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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170部分阅读

    孟帅不知道,但想来分别也在一两日间。

    这一日晚间,界石在一片夜色中穿行,孟帅正在床上打坐,就听有人敲门。

    在这船上只剩三个人,尚素天绝不会立刻屋子,更不会找他,孟帅立刻知道是谁,打开门来,果然见陈前站在外面。

    孟帅心中一动,道:“你要走了?”

    陈前点头,道:“马上。”

    孟帅看了一眼外面,外面还是乌涂涂的黑土,并没有飞临绿洲,但陈前和他师父也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既然说要走,那必是有下处。

    当下笑道:“我看你仙踪飘渺,估计也找你不到。我这几年大概都住在北边雪山,有事来找我。”

    陈前道:“有事找你,无事便罢。”

    孟帅苦笑道:“我去——虽然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也是寻常,咱能别说得那么直白么?”

    陈前拱手道:“告辞。后会有期。”说着推开窗户,从上跳下。

    孟帅略感恍惚,这才觉得,自己在大荒那段生涯,彻彻底底结束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孟帅就觉得天光亮的刺眼,与平日大不相同。

    往窗外一看,但见原本的黑土消失不见,漫天满地都是白色的冰雪,阳光映照在冰雪上,折射出千条光线,刺目之极。

    这是到了北方了!

    此时的大地还算平缓,以平原和小丘陵为主,但孟帅极目远眺,已经能看见地平线上高耸的山峰,巅峰上铺满白雪,如玉堆成的一般。唯独最高的几座峰顶在阳光下微微泛金,透出不一样的雄伟与瑰丽。

    尚素天看着雪地,心情明显很好,指着最高的三座山峰,道:“那是雪山三绝顶。”

    孟帅道:“雪山三绝顶?雪山三冷?”

    尚素天道:“他们所说的雪山三冷,倒指我们三个。但我看来,雪山只有三峰而已。就是冰、雪、空三个。”

    孟帅点头,道:“堂尊是冰,您是雪,还有一位就是‘空’了。”

    尚素天神色肃然,道:“那是千古孤独。”

    孟帅分明在她眼底看出一抹崇敬,不由暗暗称奇,道:“我也听堂尊说了,那是雪山三冷之首。”

    尚素天道:“他是山巅云,云中月,顶峰中的顶峰。”

    孟帅听了,更加好奇,道:“不知那位前辈是何等人物?”

    尚素天悠悠道:“你未必见得到他。”

    孟帅道:“自然,我现在不过一介弟子,恐怕无缘拜见这位高人。”

    尚素天道:“不是身份。纵然是我和梅园,也不是相见就能见到的。然而若有缘分,纵一凡俗稚子,也能见他。”

    孟帅好奇不已,但看尚素天只是出神,只道她不知动了那根心弦,已经沉浸下去,倒不便多说,只是遥想高人风采,也不免倾慕。

    眼见界石离着雪山越来越近,绝峰也显得越发巍峨,尚素天陡然清醒,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件大氅,道:“你穿上。”

    那大氅竟是一件皮裘,一色全白,溜光水滑,厚厚的翻领风毛出的很是飘逸。孟帅捧着,很是意外。他自习武有成,内力能够护体以来,不论冬夏都只穿一件单衣,很久没穿这么厚重的衣裳了。

    尚素天道:“这里不是大荒。雪山的寒气,你没经历过,自不能想象。若无皮裘御寒,以你的浅薄修为,不出半个时辰便冻硬了。”

    孟帅将信将疑。他的修为可不算“浅薄”,那是先天以上,一口先天真气流转,就是狂暴暴雨也能抵挡在身前,什么寒气能够侵袭?

    但若说尚素天虚言大话,那也太过无理,孟帅不能冒险,还是披上大氅。

    那大氅不知是什么皮毛做的,摸着异常轻软,穿着却是厚重非常,刚一上身,一股热流呼上来,燥热非常。孟帅裹得粽子一样,险些气也喘不上来。

    尚素天见他穿上,伸手一推,窗户大开。

    呼——一阵寒风迎面吹来。

    孟帅就觉得寒气往体内直钻,饶是穿着大氅,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才知道尚素天所言不虚。

    尚素天道:“跟上。”身子一轻,白发白衣,投入茫茫风雪之中。孟帅跟着跳下,往雪山行进。

    第605章 六三七向冰山行,真气控入微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行进在莽莽雪原上,孟帅不由自主想到了这句词。

    果然大雪封山,天地皆白的风光壮丽非常,但孟帅宁愿远观此景而不是亲身体验。

    太特么冷了!

