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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20部分阅读

    后宫等级位号。这个时期,西汉后宫等级除了昭仪都已完备,共十三级。婕妤视上卿,比列侯。娥视中二千石,比关内侯。华视真二千石,比大上造。美人视二千石,比少上造。八子视千石,比中更。充依视千石,比左更。七子视八百石,比右庶长。良人视八百石,比左庶长。长使视六百石,比五大夫。少使视四百石,比公乘。五官视三百石。顺常视二百石。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皆视百石。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视有秩斗食云。(顺带说一句,因为“五官以下,葬司马门外”,也可以说,五官以上才是真正地天子后妃。)

    (刘弗陵愤怒:“之前破坏朕的形像,如今不让朕出场,你究竟居心何在?是不是真想让朕踹你一脚?朕不介意牺牲形像!”易楚干笑:“陛下怎么能轻易出场呢?没有粉红票,我怎么舍得让你露脸!”……欲知后事如此,且待下回分解……)

    24、结发为夫妻

    (又迟了……泪奔……周末实在不适合码字啊……)

    始元四年三月甲寅,立皇后上官氏,赦天下,辞讼在后二年前,皆勿听治。

    这是汉室第一次为立后赦天下。(注1)

    荣宠背后呢?

    寝殿外,所有宫人悄然无声,可是,灯火熄灭的寝殿内,同样没有一丝声音。

    倚华与其它长御一样,敛垂眼,面无表情。

    ----并不意外,不是吗?

    ----没有人会真的希望天子宠幸六岁的皇后吧?

    唇边绽出一丝冷笑,倚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让心头的情绪随之消散。

    ----那个皇后也未必需要别人的怜惜。

    朱幄围绕的寝台上,刘弗陵看着六岁的妻子,也在笑。

    之前在未央前殿。授皇后玺绶。看着那个女孩走近。他便笑了----三翟六服。副笄六珈。沉重严肃地妆束放在一个小女孩地身上。只让人觉得可笑。

    簪珥长(注2)。步摇以黄金为山题。贯白珠为桂枝相缪。一爵九华。熊、虎、赤罴、天鹿、辟邪、南山丰大特六兽。烛光地映照下。代表皇后身份地各种饰。夺目耀眼。美得惊人。

    刘弗陵相信。他地小皇后身上所负载地重量远超过自己。毕竟。他只要戴一顶通天冠而已。可是他地皇后没有任何表示。完美地完成每一道程序。浓妆遮掩了她地所有神色。直到进入寝殿时。他才现。她地鬓已完全湿透。

    于是。沃盥、三饭、酌爵、脱服后。按照赞地提示。刘弗陵抬手。迅速解开皇后头上地束笄缨。五采繁缨解开。浓密地长垂下。刘弗陵清晰地听到了一声轻松地低叹。

    ----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啊!

    仪式到此结束。所有人退出。带走了所有烛火。留下他与他地皇后在黑暗中并坐。

    听不到漏刻的滴水声。刘弗陵不知道两人在寝台上坐了多久,只能从双腿隐隐麻地感觉推测----至少该有半个时辰了。

    ----她为什么不说话呢?

    确认他的皇后并没有睡着,刘弗陵困惑了。

    随后,他想到即位那天,八岁的自己在未央前殿被霍光领到帝座之上,百官伏跪拜称寿,自己却连声音都不出。

    刘弗陵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皇后的沉默了。

    ----陌生的环境!

    ----阳生的人!

    今夜,他与成为婕妤一个多月地她,第一次见面。

    刘弗陵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

    ----其实。在这件事上,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即使有,他难道还能够迁怒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吗?

    他起身在她的面前坐下。将那些被自己解开的长拢到她的耳后,尽量将声音放到温柔的程度:“以后,我叫你颀君可好?”

    等了好一会儿,他的皇后才轻轻点头。

    他的手搭在她地肩上,轻微的碰触让刘弗陵知道他的皇后在颤抖。

    ----是紧张,还是恐惧?

