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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不放手第5部分阅读

    法子自制的少年。

    费朗眸光变得更深沉,他情不自禁地低头以唇抚摩过她的脸庞,在她脸上撒下捕捉的网。

    “你可以叫我滚开。”他说。

    “我为什么要叫你滚开?”聂柏珍揪着他手臂,清冽眸光撞入了他的眼里。

    她黑水晶眼珠里的信任让费朗心头一凛,像一盆冰水从头顶灌顶而下。

    该死,他下不了手!

    他宁可痛死自己,也不忍心让她在日后因为爱上他而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费朗垮下肩膀,颓下身子,忽而将脸颊埋在她的颈子里,气息凌乱,高壮身躯强烈地疼痛着。

    聂柏珍感觉他鼻息暴风雨般击打在她肩膀上,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发一语,却是什么也没问,只是举起双臂静静拥着他,拍着他的后背。

    费朗心一揪,长吸了口气,蓦地一个翻身,俐落地下了床,居高临下定定望着她。

    聂柏珍仰头望着他,他锐利眼神直射向她胸口。

    “出去。”他冷冷地说道。

    她揪起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出去。你看不出来我只是因为身边现在没有女人,所以拿你发泄欲望吗?”费朗一把扯起她的手臂,粗暴地将她身子拉得坐起。

    “等一下……”她咬唇忍住一声痛哼,慌乱眸子寻找着他。

    “不用等,除非你打算要当我一夜情的对象!”费朗握住她的下颚,性感双唇在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早知道你这么开放,我就不应该跟你客气那么久。邻居就是床伴,呼之即来,简直是人间妙事。”

    聂柏珍脸色霎时惨无血色,她推开他的手,紧揪着胸前衣服。

    她现在应该是在作一场恶梦吧,方才说出那些刻薄话语的人,其实不是费朗吧。

    她摇着头,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他——

    眼前城墙般矗立的他,脸色如此阴沈,表情如此狞恶,让她没法子不从恶梦里惊醒。

    “我……以为……”聂柏珍结结巴巴,却说不完一个句子。

    “以为什么?以为我终于忍不住对你的满腔爱意?以为浪子终于被你感化,决定要为你放弃其他花花草草?”他的话是双面刃,割人的同时,其实就必须要先伤害自己。

    “我不是那样想。”聂柏珍十指揪成死紧,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只是以为你需要我。”

    费朗猛地别过头,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一大步,被她彻底打败了。

    天啊!为什么她要这么好?好到让他根本不想冒一丁点伤害她的风险。

    他不会是适合她的男人!

    所以,他只好用最残忍的方式强迫自己及她离开。

    “宝贝,在刚才的那种时刻,我需要任何一个身体干净,愿意让我和她做嗳的女人。”费朗俯首舐了下她的唇,强迫自己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一副轻浮模样。

    聂柏珍看着陌生的他,心痛到没法子呼吸,只好蜷起身子,抱住双膝顶于其上,希望胸口不要痛到那样让她难以忍受。

    “出去。”费朗看着她,心里在淌血,双唇已经变得青白。

    “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出去……”聂柏珍想撑起自己,却虚弱到没法子做出任何动作。

    她揪拧着手臂,却因为不觉得痛而攒起了眉。

    想哭,但喊不出声;想哭,却掉不出眼泪,就只是没了命地心痛着。为什么?

    聂柏珍抬头,习惯性地想对他求援。

    费朗别过脸,不忍心再多看她一眼。

    他现在只想揍扁自己!只因为一时冲动,他想保护她的心,输给了他的身体欲望。

    现在,伤害已经造成。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拉开彼此的距离。从此不联络,才是对她最好的方式吧。

    他的不闻不问让聂柏珍彻底死了心。

    她缓缓地挪动身子下床——她要回家,她累了、倦了。

    也许好好睡一觉之后,她会发现什么都恢复原状了。

    “对不起。”

