著。“舅父您别听墨大夫胡说,我和四哥还没有、还没有……”

    她是未嫁姑娘家,寄住在“步武堂”养身体、习武,若让长辈们知晓她私下同人允了亲,会不会拖累舅父、舅母,惹人非议呢?她的忧虑未散,关劲棠拧了拧眉,表情有些不快。“谁说还没有,我已经同我爹禀明过,只要师父点头同意,咱们就可以请长辈们选日子子成亲了!”

    “四哥,你怎么全说出来了!”穆夕华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脸上尽是姑娘家的羞态。

    当两人的对话清楚地落入众人耳底时,在场的人全夸张地张大嘴,震惊到下巴都快脱臼了。虽然看得出两人间的暧昧互动,但这消息著实也够让人惊讶的。

    “夕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诸葛夫人眉开眼笑地问。

    “哦!二师兄上山面壁思过前,把八师妹托予四师兄照顾,但……你怎么把师妹直接拐回家当娘子了?”

    “哦一难怪四师兄总是这么紧张八师妹……”

    “嗯嗯!也该是时候了……”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戏谑、调侃、质问下,诸葛谦恍然大悟地朗笑出声。

    他晃了晃头,没好气地笑道:“为师真的老了,怎么就没瞧出你们对彼此有情呢!”

    “舅父……不反对?”穆夕华诧异地问。

    诸葛夫人也乐见其成地开口。“你四师兄是我们看著长大的,人品、外貌皆是一时之选,我们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反对?”

    诸葛谦颔了颔首,同意妻子的说法。“昨儿个接到你爹的信,今年除夕,他们打算来”步武堂“与你一同过节,正巧就趁这时机说亲吧!”

    这一刻穆夕华才发现,原来墨大夫并没有向诸葛谦透露他们的事,说起来,也算是她自打嘴巴做了蠢事。

    但最让她惊愕的是,她的爹、娘竟要来看她?

    第七章

    十四年了,穆夕华已经不记得七岁的她,怎么会如此认分地接受爹娘的安排,离开最熟悉的家人,独自留在“步武堂”养病、习武。

    刚进“步武堂”的前几年,爹、娘每隔半年会到堂里探望她,因她性子乖巧温顺,再加上有舅父和舅母的照料,她的爹、娘放心之余,到“步武堂”走动的次数也跟著变少了。

    之后,听说爹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娘亲又生了弟弟、妹妹后,探望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她再怎么笨也懂得,对穆家而言,她是一个与父母缘分极薄的孩子,自然比不过在身边的孩子亲。

    纵使她想念爹、娘,想在过年时回家与家人团聚,但体弱多病的身子骨却不允许长途的舟车劳顿。

    于是,在时间与距离的考验下,再密不可分的亲情连系也因此冲淡了许多。

    渐渐的,为了不让自个儿难过,她把那曾经让她患得患失的亲情深深烙印在心底深处。

    直到今日,那蛰伏的情感被唤醒,心酸与不甘的感觉再度蔓延……

    “唉!”唇畔嘲讽地扬起一抹无所谓的淡笑,穆夕华不知自个儿是否该庆幸,原来爹娘还记得她。

    伫立在离“步武堂”不远的河岸渡口,穆夕华远眺那被夕阳余晖染成一片绚烂的江面,在她落寞的眉宇间,染上一抹淡淡的忧伤。

    蓦地,一双健臂由后抱住她纤柔的身段。

    “呀!”突然被抱住,穆夕华惊慌地尖叫出声,抬手便要赏身后的登徒子一记拐子。

    “等、等……是我。”被她这一记拐子赏下去还得了,为免受皮肉之苦,关劲棠连忙施劲拙住她的纤臂。

    “四哥?”穆夕华回过身,没好气地瞠了他一眼。“你做什么吓我?”

