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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24部分阅读

    种事!”

    张安世却是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皱着眉,勉强压下怒火,对霍光道:“大将军是说有人矫制----矫制之罪。虽功不赏,害则诛。不赎。

    ----昔日长平烈侯地长子年幼无知,无意中犯了矫制之罪,虽未有害。但是,不仅当时被免了宜春侯的爵位,还差点因此不能在卫青薨后袭爵。最后还是平阳长公主从中斡旋,加上先帝也不忍长平侯国绝才得以嗣侯。

    ----这个罪名实在太容易入罪了。

    张安世显然是想找人泄一日郁卒之下积蓄地怒火了。

    霍光岂不知他的心国。不过,他看了知交一眼,无奈地摇头:“方才在骀荡宫,主上虽然震惊,却还是应承,那道玺书的确是出自他地本意。”

    张安世一愣,连恼怒都忘了,随即讶然回神:“是长公主?!”开始还是疑问,待话说出口,张安世已是十分笃定了。

    霍光微微挑眉。没有回应。

    ----这种姿态就是默认。

    张安世冷笑一声。抬眼盯着霍光的眼睛,一声不吭。却更显压力,可惜。这一套在霍光身上不管用!

    “子孺有想法?”霍光很善解人意地询问。

    张安世无奈地叹息,深感挫败,却还是如实地开口:“长公主岂有这种决断?”

    ----鄂邑长公主……

    这世上,圣贤之类总是寂寞的。

    一个从来不显眼地公主会忽然这么会算计?简直是当机立断、气魄惊人!

    霍光点头附和:“是啊……长公主哪来的决断呢?”

    张安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就听侍婢通禀:“大将军,谏大夫杜君求见。”

    “请!”霍光立时答话,张安世也立刻起身,退到右侧坐席上。

    杜延年进来后见到张安世并没有意外地表示,行礼后便坐到张安世对面的左侧席位上,随后便开口道:“将军与子孺可商议完了?”

    张安世摆手笑道:“我说的都是闲话,幼公想来是有急事。”

    杜延年笑道:“四海升平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复大将军令而已。”

    “我的令?”霍光皱眉,“我交代你的事情可不少,是哪一桩?”

    “寻贤士明师那桩!”杜延年轻笑,“又要有真才实学,又不能太出名,大将军交代的事从来都不是好办的!”

    霍光微笑:“找到了?先不急,还要再等等!”

    杜延年一怔:“为何?”之前霍光可不是这样说的。

    “出了点意外!”张安世主动代霍光回答,“曾孙暂时还是不离开掖庭为好。”

    杜延年一直为此事奔波,尚不清楚缘由,听得是一头雾水,张安世少不得将事情从头再说一遍。

    “此事揭过不提便罢了!”听张安世说完,杜延年沉吟片刻,一脸严肃地提议,却让霍光与张安世都是一愣。

    “大将军有意庇护曾孙自是无妨,但是,太过关切,只怕会让主上心寒……若是君臣离心……便不好了……”

    霍光与张安世不由沉思起来。声呼唤。

    方才一入骀荡宫的内寝,年少地天子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差点痛呼出声,但是,她随即便怔忡着无法出声了----素来沉稳地天子竟然在颤抖。

    兮君极力忍耐着身量几近成|人的天子那过份用力地拥抱,直到他自己平静下来,渐渐放松了双臂的拘束,她才不安地轻唤。

    “兮君……谢谢你……”十三岁地天子轻声呢喃。

    虽然天子的声音很轻,但是,头就靠在天子胸膛上的皇后仍然听得十分清楚,于是,年幼的她在不安的同时愈感困惑。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刘弗陵没有解释,只是拥着年幼的女孩坐在寝台上,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让他感到充分的安全。

    沉默了许久,兮君还是试探地开口:“陛下对长主说了什么,妾方才……”“不要提那事!”刘弗陵简洁地阻止她的探究,声音还是很轻,语气十分含糊。

    兮君不太明白他的情绪,但是,也没有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兮君只知道自己已经什么看不见了,但是,始终没有宫人进来点灯,内寝之中,一片漆黑,也一片寂静,兮君几乎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心跳声。这种环境让她不由地紧张。

