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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170部分阅读

这一关不难。

    他用长鞭对折,做了个套子,像滑索一样飞快的滑过了对岸。

    这一关的本意当然不是如此,而是试探弟子掌控真气的极限。但孟帅心情不好,便不理会。

    孟帅不算个刚硬的性子,只是很随性。心情好时试炼再艰难,他也能约束自己一关关挑战,抵达终点,心情不好时管他什么试炼不试炼,没心情就是没心情。

    一路划过冰锁链,峰顶已经近在眼前。

    这时他深处之中已然很高,白云从山间飘过,从脚下飘走。

    白云生发处,足下有巅峰。

    头顶乌云,脚下白云,在云中行走片刻,豁然,景色一变。

    山峰绝顶处,竟有一大片梅林。

    点点寒梅,凌于冰霜,映雪而开,千枝万虬,枝桠横斜。一峰的梅花拥在一处,灿若朝霞,让看惯了茫茫白原的孟帅心中一暖。

    淡淡的幽香浮动在空气中,香气幽微,沁人心脾。孟帅站在林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先将肺中浊气呼出,才长长吸了一口梅香。

    真是宝地啊。

    不必问,这是林岭居所,这冷面人虽然生硬如此,却也会享受。

    孟帅步入梅林,听到扑棱棱拍翅的声音,只见一只丹顶白鹤从林中行来。

    白鹤迎客?

    白鹤到了近前,垂颈欠身,仿佛行礼。孟帅也还了一礼,白鹤转身而行,他便跟上。

    走着走着,孟帅却发现些不同来。白鹤并非走直线,也非沿着梅花间的小路行走,而是忽左忽右,曲折斜行,有时甚至往后行走,但速度极快,且步伐巧妙。

    孟帅跟了一程,心中若有所悟,暗道:这似乎是门步法武技,且暗含奇门遁甲之类的原理,与阵封也有相似。到底是五方世界,连一只灵禽也有这样的造诣。

    孟帅学习武技,自然也有身法一门,但身法和步法又是两个门类,他赖以移动的乾坤移位也好,倒腾龙也罢,都是身法而非步法。能和武技配合的步法,还只有当初配合神龟八卦变的九宫步一门。因此看到了步法时,暗暗留心。

    他留心白鹤的步法,却没有贸然去学,只是一一记在心里。

    行走一阵,就见梅花丛中,露出一角飞檐。

    一道长廊出现在孟帅面前。

    虽然只是一道长廊,但也建造的十分精致,廊下尽是木雕丹青。长廊如曲龙,沿着山脊一路向上,直到最后的云雾深处。

    而在廊下,一个白发人正负手而立。

    雪山三冷,梅园主人,封印五分堂,林岭。

    时隔数年,孟帅总算是又见到他了,林岭一点儿都有变,神色冷峻,和冰雕出来的一般。

    白鹤一见他,翩然飞起,落在他身边。林岭一身孤傲,与世隔绝,无论谁站在他身边,都显得突兀,唯独白鹤依在膝前,意外的和谐。

    孟帅虽然对他有些不爽,但毕竟还是有师徒之缘的师长,恭恭敬敬行礼道:“堂下学徒孟帅,见过堂尊。”

    林岭看了他一眼,道:“太慢了。”

    孟帅心中呵呵一声,也不多说。他因为服用牛奶加紧赶路,上山时非常迅速,现在还不到巳时,比林岭约定的时间提前一个时辰有余,这还算慢,孟帅也无话可说。

    林岭道:“上来。”

    孟帅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忙跳上长廊,躲在廊角下。

    天上的云层,动了!

    狂风卷着乌云,疯狂的涌动着,片刻之间,便如天漏一般,砸下无数冰点。

    这云中酝酿的,竟不是暴雪,而是冰雹!

    孟帅亲眼看到皮球大小的冰雹不要钱一样砸在地上,落在寒冰上,砸的粉碎,满地冰屑乱飞,溅到长廊上,竟有些能穿透孟帅的护体真气,溅上他的皮肤,留下点点红痕。

    被冰屑溅上已经如此厉害,若在如此冰雹中行走,又该如何?

    孟帅还没来得及细想,林岭已经道:“若再慢些,你待如何?”

    孟帅心中后怕,但不肯在林岭面前示弱,依旧神色自若,道:“这样的冰雹,时常有么?”

