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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志宫第6部分阅读

    任何招式的更是难能可贵。其二,是因为我的长庚如今既在你之手,你我也算有缘。”

    他说罢,右手捏指一吸,背上长剑便被引了出来,边舞边道:“我这个剑法,要讲究以气吸剑,以气推剑,以气控剑。虽是剑法,但重中之重是对自身内功的掌控自如。”

    他一面说,一面将一套剑法尽数舞给星飞看,只见那根长剑在他周身飞动,乎刺乎砍,好像活了一般,正是“欲整锋芒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

    这套纯阳剑诀本就讲究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象无形,若是颇有剑法根基的人要学这剑法是繁难无比,但何星飞空有充盈内功,剑招剑势却丝毫不懂,练起来方便了许多。

    吕岩教了一会,见他悟性不错,学的也快,心中自是欣慰。当下细细讲解其中奥妙,但凡有难解之处,便出手示范。他向来洒脱随性,过了几日,看何星飞练到七八层,御剑之术却是学不会了,知他功力尚且有限,也不愿强求。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又过的几日,吕岩见何星飞如今功力尚浅,虽不会飞剑杀人,但已将剑招大致学会,便与他说道:“星飞,你如今身体恢复,也已习得我的剑法,日后勤加修炼,必有所成。你在我洞中也有十来日了,现下我也不留你,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何星飞这些天与他练武学剑,朝夕相处,仰慕他的才华武功,心中也自依依不舍,道:“吕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晚辈无以为报,便让我再陪伴你几日吧。”

    吕岩淡淡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花开花落,生离死别,也是平常事,早离晚别,没有什么区别,我叫你去,你这便去吧。”

    何星飞听他说的决绝,便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吕岩也不再避让,受了他一拜,只道:“何星飞,你记住,你若用我剑法为害江湖,他日我必取你性命!”说到这个“命”字,挥袖在星飞头上一拂,他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星飞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挂着一只巨大的蛇头,惊得一跃而起。

    他四周观望原来是回到了与那巨龙相斗的地方,却不见了轿子与那四个天策府的随从,一时间惊疑不定,回想遇到吕岩,学他剑法,这十天的事情,竟似做了南柯一梦,如影如幻。

    他探望了一番,却再也寻不着去吕岩山洞的路径,只得摸起长庚,怏怏地下山去了。

    第二十二章 少女翩翩

    何星飞下山之后,回想吕岩潇洒风度,甚是怀念,顿时起了效仿之心,便也将发髻去了,任由头发披着,随风飘动。

    却料沿途之人看了纷纷绕道而行,目光鄙夷,他心中气馁,又只得重新梳起发髻。心中想到兮若,又归心似箭,却苦于身无分文,没钱买马,只能运起内功,或跃或跑,倒也不慢。

    这一日,他一路询问猎户农家,行到潼关县郊外,觉得气力有所不济,便坐在路边稍作休息。

    过了一阵,只见远远地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后面的是一个形貌凶狠、面戴黑巾的男人,两人靠的甚近,也不说话,默默走来。

    他觉得古怪,细细看去,见那女子一身鲜艳红装,裙角处有道叉缝,露出半截白藕般的小腿,头上乌丝梳作两根长长的辫子,垂在双肩之前。她年纪尚轻,约莫十六七岁,却光润玉颜,身材婀娜,摇弋生姿。

    何星飞见那女子长的秀气,不由多看了几眼。那红装女子本来形貌有点委顿,见何星飞盯着自己看,顿时美目顾盼,朝他妩媚一笑,娇声道:“李大哥,我们原本说好在长安见面,你怎地跑到这边来等我,定是想我想得紧了吧?”她声音又酥又软,好似莺歌燕语。

    何星飞被她一句话问的摸不着头脑,眼见那少女直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红衣少女身后那个男人听她说话,脸上一惊,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何星飞,问那少女:“你们当真相识?却不要诓我!”

