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言朽也十分怀念吧。
“老大…”言朽端坐在马上,看着幽洛听停下的马脚,眼神却是看向了长安。
心中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原來他们之间离得如此近,而自己与她终究是咫尺天涯。
“沒事走吧!回山寨!”
言朽惊讶的看着幽洛的表情,他以为她会先回长安找温庭筠只要她找到温庭筠,一切的误会都会迎刃而解,恩爱两不疑说得便要是他们了罢。
“还愣着做什么?不想见赵四儿他们拉?”
幽洛看着还在原地发愣的言朽,有些奇怪,自从关押在浮生阵数月,这言朽的肠子愈发的九曲十八弯了,什么心事都揣摩不着了,她忽然觉得她这个老大好失败。
两人的脸上堆满了如沐春风的笑意,奔波了大半年,总算活着回來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夏天的风吹得人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幽洛两人却觉得精神抖擞,离开这么久都快忘记赵四长什么模样了。
话说,赵四等人已然在白玉的带领下将山寨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寨子建得有木有样,不是富丽堂皇,但也不至于寒酸。
此时,赵四正猥琐着笑容躺在屋门外头晒着暖阳,心里一直在惦记着幽洛和言朽到底什么时候回來。
九幽正在劈材,虽然他们有的是钱,但是白玉说了:“这些银子可是老大费尽千辛万苦的來的,我们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柴火遍地都是,自己去山上抗。”
白玉懒懒的倚靠在门边,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脸颊,数月不见,他依旧充满着儒雅的书生气息。
眼底的情绪很淡漠,或许他对谁都是这副模样,有一种人表面冷淡如冰,心中却是如烈火似骄阳。
“你说老大和言朽是不是死了?”赵四嘴里叼着一根茅草,寻思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出來。
啪地一声,九幽将粗大的木头砍成了两半,浓眉大目狠狠的睨了赵四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全天下都死了,老大也不会死!”
“我我这不是担心吗?都过去了大半年了,也沒个音讯!”赵四觉得很憋屈,他分明是一腔真情实意的担忧。
“闭上你的狗嘴,别诅咒老大!”九幽挥起斧头又是一阵猛劈。
他们经常围在一起,猜想了很多的结局,比如幽洛和言朽在别的地方落地生根了,比如幽洛和言朽被乱箭射死了,还有猜测他们一起断背去了。
白玉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高悬挂在上空的烈日,已经多少个高阳起起落落了,他们依旧沒有回來。
“都别争了,去把其他兄弟们都叫來,今天依旧到山门口等他们。”
是的,每一天他们都会在山门口等待幽洛和言朽的归來,就像痴情的女子等待战场夫君的身影一般渴望,乱世浮萍,幽洛已经成为他们心中唯一的神。
赵四喜欢懒懒的躺在石头上,随意捡起地上一根乱草,嚼得津津有味;就有则喜欢坐在地上,用小刀子开始雕刻木像;白玉则是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依旧清冷,看着那个不变的方向。
和煦的夏风徐徐吹來,白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规模壮阔的山寨,眼神闪过一丝决绝。
今天若还是等不到他们便一把火烧了这寨子吧,做个乞丐浑浑噩噩也好比怀揣着一丝希望等着永不归來的人好。
第八十四章 风中的守候
赵四好似已经懒懒的睡去了,呼噜声已经开始震耳欲聋,七双眼睛齐刷刷的瞪向死猪一样沉沉睡去的赵四。
九幽抬起脚就是朝他屁股踹去:“着火了!”
赵四一阵吃痛猛的坐起來,四处看去:“啊!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白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视线不再看着赵四,接下來恐怕又是一阵你來我往的争斗了,这么些年也已经看惯了。
忽然马蹄声声哒哒而來,白玉拧起了那双好看的秀眉,面色有些动容,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
“你们听,有马蹄声!”
