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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14部分阅读

    那些遗属亲戚争抢的很极品,但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事,若是保管遗嘱的律师和律师的亲戚也跑来争,那就纯属混蛋了。只是为了让小末继续说下去,孟帅故意这么说而已。

    小末再次叹道:“若说荣家人……二爷爷是大爷爷的亲弟弟,关系还近,我们就远了,我论辈分叫大爷爷,其实我的太爷爷和大爷爷的父亲都只是堂兄弟而已。只是二爷爷把所有荣家的人召集在一起,人多力量大。我们……并没有什么优势。”

    孟帅心中一动,道:“难道荣老先生还有直系的后人?”

    小末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令其堂哥,是大爷爷的亲孙子。有人说,大爷爷把丹药宝藏的秘诀交给了他。而他的行踪是往凉州来的,所以丹药就藏在这里。他要来凉州,肯定会往大爷爷的故居来。你看到城中的通缉令没有?满城都在找他,官府也文拿他。”

    孟帅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自家墙外贴着的那张面目模糊的通缉令,原来荣某某就是这位啊。便道:“所以你们在这里等他?结果没等来正主,倒是我和……二叔一头撞了进来。”

    事情到了这里,荣家的事情大体搞明白了,但关于傅金水的来路和目的,反而更糊涂了。他来到这里,到底为什么?

    是来找荣家这些人,还是跟荣家一样,找那个正主荣令其的?

    是来夺丹药的,还是来拉关系的?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真的是铁汉帮的一个谋主?

    种种情势都很费思量。

    这时候,屋中一阵沉默,小末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刚才说得兴起,孟帅又在旁边捧着,一时巴拉巴拉都说干净了,现在才觉得有些孟浪了,便闭口不言。

    孟帅突然一拍脑袋,暗道:我疯了?别管他们抢什么丹药,又是什么皇位之争,干我什么事?我连郭家女人斗争都不愿意掺和,难道要搀和这种乱麻一样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逃出去吗?

    四十章后有果

    想到这里,孟帅再把手伸向茶杯,喝水的同时,缓缓把手心里的东西移到眼前,想要看看是什么。冰火中文

    当时傅金水递给他东西的时候,他只感觉是个圆球,现在看来,却是个圆溜溜的金属球,球上有一个小珠子做扳手。

    一看到那圆球时,孟帅眼睛一闪,暗道:原来是这个。

    这个东西,他还真知道,而且很熟。

    因为这是钟少轩做的。

    钟家作为瓜陵渡匠户的领,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是地主,更因为钟家父子都是最灵巧的工匠。当年钟家是以都料匠和银匠两门手艺驰名凉州。钟老头不去说他,钟少轩的手巧是孟帅惊叹过的。虽然因为钟老头顽固的原因,这些手艺都不能传给孟帅,但钟少轩对他并无防范藏匿。孟帅本人亲眼见过他如何制造精密的机关工巧,在原本身体里的记忆里还有更多。

    这个钢珠他曾经见过,叫做“机关铁”,大概相当于瑞士军刀,小小一枚圆球,藏有薄刃、矬子、钢丝、剪刀、钢针种种工具,甚至还有一个空窍可以装液体,最是精巧不过。

    当时钟少轩虽然给孟帅展示过,却没有给他一个,只道:“你年纪还小,用这些巧器对成长有害无益。将来等你出道时,我送你一个防身备用,但不可用滥了。”

    目光斜斜的上移,果然见机关铁的下部,有一个小小的“中”字,那是钟少轩的标志。

    果然是他的出品。

    即使隐居小镇,钟少轩毕竟还是一个工匠,工匠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要卖的,虽然没有公开在店铺中售卖,不过他们家似乎另有门路,还是有不少流传了出去。这也是孟帅一直觉得钟家非比寻常的一个证据。

    当然,这等好东西数量极少,价值极高,能得到的都不是常人。傅金水能随便就给孟帅一个,似乎就是丢了也不在意,说明他身份也不凡。

    孟帅心中暗自腹诽道:这东西虽然好用,但用起来不容易,若不是我,随便给个十来岁的孩子,用砸了伤到自己的可能性更大吧?