    何星飞见他说话间,一只手抵在了那女子后背上,心中顿时明白过来,灵机一动,哈哈笑道:“我的好妹子,等了你那么久,可想得我好紧啊。”说罢,便伸出双手向那女子走去,做环抱之状。

    那男人神色一变,道:“小子,你若不相识,可不要多管闲事。”何星飞道:“我自与我的妹妹说话,与你有什么干系。”那男人见他走近,一掌推开那少女,拔刀砍来。

    何星飞这段时间每天苦练剑法,已不再是吴下阿蒙,长庚出鞘,使了一招纯阳剑诀中的“如云如水”。

    这纯阳剑诀本是要以气御剑,星飞功力尚浅,只练得以手握剑,连三成的威力也不曾使出,但他内功深厚,长庚又利,双刃一交,直把那刀砍了个缺口。

    那男人吃他大力一剑,握刀的手不住地颤抖,虎口出血,道:“好大的蛮劲!”身子一侧,斜斜地又一刀砍出,何星飞见得厉害,纵身退了一步,心想拿他试试吕先生教我的飞剑倒也好。当下,把长庚往胸前一掷,右手化掌,运足真气,使了个“推字诀”。

    长庚在他一推之下,呼啸而出,那男人见来势凶猛,急忙变招,抬刀去挡。那柄补刀被长庚一剑刺穿,缺口振动,裂成三断,掉在地上。

    星飞见长庚偏出,心中暗叹自己功力不济,连那人一分也不曾伤得,怕是此生再也练不到吕岩那般境界了。那男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的飞剑之术,心中又惊又惧,弃了断刀,便跳入路边稻田,逃得远了。

    何星飞见他跑走,也愿不追他,拾起长庚,便要离去。

    只听那红衣少女笑道:“我那李哥哥,你方才如此想我,却怎么救了我便要匆匆离去?”

    何星飞听她口无遮拦,微微皱眉,道:“你是何人,怎会被他胁迫?”

    那女子嘻嘻一笑,道:“我那李大哥,你原本知道的,说是等得我心焦,却怎么来问我。”

    何星飞离那女子近了,只见她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琼鼻娇俏。虽然有些稚气未脱,但也清新脱俗,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默默无语。

    那红衣女人见他低头不语,知他心中尴尬,也不再拿他玩笑,点着鼻尖道:“我叫做上官翩翩,你便叫我翩翩好了,此番与师姐们随着师父去往长安,只因路上贪玩,走得慢了,却遭贼人伏击俘获,与她们失了联系,幸得那个……你李大哥相救。”

    说罢,她从腰间一个锦囊中拿出一个竹蜻蜓模样的物事,在手中搓了数圈,轻轻松开,只见那竹蜻蜓缓缓向上飞了近四丈,“啪”地一声爆开,又升了四五丈,又再次爆了开来,冒出一条烟火,犹如红绫。

    星飞看得有趣,问道:“这是什么?”上官翩翩道:“这是本门信号,我告知她们已经逃脱,让她们先去长安。”

    何星飞暗想,你们这一群人只单单走丢了你一个,怕是顽皮的很,道:“你可知这贼人是什么来头,为何阻击你?”

    上官翩翩想了一阵,道:“那些人都蒙着脸,我也不清楚。我被擒获后听他们言语本来是要伏击我派众人的,只因见我们人手甚多,不敢轻举妄动,见我落单,便擒了我,商议分头行动,派刚才那人押我到潼关县会合。我恰好见这个……李大哥在路边休息,手中宝剑颇为不凡,又不敢出言求救,只好装作是相识之人了。”

    星飞听她还拿自己说笑,暗想,相识之人甚多,她却偏偏要装作那相好之人,只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想到此处,淡淡地道:“方才若只论刀剑招式,我只怕也不比那人高强得多,你们这么多弟子,往长安去做什么?”

    她轻轻拍去衣角灰尘,道:“只因天策府徐盟主即将大婚,送来请帖,师父便带着我们去长安与他道喜。”

    何星飞听得徐策原来已回了长安,竟要结婚了,心想他与兮若有些情谊,这般倒也少了个情敌。兮若如今形单影只,举目无亲,只怕也随他去了长安,便道:“我与那徐策也曾有一面之缘,便和你一道去瞧瞧吧。”

    女子闻言,满心欢喜,拍手笑道:“有公子这般武功高强的人同行,我再也不用怕什么强人偷袭了,我的马匹就在附近,你便陪我一道去寻回来吧。”

    星飞略带尴尬,道:“我却不曾带着马匹。”翩翩微微一笑,道:“无妨,我的马甚大,可以做得两三人。”

    何星飞随着她进了一片稻田,也不见有马嘶声,道:“翩翩,你的马匹在何处呢?”

