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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46部分阅读

    家,要么是其曾祖母的卫家,可是,卫氏至今仍居长安,显然不需要“来长安”。

    金上很理所当然地回答:“曾孙入掖庭前不是寄居史家的吗?我听好多人说过。”

    —的确,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至少,在座的,除了金安上,便没有人知道。

    王奉光就很惊讶地道:“寄居史良家?史家在关东呢,是哪里来着?怎么不在……”惊讶到一半,他便将话咽了回去。

    金上立即接过话头,笑道:“看样子,史家是准备在长安定居了?当为曾孙贺!”

    “当贺!”其他人跟着附和,同时举杯,王奉光更是立刻将刘病已的那只杯子取了过来,满酒,敬到他面前,这一回,金安上也不拦了,笑眯眯地看着刘病已手足无措地接过耳杯,一口饮尽。

    眼见少年皇孙未曾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王奉光稍稍安心。

    —少年的亲人本就不多,何必胡乱猜测,他的某些亲人不要他呢……

    虽然与周围的少年笑闹着,但是,刘病已的目光并未离开酒肆敝开的大门,当看到一个身着褚缘皂衣的长者被两个少年扶着步入酒肆时,他猛地站起,直奔过去,却没有如方才一般,||乳|燕投林似地扑到来者身上,而是在三步外站住,望着一脸惊喜,却嚅嚅无言的长者,之前止住的泪水再次溢出眼眶。

    “舅公!”

    ……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诗经秦风渭阳》)

    ……

    六年前,他未能将舅公送至渭南之滨,六年后,渭南横桥,他重见舅氏至亲……

    —渭阳之滨,悠悠我思,既迎舅氏,何须琼玉?未完待续,

    5、天子的异样

    诣宫正寝东厢中,年幼的皇后第一次看少年毫不遮态,那种仿佛拥有天下一切至善至美之物的欢乐,在少年的全身激烈地燃烧,眩目的光彩几乎让人无法睁眼……

    “兮君……兮君……”

    少年绕着女孩,一声声地呼唤,希望女孩能够分享自己的喜悦。(读者吧 lwen2)

    年幼的皇后纵容地微笑,直到他终于累极停步,才好奇地追问:“小哥哥究竟为什么这么开心?”

    少年在女孩面前坐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双手执起女孩的双手,轻轻地摇摆,笑逐颜开地对女孩说:“我的舅公与舅舅们来长安了!”

    少年欢呼着,女孩却为这个消息愕然。

    “舅公?舅舅?”女孩困惑地重复,“这值得高兴吗?”

    —反正她是不会因为见到自己的舅舅而开心至此。

    少年重重地点头,依旧拉着女孩的手,细细诉说:“当然!他们这次是迁居长安!再不走了!”

    女孩仍旧不解,侧头思忖了一会儿,终于恍悟——她的这位“小哥哥”并没有太多的亲人……

    —想来。就如同她见到外祖父一般地感觉。安心得让人无法不愉快。

    女孩点头。微笑着对少年道:“那真是太好了!”

    得到赞同。少年更加愉悦地跳了起来。连带着拉起了女孩。蹦了好几下。才因为女孩地喘息而停下。

    “兮君没事吧?”少年紧张地询问。

    年幼地皇后满脸通红。急急地喘了好几口气才能回答少年:“没事!”

    地插曲之后。少年再不敢肆意妄为地发泄满心地喜悦之情。小心地扶着女孩坐下。眼中满是紧张。

    “我真的没事!”女孩眯着眼睛微笑,“谁让你动作那么急?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刘病已这才安心,随即便听到女孩好奇地询问:“小哥哥今天怎么会出宫地?是去玩的吗?长安城里热闹吗?”

    想到女孩比自己还小,却不得不履行皇后的职责,一整天都在进行各项祭祀,再对比自己今日的开心,刘病已心中不由有些愧疚,于是,便极为仔细地为女孩讲述自己今天的经历。

    兮君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待听到刘病已不好意思地说到自己因为见到亲人太激动,而痛哭流涕,她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小哥哥这般大了还撒!”

