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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俊娘子第8部分阅读

    禾良在娘家“春粟米铺”摆桌宴请她,岂料当日她赴约后,落红不止的毛病又犯,禾良也才因而得知她同是女儿身。

    她请求禾良保守秘密,犹记得这个妹子很郑重对她说——

    我能帮你瞒着所有人,但不能瞒秀爷……

    毕竟那时引起他们夫妻间不小误会,始作俑者是她,确实无法瞒着游岩秀。他们夫妻俩老早知她底细,而游家秀大爷昨儿个发作自家的珍二爷,始作俑者还是她。

    似乎不管她是男是女,总要惹得他秀大爷气跳跳,这横竖也是件足以自豪之事吧?她苦笑自嘲。

    “穆大哥既醒来——”禾良忽地一顿,自己倒先笑了。“一时间还是改不掉称谓啊……既然醒了,仍喝些解酒茶才好,不然头昏脑钝的可要难受许久。”

    “头头昏,要喝的,那个黑黑茶,要喝的。”近来说话利索些的小小爷十分热情地附和。

    “是啊,要喝的。”禾良轻声应着,一边示意丫鬟将桌上的茶盅送来。

    “爹啊阿爹喝喝不要,呼噜咕噜……亲亲才喝的。”

    禾良这次没应话,却低头香香娃儿的肥颊,鹅蛋脸上微红。

    尽管小小爷说话咬字尚不十分清晰,穆容华也能猜出,昨日跟她斗酒的游岩秀,今儿个状态绝对好不到哪儿去,闹着不喝解酒茶,还讨了亲亲才肯喝。

    当真辛苦她的禾良妹子了。

    此时丫鬟已将整盅解酒茶盛在托盘上端至,穆容华在游家主母含笑注视下,咕嗜咕噜灌完整大盅。

    小小爷向来有样学样,香香娘笑着看谁,他眼珠就滴溜溜地溜向谁。

    待丫鬟将茶盅收走,穆容华也简单漱洗过,小小爷开始不安分,禾良只得让孩子重新回软榻上,就见肥敦敦的两岁娃儿在榻上滚啊滚,撑起圆屁翻跟头时还要发出“嘿咻、咿哟、哟咐——”的声音,像有多卖力。

    小小爷想亲近谁时,完全是没脸没皮,表演般连连翻滚,最后一个跟头翻过后,肥美身子直接躺在穆容华大腿上,躺得那样惬意,不打算挪窝似。

    “曜儿,你又压着人了。”禾良敛裙在榻边坐下,探手欲抱。

    “没关系,不打紧,孩子躺着……挺好。”这回小小爷没阴她、赏她吃闷亏,她竟觉得……受宠若惊?!穆容华想着都觉好笑。

    但孩子确实长得很好,爱笑娃娃一只,玉雪可爱软乎乎,她不禁揉了揉孩子圆圆的小肚子,引得小小爷怕痒般一阵扭,乐呵呵笑开怀。

    “穆大哥……唔,想珍爷入赘穆家吗?”禾良静静看她玩娃儿,忽而问。

    “入赘?”穆容华一头雾水。“何出此言?”

    禾良抿唇微笑。“秀爷昨日被扛回‘渊霞院’,睡过片刻便张眼了,但酒气未散,仍醉个没停,口中直嚷着‘穆容华要娶亲、穆家大少真要娶亲’之类,所以才想跟你这头确认确认。”

    拚酒时说的话能记住的没多少,但禾良所提的,穆容华隐约记得。像似自个儿借着酒胆理直气壮嚷嚷——

    我要娶穆家大少,我要娶穆容华,秀爷,我一定要赢……

    实是想学游石珍豪迈喊出的气魄,大声说出,她要跟他好在一块儿,但喊出口就成那样,更不知因何游岩秀听了去再醉言醉语道出,竟成她要娶亲?!

    “秀爷斗酒斗败,醉个没停,嚷出的话哪能真信。”她耳根略赭。

    禾良庆幸般吁出口气。“那就没太难办了。”

    穆容华墨眉询问似一扬。

    禾良温声道:“老太爷临终前交代下来,嘱咐我多照看珍爷的婚事,老人家总盼着他们兄弟俩多为游家开枝散叶,如今珍爷有喜爱的人,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再好没有了,穆大哥没要珍爷入赘,那就更好了。”一顿,螓首摇了摇。“所以说,饮酒过量实在不好,既伤身又要引人误会,往后别这样啊。”

    她的禾良妹子训起人来语调柔软,语音亦软,但神态却十分凝肃。

    她这穆大哥都遭禾良“教训”了,秀大爷想必较她还惨吧……如此思忖,竟觉通体舒畅,心境平和了些。

    “我理会得。往后不那样了。”乖乖低头。

    这一边,小小爷“咿咻”一声撑着圆屁站起,肥爪抓抓她的肩再拍拍。“阿爹啊呜有哭哭脸啊,羞羞拍拍,没啊哭哭……”

    什么?!