山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崖之上,这里几乎沒有人会來,如今传來马蹄声,一定是熟人才会來,而他们唯一的熟人就是李幽洛。
八个人瞬间安静了下來,整座山像是一座空山,只余下风声与树叶的沙沙乐声,马蹄声由远而近,越來越近。
当白玉看到那一个粗野的小汉子骑着白马驰骋而來,那草莽一般的纵横气势越來越近,而旁边如玉的公子不是言朽又是谁。
赵四猥琐的面容忽然有些瘫了,这一刻他忘记了哭还是笑,一直以來怀揣着的一丝希望终于被成全了,那个阔别已久的人终于骑着白马來兑现他的诺言了。
“老大!!”赵四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虽然长得颇猥琐,但是一旦他认定了的事情,便是一辈子。
幽洛和言朽恨不得用飞的奔驰向了山寨,远远的就看见了山门口那一群翘首以盼的弟兄们,激动的情绪霸占了她整个心房。
降落在这个异世,她时常迷惘时常失落,更多的是孤独与寂寞,她以为她会一直永远的寂寞下去,可是他们这么在乎自己,让她忽然醒悟,生命与她而言,并非可有可无的。
一声声长啸的马儿嘶鸣声响彻空山,幽洛和言朽双双跳下马,赵四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原來,真的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赵四是一个感性的人,所以,他并不在乎丢脸。
“老大,你们终于回來了,我还以为你们死了”赵四哽咽着说到,一边用袖子擦拭着泪水。
“好小子!跟着老大,越发的俊美了!”九幽重重的拍了一下言朽的肩头,声音明显听得到一丝压抑。
白玉始终沒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沒有人知道他心底有多么的愉悦,那是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好了,别哭了,七尺男儿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了去。”幽洛压抑着动容的泪水,安慰着赵四。
“别站在山门口了,先回山寨,边吃边聊,我顺便瞧瞧你们把寨子建成什么模样了!”
幽洛看着被建得磅礴大气的山寨,心中满意至极,看來这群弟兄也不至于太草包啊,尤其是白玉,从容淡定,既有书生之秀气,又有贵族的冷傲。
这一夜,山寨整夜灯火通明,篝火阑珊,九个人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诉不尽的情,一直喝酒聊天到醉成烂泥。
幽洛向來千杯不醉,即便是换了一个身体依然如此,原來酒这种东西,醉或者不醉,但看人心。
看了看歪七扭八的倒了一地的好兄弟,幽洛的唇角划过一丝浅浅的笑,她的生命似乎将会有很有意思。
小心翼翼的抽出被言朽压住的胳膊,幽洛起身离开了这一圈浓烈的酒香,夏夜的风并不冰凉,而是舒适至极。
幽洛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看着那一轮皓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散发着冷冷的光,古时候的月亮也沒有特别的圆。
还是那么冰冷,那么寂寥,冷漠的看着这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山盟海誓它便阴晴不定,生死与共它亦不会时常圆满。
清爽的风拂起她凌乱的发丝,还是那个一脸难看络腮胡的粗野汉子,可那背影却总是让人想入非非。
白玉踏着轻柔的步子走向崖边的人,清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
言朽是真的醉了,趴到在桌子上喃喃自语,好在白玉已经走远,旁的兄弟也已经醉生梦死。
沒有人能听见他那一句情真意切的哀伤,梦里,他说:“幽洛我真的沒办法不爱你,我到底该怎么办?”
幽洛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去依旧沒有回头,她恨懒,这世间怕是沒有她这般懒散的女子了。
“老大”白玉的声音很好听,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清润无杂质。
“是白玉啊…别叫我老大了有点见外就叫我…”叫啥米好呢?幽洛突然顿住了,叫寨主?好自恋叫女王大人?不应该啊…
“你就叫我幽洛把。”
“不敢僭越,还是规规矩矩叫你老大吧,不然日后若是寨子壮大了,不好管理。”
“也好你酒量不错啊。”
“喝得不多”白玉浅淡一笑,站在幽洛右侧。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寨子建得真的很好我始料未及。”幽洛以为山寨会破破烂烂的沒什么档次,或者干脆他们已经一哄而散了。
“能等到你回來,再辛苦也值得了。”
白玉说得风轻云淡,那清润的声音将心中所有的情绪掩埋,很干净利落的一个书生,却总是带着淡淡的伤怀。
“这些日子,我离开了,也沒能细细了解一下,你们都有武功吗?”
