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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27部分阅读

    情大发,只觉得胸中郁气一朝尽吐!嫪毐虽是长信候,位高权重,但一来吕不韦积威已甚,不论名声地位,都在嫪毐之上,二来嫪毐意图逼宫,罪不可容,再加上蒙骜与李牧等人早受嬴政暗中交待,只等今日时机一到而已,因此才会因吕不韦一言,就俯首听令。

    嫪毐此时已调兵遣将,情形危急!

    众人也并不多言,当下围作一团,以蒙骜与李牧为首,领兵攻入王宫,李牧在戎狄等蛮人心中颇有威名,他手下赵将也常年与蛮人作战,对付戎狄人是最好不过。而蒙骜则是率蒙氏族人,与卫尉王翦一道收服与嫪毐共同反叛的宫内士卫,因咸阳城中士兵不多,为确保能平嫪毐之乱,因此魏辙等人在民间声望高者又如今咸阳城壮丁,一并抗敌。

    吕不韦为人虽然心术不正,但其人确有才华,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在他得势之后有如此多人蜂涌而至的投靠于他,就是历史上的他因为嫪毐之事而倒霉之后,他也同样得到不少有识之士的投奔。若是此人识好歹,早些年在瞧出嬴政性情与野心之时,把手中权柄拱手相让,也不至于与嬴政到如今紧张的关系,不过就是因为吕不韦性格,他骨子里不甘于平淡的性情,才会有当初奇货可居的故事,只能说这一切是命中注定,再所难免而已。李斯心下叹息,想到这几年的相处,心内也不由有些惘然,不过他心志坚定,既是明白自己所要什么,又是清楚自己主子是谁,以嬴政老谋深算,以及狠辣手段,若是自己有丝毫犹豫,恐怕往后再难有翻身之日。

    李斯一想到这儿,又打起了主意,由他亲自起草讨伐嫪毐的榜文,又由吕不韦掏出由嬴政临走之时亲自交给自己的“秦王玉玺”印了朱砂,这篇讨檄文才算完成。魏辙眼皮儿都没抬,看着吕不韦手中那枚晶莹的玉印,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却并未开口说话。他深知此时吕不韦手中有‘王玺’是最好的,既是明正言顺除叛乱,又能极大可能性上降低最小的伤害,因此明知这枚‘玉印’有鬼,他也并未揭穿。

    这几年他深得嬴政信任与重用,许多大事都由他参与,嬴政有心拉笼他,有时须由君王亲自印的玺印,也可交由他来办理,魏辙曾亲眼见过这样的玺印,更是曾亲手碰过几回,看得出吕不韦手中这枚并不是真的,心下也对吕不韦野心更为了解。吕氏可能没有取秦王而代之,自称为王的胆量,但他绝对有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或者是在他百年之后,继续由自己的子女压制秦王,取其手中权柄而加诸自身的野心,所以他才会制了这样一枚玉印,若不是此时嫪毐事发,还不知得等到多时,这枚见不得光的玉印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也不知道以前吕氏到底借由这枚玉印,代嬴政下过多少决心。

    从这一点看来,吕不韦狼子野心已久!

    魏辙心中自有沟壑,对吕不韦的谋图一望即了然,但此时乃是事关紧急之时,也用不着再这时与他计较,以嬴政这位少年君王手段,断然是容他不得。更何况此间事一了,嫪毐纵然谋乱性命不保,恐怕吕氏自个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样一想,他也不再纠结于此事。

    先不提吕不韦与嫪毐某一方面乃一丘之貉,二人同时假造玉玺。此时嫪毐进宫之后,却在甘泉宫内被楚姬令侍人拦下。此时戎狄人早已不受控制,他们原本生活在西面,那儿环境恶劣,平日居无定所,常年各部落之间时常发生战争,生活过得极苦,就因为这样的条件下,所以产生了极其彪悍的民风,普通牧民平日爬上马就可作战为兵,他们见了秦王宫中几代秦王累积下来的宫中金帛财富,再见到满宫的美人儿,当下晃花了眼。

    一时间咸阳王宫哭喊声尖叫声与狞笑声不住响了起来,不时伴随着金器摔落的响声。眼见西狄人已经不受控制,孙竭等人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偏偏无力阻止。嫪毐望着眼前这一片闹剧,心里生出一种慌乱之感,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本以为胜券在握,不过看眼前这些戎狄人如此混乱的情景,他恐怕纵然自己占领了王宫,留给自己的,恐怕也是一座毁坏的城池。