    刘病已又羞又急,却无可奈何,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取笑了一番,年幼的皇后并没有继续为难自己的小哥哥,携了少年的手,细声慢语地询问:“小哥哥现在有至亲了,不会不理我了吧?”

    女孩敛了笑容,眼中满是忧虑。

    兮君十分担心——虽然贵为皇后,但是,深深的宫禁之中,她并没有知心之交,少年天子是她的夫、她地君,却不是可以依赖倾诉的亲人,她的亲人被深灰色的高高砖墙隔在她地生活之外,眼前的少年是她在禁中唯一可以无所顾忌地交谈地人……

    刘病已一愣,随即便郑重地许诺:“当然不会!”

    他知道女孩是多么寂寞——君臣之分、男女之别……太多的规矩束缚着年幼的皇后,让人不禁担心……未曾绽放的花苞真的能坚持到盛开的那一天吗?

    刘病已心疼这个女孩——即使他根本没有资格为大汉地皇后心疼……

    女孩满足地微笑,拉着他追问酒肆是什么样子、所卖的酒是什么颜色、城外原上地雪景如何……刘病已的口才本就好,此时更是极尽夸张地形容种种事物,小女孩听得专注,连连追问,直到倚华再三催促,两人才不甘不愿地停下告别。

    “要不,我明天再来?”见小女孩一脸遗憾,刘病已犹豫了一下,轻声提议。

    兮君先是一喜,随即又摇头:“明日列侯夫人必要进贺地……”

    —治宴、贺仪,一番动作下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刘病已也没有再坚持,拍了拍兮君的手,轻声道:“也好,就算明日有空,你也要准备后日地祀礼。”

    想到后天的祭祀,兮君不由苦了脸,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手赶他走:“快走!快走!”——哪壶不开提哪壶!

    倚华以袖掩面,对自家女君的迁怒行径实在是不忍卒睹。

    刘病已摸了摸鼻子,低头离开。

    “中宫不该迁怒的……”

    服侍皇后脱去外衣、包好头发,随后扶着皇后在寝台上躺下,遣退其他侍御后,倚华一边放下四面的帐帘,一边轻声慢语地笑道。

    年幼的皇后眯着眼睛,舒坦地笑着:“我没有迁怒!”

    倚华在帐外坐下,轻声笑道:“是的!婢子失言!中宫只是急着让曾孙离开!”

    寝帐中,年幼的女孩捂着嘴闷笑,随即以无限向往的语气叹息:“要

    出去玩一玩该多好啊……”

    倚华一愣,随即深深地低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察觉了亲近长御异样的沉默,年幼的皇后并没有追问,只是跟着安静下来,心中向往的波澜也渐渐平息,沉寂一点点地弥散,再以更加刺骨的感觉逼入骨髓……

    倚华不敢确定年幼的皇后是否已经沉睡,不过,当听到帐内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仍然如往常一样,悄然起身,退往外间,沿途又将层层锦帷轻轻展开。

    刚解开最后一道锦帷的系带,倚华便听有人低声呼唤:“长御……”

    转过头,见是九月刚分来地中宫年少女史,倚华不由显出讶色,不过,她仍是先将帷幕放下,整理妥当后,才敛衽执礼:“女史有何事?”

    女史与宫人不同,乃是从入宫一年仍未封位的家人子中挑选通文识书之人充当,专职负责文书之事,如掖庭呈上的彤簿等皆由女史整理。

    长御位分虽尊,但是,终究是奴婢,不仅是倚华,中宫诸长御对诸女史皆是执礼恭敬。

    年少的女史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尽量清楚地禀报:“长御……今日,中宫应上食帝寝……”

    倚华一愣,随即颌首笑道:“没错……不过,上怜中宫今日参与祭祀,甚是辛苦,故吩咐今日免上食。”

    女史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眉:“婢子初涉后宫事,不知此事该如何记?”