    每个机关铁藏的东西都是不同的,但一定会有一件凶器。孟帅的匕被收走了,现在正需要这个。

    只是……

    他的目光移向小末那张圆圆的粉团子脸。

    小末还是个小姑娘,对付她还用不着凶器吧?

    说不定可以用骗的。

    孟帅一边观察房子的形势,一边道:“刚才你爹爹叫我二叔出去谈生意,是不是你堂哥到了,一起去分丹药了?”

    小末质疑道:“不是吧?我堂哥来了,爹爹还能那么平静?二爷爷说,他还联络了几位外援,大概是外援来了吧。三叔也说,虽然我们荣家离得近,但是人手少,武功也不高,就算一时拿到了,保住的可能也不大,所以要找外人合作。”

    孟帅忍不住摇头道:“这等牵扯利害极大的事找外人合作,还是势力大过自己的,不怕给人黑吃黑了吗?”

    小末怔住,道:“啥?”

    孟帅道:“没啥。”心道:还是那句话,就算荣家被黑吃黑,又干我屁事?

    说着说着,夜幕渐渐沉下,天空中只有一弯上弦月,在浮云中时隐时现,月光并不好。

    孟帅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当下道:“小末姐姐,我有些饿了。”

    小末道:“本来应该出去和爹爹他们一起吃的,既然有客人,他们要去吃酒席,咱们随便吃一点吧。”

    孟帅道:“跟其他不去吃酒席的人一起吃吧。”

    小末摇头道:“没有人了。我们搬到这里,是为了做事,又不是为了享福,不会功夫的一个都不能带。其实当时爹爹也说,带我去也是不妥。三叔说我根骨不错,不日就能突破举重境界,到时候拿到丹药分我一颗,爹爹这才带我来了。其实也就是做点杂事。今天他们吃酒席,不用我,正好也轻松点。”

    孟帅笑嘻嘻道:“干脆出去吃,我请客。”

    小末笑道:“你?你能请客?”

    孟帅道:“我知道有一家油焖鸡好吃,选用当年的小母鸡,油汪汪,肥嫩嫩,喷喷香,酱汁稠稠的回味无穷。不如咱们趁现在绕过去吃一次,吃不了打包回来。我请客。”

    小末听得心中略动,道:“爹说……”

    孟帅道:“他们是不是从外面叫酒席了?”

    小末点点头,孟帅道:“还是的,不让出门是怕人从外面看见,现在他们大张旗鼓的吃酒取乐,那就是根本不在乎人家看。他们州官放火,咱们百姓干嘛不点灯?走走走,从后面出去吃肉。”说着拉着她就走。

    小末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出门,期间有一次挣了一下,但孟帅再次把她手拉住,也就不挣扎了。

    两人一起出门,绕过花园,孟帅道:“从后门走,不耽误他们的事。”

    没想到这么容易。

    眼见后门越来越近,孟帅心中已经大喜过望,没用大的手段,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回去,可真是太好了。

    小末心头还犹犹豫豫,来到后门,道:“出去吃个饭,马上要回来。”

    孟帅一口答应道:“那当然。”

    小末这才打开门闩,正要推门,就听远处突然想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的奔走叫嚷。

    小末吃了一惊,道:“什么事情?”

    孟帅脑中全是脱逃的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让他分心,当下斩钉截铁的道:“没什么,可能是街上的事,跟咱们无关。”

    小末半信半疑,但手已经从门上放了下来,侧耳倾听。

    只听远处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渐渐地有往后院逼近的趋势。孟帅听得直运气,一口气已经憋到了嗓子眼。

    突然,有人提高了声音叫道:“小末——小末——”

    这一声传来,小末固然吃了一惊,孟帅更是魂都掉了,伸手猛地抓住门把手,急中生智大声喝道:“还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这一声还真有用,小末本是心内无主,听到孟帅言,立刻道:“对,我去看看。”往花园里一闪,登时不见了踪影。