    “兮君……”黑暗中,拥着她的天子轻轻呼唤,兮君抬起头,却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他一声一声地唤自己的小名,再以一种复杂地语气一遍遍地陈述,“……你是我的皇后……”

    年幼的皇后不习惯黑暗,在紧张中渐渐沉睡,少年天子却早已习惯寝殿的黑暗,依然能看到怀中女孩隐约的轮廓。

    抚开女孩柔软浓密的额,刘弗陵轻轻摩挲她的脸庞,想凭借那细腻的触感安定自己至今仍在颤栗的心。

    ----他的皇后啊……

    39、帝王之心

    ----抱着一个人枯坐一夜会有什么后果?

    ----即使被抱的那个人只有七岁,还是个女孩……

    ……后果差别不大……

    看到少年天子第十七次因为手腕不受控制的颤抖而将墨汁滴到简册上后,年迈的文学博士不得不翻着白眼宣布休息,同时很含蓄地劝说天子不可因春秋正富便放纵太甚,让陪侍天子的两个侍中很不厚道地在心里笑翻了。

    “先生,皇后只有七岁!”十三的天子无力地抬手,抚住额角。

    ----他难道会宠幸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吗?

    苍老的博士看了天子一眼,微微抿唇,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待授课的博士离开,金赏一脸困惑地看向天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刘弗陵额头青筋直跳。

    “别告诉朕,你也有相同的疑问!”刘弗陵咬牙。

    金赏摇头,随即便道出疑问:“主上将皇后留在建章宫了?”

    刘弗陵的神色一变,半晌才点头:“是!”

    今早。他对他地皇后说:“建章宫比未央宫更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

    他地皇后迷迷糊糊地还没有睡醒。只是一个劲地点头。于是。他便吩咐皇后地侍御将皇后地起居之物都搬到诣宫。

    诣。木名。诣宫便是因宫中美木茂盛而得名。在骀荡宫西北。

    汉制以右为尊。因此。长乐、未央两宫中。除了椒房殿在前殿正北方。其它后宫馆舍皆在东。刘弗陵地安排事实上并不合规矩。不过。骀荡宫几乎就是建章宫地最东面了。再说。周阳氏起居地承华殿也在西侧。皇后地居所在帝寝西北。也算不上太大地问题。

    这些不是金赏关心地问题。他沉吟片刻还是道:“主上可是……”虽然下定了决心。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问。话说了一半便接不下去了。

    刘弗陵轻轻苦笑:“赏想问什么?”

    金赏十分为难,让金建不禁挑眉:“大哥,你想说什么啊?”这种无人侍奉的情况,他们君臣间从来不会在意身份地区别,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赏看着天子苦涩地笑容,再听到弟弟无知的催促,不禁恼火,狠狠地瞪向金建:“不知道就闭嘴!”

    金建被兄长难得的凶狠神色吓了一跳,怔忡了半晌才跳起来质问:“我不知道什么?你不就是想问陛下是不是想用皇后做盾吗?”

    刘弗陵的脸色霎时苍白,金赏心中一痛,扬手给了弟弟一个巴掌:“胡说什么!”

    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到天子异样的脸色,金建立时焉了,沮丧地低下头。想道歉都无从说起。金赏忿忿地斥责兄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了!”

    “是的……”年少的天子虚弱地应了一声,制止了金赏故意为之的训弟之举,“不必替我遮掩……我就是害怕了……”

    金赏与金建都沉默了,望着脸色惨白地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弗陵轻轻地扯动唇角,茫然地望着前方:“昨天大将军就在这里。很平静地问我;陛下害怕故皇太子吗?我没回答……”

    看着天子茫然无助的神,金赏顾不得礼仪,上前一步,狠狠地捉住他的双臂,咬牙陈述:“陛下!卫太子已逝!”