    林岭道:“日间总有一场。冰峰降冰,雪山下雪。”

    孟帅点头,道:“那空峰就什么都不下?那倒不错。”

    林岭冷冷道:“空峰有空间乱流,倒是不下冰雪。”

    孟帅暗中咋舌,心道:我擦,不愧是雪山三绝顶之首。

    林岭转身道:“上去吧。”延长廊而上。

    孟帅跟上,临去时一回首,就见长廊之外被冰雹淹没,赫然一个冰世界,万千梅花淹没在冰雹之中,再看不见了,道:“那些梅花不必遮挡一下么?打坏了可惜。”

    林岭没回头,道:“梅花之所以是梅花,是因为傲视风雪,铁骨铮铮。若靠人为修持,遮风挡雨,与温室娇花何异?”

    孟帅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是啊,是我傻了。这冰峰上的梅花能绽放至今,必然受过无数冰雪洗礼。我为它们担忧,当真杞人忧天了。”

    林岭微不可查的颔首,道:“花如此,人亦如此。”

    孟帅道:“我明白。”

    林岭的敲打不可谓不直白,孟帅也无异议,他走到今天,幸运有之,机遇有之,但也经过无数的危险,从来不是温室中的花朵。

    且看林岭的样子,也没打算给孟帅一个温室住住,不管是广义上的,还是狭义上的。

    林岭不爱说话,说完两句便沉默下去,孟帅便也不再多说,转而看这长廊。

    长廊上,绘着一副副丹青,与俗世富丽堂皇的彩绘不同,这里只用水墨勾绘,毫无匠气,且看得出是名家手笔,气韵不凡。只是一味用墨色,唯黑白两色,配合着冰峰绝景,略显得寒素乃至肃杀。

    长廊尽头,通往一间殿阁,两层楼阁简朴中带着雅致。长廊与楼阁衔接处,另有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人的背影,一人独自行进在广袤的雪原上,飘逸之余,亦有无尽的孤寂。

    孟帅心中一动,虽然只是背影,却让他产生了几分熟悉,道:“我见过这个人。”

    林岭脚步一停,道:“什么时候?”

    孟帅道:“昨天夜里,我见他在林中穿过。”

    林岭回过头,神色第一次出现变化,眼底有精光一闪而逝,道:“这么说,你见过‘空’了?”

    第607章 六三九客居梅园里,众聚封灵台

    孟帅一怔,道:“空……是千古孤独前辈么?”

    林岭道:“是。我和雪女也不常见他,你竟第一天上来便见到他,福源倒是不浅。”

    孟帅道:“不算见过吧,就是远远地看了那位前辈一眼。那位前辈大晚上的在松林里做什么?”

    林岭道:“不知道。”

    孟帅“啊?”了一声,林岭道:“空本是处处在,又处处不在的。雪山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他,但你若想找他,却是如想用手握紧雪一样,永远握不住。”

    说完了难得一段抒情的感慨,他叹道:“他就是雪山之魂。”说罢,推门进入楼宇。

    一进室内,孟帅不由得惊喜,就觉楼中居然十分温暖。厅中并无火炉炭盆,但仔细一看,墙壁上有控温的阵封,足以将逗是调节的四季如春。

    除此之外,厅堂就相当简单了,除了墙上挂着几幅丹青画卷,一侧放着几案,大厅之中竟连张椅子都没有。

    孟帅想起这个堂尊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得笔直,除非修炼,不然几乎不会落座,怪不得自家厅堂里连椅子都不设,想来也根本没有访客,因此待客的座椅也不需要,暗道:他和陈前倒是合适了,两根电线杆绝配。

    林岭站在厅中,反身回来,双目神光如电,上下打量孟帅。

    孟帅就觉得一道光线将自己扫视的全无遗漏,也不紧张,平静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林岭道:“进步真慢。”

    孟帅被他打击惯了,也不放在心上,道:“也就这样了,您凑活点儿吧。”

    林岭道:“还这么散漫。”

    孟帅嗯了一声,林岭又打量了片刻,道:“精神力还可以。其他平庸而已。”

    孟帅叹了口气,能得林岭一句“还可以”的评价,也算一种荣耀。反正林岭的性情如此,跟他就是要有自信受到打击的准备。

    林岭再问道:“封印如何?”