    聂柏珍觉得她听见费朗这么说。

    她抬头,可他正紧闭着唇,目光冷冷地看着远方。

    是她听错了吧。她苦笑地动了下唇角,低头默默地扣好衣扣。

    走向门外,聂柏珍不敢回头,不敢停下脚步,一直到走出费朗的家,关上大门,她才双膝一软地在走廊间坐了下来。

    她一直知道费朗不会是她的白马王子,因为他爱自由,摆明了不想放弃花花公子生涯,所以她也始终认为自己只把他当成哥哥看待。

    但是,就在方才冲进他房里,看到潘煊丽和他交缠在一起时,那种心头被捅入一刀的痛苦,让她没法子再自欺欺人了。

    她喜欢费朗,喜欢到连心都痛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潘煊丽随即走出他的房间,告诉她“费朗需要她”时,她才会心头小鹿乱撞地留了下来。

    没想到,潘煊丽说的“需要”是那方面的“需要”。

    原来,费朗一直是用那么火热的吻去拥抱其他女子的啊。

    不想、不许想,聂柏珍抱着头,觉得整个脑袋胀得像是要爆炸开来一样。

    聂柏珍好用力、好用力地捶着胸口。

    终于,她掉下了一颗泪水。

    泪水顺着惨白脸颊滑落到她的唇边,让她尝到咸苦的味道。

    这就是嫉妒的味道吗?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一声痛苦的抽噎滑出口中,聂柏珍把脸埋进双膝之间,久久都没法子起身。

    在乎一个人——好痛啊!

    那一夜之后,他们躲着彼此。

    聂柏珍依然送咖啡给费朗,却总是按了电铃就跑走,来匆匆去匆匆。

    费朗偶尔也下楼喝些茶,却总是选在聂柏珍骑车出门采购的时间点。

    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不止。

    大多数时候,聂柏珍还是爱笑的,毕竟她哥哥和印炜炜的感情终于修成正果,两个人出双入对的,是件好让她开心的事。

    只是,聂柏珍也突然发现到——

    一个人的时间变多了之后,寂寞也无穷无尽地扩张了起来。

    卖场超市的宣传d,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即便勉强买了好多新品牌的清洁用品,把家里、店里全都刷得亮晶晶,她还是没法子感到快乐。

    幸好,哥哥和印炜炜很好,他们的好心情多少提醒了她,应该好好振作精神,应该努力接受约会,期待她的真命天子到来。

    虽然聂柏珍每日都在心里那样地告诉自己,但她伤口向来复原得极慢,所以依然每晚待在家里,偷偷地站在阳台听着隔壁可能会有的动静。

    但她每夜的期望却都落了空。

    费朗好像总是不在家……

    聂柏珍于是开始找出一堆事情来让自己忙碌,最好能够累到她倒头就睡,这样才不会去挂念某个人。

    所以,当印炜炜准备在聂柏伦家里,进行一场惊喜大求婚时,聂柏珍便理所当然接下所有筹备餐点的工作。

    此时,聂柏珍推着推车,走在超市里,虽然也为了即将多一个嫂嫂而开心,但是瘦了一圈的小脸仍然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她站在草本漱口水前面,呆呆地望着——因为那是费朗惯用的品牌。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和费朗真的就从此不联络了吗?

    这样的她算是失恋吗?

    聂柏珍颓着肩,推着购物车,离开漱口水区,脚步很自然地走向面纸区。最近泪水总不受控,她有资格买一大堆|乳|霜面纸囤货。

    她低着头,推车在特价牙膏区转了个弯,轮子还来不及停住,便直接撞上了人。

    “对不起……”聂柏珍抬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费朗正站在她的面前。

    没人先开口,两人无言地对望着。

    费朗贪婪地注视着她每一寸脸庞,心痛地发现她瘦了,眼里少了光采,可怜兮兮得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他生病了吗?聂柏珍看着费朗,注意到他憔悴、瘦削了一些。黑眼圈在他深刻眼窝下方留了阴影,一、两天没刮的胡子则在他唇间覆上一层青髭,让他显得野性而霸气。