    “是啊……”刘弗陵看了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友人一眼,下意识地微笑、点头,却让金氏兄弟更加难过,“大将军也说:卫太子已经死了!在湖县!在泉鸠里!……”

    刘弗陵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金赏的脸。与他四目相对:“赏,他没有死……他一直都在……”

    “陛下!”金赏与金建同时惊呼。

    刘弗陵抬手。死死地扣住金赏的肩,无助地低喃:“所有人都想他活着。他怎么会死!”

    “他已经死了!”金建斩钉截铁地说,同时走到兄长身边,将天子手指一根根从兄长肩上拉开,随后用双手将那只冰冷僵硬的手包住。即使是先帝,即使是大司马大将军……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金建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对天子而言。

    刘弗陵终于眨了眨眼,似乎是将两人的话听进了心里,但是,颤栗地身体让金氏兄弟明白,这个十三岁的天子是多么紧张……多么恐惧……

    “陛下,你是大汉的天子!”金赏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充满坚定之色,希望借此缓解天子的情绪,“名正言顺的正统所在!”

    “正统?”刘弗陵为这个词而笑,“赏……正统不在名、不在言……在人心……”

    昨天,他地大司马大将军站在他面前,平静地教导他:“陛下是大汉正统,当以德安天下,不应挂心小节!”

    他几乎窒息,却强迫自己平静以对:“朕谨记大将军所教。”

    ----他是大汉正统?

    ----他若是大汉正统,那个j佞一声“卫太子”,几万士庶围观,那么多公卿高官为什么无一人敢质疑?

    ----他若是大汉正统,他的大司马大将军会为了一个无爵无位的宗室子弟,便隐晦地警告他?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刘弗陵再次感觉到心脏骤然收紧的痛意。

    ----他不敢想像,若是,他的皇后没有拒绝用玺,那个“皇曾孙”被廷尉顺利收监……霍光会如何震怒……

    霍光说:“卫太子举家罹难,只余一孙存世,虽非天下皆知,然先帝遗诏颁行天下,朝野士庶知之亦非寥寥。前事方了便起波澜,陛下让天下人如何想?天子以仁义道德威服天下……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陛下熟习《诗》《书》,岂不知焉?”

    ----那个人是大司马大将军。说的全是大道正言。却让他如置冰窟,彻骨寒意几乎让他僵硬麻木……

    他的皇姊没有直面那样的大将军,否则,她不会意外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他昨日在承光宫前对鄂邑长公主说:“兵符信节皆在大将军幕府,皇姊想做什么前,先考虑一下朕地性命,可好?”

    元狩六年,先帝罢太尉,正式以大司马主兵。之后军制大革也是由大司马大将军主持,汉军地兵符信节皆在卫青手中,一直到元封五年,卫青薨逝,先帝才再次亲自掌兵符。

    ----后元二年,霍光接大将军印绶,冠大司马号,同时也接下了先帝亲手给的兵符信节。

    鄂邑长公主当时不在,他却是就在先帝榻侧。亲眼看着。

    心口传来了阵阵痛意让刘弗陵终于恢复了平顺地呼吸,也渐渐控制住自己不再颤栗。

    看着金氏兄弟关切地神色,他微笑轻言:“或说,在于大将军之心……”话一出口,刘弗陵便看金赏地眼中,瞳孔骤然一紧。随后,他的侍中勉强镇定微笑:“陛下,大将军受先帝遗诏辅佐少主的重臣!忠心必无可虑!”

    这种空泛的安慰或说劝解让刘弗陵垂下眼,强迫自己缓缓松开拳头,心里盘算着稍后抬眼,对他报以释然的微笑。

    “忠心……”金建对兄长的话报以嗤笑,“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大哥,你难道能看清大将军的心思?”

    金赏哑口无言,却听自己的弟弟接着以无所谓地语气对天子说:“不过。我觉得上真的多虑了!大将军受诏辅政。天下事决于其一人,凭什么?因为先帝以为其忠正可堪大任、可属社稷!说白了。大将军忠于主上,才有此权势。失了忠,便成了吕氏一般人人可诛的j佞了!”