    孟帅心头暗喜,顾不得思量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抓住门板,往后一拉,吱呀一声,后门已经打开。

    朦胧的月光下,孟帅伸头一看,满心以为能看到街上的华灯,那是他逃跑的指路明灯。

    但是没有。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火,阴影投在孟帅身上。

    那身形堵在门口,两只光芒烁烁的目光如钉子一样钉住孟帅。

    孟帅的心差点从腔里跳出来,这大晚上陡然出现一幕,不是闹着玩的,一声惨叫憋在喉咙里,化为一声巨大的:“擦——”顺着风就跑气了。

    还没等他惨叫完,那身影猛地前倾,忽的倒了下来。

    孟帅再遭惊吓,倒退一步,只听砰地一声,那身影重重摔在地上。

    定住心神,孟帅上前一步,借着些许光亮,就见地下躺着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五官轮廓看不清晰,只能看出他半边脸上都是血迹,一只手抓住地面,似乎要借力起身,但只见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深深的插入土地中。

    孟帅心中闪过个念头:这手指是练过的吧?什么鹰爪功之类的?

    然后,他才开始想正常的事——这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荣家的人?是来犯的敌人?还是偶然路过外人?

    那人伏在地上,良久未起,孟帅心头也是犯难——倘若这是他自己家,不用说,先将人救起来再说,但现在这地方是狼窝,他正要逃走,稍微多事,可能就错过了机会了。

    孟帅心中略一计较,双手托住那人腋下,使劲往后拖,一直将他的身形整个拖过门槛。他现在已经是举重境界,两臂也有几百斤力气,这一拖还是很轻松的。

    然后,他轻轻一跳,迈过那人的身子,就要出门。

    正在这时,孟帅就觉脚踝一疼,已经被人抓住,他也反应极快,另一只脚往后虚踢,立刻踩中敌人手腕,咔的一声,骨头碎裂之声响起。

    然而那人也真狠,即使这样还不松手,五指深深,立刻嵌入孟帅肉中,孟帅吃疼,只得跳着半转回身,果然见是地下那人锲而不舍的抓着自己。

    这时,那张染满鲜血的脸又抬了起来,黑夜之中的目光带着几分狼性。

    孟帅又急又气,没想到最后一哆嗦就这么不顺,这时真应了那句:怒中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中的机关铁弹起,一枚薄如蝉翼的利刃立刻弹出,他咬牙道:“你给我去死——”一挥手中利刃,已经切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传来,小末赶了回来,惊叫道:“不好了,是官军!咱们……”

    来到这里,突然看到这么一幕,她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截话都咽了下去,道:“这……这是什么?”

    孟帅这时刀停在上空,拇指一按,立刻收起,抬起头来,道:“没有什么……小末姐姐,你探听出什么来了没有?你说咱们要怎么样?”

    小末呆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把刚刚的话说完全,道:“官军来了,大家都散了,咱们快从逃走吧。”

    四十一路不平

    孟帅停了一停,才反应过来,道:“敌人来了?官军?”

    小末道:“是啊,官军已经到了门口了,他们叫嚷着我们是反贼,要拿我们。外面全乱了,大家都在往外逃,咱们快走。”

    孟帅深吸了一口气,理清了其中的关系,道:“对,赶紧往外走。”他就要推开门,脚步一动,却现那人兀自抓着他的脚踝,心中又急又气,狠狠一踢。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一踢,居然就这么脱开了掌握。

    孟帅本人反而因为用力过猛,一个踉跄,竟退后了几步。

    仔细看去,黑暗中,但见那人头已经深深埋下,手也无力的垂下,刚刚那双充满恨意且明亮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死了?

    孟帅心中暗动,有一瞬间的迟疑。

    这时,小末已经到了门边,打开了门,道:“咱们快走。”

    孟帅忙收摄心神,就要跟着出门,眼见小末的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急道:“别出去。”

    小末吓了一跳道:“怎么?”

    孟帅做了个嘘的手势,道:“外面这么安静,是不是有什么事?官兵来了,难道不会把整个宅邸都包围么?”