    “是你想事情想得恍神了。”唇角噙著一丝淡笑,他无辜的开口。

    打从穆夕华知道她的父母会到“步武堂”来看她开始,她的情绪便处在莫名的沉郁当中。

    这一点,从以前到今日一直没变过,足以想见,穆夕华心里多么在乎父母对她不闻不问的薄情。

    明知道该给她一些沉淀思绪的空间,但当眼底映人她那抹孤独无助的纤弱身影时,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渴望,让他不顾一切地闯进她兀自沉思的思维中。

    “我只是瞧风景瞧得入神。”仰起脸迎向江边惬意的凉风,她眨去眼眶中的湿意,开日否认。

    炯然的眸瞅著眼前那双氤氲著泪意的眼,他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只是张臂将她揽入怀里,用他的温暖煨暖她不愿说出的哀怨。

    穆夕华依赖地偎在他怀里,露出甜笑。“只要有四哥陪在夕华身边就够了。”

    这么多年来,默默陪在她身旁的总是关劲棠,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她更相信,就算她嫁给了他,他珍宠她的心,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每每思及此,她总会想,或许关劲棠是上天为了弥补她失去爹、娘的爱,特别赐予她的福分吧!

    只要想到这一点,心头那一丁点被忧郁笼罩的苦涩,就会被心爱男子的深情密意给取代,愁苦瞬间消失殆尽。

    在她心思几番辗转交错之际,关劲棠问:“想游江吗?”

    “游江?现在?”她眨了眨清亮的水眸,一脸愕然。

    以往她身子骨不好、气虚体弱,只能“听”著师兄弟们出门游历的美好,教她羡慕极了。

    这会儿,关劲棠突兀的提议,还真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从渡口绕至西边的映霞亭,来回只需一个时辰,去不去?”

    “这样……好吗?”她迟疑地间。

    他挑起浓眉觑著她反问:“你觉得不好吗?”

    “不是……只是……”她还有几分犹豫,毕竟养在深闺久了,习惯循规蹈矩的性子里就少了点习武者的率性。

    “以往是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不敢带你四处跑,现下可没这顾忌了。”他指著西边的映霞亭紧接著道:“四哥亲自撑篙摇橹,带你过去。”

    “你?!”她有些讶异,难以想像他成为梢公的模样。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高深莫测地颌了颔首。“可别小看四哥哦!”

    瞧他那模样,穆夕华兴奋的笑容犹如水心涟漪,在唇边不断地轻晃。“四哥可别诓我。”

    看著穆夕华甜美的笑容,水亮的眸弯成可爱的弧度,关劲棠拍了拍胸脯,做足保证。“当然!四哥几时骗过你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穆夕华没想到,关劲棠竟真的走进泊在岸边的渡船,与摆渡为生的老丈打了商量,顺利借了艘小型篷船。

    而这篷船载著她这唯一的客人,悠悠滑进映满暮色的江水里。

    此刻水声山色充斥在身边,抬头看著掠过暮色云彩的归鸟,穆夕华只觉眼前恍然得极不真实。

    “感觉如何?”

    充当梢公的男子挺立在船尾,从容自在的撑篙、摇橹,模样瞧来仿若是天生吃这一行饭的人。

    “很舒服。”江风迎面拂来,她深深地呼吸吐纳,只觉胸口的郁闷被这惬意舒缓了一些。

    关劲棠挑起浓眉,笑得得意。气就说四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轻笑出声。“是呀!四哥撑船的技术,好到让夕华觉得四哥可以改行当梢公了。”

    许是天生体态占了极大优势,长篙到了他手中后似有意识,驱使篷船得以稳稳的向前疾行,那架势,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以摆渡为生的梢公。

    “这可不好。”由心爱的姑娘口中听到这话,他蹙眉,一脸懊恼地道。

    她微偏著螓首打量著他。“有何不好?”