    “你怎么会来超市?”她问,很开心自己语气还算正常。

    “卫生纸用完了。”他说。

    “喔。”

    费朗只能庆幸,柏珍不是会质疑别人回答的人。否则,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就可以买到卫生纸,他干么大费周章地跑到超市里瞎混。

    “怎么买那么多东西?”费朗轻咳了两声,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是整个肩臂都紧绷到疼痛了。

    “今晚炜炜要跟我哥求婚,所以要准备大餐喔。”聂柏珍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毕竟那总是件快乐的事。

    “原来他们修成正果了,当真可喜可贺。”费朗唇角一扬,替他们感到开心。“替我恭喜他们。”

    “你要一起过来吗?”聂柏珍的话自有意志地脱口而出。

    费朗站直身子,脸上和缓神色早已在瞬间飞散不见。

    他望着她,她眼里有着任何一个见猎心喜的花花公子都应该要把握的动摇。

    但他因为遇见了她,花花公子早就变成了一张假相面具啊。

    “不了,我今晚不会回家。”费朗眼眸半垂,蓄意暧昧地半勾起唇角。

    “是吗?”聂柏珍指尖陷入手掌里,虽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笑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明天也会和洪启仁出去,也许也不回家吧。”

    费朗一僵,被她的话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对柏珍做了什么?他从没听她用过这种赌气口吻说话,她原本是那么容易开心、那么自然而然散发着温暖的女孩啊。

    他眉心拧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快乐……

    “别理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聂柏珍不待他说话,小手已经飞快地握住推车把手,急欲赶在喉咙冒出哽咽声前退场。“祝你玩得开心。”

    聂柏珍逃难般地冲向结帐收银台。

    费朗上前一步,却没有追上去。

    他没有要改变自己人生的打算,此时就算追到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记得好好吃东西。”聂柏珍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地又落荒而逃了。

    费朗霍然转过身,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发红的眼。

    他发了疯似地想念她啊!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幸福”对面街口整整一个小时,就只为了看她走出咖啡厅的身影。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阳台俯视咖啡厅一整晚,只为了看她骑车回到家的情形。

    费朗突然失笑出声,他的拳头不客气地捶向自己额头。

    可笑啊,说什么“为了她”,他顾虑的还不就是自己吗?

    铃铃……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打破了他的沉思。

    “喂。”费朗粗声说道。

    “费朗,别忘了下个月奶奶的生日聚餐,你玲妈嚷着很想你呢。有空来家里坐坐啊。”费朗父亲说道。

    “嗯。”费朗冷淡地应了一声,简单地回复了几句言不及义的话之后,便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玲妈是爸爸的第三任妻子,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会想他才有鬼!那女人是想要他替她做插画的儿子介绍些生意吧。

    就像爸爸也并非真的关心他,只是为了遵守与奶奶的约定,想拿到财产而不得不定期探望他罢了。

    很多事,他自小冷眼旁观得多了,谁的好坏,他一直是打从心里清楚明白的。

    什么亲情都是假的,唯一关心他的人只有聂柏珍。

    那么他为何要将他在家族婚姻里,所看见的负面现象强加在柏珍身上呢?她若和他在一起,肯定不是为名利,而是只为了他。

    他如果当真是为了她好,就应该要为她改变自己的。毕竟他在乎她,总是不争的事实啊。

    费朗看着架面上琳琅满目的雪白卫生纸,伫立良久却始终没法子移动脚步。

    要改变自己坚信了几十年的想法,就像是要切割掉某一部分的自己——不容易啊……

    第八章

    这一晚,聂柏珍在家里见证哥哥与印炜炜充满了笑声与泪水的求婚之后,她和所有宾客一块离开了自己家。

    在这样的甜蜜时刻,就算她和哥哥及未来大嫂感情极好,她也不该当一颗大电灯泡。

    “即便分手了,我也只希望你好。爱一个人,不就是如此吗?”