    秀大爷在妻子面前竟使哭招?这也太不入流!

    穆容华没察觉自己竟很诡异地能听懂小小爷的“天语”。

    禾良也抓抓孩子肥润肩膀再拍拍,小小爷顺势扑进娘亲怀里,格格笑。

    又香过孩子一记,禾良抬起明眸,嗓声缓缓——

    “穆大哥,他们兄弟俩都需要人怜惜的,看似精明强焊,最最柔软而无防备的一面却很惹人心疼,不仅是秀爷,珍爷亦是。”

    “……我理会得。”

    仿佛是寡淡的一句,但禾良一下子明白,关于永宁西郊那处“芝兰别苑”里的事,穆容华已然清楚。

    “那就好。这样……很好。”禾良阵光欣诚。“穆大哥,有你陪着珍爷,他有你,你有他,这样很好。”抿唇一笑。“秀爷那儿没事的,会好的。”她会顾怜着丈夫,总要一直疼着他。

    穆容华再怎么淡然,此时此刻也很难不脸红。

    她脸红心热,模糊想着以后真成亲,她和禾良之间的称谓更混乱,这大哥、妹子、嫂子、弟媳的,再加上跟秀大爷“世仇”兼“情敌”却成姻亲……乱啊!

    虽然会很乱,但她心很舒宽。

    跟游家牵牵连连,深刻羁绊,跟一个能令她心暖心疼的男人这样纠缠,她喜欢,相当、相当喜欢……

    昨日醉酒狂吐,衣物全弄脏,幸得今日禾良帮她备来一套全新衣物,还很贴心地选了男子款式的广袖宽袍,且是素雅淡青色,是她惯穿的颜色之一。

    不忍拂了当家主母好意,尽管没什么胃口,仍把禾良吩咐灶房特意为她做的一大盅十青粥喝到见底。

    听说珍二爷一早就出门,穆容华没等他回来已打算告辞。

    再怎么说也得先回穆家、回“广丰号”瞧瞧,她离开好些日子,行谨出事后,她虽与几位大管事有过书信往来,亦信任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人,但把宅子和买卖丢下太久那也不行。

    任情任性过后,还是得摸摸鼻子回头收拾啊。她自嘲,但很认命。若重新来过,她依旧会拐走游石珍,把他带得远远去过一段仅有两人相依相偎的日子。

    婉拒了游家马车,她欲往几条街外的“广丰号”步行过去,甫踏出游家大宅不出半刻钟,有人从后头追上,还挟着她往巷内一闪。

    “上哪儿去?”游石珍黑眉纠着,很不满。

    “就……回‘广丰号’啊。”她木讷回答,瞬也不瞬望着他虽略渐消肿、却仍青青紫紫得很精彩的面容。

    此时她背靠巷内石墙,男人双臂撑直横在她两边身侧,靠得这般近。

    她能嗅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味,草青、泥香、朴拙粗犷,她能望见他黝瞳烁亮,冒着小火把。

    “你想过河拆桥吗?”

    “还很痛是吧?都抹过药了吗?”像没听见他问话,她两眼在他面上梭巡。

    “你真想过河拆桥?!”

    “什、什么?”

    “还什么什么?昨儿个拿我当搬运工,我把你搬回来后,又拿我当奴仆使唤,替你脱衣脱裤,抱你去浴洗,再帮你穿衣穿裤,还得被你拉着说话、抱着乱蹭。你用完就走,连声招呼都没打,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连珠炮轰。

    她回过神。“才不是,你……你……”这男人根本又想揪着事不依不饶。

    她瞪他一眼,却不知这记眼神淡中含嗔,无奈无辜,很有她独有的风情。游石珍一愣,被瞪得胸中评然,低头就是强吻狠亲。

    “你唔唔……”巷口外有人影晃动啊!穆容华用力捏他腰间,捏到手指酸疼都撼动不了他半分,结果还是被结结实实吻过一通,双唇才得以自由。

    “你非得这样蛮干吗?”气喘吁吁补瞪。

    “好吧,不蛮干,那请问穆大少,哥哥我可否再亲亲你?”

    无赖!是要她怎么答?!