    她嫣然一笑,拨开一片高至人肩的杂草,道:“便在这里了。”

    何星飞向里看去,只见一只木质怪物,似牛像马,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领中,惊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上官翩翩见他一脸惊疑,拍了拍那怪物方方正正的背,笑道:“你且上来,帮我踩百十下它身侧的脚踏。”

    何星飞依言坐到那怪物身上,见脚边左右各有两根木棍,好似水车的踏板,便踩踏了百十下。

    翩翩一个鹞子翻身,轻巧地落在星飞座前,右手搬了下那怪物嘴中的舌头。只见这怪物肚腹之中一阵机械响动,竟四腿迈开,走动起来。

    她一手把住那怪物头颈处,将那头颈转向左边,那怪物便向左行去。何星飞坐它身上,初时心中有些紧张,见那怪物越行越快,却十分平稳,稍稍安心,问道:“翩翩姑娘,你这匹马当真厉害,却不知叫做什么?”

    翩翩掌着方向,也不回头,道:“这个叫做‘木牛流马’,他肚腹中有齿轮机械,踩踏百下,便可行得千里。”星飞听得这般神妙,不由暗暗称奇,赞道:“这般巧夺天工的木马,当真世所罕见。”

    上官翩翩一头秀发随风舞动,轻轻拂在何星飞脸上,笑道:“这有什么稀罕,我坊中诸人精通各种机关设计,工艺技巧,这木马只是寻常之物。”

    何星飞对中原各派一无所知,也不好妄加评论。

    翩翩见他默默不语,以为他自恃武功高强,并不把她门派放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便道:“我坊因多传工艺机关,是以女子居多,皆穿红装,祖上有位大有名气的人物,李大哥武艺不凡,必然知道,她便是大唐开国名将李靖的妻子,红拂女。”

    何星飞也不知那红拂女是谁,只好说道:“我前些日子,刚刚艺成下山,所以江湖中事,大多不知。”

    翩翩听他这般说,心中的恼怒之情去了几分,奇道:“李大哥初出茅庐,便有这般武艺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何星飞道:“你莫要再取笑了,我姓何,名星飞。”翩翩见他尴尬,掩嘴笑说:“何大哥,你原不知道,我坊地处扬州烟花之地,多精通轻功、机关之术,当年红拂女便曾用木牛流马运送粮草,助李靖打败了萧铣。”

    何星飞笑道:“原来你们坊尽是女中豪杰。”翩翩微微一笑,道:“却也不然,相传创派祖师便是个男人,只是女子心细,机关工艺大多学的好些,所以女多男少,我派男子都穿绿衣,以颜色区分。”

    星飞听得有趣,笑道:“这倒真个是红花还须绿叶扶了。”

    第二十三章 苯教巫术

    那木牛流马行的甚快,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行了一日,到了商州地界。

    翩翩见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道:“何大哥,你看这天忽地阴暗起来,只怕大雨将至,我们先找个地方暂且避一避吧。”星飞坐在木马上环视四周,道:“此间地处野外,鲜有人烟,却到哪里避雨的好。”

    翩翩叹了一声,道:“何大哥,你有所不知,此地位于长安、洛阳之间,即便是野郊,也应瓦屋不断,只是安史两贼作乱犯上,屠戮生灵,如今就只有这般光景了。”

    何星飞心道,我们那无忧岛虽无锦绣江山,却是与世无争,和平安乐,如此一比,倒似人间天堂了。正想着,只听翩翩呼了声“快看”,他循声看去,路边林丛中隐隐有个洞口。

    星飞见那山洞周边怪石嶙峋,不由忆起与吕岩同住洞中、学剑练武的梦幻生活,心中一动,道:“我们便去那山洞避一避雨吧。”