    聂柏珍站在电梯前,想着哥哥方才对炜炜说过的话。

    在那一刻,她被震慑到了,混沌脑子里突然有些东西变得清楚了起来。

    原来爱一个人,会希望他好。

    那么她想自己早在好久之前,就不知不觉的爱上费朗了。

    毕竟她从没跟谁这么有话聊过、她也从不曾为谁这么脸红心跳过。她向来不喜欢别人乱碰她,她只为喜欢的人料理食物……这些点点滴的动心一直在发生,她只是傻到以为他是不婚主义者,绝对不会是她的对象,所以她便告诉自己,她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一样。

    当!

    电梯门打开又阖上。

    聂柏珍却仍然站在电梯前,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许她不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吧。因为她的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费朗家门前,手里还握着他给的钥匙。

    费朗说他今晚不会回家,那她可以进去坐坐吗?

    她想念他的味道,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的感情,想想该放下,还是该好好追求。

    在乎他,总是不争的事实。

    聂柏珍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面一片阒黑,静得让她能清楚听到低低的耳鸣声。

    她走过厨房,柜子、冰箱、桌面,一切空空如也,像是她没在那边逗留过许多时间一样。

    倒是餐桌上,她买来的可爱橘子烛台还在。客厅沙发里,那几个毛绒绒的填充玩具还在。

    她随手拿起一只绿色鳄鱼抱枕,却突然发现鳄鱼眉毛其实很像他,所以她把它抱在怀里,窝到单人躺椅后头一个靠着落地窗的隐密角落里。

    才坐下,靠窗的冷意便让她轻打了个冷颤。她搂紧抱枕,大口呼吸着有着他味道的空气。

    他不在,马鞭草与迷迭香的味道突然变得很冷、很疏离。

    “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喜欢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自己爱上了……”聂柏珍仰头看着费朗房门,轻声地说道。

    或许他早就看出她的心意,所以那一晚才会那么不客气地推开她。

    费朗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个不带任何性别的女人吧。

    聂柏珍把脸埋到双膝里,用力地抱紧身子,心头闷闷地痛着。

    “搞什么鬼!你今天不是已经打过一通电话了吗?以为我闲闲没事,不用赚钱工作只要陪你聊天吗?”一声巨吼咆哮,随着门板被撞开的声音,划破屋内的平静。

    聂柏珍惊跳起来,屏住呼吸,鸵鸟地眯起眼,整个人缩成一团,生怕被他发现她的不请自来。

    他……怎么在家?

    聂柏珍缩着身子,偷偷睁开眼,但见他房间灯光大亮,一股浓浓酒味也随之在室内散开来。

    费朗没出去?而且还喝了酒!聂柏珍很用力地把自己缩得小小、小小的。

    “你缺钱关我什么事!我说过一百次了,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你不用妄想你那份财产了。你一年有三百六十天不跟我联络,就只会选在家庭聚会前,频频打电话来询问近况。缺钱时,才会说一堆为我好、要帮我介绍女友的话,你这样不觉得很虚假吗?”费朗的粗声怒吼,火山爆发一样地在屋内炸了开来。

    “你告诉奶奶,你电话少打一点,我就考虑回去帮她祝寿!”

    费朗拿起手机往墙壁一摔。

    啪砰!

    手机被击碎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着。

    聂柏珍脸色发白,咬紧牙关,屏气呼吸,听着费朗的自言自语响起。

    “婚姻是个鬼!费家那一群三妻四妾的男人,早晚遭天谴!”

    “什么嘘寒问暖全都是屁!你一天到晚催我结婚,还不为了奶奶答应过,我如果我结婚了,就把三千万财产交给你。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奶奶……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

    费朗脚步虚浮地走到吧台边,拿出一瓶威士忌,一屁股地滑下吧台在地板上坐下。

    “只有柏珍关心我……”费朗仰头大大灌了一口酒。

    是啊,她是关心他,但是,那又如何呢?聂柏珍红着眼眶,使劲地捣住耳朵。

    不敢再听,因为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