    这是实实在在地分析。

    刘弗陵心中稍安,轻轻颌,随即又变了脸色,因为金建很认真地说:“再说,卫太子与大将军再亲近也不是血缘至亲,皇后却是他嫡长女所出,还曾由霍家抚养,这份关系还抵不过与故的情谊?主上与皇后多亲近,无论如何都是有利无害的……”

    “闭嘴!”刘弗陵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凭几。

    金建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天子为何忽然火,却还是连忙长跪伏,哪里还说得下去?金赏也连忙放开天子,随弟弟一起叩请罪。

    手指用力地掐住凭几的扶栏,刘弗陵咬紧牙关,却还是良久才按捺下怒意。

    ----他岂会不知,金建是真正为他着想才会说那些话……

    ----他岂会不知,金建的话完全在理,他应该高兴,而不是愤怒……

    双手抚着额头,遮住自己的视线,刘弗陵忍不住呻吟一声。

    ----他不是生金建地气……

    ----他是生自己的气……

    ----他是以为自己的心思被道破而迁怒……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利用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年少的天子深深地感到了自厌。

    他知道,以后,他会更多地利用她----利用她地出身、利用她的情感……

    ----不……从他选择她为开始……他便在利用那个无辜的女孩……

    ----她什么都不懂,他却知道很多……

    他知道自己身陷无底深渊,却为了延缓结束的到来,将本来毫无关系的她也拉入上下无着的黑暗之中……

    ----他的皇后……

    有一天,当她明白了一切,她会怎么想……

    (亲爱的ice+fire上一章的疑问应该没有了吧?笑是故意设悬念……是就写到那儿啊

    40、身孕

    自从女儿被立为皇后,上官安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从羽林令到骑都尉,再到如今的车骑将军,地位已在其父之上,手中又握有实际兵权,是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

    ----车骑将军之位仅次于大将军与骠骑将军。汉初,并不常置将军,一般皆是战时授印,战讫即罢,车骑将军也不例外。先帝自元光五年起,征伐四夷不断,军备不懈,方常置将军,以领兵事。而元朔五年前,卫青以车骑将军典京师兵卫与两宫宫卫。因此,先帝遗诏,以金日为车骑将军,霍光即按此例,将北军与两宫屯卫皆交由其掌领,如今,上官安领车骑将军印绶,自然也是如此。

    “陛下既知车骑将军之权,为何不肯应承?”

    骀荡宫中,鄂邑长公主不解地询问莫名坚持的天子。

    刘弗陵深深地叹息,看了皇姊一眼,无奈地道:“再等些天吧?”

    鄂邑长公主不再坚持,拭了拭额角,便由宫人扶着起身。

    “皇姊身体尚未大安?”刘弗陵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鄂邑长公主虽然敷了厚厚的粉,但是,精神明显不济,却还是轻笑:“已经好差不多了……”

    见她这样表示,刘弗陵也没有再多说:“……皇姊保重……”

    望着鄂邑长公主明显消瘦的背影,刘弗陵微微抿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只是最后,那一切不能言明的心思终究缓缓散去。金玉为饰的低垂绣幄中,仍是那个沉默聪颖的少年天子。

    虽然西南依旧不稳,不过,既然霍光不认为区区几个蛮夷聚邑地反乱便需要动用将军出征,那么,朝中的将军也只能继续过着太平闲散的日子。

    上官安也不例外。

    车骑将军位高权重。但是。到底不需要负责具体琐事。至于国是大政。他又没有资格参与。因此。可以说是格外轻闲。

    ----从领车骑将军印开始。他做地最多地竟是与丁外人或其它贵胄子弟一同行猎游乐。正事根本没有做几件。

    正是因此。他不得不硬着头来找霍光。

    ----谁让他半醉半醒间。应下了丁外人与几个贵公子地请托!

    霍光知道上官家另有打算。但是。他也无意宣扬此事。或立马与上官家划清界限。因此。上官安仍被家丞迎进了霍家地后堂。

    刚进后院,上官安没看到霍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