    这里的寒气,比前世西伯利亚寒极吹得冷风更冷百倍,孟帅穿着厚厚的皮裘,全身布满真气,硬是险些顶不下来,直吹得脸颊木然,四肢僵硬,每走一步,都像在沼泽里跋涉。

    尚素天缓缓走在峰上,身姿轻盈,如在冰上舞,好在速度不算快,孟帅咬牙,倒也赶得上。

    一路上山,除了白雪之外,偶尔有雪鸡,梅花鹿之类小巧生灵路过,孟帅深感惊讶,不知这些小动物是怎么抵御寒气的。

    又行一阵,白雪渐渐减少,代之以寒冰。晶莹剔透的冰面如镜子一般折射着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一眼看去,冰封一路蔓延至山顶,脚下的冰是无色泛白,山上的冰却在光的捉弄下变幻着各种颜色,时而蓝,时而紫,仿佛童话梦境。

    孟帅心有所悟——这想必就是冰峰了。

    林岭在雪山三冷中,代表的就是“冰”!

    到了山峰之下,尚素天停下脚,缓缓道:“梅园主,梅园主,为什么不下山?”

    这声音淡淡的,并不高亢,在孟帅耳中听来,和一般说话无异。但他有一种感觉,这声音已经传了很远,很远。

    话音落下,就听一人道:“我今有事,叫他上来。”

    这声音也是突然在耳边响起,就如对面有人在跟孟帅说话一般。但眼前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影。

    虽然没有人影,但声音孟帅却很熟,那正是他数年不见的堂尊林岭。

    尚素天听了林岭的回答,道:“弟子是你的,承诺要兑现。”说罢干脆利索的转身,飘然而去。离去的身姿灵动飘渺,如雪花飞舞,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百倍。眨眼之间,便化身在飞雪中,如传说中的雪女一般,仙踪杳然。

    留下孟帅独留在雪地中,不由怔忡。

    就听林岭道:“如今是午时,明日午时之前,到达梅林,过时不候。”一句话说完,声音沉寂下去,再无声息。

    孟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气息被寒气一冻,化为浓浓的白烟,经久不散。

    这个堂尊,几年不见,还是和记忆中一样。

    外表冰冷,内在……混蛋加三级。

    人已经在雪山上了,雪女已去,下山还不知去哪里,他眼前只有一条路,也只有喁喁攀登,登临顶峰。

    行在冰上,不消说,比行在雪上更困难百倍。何况这不知是什么寒冰,坚硬非常,更光滑的像玻璃,一走一出溜,若是摔一跤,能滑出几丈远。

    孟帅行了半里,便花了一刻钟时间,如此行进,到天黑也走不了多远。

    他索性停了下来,暗道:“这么走太不便利,需要换双鞋。”

    这不是他找借口,冰上行走,自然要有冰鞋助阵才便利。后世走冰也有专用的冰鞋,孟帅还记得,现在要赶制一双粗陋一点儿的还勉强做得到。

    当下孟帅借助黑土世界中的仪器,折断几把剑,用剑锋做了一双粗陋的冰鞋,穿在脚上。

    果然,这下子行走快多了。

    只是还不到正常的步速。

    毕竟这里的冰实在坚硬,冰上行走,全看能借到多少力气,冰层软些,冰刀锋利些,自然能借更多的力,走得快些。而这里的冰坚硬如钢,孟帅的冰刀也只是寻常青钢剑,需要耗费一丝真气,才能在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推着他往前走。