    内起居注亦由女史记录,因此,一旦成为女史,也就再不能出宫。

    倚华不由奇怪:“如何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如实也罢,虚写也罢,都无关系。

    女史垂下头,嚅嚅轻语:“今夜,上有召幸……”

    倚华一愣——天子召幸了旁人?

    “……自然不能与彤簿有出入……”虽然满心惊讶,倚华还是给了答案。

    女史松了一口气,刚要告退,就听倚华又道:“上召幸了何人?”她并未说清楚。

    女史尚未经人事,年纪又不大,一听这话顿时脸红,不过,还是相当利索地给了答案:“上召幸了良人佩兰。”

    倚华的眉角不由一跳,随即便深深地皱眉。

    “长御……”女史自然看到了她陡然变色地模样,不由心惊,怯怯地低唤,但是,一见她看向自己,又惊惧地低头,颤声道:“长御可还有交代?”

    倚华不由失笑:“婢子岂敢?女史自便!”

    女史立刻低头退下,不愿多留片刻,让倚华不由鄂然抚脸——她有那么可怕吗?

    困惑不过刹那而已,年轻的长御随即便将心思转回了天子召幸后宫的事情上。

    —自然,天子可以召幸任何后宫的任何一个。

    —纯粹是召幸后宫的话,半点都不值得倚华费心。

    —别说皇后年幼,根本不能承幸,便是皇后宠擅:房,也没有不让天子召幸后宫的理!

    让倚华不能不深思的,一是这个时间,二是这个被召幸的人。

    今日本是腊日,天子亦要祭祖祀神,又轮到皇后五日一上食,于情于理,皇帝都不应该召幸他人,更何况还是召幸那个良人佩兰?

    ——宜男之相吗?

    倚华几乎想冷笑。

    —真是太巧了!

    —那位年少的天子似乎迫不及待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倚华在帷幕旁坐下,静静地思索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太过专注的她未曾发觉,那位女史退下后,其他侍御宫人悄然步入殿中,依次而坐,直到半夜轮宿之时,她身旁地长御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恍然惊醒。

    “倚华,该轮宿了!”那名长御被她惊怒的神色吓了一跳,连忙低声解释。

    倚华一愣,随即收敛怒色,随众人退到殿外,再返回她们的住所休息。

    走到半路,倚华忽然停步,转身看向东方,她地同伴打着哈欠,不解地问了一句:“这会儿看什么呢?黑漆漆的!”

    倚华抬手指向荡宫地方向:“那里有动静!”

    众人闻言都停下步伐,看向帝寝的方向,果然见一片灯光绵延北去,中宫诸人不由都愣住了。

    —深夜传灯……

    倚华深深地微笑:“不知是后宫诸姬中的哪一位……”

    ——八子以上的后宫进幸,出殿方可掌灯以送。(注)

    中宫诸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稍思片刻,众人都不禁皱眉思忖,倚华反而淡淡一笑,径自返回庐舍。

    —如果刻意招摇,那位少年天子果然有所图……

    —想来明日就能见分晓了!

    注:情节需要,纯属虚构,勿深究啊~~~~未完待续,

    ..

    6、小新岁中宫宴起风波,修名刺史家人登卫门

    元六年十二月己亥,小新岁,进酒尊长,贺君、师、

    就如刘病已所说,年幼的皇后根本无暇理会闲事。(读者吧 lwen2)

    从旦食之后,后宫女爵、列侯夫人以诸侯王邸的女官便络绎不绝地前来向中宫进贺,兮君虽然无需做太多的事情,但是,哪怕只是坐着,长时间下来也是很累的,更何况,能前来进贺的人,身份都不低,除了后宫女爵可以敷衍了事,列侯夫人与诸侯王邸的女官都是不能失礼的,她必须一个个地接见,与每个人说着千篇一律的酬答之辞。

    之后,中宫还要为诸夫人治宴以作答礼。

    因为被留宴的人数不多,宴席便摆在后殿,以至亲近之意,兮君是最后到的。

    刚刚在诸夫人“长乐未央”的祝辞中落座,兮君便轻轻皱眉,轻声询问左右:“安阳侯夫人与博陆侯夫人都不在?”