    思索着无谓地疑问,刘弗陵伸手解开她身上绛衣的系带。随即,一直低着头的皇后终于抬头看向天子,满眼的困惑。

    “解衣。我们好睡觉。”刘弗陵微笑着解释。

    这似乎提醒了他的皇后。小女孩一脸歉疚地伸手,解开他身上袍服的系带。

    ----想必是有人教导过她应当做什么。

    随后,刘弗陵看着女孩站起,伸手拔下他头上的笄,随后便重新坐下,期待地望着自己。

    ----结!

    刘弗陵想起自己还漏了最后一步。

    一手握住女孩的长,一手抓着自己头,将两束丝缠绕成结。很简单的动作,刘弗陵却感到心中一阵悸动。

    ----他地妻……

    “就寝吧。颀君。”他再次轻唤她的名,随后与她并肩同卧。

    ----没有睡着。

    直到去年,刘弗陵才知道自己不习惯与人同寝。

    鄂邑长公主为他选了周阳氏的女子,比他长三岁,温婉美丽,他是喜欢的,更何况,那个女子教导了他,什么是人伦之事。

    可是。他没有办法与她同寝。

    初晓人事的那夜。三更鼓响,他还是起身让人将她送离他的寝殿。因为第二天有朝议,一干重臣必然要前来谒见,他不能让自己因为彻夜不眠而精神萎蘼。

    之后,不管是哪个人侍寝,都是如此。

    ----今夜,不会例外的。

    闭上眼,静静地休养精神,片刻之后,刘弗陵睁开眼,转过头,果然现他的皇后同样睁着双眼,一眨一眨地望着幄帐顶上垂下的各种装饰。

    “睡不着?”刘弗陵轻声询问。

    ----既然都睡不着,也不能做其它事情,就聊聊吧!

    ----除了授玺绶后地拜谢,他还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兮君转头看着天子,不好再用动作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回答:“是的。”

    “是不习惯寝台吗?”刘弗陵记得金建说过,他的寝台上换了一样东西,他便睡不着,至少要适应十多天。----她也是如此吗?

    兮君眨眨眼:“不是。”

    刘弗陵觉得她眨眼的神态很可爱,于是,他也学着眨了眨眼:“那为什么睡不着?不累吗?”

    兮君微微撅嘴,随即收敛起情绪,不答反问:“陛下为什么不睡?”有些像赌气。

    刘弗陵想了想,觉得还是由自己来说比较好,便如实地回答:“我不习惯身边有人。”

    “我也是!”兮君的声音颇有些惊喜的意味。

    “哦?”刘弗陵也很讶异,随即就听他的皇后轻声解释:“我向来都是一个人就寝,现在,旁边多了一个人……你是皇帝啊,我待会儿若是压到你身上怎么办?”

    小女孩十分苦恼。

    ----她的保母说过,她睡觉时很不安分地。

    刘弗陵低低地笑出声:“那就压呗!最多就是被我掀到一边。”

    兮君很吃惊:“可是,保傅告诉我,我若是对你无礼,就会受罚,还会让家人也跟受罚!”

    刘弗陵忽然想知道,大礼前,是谁在负责教导他地皇后……

    他笑得很愉悦,侧过身,轻抚她的鬓:“那不是无礼,再说,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

    兮君恍然,笑得两眼弯成了月芽:“陛下也不像她们说地那样嘛!”

    “她们?”刘弗陵好奇了。

    “就是长御、女史……好多人……”兮君扳着指头数着。

    刘弗陵按下她的手,追问:“她们怎么说我的?”

    兮君皱眉:“陛下不会罚她们吧?她们都很怕你的样子!”

    “不会!”刘弗陵轻笑,“便是罚,也是你罚她们!你是皇后。”

    兮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她们说,陛下的心思很难猜,我要小心地与陛下相处,不能让陛下讨厌……”

    小女孩一边回忆,一边轻声地复述,稚嫩的声音缓缓流过他的心田,很舒服的感觉,而看着那张极其认真的小脸,刘弗陵不由放松了身心,脑海中时时紧绷的一根弦在此时渐渐放松……

    轻微的声响陡然传入耳中,刘弗陵猛地睁开眼,刚要起身便觉得自己手中握着什么……

    ----小小的一双手,他的一只手便能完全握住,此时也正握着。

    他缓缓抬眼,看到他的皇后将头挨在自己的颈侧,睡得正甜,两人之间,紧贴的手臂下,凌乱的丝缠绕在一起,昨晚他亲手打成的结已乱成一头,完全看不出该如何解开……

    ----他的皇后……

    ----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轻抚女孩的额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头更深地挨进他的怀中,以回避着他的碰触,他无声地微笑。