    而令他心内更感害怕的,则是他怕戎狄人杀起了性,到时连咸阳城也不放过,他能想趁机占领王宫,不过靠的是嬴政已外出,杀他个措手不及而已。嫪毐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有几斤几两重,纵然如今眼见风光,不过他能用的人手依旧少,门下仆童等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唯有孙竭等人手下的士兵才可算正统,不过这些人断然不是戎狄一万人马的对手。一想到这儿,嫪毐心内更添惶恐,但此时事情已经不受他控制,他哪里还有那个能力阻止,听孙竭等人满脸铁青,要他阻止戎狄人的行为,嫪毐苦笑了两声,还未开口说话,外头已经有人满脸焦急,屁滚尿流进来回报:“主公,外头信成君等人手拿大王召谕,集结大军,说主公犯上作乱……”

    此人话未说完,身子已如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孙竭等人闻听此言,齐齐变色。嫪毐此时也觉手脚冰凉,身子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听闻蒙骜等人集结了大军,颇有一种大势已去之感,因戎狄人只顾搜刮金帛玩弄女人,至今他还被几个侍人牵扯住脚步,未真正踏足章台宫,此时未进主中宫,大事名不正言不顺,还谈何称王之事?

    嫪毐一想到这儿,心里生出无尽的怨毒,双眼血红,回头看了停下动作的戎狄一人眼,沉声问道:“太后此时何在?”

    他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赵姬的话。若是赵姬坚持声称他有嬴政的话,纵然是蒙骜等人,恐怕也不敢当真对他如何。不过这些他能想得到,吕不韦自然更是想得清楚,因此这会儿嫪毐一问话,那前来传话的人身子抖得更加厉害,额头点地:“吕老贼,称,称太,太后受主公挟持……”所以这会儿赵姬早已在吕不韦等人的手上。

    一听此话,嫪毐目眦欲裂,他后背一下子吓出满身冷汗,将衣裳打湿,他双腿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已经几年过去了,他图谋今日已不是一两回的事情,更是心中自认自己准备早已经做得足够,他想过许多,想过儿子登上王位之后,自己尊贵无比的日子,也想过位于千万人之上的感觉,赵姬如此软弱,早被自己掌控于手心之中,他府中又招揽无数门客于人才,吕不韦早已年迈,又大势已去,如今怎么自己还有可能失败?

    戎狄人看嫪毐面色青白的模样,许多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穿着衣裳,一边踢了踢脚下如死尸似的宫人,眦牙咧嘴道:“不若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又何必类鼠似胆小怕事?”有人一说话,戎狄人便是一阵轰然大笑。

    齐肆等人面色铁青,嫪毐脸色难看,不过随即却是眼睛一亮。

    他如今还并未真败,到时只要打着勤王与清君侧的名义,照样可诛杀吕不韦,再说赵姬心中如何想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如今他与赵姬已生两子,赵姬根本离不开他,若是他到时一口咬定吕不韦想挟持太后,说不定今日之事还有缓冲!不过称王之事却不可再为,时机已失,能保住性命已然不错。

    嫪毐心中想着盘算,不过他却忘了,他不愿意称王,却得看他身边之人愿意与否!他此时早已被架在火上烤着,纵然他不愿意称王,他门下食客等人早已是骑虎难下,众人皆在一条船上,网罗众人的嫪毐自然是想要抽身,而却身不由已。孙竭满脸狰狞之色,回头看了嫪毐一眼,满眼血丝,阴戾道:“主公,如今戎狄大军在此,咸阳城又空虚,不若冲出去,与老贼拼个死活,纵然事情不成,亦不过一死矣,到时某等就算身死,干脆一做二不休,烧了王宫,到时纵然死了,亦不亏,吕老贼肯定要背大罪,秦王不会饶他!”

