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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5部分阅读

    原理一样就行。何况,她最终的目的只是要回去而已。

    可是现在的她,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围上荆棘的空地,除了这片天还是这片天。上面遮盖着厚厚的幕布,灰灰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种感觉,很不好。

    “见过三小姐,奴婢记得现在正是讲课的时辰,小姐怎么一个人独自在外?”

    拐角处,和一个婢女打了照面。那婢女看见无处可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行礼。

    涵阳弯了弯唇,这个人她有印象,上次傅玉阶惩罚秋韵的时候,她也有份。嘴一厥,软软的嗓音中带了些委屈。

    “课业不过关,夫子生气了,让去爹爹那里讨罚。”皱了皱小脸,怯生生的模样好不可怜。

    原因是对地。不过把惩罚给偷梁换柱而已。

    那婢女一见这样蔑视更重。果然傻子就是傻子。才上了几天学堂就被夫子重罚。也不知道王爷喜欢她哪点。白白委屈了夫人和少爷小姐!现在王爷正在书房见客。总管已经吩咐下来。连奉茶地小厮都不允许进入。

    哼。看我怎么替夫人出口恶气。整死你这个小贱种!

    “小姐可知道路怎么走?”原本地不耐烦立刻换成满脸假笑。浑然不知道那虚伪地表象早就被人识破。

    “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垂下眼睫状似难过。鱼儿上钩了。

    婢女地脸色登时由阴转晴。把去书房地路详详细细地讲解了一遍。随后满心欢喜地告退。想害人。却不晓得只是白做嫁衣。

    “呵呵,谢谢这位姐姐了。”扬起小手冲着婢女的背影挥了挥,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对于涵阳来说,这个泾西王府只不过是另外一个谷家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到哪里都是适用的。

    一双云雀从屋顶上轻快地掠过,留下串串明亮的歌声,不用勾心斗角的它们是那么的幸福。

    书房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太诡异。

    缓了步子,无声无息地靠近门口,正想沿着门缝划下切开一丝边隙。手一顿,直觉告诉她感到背后有人在看。

    当年为了训练出足够强悍的直觉和反射能力,她被丢到满是毒蛇的山谷中整整五个小时,在漆黑得看不到手指的夜晚里。

    身子很自然地站直,然后,伸手推门进去了。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不能偷听,那就直接走进去好了。

    “爹爹!老爹!”

    房中原本满脸严肃的众人,这下全被惊得楞住了。动也不动的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冲进来,直接扑到仲孙慛身上,使劲蹭了蹭。

    “阳,阳儿?”下意识揽住幺女软软的小身子,片刻之后两道浓眉紧紧往中心一拢,整个房间的气压顿时低了许多:“胡闹!这个场合是玩耍的地方?”

    皇族天生后生的威严浓浓笼罩涵阳全身,一捏手心,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老爹生气了,这是肯定的。

    后果很严重,这是绝对的。

    余光飞快地往房里一扫,右侧一位文士模样的看起来极为眼熟,擒着一抹无害的微笑,实则绵里藏针。脑筋一转,忆起他就是之前在花园里见到的杜大学士杜敏中。

    杜敏中对面是个面如刀削的中年男人,涵阳不禁皱了皱小巧的鼻翼,煞气好重,不是一般的血腥味,是经过战场的洗礼。

    至于另外几个花白胡子,看似和蔼可亲,实则锋芒内敛的老头儿,也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

    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妙啊。小手无意识地揪着仲孙慛的衣领,尝试到了重生后第一次欲哭无泪的感觉。不知道该说是命太好,还是太衰。有王爷,有将军,还有御史大夫和一群摸不清底细,却绝对不简单的老家伙,这个秘会的级别,是不是有点高…

    第十四章 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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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孙慛感到衣襟一紧,低头看到怀里的小娃儿微微颤动的肩膀,怪可怜的。老早就看出来涵阳是因为惧怕才装出来的委屈,但偏偏一肚子的火气竟也消去大半,轻轻拍了拍女儿瘦弱的背脊。