    好在他还记得初中物理,知道摩擦力一是取决于压力,二是取决于接触面,为今之计,一是将冰刀磨得更锋利,二是加大真气输出。反正这寒冰冻了不知几千年,决不至于被压碎。

    冰刀变得锋利不难,有几个封印即可。但真气贯入脚下行走,却是麻烦,毕竟他不是用一时一刻,而是长途跋涉。

    为了维持长时间的运转,调节真气量是关键。真气量小了,不能划破冰层,真气量大了,则浪费能量,不可持久。

    一切的关键,都在控制上。

    孟帅一面行走,一面控制真气。到了先天境界,对自身力量的控制都不会差,一股真气放出,要变成刀就变成刀,要变成盾就变成盾,都是小事。但要把真气的量长时间控制在一定量,像电子秤那样标准,却又要求太高了。那要求对真气的掌握达到细致入微才行。

    而且越往上走,孟帅越感觉到一种压力。不知是否冰上反射出来的各种射线扰乱了他的情绪,他变得心浮气躁,真气越发难以掌控,不是轻了,便是重了,甚至偶有失控之态。

    这让孟帅很是苦恼,再加上心中本有火气,倒激发了他一股凶性,并没暴走,反而越发的冷静下来。

    越是不能控制,越要控制,走这一条冰路,他必要完美通过。

    渐渐地,他又仿佛进入了神秘空间,接受一关关的磨砺,在通过艰险的过程中,自己也渐渐成长。之前他在不断地挣扎前进中,体力,精神力,修为已经学识都在不停的进步,而现在,则是力量控制。

    说到底,真气控制和精神力是分不开的,他精神力突破之后,本就有潜力进行更精微的真气控制,只是他没有刻意去打磨而已。这次冰刀的行进,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在真气控制上更上一层楼。

    一路行来,对力量的控制进步几位明显,因为察觉到自己的进步,他心境平静下来,各色光线也扰乱不了心神。而越是心神平静,对力量的控制也越发得心应手,他便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

    只是,他自觉心情平稳,一心提升,注意到了力量,可就忽略了速度了。

    为了力求完美,他几乎是要求每一步都做到精益求精,这样一来,自然就走不快。

    走着走着,孟帅突然感觉一阵风吹来,打了个寒战。

    好冷!

    孟帅猛然回过神,紧接着确认了温度——确实变冷了。

    抬头一看,夕阳西垂,已经被雪山遮住半边,只余下鲜红如血的余晖,在冰面上映照渲染。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孟帅心中暗惊,雪山白天已经如此寒冷,到了夜晚,不知又要如何酷寒?

    他白日里已经全力御寒,尚且嫌冷,何况晚间?

    不行,不能活活冻死在这里。

    孟帅打量四周,想要找个避寒挡风的所在,只有周围尽是寒冰,无论哪里,都是一览无余。

    突然,他看到远处山坡上黑压压一片,一直蔓延数里。

    那是……松林!

    孟帅心中一喜,松林可以挡风,林中也有树木柴火,是不错的宿营之地。自己要赶到那里,便可抵御夜晚的寒风。

    只是那松林看着不远,其实望山跑死马,凭他的速度,很难在日落之前赶到。

    除非……拼了!

    孟帅取出一杯新鲜热腾的牛奶,一饮而尽。那牛奶产自琼牛,有增力提神的功效,每天只有一杯,这时正好用得上。

    一杯饮尽,一股热流直窜而上,孟帅登时充满了活力,脚下生风,往山上奔去。这时候为抢救活命,力量控制自然退后一步,但他也没放松,毕竟全然放弃的话,纵然力量大增,也是跑不了多远的。

    有了牛奶的催发,孟帅堪堪在日落之前,冲进树林。

    一进树林,孟帅果然觉得不一样,寒风被挡在密密匝匝的林地外,立刻就温暖了几分。而地面上铺的也不是寒冰,而是白雪,甚至有的地面露出土地来。

    孟帅顾不得其他,先以一片裸露的土地为中心,扫出一大块空地来。然后将松枝折下,搭建了一个窝棚。同时铲冰为砖,在窝棚外面盖了一个冰屋。

    据说地球上的爱斯基摩人善以冰雪建屋,屋中温暖如春。不过孟帅就是个棒槌,也不知哪里搭错了,小小一个冰圈里,温暖如冬。

    这个冬,还是地球的冬天。零下几度的样子。对于孟帅这等先天武者来说,已经十分够用了。

    护身之处建完,孟帅钻了进去,盘膝打坐。

    在天寒地冻之处,有一间冰屋栖身已经不易,打坐熬上一晚也罢了,难道还真要躺下呼呼大睡不成?