    孙竭等人乃是昔日无赖,他们骨子里有一种敢拼敢赌之气,被逼到狠时,知道自己必死,可以连命都不要,因此才敢说出这样滔天之过的话。

    第四十章 功败垂成

    但嫪毐却不愿意就这样死,他还有好多好日子没过够,身边仆童环绕,美人儿卧膝的日子,他不愿意就这样丢下去死。孙竭话一说出口,众人连声应和之下,嫪毐却是沉默了下来,齐肆一看,顿时心里生出不满来,大声怒喝道:“主公,休得犹豫!”他喝斥完,语气略带了些威胁:“主公若是狠下心肠,兄弟们自然是愿誓死追随,若是主公起了别样心思,别说弟弟们同不同意,恐怕就连诸多兄弟,也会对主公心生失望。纵然今日逃得一命,可失去身边之人,吕贼难道会饶过主公性命不成?”

    齐肆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顿时连声附和。嫪毐牙一咬,也看出今日情形不可能容自己还留有退路,若是自己此时再不表态,寒了众人的心,自己亦难逃一死,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一想到这儿,他精神大振,咬了咬牙,满面扭曲道:“对!某等筹划已久,不信不是吕氏对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冷静下来:“西面甘泉宫处暂时不去理会,宫中侍人逆行犯上,若有归降者,编入各队,待此间事了,各赏金二十,若有生擒老贼者,某愿与君共享富贵!”嫪毐说到后来时,表情激荡,众人齐声应是。自古以来,金帛与权力都是打动人最好的东西。

    如此激动人心之下,前有金帛权力诱人不已,后有失败之后随时性命不保的威胁,众人自然更加奋勇,一时间原本咸阳宫中的侍人竟然不能支撑,被杀者众,其余众人一见死了满地的尸体,血聚成溪,有侍人胆小者,又受诱惑,因此加入嫪毐麾下。如此一来,嫪毐叛军不止是没萎靡,反倒精神更是大振,队伍亦壮大了几分。

    蒙骜领军冲进咸阳王宫时,遇到各路抵抗。他与李牧分为两队,一边各领一万人马冲进宫中,李牧自是对付戎狄大军,而他却是一路士气如虹,那些临时结成的叛军守在王宫各处,虽然人数不少,但都是临时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再加上嫪毐叛乱,名不正言不顺,许多士兵心下发虚,因此见蒙骜带领大军冲进来,早已吓破了胆,除去忠于嫪毐的士兵战死之外,大多选择了丢下后患投降。而侍人虽然投靠得不少,但这些侍人平日不过是做的侍候人的工作,这会儿遇着蒙骜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滚过来的正统部队,顿时不堪一击。

    这些侍人胆敢掺合到嫪毐叛乱之中来,蒙骜自然是手下不留情,敢挡在前面者,一律拦腰砍成两截。蒙氏大军一路冲进王宫,如同尖刀一般破入叛军心脏,到处留下尸体与血迹,惨叫声不断。蒙骜杀名,世人皆知。那一把火烧掉的,不止是赵人而已,更有他以前的一些优柔与骨子中为将者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因此这会儿面对这些侍人的惨叫与求饶,蒙骜连眉头也没皱,直接下令杀灭!

    他手段狠辣,顿时令众人寒了胆,再想到他赫赫杀名,与冷硬心肠手段,许多人甚至连抵抗的勇气也没有,就被人砍于剑下。

    如此一来,蒙骜身边血流成河,他一路率先冲进王宫之时,身上早已染满血迹,那身被磨得光滑的锁子甲染满了尚未干涸的血迹,头上脸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暗红。他身后将士大多形象都差不多,嫪毐听闻蒙骜冲进宫中之时,早已经手足无措,待他引领大军冲进来时,更是吓了一跳,此时孙竭等人早知大势已去,众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绝望,原本以为自己尚有一拼之力,未料出师未捷,却最后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齐肆等人脸色惨白,不过这会儿眼见蒙骜大军将至,孙竭苦笑了两声,狠狠一下子跪在了嫪毐面前,阴声道:“主公,此时大势已去,主公还是先行撤退,躲藏一段时间,来日再求谋事吧!”他说这话时,身子不停抖动,嘴皮也不住颤抖,显然是心内激动已极,人人说不怕死是一回事,真当死摆在自己面前了,心里还是害怕。

    嫪毐双眼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谋划了如此之久,岂料一夕之间风云变色,不止以往一切富贵如云烟般眼见要消失,连性命都将不保。原本嬴政外出,自己拿下一座无王的空城乃是顺理成章之事,都怨老而不死的吕不韦,坏自己大事!他脸色扭曲,嘴唇苍白,手掌紧紧握住佩剑,半晌之后才从牙齿缝间挤出一句怨毒之极的话来:“吕贼误某。”