    是有些愧疚的,但仍旧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王爷息怒,想必三小姐也是贪玩,才闯了进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杜中敏突然开口,两道胡须一翘一翘地很是和蔼。“笑面虎”指得就是他这种,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管泾西王的家务事,连仲孙慛也诧异地挑起眉端。

    “下官一见小姐就投缘,是天意,也是缘分呀。”

    “天意”两个字上,有一个很小的停顿,却像一个信号一样让仲孙慛眼底闪过了然,脸色登时缓和起来。

    “是啊,说来总是我们这群人闲聊也没什么乐趣,能见到这小姑娘也是缘分嘛。”

    “哈哈,钟老您说得是。”

    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到家。虽然原因不明,但只要泾西王怒气不在,就够了。

    迷糊地半仰起脑袋,瞅了瞅自家老爹那副欲怒又想笑的模样,悬在半空的胆子才掉回本位。

    小嘴一弯。咧开露出两颗可爱秀气地虎牙。撒娇道:“爹爹。涵阳不是故意地。不要生气了。”

    “你呀。再这么调皮下去早晚玩出事。”拍了拍幺女地后脑勺。仲孙慛一脸无奈:“还不快去见过各位长辈。”

    涵阳一溜烟爬下老爹膝头。在指点在一一行了礼。那些人地名号一个接一个地在耳边炸开。曾经看过地那些东陵史料犹如幻灯片在脑海中掠过。某些事实即将揭开地感觉越来越清晰。恐惧也一点点加深。全凭自制过人。小脸上顽笑依旧。声不颤。手不抖。

    “涵阳见过杜叔叔。”御史大夫。官拜一品。掌握百官一切行政活动。杜中敏。

    “涵阳见过钟爷爷。”吏部尚书。官拜一品。掌握朝廷人事调派命脉。钟诚。

    “涵阳见过席伯伯。”京都执金吾。官拜二品。掌握外城禁兵大权。席揩威。

    “涵阳见过…”

    她王爷老爹究竟在想什么,这里每一个人都不简单。不,应该说全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东陵震动的人物。

    文官,武官,再加上一个皇亲贵戚…内不乱权谋,外不结党派,这种聚会是最要不得,也历来最被皇帝会避忌的。在她被迫接管谷家那几年,什么帝王心术,用权用人的书都读过,所以才能把这些里外关系看得透彻。

    难怪就连一个孩童闯进来都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爹飙,毕竟要是被有心人参上一本,甚至可能是结党营私,祸及全家的重罪。

    皇帝,王爷血缘上最亲,其实防备最重。

    “恩,恩,王爷真是有福气,得了三小姐这么个聪明的女儿。”

    几只老狐狸互相对视片刻,眼里原本残留的算计退去,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起来。

    权利,权力,就是一座金字塔,越在高处看得越远,可是也越寂寞。涵阳的几声“叔伯”听着多少有些无礼,实际上却拉近了距离。

    听惯了阿谀奉承,偶尔的亲昵无礼其实更称心。被一个可爱秀气的小娃儿甜甜的撒娇,这些平时威严惯了的权官们反倒喜爱得紧。纷纷取出身上佩带着的小玉件,当做见面礼送了出去。

    捧着满手的玉袂,涵阳翘起的嘴角有点僵。这些东西都是私藏珍品,肯定有主人的标记,所以不能变卖,也没人敢买,只能收藏了…

    送她如此贵重的东西代表这几个权臣心情不错,是好事。

    但她想要的是钱,能流通的货币,而不是一些只能看不能动的宝贝。银两在手,衣食自然无忧。

    “王爷。”席揩威看了涵阳一眼,意有所指:“既然山不就我,何不我去就山。”

    仲孙慛眼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弯腰对涵阳问道:“阳儿,想不想出府去玩玩?”

    心里一阵雀跃,连忙点了点头:“想!”

