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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生存第4部分阅读

    落喊了声“停”,这人他无法看见。他们以为他已经被电流击毙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有时他醒来眼前一片漆黑。这是药物作用,也可能他被蒙上了眼罩。此时他想起来了,可能自己是被蒙上了眼罩。因为也许他们要采用新的更可怕的折磨方式。

    他的手臂又被扎了一针。突然,他觉得心惊肉跳。那个老朋友又拿着那个小玩意儿过来了。帕特里克又能看见东西了。那么谁掌管钱?他问。

    帕特里克呷了一口汽水。护理员逗留在附近,脸上挂满了笑容,似乎他对每个病人都是这样。突然,帕特里克感到想吐。这是他几天没吃东西之故。尽管头晕目眩,他还是坚持站在原处,让血流畅通,也许他能继续思索。他把目光移向前方的大海,注视着一条渔船。

    他们已经电击了他好几次,逼问银行的名字,而他哀叫着说不知道。于是电极移到睾丸,痛苦上升了一个层次。然后他晕死过去。

    尽管他努力,还是不能回忆起最后遭受折磨的情景。他只觉得整个躯体在燃烧,人就要死去。他已经喊出了她的名字。不过,那也许只是对自己喊的。此时此刻,她在哪里?

    他扔掉汽水,向护理员走去。

    等到凌晨1点,斯特凡诺出了家门。他驱动妻子的汽车,驶上黑暗的街道。在交叉路口,他朝两个守在一辆客货两用车里的特工挥了挥手,并放慢车速,让他们的车子跟上来。到他穿过阿灵顿纪念大桥时,至少有两辆汽车跟在后面。

    斯特凡诺驱车穿过几条空荡荡的街道,到了乔治敦。这时他要发挥自己车速的优势了。他突然加速,从k街向右拐入了威斯康星大街。然后他在街再次有拐,在不允许停车的地方把车子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快步走了半个街区,进了假日饭店。

    他乘电梯到了三楼,盖伊正在一个套房里等候。在过去的三天里,盖伊几乎没有睡过觉,加上他又是数月来头一次返回美国,所以斯特凡诺免不了要见见他。

    总共有六盒磁带,每盒都贴了标签,分了类。它们被搁在桌上的一台使用干电池的录音机旁边。“隔壁没有佳人。”盖伊指了指左右两个方向,“你可以把音量开到最大。”

    “我想,这可不会使人愉快。”斯特凡诺注视着那些磁带。

    “那当然。我再也不干这事了。”

    “你现在回避一下。”

    “好,我这就去楼下大厅。”

    盖伊离开了房间,斯特凡诺打了电话。很快,本尼·阿历西亚来了。两人要了纯咖啡,开始听帕特里克在巴拉圭森林中发出的惨叫。

    这是本尼·阿历西亚最开心的时刻。

    8

    要说这天是新闻界的帕特里克日,一点也不过分。整个《沿海日报》头版没有别的内容,只有帕特里克。“拉尼根死而复活”的通栏标题赫然在目。下面是四篇报道,至少插有六幅照片,而且内容一直延续到里页。帕特里克的家乡新奥尔良以及杰克逊、莫比尔的报纸,都在头版发表了关于他的消息。孟菲斯、伯明翰、巴吞鲁日和亚特兰大的报纸,也在头版发表了短篇报道,并配有帕特里克昔日的照片。

    在新奥尔良郊外格雷特纳,两辆电视采访车在帕特里克的母亲的家门口呆了一上午。她吓得不敢出门,两个健壮的女街坊轮流到她的家门口去守护。

    位于波因特克利尔的待鲁迪的寓所附近,也聚集了一群新闻记者。不过由于遭到手持猎枪坐在树荫下的兰西的阻挡,他们只能干瞪眼。兰西穿着黑靴、黑裤和黑色紧身体恤,看上去很像一个精于此道的保镖。他们不断地发问,而他只是用鼻子哼哼。特鲁迪携同六岁的女儿阿什利·尼科尔躲在屋内。阿什利·尼科尔已经无法去学校。