    一句话勾起了无数嫪毐党心中无尽的怨恨!一提起吕不韦,人人都是恨不能生啖其肉,喝其血,寝其皮。

    “主公且放心,今日吾等暂且先行退走,待来日方长,总有叫老贼还今日之辱的时候!”孙竭满脸狰狞,说话时脸色都有些扭曲,足以见其心中之怨恨。嫪毐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此时情况紧急,几人眼珠一转,令原本长信候府上门客仆童等人严顶在蒙骜等人前头,自个儿却是找了相反方向,悄悄退走。

    而另一边李牧处此时已与戎狄人对上,这些戎狄蛮人只知一味冲撞,性情狠辣勇猛,力道虽大,但却不善谋断,王宫之中各处宫殿,这些人又一向惯于骑马打仗,这样迷宫似的地方,完全施展不开来,颇有束手束脚之感,而李牧却是在这样的地方如游鱼得水般,他本来就擅长迂回之术,因此令众将士伏于宫殿之处,又令一队人拌作脱单的人马,分别引戎狄人前来包围之处,再围在中间击杀。

    顿时,王宫之中喊杀声不止,血流汇聚成河,四处可见横阵的尸首,原本宫庭木梁上布满了斑驳的剑痕,许多幔子被剑切成几段,散落得满地都是,沾染了地上的鲜血,看起来一片狼藉与凄凉。

    空气中染血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儿,李牧游刃有余的用同样手法将一万戎狄人或杀或捆,自己这边则是损伤轻微,除去少数战死的将士,大多只是带了轻伤。伤亡算下来,还不足五百之数!要知道诸国人与戎狄这样的蛮人相比,体型武力都先天差了一截,以相当的兵力对上,李牧一方能取得这个战果,已经实属不易了。小水的一章,不过各种怨念,一天加不到十票收藏,望天-。-

    第四十一章 追杀嫪毐

    蒙骜让儿子蒙武追杀嫪毐,自已则是领了一队士兵与李牧会合。这两个年纪相仿的武将形象却是全然不同,蒙骜满身鲜血,手里抱着青铜头盔,大踏步虎虎生威走过来时,满身杀气,犹如地狱走来的杀神魔王般,每走一步令人下意识的战粟,他人还未到,满身的血腥味儿就传了过来。相反的,李牧身上却是极少沾到鲜血,他虽穿着锁子甲,但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下巴上三尺长须,更衬得他外形清风高洁,若不是满地的尸首与流成河的血迹,他纵然是穿着盔甲,看起来也如同文人雅士。

    “嫪毐逃了?”李牧一看到蒙武不在蒙骜身后,他又只带了一队人前来,因此虽然是开口发问的话,但他却说得无比的笃定。

    蒙骜点了点头,满不在乎的伸手摸了把额头上的血迹,随后拨出长剑砍了一截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幔子来擦了把手,才‘钪’的一声又将长剑扔进剑鞘之内!两人性情不同,交情却好,蒙骜被他点破嫪毐逃走也不觉得丢脸,反倒是看了一旁被堵了嘴,一个个被堵得不能动弹的戎狄士兵,当下咧嘴一笑:“戎狄各部这下可得大出血了!”

    戎狄参与秦国内斗之事,并且派兵协助嫪毐叛乱,这是一个绝好出兵的借口,更何况这些戎狄人看起来个个高大强壮,恐怕不是一般士兵可比的,除开死去的人,被捉的也足有好几百个,挨个被捆在一起,个个怒目圆睁,可惜嘴巴却被地上沾了血的幔子堵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鼻孔喘着粗气,看起来不服的模样。照此时规矩来算,戎狄若是不出些上好战马,恐怕难以将人换回去不说,还得再行奉上重礼,否则此事可不易解决。

    “那是自然!”李牧微微笑了笑,他人本身清隽高然,纵然身处尸山血海之中,依旧是一派高人风范,他身上不如蒙骜般沾染了血迹,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斯文儒雅的士子,此人极有洁僻,走路时都是小心的绕过了地上的血迹,蒙骜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道:“某去瞧瞧阿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