    撑著篙,在烟波浩渺间他有些不自在地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四哥我吝啬、孤癖得很,这一生我只愿与你同船、共眠。”

    穆夕华愣愣地望著眼前那张刚毅的脸庞,心里的悸动情怀,被那款款情深的情话,撩拨得激荡不已。

    “现下才发觉,原来四哥跟五师兄一样,油嘴滑舌,净挑些甜话逗人开心。”她瞠笑著开口。

    瞧著她如花般的羞怯笑靥,关劲棠心里暗忖著,想来五弟说得对,姑娘家用甜言蜜语伺候著总没错。

    一至江心,关劲棠索性搁下长篙,任篷船随水波飘荡。

    “其实五师弟真的有教我几句,好讨你欢心用。”

    心中一愕,穆夕华没料到身边的男子也会做这等蠢事,斜睨他一眼道:“哦!四哥被五师兄带坏了。”

    “嘴上使些坏,能逗你开心也不错。”他不以为意地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瞬时,甜如蜜糖的心情涌了上来,穆夕华嫩白的脸上,泛著柔润的甜蜜光彩。

    这男人,可真把她宠上天了,不但言行一致,现下连让她听得开心的话也顾及了。

    “不过坦白说,四哥若真像五师兄那样油腔滑调,我可真不习惯。”她禁不住地噗嗤一笑。

    关劲棠有些难为情地叹了口气。“唉!四哥口拙,你不嫌弃就好。”

    顿时,一股诉不尽的爱怜情愫在她胸中激荡。“其实四哥待夕华怎么样,夕华心里都明白,即便四哥不说,我心里也很甜。”

    她话音刚落,瞬即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带人怀中,紧贴上那坚硬宽阔的胸膛。

    似已习惯这样的亲昵,穆夕华以佣懒的姿态蜷缩在男人怀里,下意识玩弄著他覆著粗茧的长指,喃喃叹道:“四哥,这里好美。”

    夕阳已没入天际,黑夜翩临,江面上烟霭迷蒙,夜色、薄雾将青翠远山,掩映于缥缈云雾间,美得蒙咙。

    “冷吗?”

    “不冷。”话甫落,揉著水气的清风迎面拂来,送来一丝凉意,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附在她耳际,没好气地取笑道:“都冷得打哆嗦了还说不冷。”

    “四哥,再多待一会儿嘛!”她难得撒娇。

    一江幽静,挂在天际的月洒下温润的银白光脂,美得令人屏息。

    此情此景,是她人生头一遭窥得,她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离开。

    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关劲棠低声哄著。“四哥是怕你受了风寒,再晚些天色暗了,四周黑鸦鸦的一片,可是啥儿都瞧不清了。”

    她略一思索才娇滴滴的道:“我现在身子骨强壮得很,不怕受风寒,再说……有四哥在我身边,我不怕。”

    关劲棠莞尔一笑,几句话就被姑娘的话给堵得无言。

    沉静了片刻,他没辙地轻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娇柔的身躯拉得更近,不让江风朝她兜头吹去。“罢了,都依你。”

    “谢谢四哥。”她顽皮地蹭呀赠地赠进他怀里,大大方方享受这专属于她的大暖炉。

    后来映霞亭也没去成,两人只是相依偎,任篷船悠荡在茫茫江水间。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在关劲棠的细心指导下,穆夕华的武功底子虽差,却也能掌握运劲抑气之诀。

    穆夕华原本力拔山河的蛮力,也已在不自觉中化为绵绵内劲,藉著真气运行经络,强壮了一向虚弱的身体。

    在这段期间里,虽然穆夕华的身体和控劲都大有进展,但关劲棠还是不放心,总是趁夜半人静之时,挖出兄长收藏的医书,彻夜研读。

    冀望能在浩瀚药理中,为穆夕华的怪病寻得一些蛛丝马迹,彻夜不眠也已是家常便饭。

    穆夕华拿他没办法,只有不时的溜到他的寝房,叮咛他尽早就寝,或有时两人就偎在一块儿,聊天说地,比谁较熟知药草的特性。

    等到银白的月牙悄悄地攀上树梢,夜渐深,两人倦了、累了,下半夜的光景,便是抱在一块,以甜蜜共枕收场。

    而在两人感情益发浓情密意、穆夕华运劲抑气及身体各有长进时,“步武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三师姐艳无敌为了替穆夕华寻治怪病之药,而与一同出门的九师妹雁飞影失去联系。