    天知道她想踏出这个王府的大门已经想到快要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还不答应,她就真成傻子了。

    几个人相继与仲孙慛告辞,涵阳也回房换些方便外出的衣服,最后只剩下杜中敏没走。

    “王爷,相信您也接到消息了,国师一个月后返回京城。”杜御史不急着走,反倒撩袍重新坐下,望着一脸沉思的慛王说道:“十几年了,国师十几年来从来不曾过问东陵,不,甚至连世间俗事都不理会。只是听说在外面收了个徒儿,也不晓得什么用意。”

    “中敏,你相信国师当年说的话?”

    “东陵国师得天道,话人命,从来没有失过准头。这是他们司徒家的命,司徒冷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逆天,虽然他肯定很想做。王爷若不是半信半疑,早在三小姐出生的时候就该下手了。原本我也不会全信,但是王爷您看,一个明明痴痴傻傻的孩子,朝夕之间竟然变化这么大,已经不是常理可以解释了。恕属下言辞放肆,王爷您的子嗣单就心计胆识而言,没有一个及得上三小姐。且不说今日的随机应变,那天花园中的事王爷您也看到了,这个小女孩太不简单。试问既没有上过一日学堂,又没有半个人教导,就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似的,若说不是天意如此,又还有什么能够解释呢。”

    半响沉默,不可不承认自己好友的话正中他心思。

    涵阳绝料不到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早就一点不差的落进王爷老爹的眼里。就算极力做出符合十二岁女孩的行为,但很多东西只要放下心眼去看,还是遮掩不住的。

    尤其对手是仲孙慛和杜中敏这样的老狐狸,哪怕涵阳有在现代“修炼”的二十几年道行,也还是太嫩了。

    “皇兄,真的没救了?”

    开始犹豫,早早就埋在心底的那颗对至高权力的,还有实现年少梦想的种子因为有了借口而芽。

    很多时候,跨过那道坎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的力量,而已。

    “唉,若再任由皇上胡闹下去,整个东陵国都要垮了…”

    蓝天被浅薄的浮云遮掩着,瞒不住朝阳光辉。不论是天道还是天意,都在按照原本的轨迹行走。

    第十五章 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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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打在石头路面上的声音整齐有序,宽阔的街面延伸着,到了尽头就忽然变得狭窄。人声嘈杂,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甚至还掺杂着马匹打响的喷鼻。

    一辆外表朴素的马车在街市人流中穿梭着,不紧不慢。没有什么排场,似乎只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小姐出来逛逛,不很惹眼。

    中等大小的车厢里铺着柔软的布垫,托着膝盖骨才不会痛。涵阳半边身子挨在窗边,小心地撩开窗帘一角,贪婪地把外面的景色统统收进眼底。淡淡的阳光晒下来,让莹润洁白的脸蛋显得有些透明。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依旧满脸兴奋。

    “阳儿,你在瞧什么呢?”

    仲孙慛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连个街市也能看得目不转睛。

    “看外面呀,很多好玩的东西,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这句话不是骗人的,在过去的生命里,充满了太多的黑暗和血腥,所谓正常的逛街娱乐,都太遥远。对这次被迫的重生,她的心里也不尽然全是埋怨,起码像现在这样的时光,她想多感受一下。

    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经历,当这种积累太久的渴望用一双孩童纯真的眼睛流露出来时,无疑是很强烈的。起码从一个父亲的角度看来,是足以引那种对女儿的歉疚感。

    “王爷,杜府到了。”

    总管的禀报打断了仲孙慛的思考,刚才的一点点愧疚很快就被忘在脑后。毕竟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来说,有很多事情远比女儿快不快乐来得重要。

    “恩。知道了。”安抚性质地拍了拍女儿地后脑勺。继而转过身哄着:“阳儿。爹突然有些事情要办。等会让管家陪你玩。”

    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那个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不容反抗。笑眯眯地。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爹。您要办事身边不让管家跟着行么?要不随便派个侍卫陪着我就好。反正这身衣服。应该没人能猜得出和王府有关系。不打紧地。”

    暗青地料子有些粗糙。是她从以前压箱底地宝贝。在没有获得青睐之前。能有这样地衣服已经算是不错。

    “这…”仲孙慛犹豫着。

    他这次出来要见地人确实有些敏感。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身边一个人都不留。实在不大恰当。

    眉心一皱。让涵阳在车里等着。转身就下了马车。走进大开地府邸正门。时间等得有些久。微微风一撩一撩地吹进来。让人觉得微微犯困。索性半眯着眼睛。

    “咚,咚。”是硬皮靴底敲在木头上的声音,车夫一掂一掂地甩着鞭子,身旁突然想起一道温润的嗓音:“三小姐可是在里面?”