    ----他的颀君……

    注1:文帝、武帝立后时虽然有也赦天下的记录,但是,从诏书看,并不是为立后而进行的,所以,易楚就这样写了。

    注2:,音同掷,是簪的一种,有齿,外形像窄而长的梳子,因佩戴的身份不同而有不同的规制。

    25、收玺

    伏暑六月,炎炎盛夏,宫殿中到处都放了冰器,隔绝了暑热之气,换得一室清凉。(秀书网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lwen2)

    看着宫人将纯丝帷帘卷起,各处的冰器也都换上了新的冰块,倚华满意地点头,与内令丞一起走进内寝。

    撩起幄帐的一角,倚华便看到年幼的皇后对自己微笑。

    摆了摆手,示意宫人、内将幄帐的垂帘收起,倚华在寝台旁跪下,轻声问安后,请皇后起身。

    兮君其实早已醒了,只是因为之前被长御教导过,必须等她们问安恭请后,她才从寝台起身,因此,她便一直没有出声。

    今天距她成为皇后已有三个月,按照宗正与太常的提议,她今天需要谒高庙,以成妇之义。

    庙见之服与册后时所穿的青上缥下的朝服并不一样,乃是绀衣皂裳,深青扬赤色的丝帛深衣隐领袖缘以绦,其它佩饰却是一样不差。

    为皇后系上长二丈九尺九寸的黄赤缥绀四采长绶以及同色的绲带,再佩上淳黄圭,黄金辟邪等礼器,倚华站起身,对兮君道:“假结、饰待中宫用过朝食再戴吧!”

    端坐时,腰间的这些东西都逶于席上,感觉不到重量,饰就不一样了。

    兮君自然没有不乐意的,让宫人梳好髻便乖巧地坐到已摆好朝食的朱漆长案前,安静地用膳谒庙礼冗长费时,昼食是肯定用不了的,朝食必须多用一点。

    用过膳,重新坐到妆镜前,任由宫人为自己妆扮容颜,待最后一支九华爵也稳稳簪上髻,兮君从镜中看到倚华摆手让众人退下,随后恭敬地跽坐于自己身后,轻声道:“中宫还记得今天要做什么?”

    兮君愣了一下:“见高庙……”还有什么?

    倚华不由苦笑。摇头道:“中宫忘了婢子昨晚地进言?”

    兮君恍然:“向长公主要皇后六玺!”

    倚华点头。

    与皇帝一样。皇后有六玺。因为数量太多。体积庞大。并不由自己随身佩带。而是由特定人员掌管。

    册后前。皇后六玺收于少府之中。册后之后。六玺当收入椒房殿。由皇后指定亲信尚玺。但是。兮君册后之后。鄂邑长公主以皇后年幼为名。将六玺收入承光宫。“代为掌管”。内外都认为此举合理。没有一点异议。

    倚华却不这样认为----没有六玺,莫说署理宫廷,便是皇后私府。兮君也动用不得,更重要的是,玉玺在他人手中,皇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除了册后那夜,天子一直住在建章宫,连未央宫都不进,更别说踏足椒房殿,只有每隔五天,皇后亲自上食时。帝后会在骀荡宫同寝一夜。

    兮君不知世情,倚华却清楚,这种情况对皇后的地位十分危险。

    ----皇后年幼不能承恩,若是椒房殿再没有足够的权威,那些蒙宠的女子岂会甘愿伏?

    ----必须让那些人明白,即使皇后目前只有一个虚名,也不容冒犯!其它人没有资格觊觑椒房殿!