    穆容华微皱俊鼻,心气一张,恶向胆边生,换她主动出击!

    唇舌与牙全上场,浓厚纠缠,当吻渐浅渐歇,她已被他收拢的双臂紧紧抱住。靠着一堵坚实胸墙,听那低沉愉悦的笑音从他胸内鼓出——

    “穆容华,我把墨龙接来了,你不去瞧瞧你入赘到关外的儿子就想走了吗?”

    游家的马厩从大宅独立而出,就建在大宅左侧,占地甚广,且颇为讲究。

    马厩的门开得略宽,方便马匹和马车进出,里边有小路可通主宅。

    穆容华再次被带回时,没从主宅大门进去,而是绕至左侧进到养马的地方。

    “马、马——呵呵呵,吃吃——”

    一被带进马厩,就见小小爷让个矮壮的马夫大叔扶着靠在马槽前,胖手里抓着一截洗净的甘蔗,试图引起墨龙青睐。

    结果住进马厩的贵客不仅墨龙,尚有一匹通身雪白的刁玉马!

    珍二在关外遭沙暴袭击,后来回马场养伤,她曾随他住了十多日,在马场里头一回见到她家墨龙的亲亲。

    游石珍第一次看到她的墨龙时,说——

    这匹“墨龙”配我的“玉”,恰好不错。

    就是这种感觉,当她见到刁玉时,脑中浮见的亦是——

    这匹“刁玉”配我的“墨龙”,果然有戏。

    手仍在游石珍掌心里,他牵她走近,马厩里虽说有其他人,她也不闪避了,真是与他亲近惯了,无形间练得皮粗肉厚不知羞。

    小小爷见到“换帖兄弟”到来,嫩润圆脸整个发亮,待游石珍一把将肥滋滋的身子举到自个儿肩头,小小爷肥腿架在亲亲阿叔的硬颈上,肥爪抓着阿叔飞飞乱翘的发,居高临下得十分开心。

    马夫大叔把好动的小小爷交托出去后,终于能去忙其他杂务。

    第10章(2)

    八成今日已和平无事地相处过一小阵子,戒心降低不少,因此当小小爷眨巴圆阵冲她笑,一条银涎还滴在珍二爷发顶,穆容华不由得也笑了。

    此刻,墨龙和刁玉不需什么引诱手段,见主人到来,两匹傲气漂亮的大马慢吞

    吞踱来,大大马头倾近,墨龙末了还是很给面子地啃掉小小爷手里的甘蔗。

    “老图和螳子从关外过来办事,今日刚抵永宁,我托他们将马送来。”游石珍一手虚扶肩上的娃儿,一掌抚着马颈。

    “怎突然想请人送马来?”穆容华问得随意,有些漫不经心,双手倒是捧着大马头很眷爱地揉弄,还拿额头去顶墨龙。

    “成亲迎娶总得骑马过大街。既然要骑,总得骑一匹最骏最美的高头大马,咳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眸光倏地掠去,便见他肤底透暗红,他脸红,惹得她亦红了脸。

    “嗯……”她轻应,点点头,唇难以抑制地弯起。

    尽管成亲一事什么都还没定,跟游家秀大爷的“对战”也尚未成功,但至少赢了一次斗酒。游岩秀得愿赌服输啊,他可以百般不愿,但不能阻他们俩的事,更不能揍她男人出气。

    想到昨儿的事,穆容华面颊热烫还故作镇定道——

    “昨日醉酒后……我晓得自个儿累了你了。”

    游石珍挑眉笑,耸耸宽肩,耸得小小爷扭圆屁又踢腿,以为亲亲阿叔同他玩。

    “也还好。就把人脱得赤条条,抱着一块儿洗香香,这样。”

    “洗香啊香,阿叔唔唔喜欢,曜儿香香喜欢……”小小爷叽哩咕噜插话。

    “是啊,阿叔跟曜儿最爱洗香香。”他将小小爷拎下来改挟在臂弯,让孩子拿着萝卜条喂马。

    穆容华探手轻搔孩子圆颚,腼眺问:“我昨儿揪着你都说什么了?”