    孟帅的经验谈不上丰富,他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冷静判断环境的结果,而是看到那受伤者落地的样子,他骤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人是从后门来的吧?

    是不是在后门外受到了攻击?

    小末被吓得傻了,道:“你说官兵围了这里?那怎么办?跟爹爹他们汇合吧。”说实话,她也没想到,看到前面乱象之后,她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找亲长,反而是回来找孟帅。

    孟帅听出了小末语气中的求助之意,感觉胆气壮了不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蹲下身来,再次去检查那个人。

    在他想来,如果那人身上的伤痕是弓箭或者制式兵刃留下的,那么说明后面果然有官兵,此路就不通了。

    至于制式兵刃留下的伤痕是什么样的……嗯……看的时候再说。

    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那人身边有没有长兵刃。要靠机关铁的那薄薄的利刃,护身还罢了,突围基本不可能。

    伸手往那人身上摸去,突然,就见那人肩膀一动。

    孟帅反应很快,肩膀一动,必是要出手,右手一翻,薄刃夹在手指尖,横削了出去。

    八卦掌——

    那人的手掌如期而至,却非拳非掌,而是爪!

    五指如钩,上下挥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抓了下来。

    孟帅大吃一惊,连忙缩掌,眼见退路被阻挡,五指握拳,让利刃穿过指尖,在空中一划,硬撞上对方的手指。

    嗤的一声,利刃如切纸一般,划过那人手指。

    鲜血四溅——

    那人闪电一般的缩回手,身子一轻,竟再次翻身坐起。即使以利刃的锋利,竟也只能略划破皮肤,可见他硬功了得。

    两人再次恢复了对峙。孟帅虽然年幼身小,但那人是坐着的,这样对立,反而是孟帅居高临下。

    小末在旁边看着,突然伸手拿出火折子,摇晃了起来,火光登时闪烁。

    孟帅喝道:“这么多敌人环伺,怎么能点火?快来帮我打他。”

    小末啊了一声,连忙将火折子熄灭了,抽出匕来。

    那人却没再进招,双爪一前一后摆了个架势,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里?”声音透着几分嘶哑。

    孟帅听得眉头一皱,道:“你家?这是你家?”

    小末也道:“胡说八道,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后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个人举着火把进来,喝道:“这里有人!”

    小末大惊,叫道:“不好了。官军!”

    孟帅眼睛一眯,看出是两个差役打扮的大汉,手中拿着单刀。当下喝道:“小末上去,你左我右。”

    他脚步一垫,凭空跃上一步,扑了过去。

    右边的官兵见了,连忙举刀招架。哪知道孟帅身子一落,毕竟才十二岁,比旁人矮上一头,再一墩身,轻易地躲过这一刀,往他腋下一钻,双掌齐出,打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出一声闷叫,呃呃两声,翻着白眼倒下去。

    孟帅手中虽有利刃,但到底太短,就是刺入腹中,也不会有什么致命伤害,这一下全凭掌力。他内劲外功继续重重力量,一瞬间印入那人腹中,竟将那人肚肠震得稀烂。

    这一下出其不意,一击得手,孟帅一口气没喘匀,突然觉得身后风声不对,连忙就地一滚,让过身后来的一刀。

    风声再起,他再要往前滚,前面被打倒的那人挡着路,百忙之中踹了尸体一脚,身子借力,缩回几尺,第二刀又看在地上,离着他脚底只有半尺。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孟帅开头袭击是攻击,气势如虹,这一次却是刀底逃生,失却了先机,十分狼狈,连滚带爬逃开,竟然一时无法反击。

    他有些急了,叫道:“不是叫你管右边那个么?”

    小末站在原地,才道:“啊?”踏上几步,手中的短剑劈过去。

    那差役反手一刀,只听当啷一声,将小末的匕一下子迸飞。

    小末叫道:“啊哟——”倒退着就跑,那差役举着刀在后面追。

    这一追一逃,倒把孟帅的压力减轻了,他匆匆爬起身来,提起了先头倒下那人丢在地上的钢刀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