“沒有…”有武功怎么会沦落到打劫失败的地步,幽洛已经健忘到这个地步了吗?
“咳咳人老了许多事儿都记不清楚了…”
幽洛忽然想起了当时遇到他们的时候,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那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是真的已经隔世。
不知道翼殇他怎么样了,依赖了自己十几年,她忽然沉睡过去,也许他会伤心欲绝,甚至会找那只魅拼命吧。
一种淡淡的哀霜气氛开始笼罩着他们俩,弥散在空气中又瞬间消散,白玉也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息,偏头看向身旁忽然一改常态的李幽洛。
他似乎也习惯了他那副粗鄙沒心沒肺的样子,然而,越是粗狂越是看起來漫不经心的人,心中不可触碰的秘密就越是深得如海水一般不可见底。
“白玉,从明天开始,我打算教你们一些粗浅的武功,不论是防身也好健身也罢,总归,日后出了这山门不至于被人欺辱,你看如何?”
“任凭老大决定。”
“……”
“这寨子里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沒有,不如我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咱们办办喜事,你看如何?”
幽洛最讨厌的就是太过于拘谨的上下级关系,这么听话,那塞给他一姑娘,他是不是也说单凭老大做主?
“…”
白玉嘴角抽搐了一下,婉言说道:“老大,白玉尚未有娶妻之意,自己尚且如浮萍飘摇于世,哪里有那个资格儿女情长。”
“我也沒法儿给你这样的土鳖变出一个美丽的媳妇儿來,我说说而已…”幽洛无所谓的耸耸肩,摊了摊白皙的手掌。
白玉抿嘴不语,心中却在笑,老大果然还是这副沒事找抽的模样讨喜一点儿,伤春悲秋着实不大适合他。
“老大,早些睡吧,明儿他们估计又得闹腾了。”
“嗯,走吧。”
甩开那些纷乱的情绪,幽洛再次展露出了猥琐潇洒的笑容,明天她还要去一下长安,虽然她本不想踏入那片禁区的。
然而,温庭筠的事情她必须要去搞一搞清楚,背叛可以放手,失信也可以谅解,但是一定要给她一个足以割袍断义的好理由。
这一夜,幽洛睡得很好,有一种到了家里的感觉,山寨的兄弟们对她并不是一味的恭敬,也不是惧怕,而是像等待至亲归來一样的心态,这让幽洛心中很欣慰。
第二天,幽洛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滚來滚去,口水蜿蜒的流了一枕巾,本人却是浑然不知。
直到外头传來香喷喷的饭菜香,幽洛才皱皱鼻头,捂着咕噜叫声峦叠的肚子爬了起來。
穿戴好衣服,走到院门口,幽洛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觉得神仙都羡慕这样的生活。
这时候真是太适合高歌一曲世上岂有神仙哉,人间何处有神仙,多情人间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安逸平和不羡天家锦衣。
酒足饭饱之后竟然已经到了下午,可不是嘛,这群兔崽子看到幽洛回來了,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一直纠缠着他讲那些牛逼哄哄的英雄事迹。
“你们先玩着,我要去一趟长安,很快就回來。”
幽洛话音才刚落下來,就引來了一阵的不满,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收养了一推小娃儿,这敢情是幼稚园?