    孟帅精神一振,总算问到他拿手的了,经过神秘空间的洗礼之后,他自觉至少在渊博度和许多分支上不输给林岭,当下含笑道:“您可以试试。”

    林岭道:“也好。正好有个机会。跟我来。”

    他背转过身一路入内。孟帅跟在后面,出了厅堂,往后面走去。

    孟帅本以为冰山上只有这么一座小小楼宇,没想到后面别有洞天,出了大厅,又是一道回廊,连接另一栋屋宇。回廊两侧有梅花栽植,虽在冰雹中也能看出颜色或娇艳,或素雅,与外面的梅林中梅花品种不同,显然更为特殊且名贵。

    再看远处,依稀可见一道道回廊观之不尽,显然梅园的建筑规模不小,一栋一栋错落有致,竟不逊于百鸣山这弟子万千的大宗门。

    孟帅心中暗道:我还真小瞧了这位堂尊,也不知他怎么在山上建出这样规模的建筑群的。

    只是地方虽大,殿阁虽多,孟帅却没见到一个活人,倒是有不少仙鹤,或顶盘,或侍立,他还看见有的仙鹤翅膀上挂着拂尘,正在洒扫,看来林岭当真的孤僻到一定境界,宁可用仙鹤,也不愿意用仆役童子。

    孟帅心中有自知之明,若非父亲的关系,林岭绝不会收下自己,因此他也没想和林岭建立多深厚的师徒情谊,无非是保持尊敬而已。林岭不失指点之责,自己恪守学生之礼,仅此而已。

    又到了一间楼阁,就见门口有一仙鹤雕塑,翎羽横斜,竟如书页一般,抬头一看,就见上方写着“问道阁”。

    孟帅心道:“这是藏么?”

    林岭径直而入,只见一层正中有一张大桌,两边都是书架,层层往后,不知有多少。孟帅看到之后,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搬下几本,尽情畅读。

    林岭直奔大桌,从桌上的书箱中取出一卷纸,一个令牌,推给他道:“把文契填了,令牌拿着。”

    孟帅接过,只见文契上写着“封灵师考核申请”,登时明白,道:“您要我申请封灵师?”

    封灵师是在高等封印师以上的称号,最低的要求是突破九重封印,修为则要在先天以上。封灵师也和封印师一样分高中低,最高的高级封印师可以达到十八重封印。经过认证之后,封灵师享有极高的荣誉,被人尊敬,在五方世界就如同封印师在俗世的地位一般。

    虽然封灵师的难度比封印师高得多,很多先天高手甚至突破了守一境界,依旧卡在高级封印师上过不去,但对孟帅却是小菜一碟。他早就能轻易制作十八重封印,若不是修为限制,更高级的封印也做出来了。

    不过……

    孟帅问道:“可是去三灵殿认证么?”他刚刚和三灵殿结了点儿梁子,现在不大方便去三灵殿。

    林岭道:“北方没有三灵殿分殿,一切由雪山做主。我就能认证。”他指了指那面牌子,道,“这是你考试的证明?”

    孟帅道:“那太好了。”当下把自己的姓名,年龄,修为等等项目填好,道:“什么时候开始?”

    林岭道:“三日之后。正式考核有正式程序,无谓为你单设一场。三日后本有一场考核,北方封印界后起之秀咸集于此,你参加便是。”

    孟帅道:“是。雪山还有其他人呢?”

    林岭道:“雪山没有。北方还有人,且有些古老势力,虽然人丁稀少,底蕴却强。我为主持,自然一视同仁,你休要指望我给你……”

    孟帅立刻道:“我从没指望过。”开玩笑,以林岭的性子,不给自己加难度便罢了,还指望他特别照顾自己么?又道,“您会场布置完了么?需要我帮忙么?”