    比洛克西市中心法律事务所一侧的人行道,更是新闻记者云集。为了阻挡他们入内,该所两名壮实的警卫被迫采取了紧急措施。

    此外,新闻记者还在治安官的办公室和卡特的办公室周围,以及其他一切可以发掘新闻的地方巡游。根据密报,他们及时守在联邦法院秘书处外,果然看见了身穿高级灰色西服前来递交诉讼状的维待拉诺。他声称该法律事务所已经呈状控告帕特里克·拉尼根,要求他如数归还被窃的巨款,而且他非常乐意和新闻界的朋友谈论此事,以期取得舆论的支持。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多诉讼的上午。特鲁迪的律师披露了一个惊人消息。上午10时,他将去莫比尔法院递交特鲁迪的离婚诉讼状。他表现得很出色。尽管他已经办理了无数离婚案件,但还是第一次面对电视台记者作此陈述。他是最后才勉强同意接受采访的。离婚的理由是遗弃,诉讼状列举了各种不能容忍的罪行。在法院秘书处外面的过道上,他摆正姿势让新闻记者拍了一些照片。

    北方人寿互保公司昨日控告特鲁迪·拉尼根的消息也得到迅速传播。诉讼状的具体内容被仔细打听。点点滴滴的情况被披露。不久,许多新闻记者都知道了特鲁迪未经法院同意不得签写支票这一事实。莫纳克—西厄拉保险公司当然也想把那400万美元的保险金连同银行利息和律师一道要回来。它在比洛克西的律师匆忙抛出一份诉讼状,控告该法律事务所非法收取限额保险金,同时控告帕特里克犯有普遍欺诈罪。这已成为一种惯例,即诉讼状刚一抛出,便马上将消息泄露给新闻界,并提供事先准备好的材料。

    毫无疑问,本尼·阿历西亚也要向帕特里克索回那9000万美元的巨款,他新近聘请的好讲排场的律师独辟蹊径,宣布上午10时召开记者招待会,邀请所有的记者去他的大会议室,就提出诉讼征求意见。然后他让这些新结识的新闻界朋友同他一道去法院提交诉讼状。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许多情况。

    帕特里克·拉尼根的被捕,引发了近年沿海地区未曾有过的诉讼大战。

    在哈里森县法院的极度忙乱中,17位大陪审团成员悄然进了二楼的一间秘密会议室。昨天晚上,他们分别接到了地方检查官帕里什亲自打来的紧急电话。会议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他们拿着咖啡,到长会议桌旁边指定的地方就坐,并且怀着急切、激动的心情等候那重要时刻的到来。

    帕里什向各位陪审员问好,并对临时决定让他们来开会感到抱歉。然后,他逐一介绍了治安官斯威尼、司法部探长特德·格里姆肖和联邦调查局特工乔舒亚·卡特。“看来我们这个案子一下子成大新闻了。”他边说边将一张报纸摊在会议桌上,“我想你们大多数人肯定看过了。”各位陪审员点点头。

    接下来,帕里什介绍案情。他手执拍纸簿,一边说一边沿墙根移步。所述案情有:帕特里克的经历;他所在的法律事务所担任本尼·阿历西亚的法律代表的情况;帕特里克之死,当然,现在知道他是假死;他的葬礼;以及刚才摊在会议桌上的那张报纸所报道的大部分情况。

    帕里什又拿出一些照片给大家传阅。这些照片是:帕特里克的已被烧毁的汽车;清除汽车残骸后的现场;烧焦了的灌木、土壤和残存的野草、树木。其中一张已经放大了的驾车者遗骸的照片,他特地进行了强调和解释。

    “我们原以为这必定是帕特里克·拉尼根。”他笑着说,“现在我们知道弄错了。”

    这已经烧焦了的遗骸本身看不出是人的遗骸,因为没有明晰可辨的身体器官。但是,这里有块突起的颜色稍浅的骨头,帕里什严肃地解释说,它是骨盆的一部分。“而且是人的骨盆的一部分。”他补充了一句,为的是防止自己的陪审员产生误解,以为帕特里克从什么地方找来一头死猪或其他动物来做替身。

    这些陪审员完全相信他的话。其原因主要是没有思考的余地。没有鲜血,没有肌体,没有污迹,而且让人恶心不已。如同汽车里的所有物件一样,这个男人,或女人,或其他什么,已经完全被焚毁,尸骸留在前排右侧座位上。

    “当然,这是汽油引燃的大火。”帕里什继续解释,“我们知道,帕特里克是在离案发地仅8英里的地方把油箱注满的,故案发时,有20加仑的汽油爆炸燃烧。不过,我们的调查人员当时对异乎寻常的火势确实表示过怀疑。”