    翩翩闻言搬了下木马的舌头,它又迈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两人拨开杂草,见那山洞却是甚浅,一望到底,便在洞口放下身上包裹。方要坐下休息,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两人伏在洞前的草后,向外看去。

    一个一身戎装、头顶金盔的男人浑身是血,策马横槊,狂奔而来,行到洞外,那马忽地哀鸣一声,气力不支,倒了下去。那男人身手敏捷,顺势在地上一滚,便站了起来。何星飞见他金盔跌落,银发飘飘,器宇轩昂,却是位老人。

    翩翩附在他耳边道:“看他装束,定是朝中大将。”话音未落,那边又有一批人马赶到,为首一人见那老将战马倒地,伸手一捋卷卷的胡须,哈哈笑道:“郭子仪,你攻长安,复洛阳之时何等威风,可曾料到会如此狼狈吗?今日便是老天也不助你。”

    那郭子仪立在地上,将槊一抖,朗声道:“你这西域莽夫只道有老天相助,又岂知我汉人还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人汉语不精,说他不过,面色一沉,道:“你这老东西,嘴巴倒硬,待擒住你,先把你舌头拔了!”他手一挥,喝道:“取此人首级者,赏金千两。”

    此言一出,手下众人个个当先,挥刀挺枪,冲上前去。郭子仪冷哼了一声,挥槊迎上。

    何星飞此时剑法已有小成,也遇了不少名师大家,见识也自然高了一些,他看郭子仪身单力薄,仍从容冷静,槊法精妙,丝毫不乱,颇有大将之风。

    上官翩翩看了一阵,道:“原来这人便是平定安史乱军的郭子仪元帅。何大哥,虽然那些个人一时近不了他身,但他身上有伤,长此下去,必然不支。那群人衣着怪异、形貌粗犷,显是非我族类,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须救他一救。”

    何星飞心道你是唐人,自然觉得番邦外族皆不是什么好人了。

    只见她反手伸入从后背衣裳下,取出缚在腰带的两把短刀,这两把短刀的刀柄处有一根细绳相接,那绳子似丝似筋,极具弹性。两把短刀弯弯成弧形,其中一把刀锋处箍着一圈绸带。

    上官翩翩将另一把弯刀插入那一圈绸带中,只听“咔哒”一声,两柄弯刀竟合做一处,相连的绳线紧紧崩起,成了一张短弓。何星飞看得惊奇,不由啊地叹了一声。

    翩翩见他神色惊讶,笑道:“我的这两把刀,刀身皆有磁性,刀锋处有机关卡钮,可以拼接为弓,江湖上人给了个名号,叫做双刃弓。”

    她一语言罢,随即隐去微笑,眼神刹时专注起来,左手握弓,右手往腰际锦囊里探出一枝短箭,拉了个满月,嗖地一声射出。那箭去势极快,正中一人的心窝。

    何星飞见她动作甚为迅速,好似探箭、搭弓、拉弦皆在须臾之间,不由心中暗想天下间各种技艺果然博大精深,我若是在那群人中也不知能抵得住这位翩翩姑娘几箭。

    但凡两军交战皆取强弓长箭,而她这小弓短箭,却也力道十足。他两个人躲在暗处,那群人马辨不明方向,一时间便被射倒了数十骑。

    郭子仪见有人暗中相助,也抖擞起精神,将一根长槊舞的活龙一般。

    为首的那人没料到会突生变故,细细探望,见这些短箭皆是路边杂草后射出,立即挥鞭喝道:“放暗箭的贼人躲在草后,这姓郭的老小子不足为惧,快去先将那射箭的砍了!”

    那一干人显然训练有素,一声令下,便勒马向他鞭梢指处杀将过去。

    上官翩翩见人马杀到,忙将弓箭拆开,复变为两把断刀,跳出草丛,近身厮杀。何星飞见她时而双手持刀,或挑或劈,时而将一刀掷出刺敌,又拉动绳弦,将刀收回。她手中这把双刃弓果然是变化多端,功效繁多。

    只是她箭术虽高,近身功夫却是稀疏平常,内功修为也极为薄弱,百招过后,便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由咄咄逼人变得左支右挡起来。

    何星飞见状,倏地拔出长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