    林岭道:“不必,你还不是雪山的人。封灵师考核过关,我便收你入山,倘若不过,自己下山去,终身不许提我雪山半个字。现在只有一间客房给你,好生呆着,不许乱走,记住自己是客,不要失了为客之礼。”

    孟帅微笑道:“遵命。”

    当下林岭果然给孟帅一间客房。客房还算宽敞,虽然简朴,但一应家具俱全,也有桌椅。孟帅果然呆在房中,三天足不出户。

    每日三餐,有仙鹤雕着篮子送来。三餐全素,口味清淡,别说荤腥,连油花也不见半朵。

    孟帅深感忧虑,自己是客,已经吃的如此寒素,想必真成了雪山弟子只有更简朴,虽然武者越到高深地步,吃饭越少,先天武者日不食也是寻常,但架不住他嘴馋,顿顿要吃肉。

    唯一的好处是,菜里还算有盐,孟帅不担心变成白毛。那白发需要绝世的容貌才能配得上,林岭和尚素天也不过勉强,孟帅若生一头白发,只能像是杀马特。

    吃了三日白饭,孟帅又把自己所学的封印整理一遍,时间也就到了。

    这一日清晨,一只白鹤敲门,将他引入外间。

    走过一段从没走过的游廊,只见一个广场上站了二十多人,大多是少年男女。孟帅有日子没见过这么多人了,心中十分喜悦。

    虽然人数不少,但想到林岭所说北方世界封印的后起之秀咸集于此,那么就不觉得人多,反而还嫌人少了。

    这些青少年大得二十来岁,小的比孟帅还小,甚至有的只是不过十三四岁的童子,孟帅暗自惊异,心道五方世界果然不同,纵然先天武者显得年轻,但那些童子总不会是假的。这么点儿年纪竟然要考封灵师。不说俗世,就是璇玑山,这么大点儿年纪恐怕还是学徒。

    不知是否雪山的影响,这些人纵然不穿全白,也大多穿素色,纵然几个女子,也都是一身浅色,用素纹装饰。所不同处,就是因为修为不到,这些年轻弟子也人人穿皮裘,而女子的皮衣更为精美,皮毛柔顺,看起来贵重雍容,别是一番风景。

    这些少年男女看起来都有些紧张,场中虽无人维持秩序,却也没人说话,或有交谈,也是三言两语,恢复安静。

    孟帅静静地走过去,站在队尾。他身上那件皮裘是雪女所赐,虽然也是厚重,但比起其他人已经算轻薄。在雪山上,穿着越轻薄越被人尊重,因为那代表要么修为高深,能抵御寒冷,要么就是皮裘珍贵,家境不俗。

    孟帅一身打扮便引起些瞩目,不过此时以封灵师考核为重,大多数人看了几眼,便回过头去,不加理会。

    倒是孟帅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笑着对孟帅打了个招呼。那少年相貌端正,神态温和,看样子教养良好,惹人好感。

    孟帅点头还礼,那少年低声笑道:“兄弟贵姓?”

    孟帅笑道:“在下孟帅,敢问兄台是……”

    那少年道:“小雪山庄韩杰锋。兄弟你是哪个山庄的?我看着倒是眼生。”

    孟帅迟疑了一下,他还不熟悉北方世界的人事,含糊道:“我是散人,远道而来雪山求学的。”

    那少年不以为意,道:“哦,那欢迎啊。咱们北方的封印术确实独树一帜。你是想求在哪处山庄之下?”

    孟帅道:“梅园大人如何?”

    那少年一呆,笑着拍他道:“你真会开玩笑……”

    话音未落,人群一阵哗动,就听众人议论道:“快看,那位来了!”

    第608章 六四零苍鹰睁怒目,白鹭敛双眉

    孟帅跟着他们回头看去,但见梅花林中,摇摇走来一纤弱女子。

    那女子不过年方二八,削肩小脸,眉尖若蹙,双目似含着一汪水汽,虽然单弱如雏儿,但若会欣赏的,倒觉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楚楚之致。

    孟帅不大欣赏这样弱质纤纤的美人,但目光却是一凝。

    她看起来瘦弱,是因为她穿的薄,身上薄薄一条披风,若不是翻领有风毛,几乎看不出这是一条皮衣。皮衣的腰身束紧,衬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添了几分袅娜。

    如此看来,这女子或者身上的皮衣名贵异常,或者自身的修为了得。或者兼而有之。

    女子身后,是一高大健壮的仆妇,腰间佩剑,身上的皮裘亦华贵非常,不逊于在场的许多男女,纵然孟帅不认得她,也知道她是豪富人家出身。

    在场的人看来大多认得这位,见她进来,立刻噤声,甚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她本该站在最后,也就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