    左右侍御一直随侍在皇后身边,对皇后的问题,他们除了愕然也只能茫然了,不过,各有职司,中宫诸侍御十分有默契地将茫然的目光投向詹事。

    负责治宴的是中宫詹事,一直侍立于幄帐外的他一听到皇后的询问,便头皮麻,待中宫诸人都望过来,更是立马激出了一身冷汗。

    兮君并没有再向詹事询问,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示意侍御退到帐外侍奉。

    詹事稍稍了一口气,随即又陡然警醒皇后此时不问,只是不愿在诸夫人面前失礼,但是,宴席结束,岂会不问?

    他总是要回答这个问题地。

    事实上。注意到安阳侯夫人与博陆侯夫人不在殿中地人并非皇后一个。能入宫进贺。并让中宫留宴地。要么是传承数代地元勋功臣。要么是权势显赫地新贵重臣。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不关注当今最显赫地两个列侯之妻。

    更何况。那两个家族还是皇后地至亲!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皇后地询问地。

    毕竟。皇后地朱幄本就是层台之上。台下诸席中又空出了离得最近地两张席位。其他夫人地席位都离得较远。而且。皇后询问地时候。诸夫人尚在参拜。因为长御未曾称谢。所有人都按照礼制。没有动弹。

    霍渺君却听到了皇后地询问。

    论公,她是金赏的妻子、侯夫人、金日地长媳,论私,她是皇后的姨母,无论是金家的地位,还是她的血统,都足以让她占据仅次于博陆侯夫人与安阳侯夫人的席位。

    当然,会听到皇后那般轻声的询问,是因为她一直关注着这个年幼地甥女。

    她知道冬至那日,年幼的皇后毫不留情地打削了那位博陆侯夫人一顿,因此,她不能不好奇,今天,这位皇后对博陆侯夫人地公然缺席将会是何反应。

    霍渺君是庶出,对那位御婢出身的继母谈不上多么亲近,更何况,霍光以其为夫人之后没多久,她便出嫁了,因此,对这位继母地遭遇,她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一类地感觉。

    正是因为听到了皇后的话,霍渺君不由有些失望太过关注继母的同时,她并没有注意到皇后的祖母同样也缺席了。

    汉重孝,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处分自己的祖母,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好处置博陆侯夫人就算不论亲缘,上官桀与霍光同为顾命辅臣,两人的妻子有同样的行为,又怎么能有不同的处置?

    霍渺君无法不怀,她的继母根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缺席的。

    朱幄之中的上官有相同的怀,不过,就如她的姨母所想的一样,她再不悦也没有办法,因此,低头沉默片刻之后,年幼的皇后便一脸微笑地示意自己的长御对殿内诸夫人称谢答礼。

    皇后毕竟年幼,进贺上酒不过是依制而行,因此,尽管宴席十分隆重,却并没有持续太多的时候,各项礼仪程序结束之后,诸夫人便很识趣地请退。

    待乐人、宫人也都退下之后,年幼的皇后立时冷了脸色,毫不掩自己的不悦。

    左右侍御都肃手低头,屏息以对,负责治宴的詹事强自镇定了一下,便长跪请罪。

    兮君却微微挑眉,不解地反问:“卿何罪之有?”

    詹事一愣,随即便松了一口气认真论来,两位夫人缺席与他并无干系,不过,皇后没有迁怒之意,才是他无罪的关键。

    年幼的皇后十分通情达理地道:“大将军之妻从未进贺,无法留宴也是常理。”

    詹事连连颌附和,也就没有现中宫侍御听到皇后如此说法之后,全都露出了古怪的脸色。

    “那么,安阳侯夫人呢?”兮君加重了语气,对祖母的缺席报以明显的愤怒,“往年皆可参宴,今年有什么特别吗?”

    很显然,年幼的皇后对外祖父的妻子根本是漠视的,她的不悦更多是因为自己的祖

    诸侍御悄悄地交换着眼色,询问彼此是否知晓内情。

    “禀中宫……”詹事以犹豫的语气开口,一脸为难,却让众人不由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