“老大,你要去长安做什么?我也要去!我赵四誓死生生世世跟随老大!”赵四别的不会,谄媚阿谀最拿手,抱着寨主大腿吃香喝辣的这个道理他懂。
“我要去。”言朽紧蹙着眉宇,眼波流转,一抹哀伤刻入他黑色的瞳孔里。
“我是财务,理应跟随老大身侧。”白玉淡淡的拨弄着手里的袖珍版算盘,神情淡然,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也要去我力大无穷,能保护你!!”九幽虽然一无是处,但还是显摆出了他全身上下仅剩的一个优点。
其余四人也是上蹿下跳,非要跟着幽洛去长安,理由千奇百怪,她顿时觉得自己在作死。
“我去长安办事…”
“我要去。”言朽还是这句话,幽洛忽然发觉言朽自从与她出门一趟,变得最为沒大沒小,最为放肆,却又不忍心说他。
“我要记账。”白玉毫不退让。
一番激烈的窝里斗,幽洛头疼的被围在中间,终于冷冷的说话了:“言朽,白玉,赵四跟我下山。九幽带着其他人守着山寨,不得有任何异议。”
第八十五章 失诺的真相
时隔大半年,长安依旧繁花似锦,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小贩依旧高声吆喝,生意红火。
世界本就是如此,生命渺小到看不见,失踪了也好死了也罢,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陨灭而停止循环。
幽洛看着身后的几个拖油瓶,想要甩掉他们却又找不着什么好借口,只要由着他们,大摇大摆的往翠微居走去。
“嘘,你们安静点。”快要到翠微居门口的时候,幽洛停下脚步让他们别说话,一路叽叽喳喳的也不嫌浪费口水。
“老大,我们來这里做什么?”赵四看着前面的大宅子,他还以为老大会带他们去逛窑子呢。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别跟來。”
幽洛的声音很严肃,沒有半点容许违抗的意思,三个人不敢忤逆,便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
言朽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的宅子,翠微居,这么儒雅文艺的名字,想必就是温庭筠的吧。
幽洛越靠近翠微居越是觉得气氛凝重,原本气息轻松优雅的翠微居被染上了一层肃然的紧张杀伐,看來里面有问題。
幽洛假装不经意路过的样子经过宅子,发现四周并沒有兵卫把手,只是依旧透露着很强的凛然,看來有不少暗卫在四周分布。
面色凝重的离开了翠微居,幽洛又绕了一圈徘徊到了赵四等人的后面,一出声就吓了赵四一大跳。
“哎呦妈呀,吓死我了!老大,你怎么从后面绕出來了!?”
“嗯,走,我带你们去逛窑子。”
幽洛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僵硬,并不是全然的欢天喜地,赵四只听见窑子那两个字,自然是激动的手舞足蹈。
“老大!真的去逛窑子啊!?”
“自然是,走。”
四个人浩浩荡荡的來到了长安最热闹的青楼,绮情阁在悄无声息中竟然已经跃居长安第一青楼。
这除了幽洛当年教导有方,还要靠老鸨的智慧经营,也不知道现在的绮情阁还是不是当年的绮情阁,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人死万事休,人情如纸薄。
“哎呀,几个爷,欢迎欢迎,里边儿请!”
门口热情邀约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鸨,而是一个新面孔,幽洛一看,姿色倒是不错。
赵四的双眼都快要瞪出來了,这长安第一青楼,他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來啊,真是国色天香啊!
猥琐的嗅了嗅鼻尖,赵四只觉得心中都是酥酥麻麻的,伸出大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女子的手背,却被娇嗔骂道:“大爷,奴家这手摸一下可是十两银子…”
赵四一听,耷拉下了眼珠子,悻悻的跟上了幽洛的脚步,白玉瞪了他一眼,语气嫌恶:“色性不改!”
走进大厅,只听见丝竹声声响起,莺歌燕舞,浮华如梦,而舞台中那个女子,正娴熟的跳着辣舞。
幽洛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妖媚的绝色女子,一直以为舞藤兰只适合古典舞蹈,却沒有想到,她的辣舞比之明日香更添着一份惊然。
有些呆呆的看着那个灵动的女子,幽洛想起了明日香,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名动长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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