    孟帅还是睡着了,虽然是浅层睡眠。他也可以坚持一夜不睡,毕竟也是先天境界,一晚不睡不算什么。只是他要练习龟息功,却是需要睡眠的。在睡梦中也练功,倒不虞体温降低,会被冻僵。

    这一修炼就是大半夜。孟帅一呼一吸进入节奏,内功修炼的热流流过四肢,恢复着僵硬的骨血。虽然修炼的入神,但他双耳还支着,监听着松林中的动静。学武多年,岂不知警惕,纵然睡着了,也要留一分心神。

    蓦地,他耳朵一动,接收到了一点额外的响动。

    冰屋外面,有异动。

    孟帅霍然睁眼,动作却轻而缓慢。他如游魂一般,放轻了身体,缓缓地凑到门口,透过树枝栅栏往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孟帅竟然呆住了。

    松林之中,似有人影?!

    第606章 六三八翩翩白衣子,姣姣凌霜梅

    深夜,绝峰,密林,居然有人?

    孟帅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震惊,却是呆住了。

    正因为他呆住了,所以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而来的身影。

    就见一人从密林深处翩翩而来,一头黑发融入夜色,偏有两条白色鬓发触目惊心,身如惊鸿,衣袖带风。雪女在雪上行走的姿态已经优美绝尘,但与他相比,又如人间比之仙境。

    竟是个绝世的美男子。

    孟帅自来这个世界,男男女女的美人见过不少,若论容貌,那人已是首屈一指,若加上风华姿态,更是无可比拟,一见之下,流连忘俗。

    孟帅一直保持的窥探的姿态,从那人影出现,一直到离开,没有变幻过姿势。一时他愣神了,二来,那人的速度看起来不快,走路如闲庭信步,丝毫感觉不到急切,但事实上快的惊人,从出现到消失,也是电光火石。

    等到那人从门口经过,孟帅猛然回过神,推开栅栏,钻出冰屋看去,就见树林中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木暗影,哪有人行的痕迹?

    再往地下看,新鲜松软的雪上没有半点痕迹,刚刚那道身影,就如一场梦幻。

    孟帅眨了眨眼睛,将刚刚的场景印在脑海中,然后退回了冰屋。

    接着睡觉。

    虽然刚刚场景很奇特,但这里是五方世界,是雪山,是他从来没跑过的新地图,有什么稀奇古怪都正常,等以后熟悉了自然能弄懂。

    除了这个插曲之外,一夜无话。

    孟帅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早上。

    第二天一起来,孟帅就是一惊,这一日的天气不好,天远不如昨天清朗,乌云密布,把天都压低了一层。昨日日照金山的盛景,今日不复得见。

    云团在天上涌动,形成了几个漩涡中心,每个中心都在扩张,好像酝酿着什么。

    暴风雪要来了。

    虽然孟帅从没在雪山上生活过,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要加快了。

    在冰上行走,已经很难,若再顶风冒雪,别说午时之前达到山顶,就是葬身雪山,也不是不可能。

    孟帅可不指望林岭来救自己,那家伙忽好忽坏,随心所欲,什么都干得出来。

    一切还得自取。

    取出今天的那份儿牛奶,孟帅一饮而尽,从冰屋中起身,直奔峰顶而去。

    不知是否经过昨夜的一番修炼,又或者昨天的积累得到了成果,他感觉到今日轻松许多,昨天需要谨慎控制才能达到的程度,今天轻易就做到了。在控制力量与速度的平衡中,他渐渐找到了规律。

    一路上行,冰山上并不只是平路,也有独木桥,险峰,沟壑种种天堑。最险的一处两边裂开数里宽一座裂谷,中间只有一根冰做的锁链相连。

    冰锁链细弱,不能以冰刀行走,若用力一过,锁链断绝,山上山下立成绝路。但冰锁链又光滑,若以寻常鞋子走上,一个不小心,就落下万丈深渊。

    不过对于孟帅这等思路开阔,惯于取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