    “庙见之后,陛下与长主为大将军、左将军设宴,宴前必有叙话之隙。皇后要在那时提出要求。”倚华再一次细细地交待,“若是错过了,便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三月而庙见,称来妇也。择日而祭于祢,成妇之义也。

    这是儒家推崇的礼,汉室本无此制,但是,自先帝起,儒学渐兴。宗正与太常依《礼》提出庙见之议。朝中却是一片附议,因此。兮君才要在今天谒高庙。

    同样,因为天子未行亲迎之礼,今日设宴,亦有“妇入三月然后婿见”之义。

    兮君连连点头。

    正因为年幼不解世事,她才更加敏感,仅凭直觉便能察觉他人于己的善恶之意。她很清楚,这个受命前来地长御是真心为她考虑,而且,这些事情,她想不明白,除了照办,自然别无选择。

    对兮君来说,最值得庆幸的是,高庙与太上皇庙一样在长安城中,而不似其它庙,皆在陵寝侧近,远离长安,因此,相较各种仪式排满几天几夜的册后大礼,大半天的庙见祭礼要轻松许多。

    因为高庙就在桂宫之北,鄂邑长公主便将为皇后亲族所设的宴席定在桂宫明光殿。

    庙见之后,祝阖庙门时,刘弗陵轻声问皇后:“颀君去过明光殿吗?”

    未央宫与桂宫有紫房复道相通,来去十分方便。

    兮君也用极轻的声音回答:“没有!”随即耷拉了眼角,无奈地说:“出了掖庭,我就分不清方向了。”未央宫对六岁地孩子的确是太大了点。

    十二岁的天子勾起唇角,轻笑低语:“那么,待会儿,你可别太吃惊了。”

    兮君讶然不解。

    周长也不过十里的桂宫从不是天子起居的正宫,自然不能与未央、建章相比,但是,明光殿却真的让兮君在下舆的瞬间,讶然失声。

    ----明光殿,皆金玉珠玑为帘箔,处处明月珠,金此玉阶,昼夜光明。

    金玉相映,原本柔和的明珠光芒变得耀眼炫目,兮君回过神来便想抬手遮眼,不料手腕方动,就被天子握住。

    兮君转头看向天子,但是,刘弗陵并没有看她,只是携着她的手走进明光殿。

    无论是霍光、上官桀,还是鄂邑长公主,都没有参与庙见地资格,因此,三人都在明光殿等候帝后。

    兮君的手一直被皇帝握着,因此,她只能加快步伐,以跟上刘弗陵,直到在幄帐之中坐下,她才有机会打量殿中都有哪些人。

    ----人并不多,上官家除了她的父祖,只有上官桀地妻子。而霍光只带了已许婚给金赏的六女儿霍渺君,此外就是鄂邑长公主的儿子。

    很显然,这对年少的帝后并不是殿中的主角,参礼后,鄂邑长公主与上官安继续之前未完的谈话,一副相见恨晚地模样。眉目带笑,极是愉悦,而霍光与上官桀比邻而坐,同样也在转声交谈,但是,两人都是一脸严肃,似乎正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坐在右席的安阳侯夫人一直在对霍渺君说话,仿佛是在教导这个晚辈。唯独长公主之子无人交谈,不过,看他在殿门旁与黄门令商议地样子。显然更像宴客的主人。

    “若是想与谁叙话,可以让宫人传召那人过来。”刘弗陵轻声提醒自己的皇后。

    兮君摇了摇头,正好看见倚华给自己眼色,心中一沉,想了想便对皇帝说:“陛下,傅母说,庙见之后,我才是真正地皇后,难道上次那个大礼之后。我还不是皇后?”

    刘弗陵登基后,霍光等人都以经文大家为其师,这种问题自然难不倒他,再说,庙见前,宗正、太常已上过好几份奏记,都是说明庙见之礼的必要性、重要性,因此,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回答兮君:“妇谓嫁曰归。明无大事,不返于家。三月一时天气变,祭行返马而留其车,妇道可以成之也。考妣俱没,庙见祭奠犹妇见舅姑。朕承高祖之尊,故见于祖庙而不见亲庙。”

    这一番解释,兮君听得似懂非懂,因此,刘弗陵说完后。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反问:“是不是庙见之后才算完成皇后册封?”这是倚华对庙见的解释,这会儿却是问得恰到好处。

    刘弗陵不无讶异。却还是笑着点头:“颀君真是聪慧。”他本以为她不可能明白。

    兮君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很是好奇地询问:“那么,我可以用皇后玺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这个问题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