    游石珍眼珠溜动,想得认真。“唔,就一直喊哥哥啊哥哥……哥哥,妹妹周身无力动都动不了。哥哥,抱抱妹妹吧。哥哥,妹妹等着你呢。哥哥,不够不够,人家还要。哥哥,你好猛啊。这样。”

    即便没逛过窑子,也听关外马场一干大小汉子们哥哥长、妹妹短地笑闹过。

    穆容华傻眼。

    周遭顿时响起忍笑没忍成的闷哼声。游石珍清朗嗓声根本没想压低,马夫大叔和大哥们又都竖耳朵窃听,自然要笑。

    “你胡诌。”尽管好气又好笑,她尽量保持淡定。

    游石珍也不理她的驳斥,似记起什么,墨眉一扬。

    “啊,对了!你还说了一事,而且一直说、一直说,重复再重复,拉我的手一说再说,要不就捧住我的脸三说四说,就算醉眼朦胧,语气依然认真得不得了。”他做足气势,吊足了她的胃口,慢吞吞才道——

    “你说,游石珍,我会护着你,不教谁把你欺负了去。”

    她眸光再次与他相衔,他瞳底的火在窜跃,热度一下子腾进她心口。

    这一次,她毫无反驳之意,只有霞暖侵肤,竟连颈子也泛红。

    “游石珍,我会护着你,不教谁把你欺负了去。”她沉静重复,静谧谧的容颜有种“既下决定,就笃定一辈子”的神气。

    “好。”受保护的男人露出白牙笑着,眼里的火仿佛化作流金。

    “即便你肯乖乖挨揍,也得问我同不同意、肯不肯。”她望着他脸上青紫,表情益发认真,语气益发肃穆。

    “须知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痛我更痛,你舍得了自己,可我舍不得你,游石珍,你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原就豪迈的笑一下子好看三倍,也不管臂弯挟着“小人”一只以及在场其他人,他揽来她的肩就想亲嘴。

    也是情生意动,穆容华一时间没想避开,而是敛下羽睫。

    眼见两人就要亲上,自家二爷就要亲上穆家大少,精实高大的黝汉子就要亲上

    秀逸清俊的佳公子,且不管佳公子底细为何,眼前瞧起来就是正宗男男亲,多么淳德,多么禁忌,多么刺激啊剌激,连小小爷都瞪圆圆期待,他离得最近,能看得最仔细,他最喜欢一起玩亲亲。

    突然——

    “这是‘太川行’游家地盘,我上门寻人罢了,不知国舅爷还想怎么闹?”隐忍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话一落,此时人应该远在江南的穆行谨竟快步走进马厩。

    马夫大哥和大叔们同时扼腕大叹,连小小爷也扼腕地学猫狠喵了声,因为就要亲上的“两男”忽地定住,四目倏地投向门口。

    穆容华见到穆十一带着小厮出现已够惊讶,再瞥见那个尾随他们主仆俩进来的玉面少年……人真要懵了。

    “我今早刚到永宁,宝绵丫头说你被游家请去作客,一夜未归,城里今日也传得绘声绘影,说你跟游家秀爷斗酒斗得风云变色,最后两败俱伤让人挟了走。”

    见到穆容华,穆行谨眉色明显一弛。“……没事就好。”

    他方才问了游家门房她的行踪,本以为她在大宅内,结果门房指了这条路,让他从侧边直接进到马厩。

    游石珍此时已将小小爷交给马夫大叔带着,自个儿双臂盘胸杵在那儿,他目光淡淡扫过前头半场,姿态似无害,实则蓄势待发。

    “你不是刚返家,怎又来到江北?是为生意上的事?叔父和婶子知道吗?”回过神,穆容华连三问,眸光不解却也戒备地挪向站在略远处不动的少年。

    “家里知我行踪。”穆行谨忽然撇撇嘴。“被逼烦了,所以出来走走。”

    “逼烦了?”她蹙眉。

    行谨的随行小厮替主子回话。“大少爷,呃,咱是说……大小姐,咱们老爷夫人要替十一爷相亲,家里送来好多大家闺秀的画像,爷被逼烦了才离家散心,但有留书给老爷夫人。”

    “……相亲?”穆容华再定定神,而后颔首。“也是,你都行过弱冠之礼,合该相个好姑娘家定下。”

    她骤然听到一声冷哼,飞睫瞥去,貌美如花的少年一脸抑郁。

    “伦大公子来访永宁,所为又是何事?”

    马厩内一片沉静,回应穆容华的仅有马匹喷气和踏足之声。

    没人替自己作答,伦成渊闷了会儿终于蹭出声音——

    “我是来当他的随从的。”

    “他”指的自然是穆行谨。

    听得这话,穆容华觉得仿佛昨儿个斗酒的余威犹存,头晕脑胀又耳鸣心悸……随从?这又是哪招?!

    一个位高权重一品大官家的独生公子,更是当朝国舅爷,还真一个、半个随从都没带,自个儿却赶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