    诸葛谦意识到事态严重,于是命弟子离开“步武堂”,一路向北寻找艳无敌的下落。

    今日便是师兄弟启程离开“步武堂”的日子,临行前,关劲棠一路牵著穆夕华软绵绵的小手,细心的嘱咐、叮咛。

    他那慎重的模样,让穆夕华也不禁笑称他是天底下最罗嗦的男子。

    被心爱的人儿嫌弃,关劲棠不以为意,而另一件悬挂在心头的事,便是在除夕向穆夕华爹娘提亲之事。

    “假若顺利的话,应该来得及赶在除夕前回来的。”

    她颔了颔首,回握住他的手,因为忧心而显得格外用力。“不管赶不赶得及,四哥自己一定要小心。”

    思及他这一走,好几个月才会回来,穆夕华眼圈儿发热,深怕一个不经意,舍不得他离开的泪珠就要一颗颗滚落。

    瞧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悲伤神情,关劲棠无奈的笑道:“傻姑娘,四哥不是第一回出远门,你别瞎操心,知道吗?”

    在两人还秉持著师兄妹情谊,不敢表露彼此情意时,离别似乎不似现下这般难分难舍。

    但不知怎的,一确定彼此情意后,离别竟教人感到苦涩。

    一直候在一旁的关劲飞闻言,心里酸溜溜的嚷嚷。“师妹没良心呐!只关心你的四哥……唉——”语落还不忘拖了个哀怨的长音。

    当他面壁思过的责罚期一满,一下山便得知老四和老八相恋的消息。

    原来,在他面壁思过的这段期间,两人朝夕相处下,天雷勾动地火,爱得一塌糊涂,并决定厮守终身。

    不难发觉,穆夕华在爱情的滋润下,白皙的脸蛋益发红润,眼波流转间那一股妩媚娇柔的美,就足以证明爱情的力量有多么惊人。

    而沉浸在离别依依的两人,根本无暇注意周旁闲杂人等的叫嚣,惹得孙袭欢大笑关劲飞的不识相。

    待笑声终歇,孙袭欢懒懒搭著关劲飞的肩,夸张地叹了口气。“二师兄,你没听过情人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吗?依咱们高大的身形,岂止是一粒沙可比拟?”

    “对、对,师姐有了四师兄这一粒沙,就容不下咱们其他沙。”图定光点头如捣蒜地应和著。

    关劲飞向来鲁莽率直,压根听不懂情人间那一套理论,低沉浑厚的嗓音耐不住地吼著。“什么沙不沙的?我只知道再磨蹭下去,我都要发火了。”

    封漠扬见状,不疾不徐地说:“时辰还早,二弟甭急,咱们这一出门怕得两、三个月,让师妹同四师弟多些时间话别也无妨。”

    众师兄弟闻言,不但同意的直颔首,还体贴地各自杵在一旁候著。

    于是,几个顶天立地、铁铮铮的汉子打量著眼前那一对浓情缝络的情人一心思各自纷陈……有个伴,似乎也不错?

    即便难分难舍,关劲棠还是随著师兄弟离开“步武堂”,往北沿途寻找艳无敌的下落。

    这一段时间,穆夕华其实并不寂寞。

    在穿州越省之际,师兄弟偶尔会差信鸽回堂里交代行踪及寻人的进度。

    不管由谁执笔写信,信末总会由关劲棠添上一行给穆夕华的话,话虽不多,但字里行间皆是诉不尽的关切之情。

    惹得她像个傻子,一行短短的字反覆看了好几次也不厌倦。

    就这样,转眼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穆夕华天天数著日子,天天看著悬在黑夜苍穹的月,随著时间的流逝,由月眉渐转圆润。

    转眼除夕已至,师兄弟们却尚未探得三师姐的行踪。

    穆夕华一方面担心三师姐的安危,一方面想到关劲棠无法面见她的父母,商议提亲之事,心里竟升起一股不安。

    即便如此,该面对的依旧逃不过,这一日即便少了几个弟子,整个“步武堂”依旧沉浸在一股热络的气氛当中,而穆匀夫妇亦如期抵达。

    酉时方过,诸葛夫人进入甥女的闺房,却见她仍未更衣,反而神情恍惚地杵在窗前发呆。

    “怎么还没换衣裳呢?”诸葛夫人担心地低唤了声。

    穆夕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