    “车内有没有容器的残余?”一位陪审员问。

    “没有。要人为地烧起这样的大火,一般会使用塑料容器。像大牛奶罐、防冻油壶,似乎都为纵火者所喜爱。它们不会留下痕迹。这样的案例非常多。不过,纵火烧汽车,还难得遇见。”

    “以往的案例中,尸体也烧得这样厉害吗?”另一位陪审员问。

    帕里什迅速回答:“不,不是的。坦率地说,以往我还没见过哪具中体烧成了这个模样。本来我们可以掘墓验尸,但你们也许知道,尸体已经火化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那是谁的尸体?”陪审员龙尼·伯克斯问。他是个码头工人。

    “我们考虑过一个人,目前只是猜测。”

    接着,陪审员们又提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内容均不重要,大多数是希望把报界没有提及的消息带到会场外。他们经投票一致同意指控帕特里克犯有一级谋杀罪和巨款盗窃罪,两罪并罚判处死刑,由本州帕奇曼监狱用静脉注射毒液的方式执行。

    在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帕特里克居然受到了五项指控:谋杀的指控;离婚的指控;阿历西亚索赔9000万美元、外加惩罚性补偿的指控;法律事务所老同事索赔3000万美元、外加惩罚性补偿的指控;莫纳克—西厄拉保险公司索赔400万美元、外加1000万美元的惩罚性补偿的指控。

    而且由于美国有线新闻电视网的帮助,这些控告他全看到了。

    两位检察官,帕里什和马斯特,再次对着摄像机镜头板起了面孔。尽管联邦调查局和这次指控没有联系,他们还是站在一起宣布:哈里森县大陪审团全体成员代表全县善良的百姓,迅速地作出了控告杀人犯帕特里克·拉尼根的决定。他们绕开一切能够回答和不能回答的问题,反复暗示接下去还会有指控。

    摄像机撤去后,两人秘密会见了卡尔·赫斯基法官。此人是负责哈里森县法律事务的三名巡回法官之一,也是葬礼举行前帕特里克的密友。本来案件是随意分发给巡回法官的,但赫斯基和其他两人能操纵管理此项工作的秘书,从而根据他们的意愿分发或不分发某个案件。这次赫斯基要了帕特里克的案件。

    兰西独自呆在厨房里吃番茄三明治。这时他发现后院游泳池边有动静。于是他抓起猎枪,蹑手蹑脚地离开屋子,藏在露台的灌木丛后。只见一个胖乎乎的摄影记者蹲在游泳池旁边,脖子上套着三架笨重的照相机。兰西提着猎枪,悄悄绕过游泳池,在摄影记者身后两英尺处趴了下来。接着他向前倾身,把猎枪伸到摄影记者的头部附近,枪口朝上,扣动了扳机。

    摄影记者的身子向前一歪,跌了个嘴啃泥。与此同时,他一边大叫,一边挣扎。兰西朝他的胯下踢了一脚,待他翻过身后,又踢了他一脚。直至这时,他才看清了自己的偷袭者。

    兰西夺下他身上的一架照相机,丢进了游泳池。特鲁迪站在露台上,吓得不知所措,兰西急忙让她去报警。

    9

    “我现在要削掉这些死皮。”医生一面说,一面用尖头器械轻轻地探查帕特里克胸部的一处伤口,“我郑重地建议你考虑使用一些麻醉药。”

    “不用,谢谢。”帕特里克回答。他坐在床上,全身赤裸。房内有医生和两个护士,那个波多黎各护理员卢斯退缩在附近。

    “帕特里克,这样会很痛。”医生说。

    “比这更痛的我都挺过来了。何况我身上也没法扎针。”他说着,扬起左臂。只见上面布满了青紫的针痕。这是他遭受拷问时那个巴西医生不停地给他注射药液造成的。他的整个身体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到处可见伤痕和血痂。“别再给我注射麻醉药。”

    “好,随你的便。”

    随后帕特里克抓住床铺两侧的横杆,两个护士和卢斯抓紧他的踝部,医生开始给他三度烧伤的胸部伤口刮削死皮。他先用手术刀把死皮刮离伤口,然后削掉。

    帕特里克缩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还是打一针吧。”医生说。

    “不。”他咬着牙说。

    医生又用手术刀给他刮削死皮。

    “帕特里克,这些伤口恢复得很好。照这样看来,你也许根本用不着植皮。”