    车夫一看来人,连忙起身行礼:“杜公子。”

    “王爷有要事需处理,让我陪三小姐随便走走。”

    看到这低调的马车,杜子笙黝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了然,甚至可以猜到京城里即将要掀起的风暴。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算重要。掀起布帘,看到靠在窗边那小小的身影,静静的睡着,很定,心忽然有种细针扎中的酸痛。

    不是很疼,慢慢散开的感觉,有些麻,有些痒。莞尔一笑,似乎每次见到这个小东西,她都是在睡觉。

    涵阳猛地睁开眼睛,冷漠而警惕的视线正正撞进一双错愕的眼眸中。

    “呼,原来是你。”放松了神经,坐直了身子,伸手扒弄两下蹭得有些毛糙的头,软软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不满和埋怨:“每次都用这招来吓人,腻不腻呀。”

    收回已经伸出去一半的手,杜子笙看起来没有半点尴尬,虽然想偷偷捏她鼻子的举动刚才被识破。随意往旁边坐下,笑的清爽:“谁让某人每次都睡得跟小猪一样。”

    “闭嘴。”狠狠瞪了几眼,恼怒的模样有些不甘:“成天听说杜大公子如何忙碌,难道我面前这个是假冒的?”

    名满京城的杜公子在涵阳看来就是一痞子,充其量是个雅痞。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不说了,后来又在王府里面碰到几次。要么是她因为毛笔字写得太难看而被古板老夫子罚站门外,要么是她爬上树帮秋韵摘酸枣,反正每一次是好事。尤其看不惯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什么淡漠严肃,乖巧听话,在这个痞子面子统统破功。

    唯一的好处,就是在他面前她既不用当无所不能的姐姐,也不是狡诈冷酷的谷家少主,甚至不用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有些张牙舞爪,斗斗嘴耍些小聪明,除了讨厌这痞子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日子也还算听滋润的。

    杜子笙俊逸的脸上浮过一抹诡异的赧红:“咳,王爷有要紧事,让我来陪你到处逛逛,不然谁稀罕来。”

    说完也不等回应,就探出头给车夫说了个地名,趁机转移了话题。回来对上那双含着疑惑的星眸,心里有些懊恼。

    为了刚才自告奋勇接下陪三小姐逛街的举动懊恼,更为了自己懦弱的举动恼怒。做都做了,他杜子笙什么时候不敢承认过?还要用个车夫来打掩护。

    “干嘛瞪我!”有些憋屈,涵阳被盯得带着点不自在,侧了侧身子,转头反瞪回去,尔后立刻看向窗外,不给某人反击的机会。

    叹了口气,杜子笙吩咐车夫放慢速度,否则有人要看花了眼。

    “哎,哎,你看那家店铺。”

    乌木做的匾额,上面刻着四个干净的楷体:钟氏当铺。只不过吸引她目光的,是右下角一枚独特的标记。

    “我不叫‘哎’。”皱着眉,但还是挪过去随着涵阳的目光看去:“那是钟大人家中产业。”

    “钟大人…吏部尚书钟诚。”

    “你怎么知道?”

    杜子笙有些奇怪,这丫头理应没有出过王府半步,从哪里知道钟诚的名字?想到她可能听了某些不该听的话,有些着急,更多的是关心,忙扳正她的身子:“在哪听来的!”

    “唔。”禁不住这么一捏,手臂吃痛,不叫痛,只是咬住下唇极小地哼了一声,可还是有人听到了。

    杜子笙连忙松开手,眼底是自责和愠怒:“疼了?怎么不说。”

    心急想撩开袖子查看,却被涵阳不自在地躲开,她还是不习惯别人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