    “好。”他说着,又缩了一下。

    帕特里克身上的九处伤口当中有四处已经达到了三度烧伤;两处在胸部,一处在左大腿,一处在右腿肚。手腕、胳膊肘、踝骨,均被绳索磨破了皮。这些破皮之处涂上了药膏。

    半小时后,医生完成了那些刮削。他嘱咐说,最好保持不动,不穿衣服,不绑绷带,至少目前得这样。他在伤口涂了一些清凉的抗菌药膏,又提出要给他止痛片。帕特里克再次谢绝。

    医生和两个护士开始离去。等他们走远,卢斯停止了溜达。他关上门,拉上窗帘,又从自己的白色工作服口袋中掏出一架带有闪光灯的柯达牌一次性照相机。

    “从那里开始,”帕特里克指了指床铺放脚的一头,“把整个身子照下来,包括我的面孔。”卢斯把照相机移至眼前,瞄了瞄,然后退靠墙壁,揿了快门。照相机的闪光灯亮了一下。

    “再来一张。”帕特里克说。

    卢斯按他吩咐的又照了一张。起初卢斯不同意冒这个险,说需要老板批准。帕特里克生活在巴西和巴拉圭交界处,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还学会了操几句西班牙语。对于卢斯说的话,他几乎都能听懂。而卢斯要听懂他的话,则比较困难。

    但关于“钱”的语言是相通的。终于,卢斯明白了帕特里克所说的他将以500美元作为他照相服务的回报的意思。他同意买三架一次性的照相机,拍摄近百张照片,然后连夜送去冲洗,并将冲洗出来的照片藏好,不让医院的人知道,直至他告诉他该怎么做。

    帕特里克身上并没有500美元,但他设法让卢斯相信,他是个诚实的人,并不像外面人所说的那样坏。他一回到美国,就会寄钱来。

    卢斯不大照相,也不擅长照相。每次拍照,帕特里克都给予合作。他们近距离地拍摄了严重烧伤的胸脯和大腿,拍摄了伤痕累累的两只手臂,还从各个角度拍摄了全身像。为了不被发现,他们拍摄得很快。此时差不多到了中午,另一批护士来上班了,过道响起她们滔滔不绝的说话声。

    卢斯午休时离开了医院,并将那些胶卷交给一家照相馆冲洗。

    在里约热内卢,奥斯马尔以1000美元现钞买通了伊娃那个法律事务所的一个低薪秘书,让其密告所内最近流传的一切小道消息。闲言碎语并不多。几个合伙人几乎没有透露什么。不过电话记录显示,该所曾接到苏黎世打来的两个电话。根据苏黎世那个电话号码,盖伊从华盛顿查出打电话者在某家旅馆。此外他再也查不出什么了,瑞士人一般是很谨慎的。

    该法律事务所的合伙人对伊娃的失踪并无耐心。不久他们私下里的不满便成为会议桌上的正式议论了。她第一天来了一个电话,第二天又来了一个电话,此后便杳无音信。她声称乘飞机赶去会面的那个神秘的委托人无法得到证实。而原先的一些老委托人又不断地询问和抗议。她已经错过了那么多的约会、会议和最后期限。

    最后,他们决定暂时将她从该法律事务所除名,等她返回后再作道理。

    奥斯马尔一伙人日夜盯梢伊娃的父亲,把这位可怜的老人折磨得坐卧不安。他们监视他公寓的门厅,跟踪他的汽车,在伊帕内玛大街人流如潮的人行道上紧追他不放。他们甚至还放出风声说要劫持他,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以期迫使他说出女儿的去向。但他很谨慎,从不单独露面。

    兰西第三次去特鲁迪的卧室,终于发现门没上锁。他悄悄进了门,手里拿着一颗镇定药,还有一瓶她喜欢喝的爱尔兰产的汽水,每瓶售价四美元。他走到床前,默默地坐在她旁边,把药丸递给她,她接过药丸,吞了下去。这是她不到一小时内所吞的第二颗药。然后,她呷了口汽水。

    一小时前,警车载着那个胖乎乎的摄影记者离去。两名警察逗留了20分钟,向他们问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