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不打回来那他们就要被打了,因此一个个比着冲的猛,比着手上棍子抽的狠!
终于缓过气来的顾寒喻一口血沫子喷出老远,走风的嘴巴里好似野狗的叫着:“打死他,给少爷我打死他,往死里打!打死了算少爷我的!”
姬宣静静的站在地上,望着四周飞扑过来的四个莽夫,很不屑的笑两声,随后轻举右手很随意的在四周轻戳数下。
四根铁棍瞬间失去了掌控,四下纷飞,胡乱的砸在了地板上,发出砰砰的乱响,四个悍奴哼都没哼一声全部软塌塌的倒地。
头向着姬宣,身子呈发散状向外,看起来好似学馆门前开了一朵鲜艳的大红花。
是的,这真是一朵绚烂之极的大红花!
鲜血从四具尸体下面溢出来,渐渐铺满了学馆门前的青石板,真是夺目的美丽。
人群微微马蚤动,本来以为这少年不过是哪个富家的子弟,顶多有几分功夫,却没想到出手竟是这般狠。
“杀人啦!”
不知人群里谁嚎了一嗓子,顿时个个掩面疾走,或向学馆里头钻,或向大街上疯跑,惶惶如丧家之犬。
姬宣慢条斯理的擦擦手指上的鲜血,走到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的顾小公子面前,一脚踏在了他苍白的脸上。
冰冷的好似死神的目光让顾小公子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惊恐的眼睛无神的望着贴在脸上的脚底板,嘴里呜呜咽咽的早已语无伦次了——他被吓坏了!
看见方才嚣张的青年公子如今这副模样姬宣不经失笑,随即摇摇头,他不打算再欺负他了,这样的东西,欺负着也没有乐趣。
踩着顾小公子的脸,姬宣转过头来笑着对莎莎说:“把篮子给我吧,我进去读书了,你回家去,老王在街口等着呢。”
“晓得了。”莎莎同样笑着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姬宣,然后摆摆手,欢欢喜喜的往外走,去寻老王回家了。
刚刚发生的一幕对莎莎没有丝毫的影响,不就是死几个人么?莎莎又不是没见过杀人。
丝毫不挂念小丫头的安全问题,姬宣望着地上颤抖不停,裤裆早已湿了一片的顾小公子说道:“有些人不能惹,以后招子放亮点儿,别再让我遇见你了,遇见一次我打你一次!”
说着狠狠的在他的脸上碾了两下,直到脸皮子都碾破出血了,姬宣这才罢休的整整衣衫,拎着竹篮子施施然的过了大门,往学馆内去了。
学馆圣地自然不会少了看门的卫士,只是这几位普通的卫士何曾看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哪里敢去阻拦,就更别提报官了。
本来见着杀星进了门,侍卫们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一扭头人家又回来了。一个侍卫被吓得不轻,怪叫一声的踉跄着就要向后倒。
姬宣一把拉住他,很和气的笑笑:“这位兄弟,我是新来的学生,不熟悉学馆的布置,不知这新生的千元堂在哪里?”
尽管被拉住了,但是侍卫还是有些哆嗦,伸手往前直指:“就在…就在后面院子的…第,第,第五进房子。”
“多谢,改天请你吃酒。”姬宣笑呵呵的拱手,然后把他扶正了,道了一声:“站稳了!”,随后背着手往院子里去了。
侍卫们没敢报官,但是官却来了。
顾丞相幼子于学馆门前遭人毒打,随侍仆奴尽遭屠戮的事情自然不小,这阵风很快就吹进了临淄府尹的衙门里。
等得二十八房大捕头张武德带着几个捕快赶到的时候,顾小公子身上奇臭无比的躺在地上直抽搐,四个仆奴的尸体倒在血泊里,血还未干。
掩着口鼻吩咐两个捕快送顾小公子回府换衣裳,自己则是走上前去翻开其中一具尸体,让其正面朝上。
望见黏稠稠的血液从脑门子上的洞里往外流的场景,张武德的瞳孔狠狠的一缩,随后十分晦气的站起身来指了两个小捕快说道:“你,还有你,去找辆车来,把尸体送到顾老大人府上去。”
其中一个捕快有些奇怪,问道:“大人,这人命案子自然是把尸体送到衙门去让仵作验证,为何直接送去丞相府?难道这案子不查了?”
张武德一边拿张手绢擦手,一边瞪着这个不着调的属下:“查,查你妈个头啊!大皇子都不敢动的人,你活腻歪了你就去查!”
说罢将手绢往地上一丢,自顾自的大步离去。小捕快不知道为什么会扯上大皇子,但是一听这话还是冷嗖嗖的一缩脖子,二话不说的去拾掇尸体去了。
送去丞相府就送去丞相府吧,咱这种小人物混不起这么大的漩涡圈子。
属于新生的千元堂很好找,只是穿过了两个大院子,就看到最后面那间房子的门口挂着写了“千元堂”的牌子。
姬宣走到门口的时候,学堂里正有个年纪不小的老先生正在诵读,听着那些之乎者也让人头疼的文字,姬宣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学不好,所以没敢打扰的在门口候着,直到老先生吟完了句子,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个年轻的后生。
放下手中的书本,老先生问道:“你是哪家子弟,为何上课迟到?”
说着老先生忽然“咦”了一声,又说道:“我好像没看过你呀,你是不是走错了?”
姬宣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伸手入怀摸出姬烟早就替他准备好的引荐信递给老者说道:“小子姬宣,是第一次来读书,乃是受望春公主举荐而来。”
老先生接过信封拆了看完,这才点点头:“既然是望春公主举荐,那就先进来吧。”
姬宣又行了一礼,将手里的篮子递过去,老先生望见篮子里的鱼肉菜蔬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接过道了声“有心了”,随后往屋子里最后一张长案一直:“姬宣是吧,你先去那里坐着吧,早上的完了随老夫去教习那里领书。”
“多谢先生。”姬宣没在意学堂里那些衣着华丽的学生的好奇眼光,自顾自的坐到最后一张长案后,开始认真听讲。
老先生见姬宣一副守礼安分的样子,也不再多做注意,拿起书卷重新开讲。
………
………
书院的教习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妇人,脸上的褶子像是被褥子,苍老的不行,姬宣大为怀疑这几乎都要看不见的老太太真有那么高深的学问,能当上教习的位子?
只是当老妇人只简简单单的丢给姬宣一本小小的薄册子的时候,姬宣就彻底断送了这个念头。
望着小册子上印着的“学前习”三个字,姬宣就知道这东西完全是类似于《三字经》,《弟子规》一类的启蒙读物,不免老脸就发红,感情一上午老先生之乎者也的吟哦半天,说的全是这些东西,怪不得他老觉得同堂的同学个个年轻的过分…
再看看给了书就不理会他,自顾进了屋子的老妇人,姬宣无言。感情这教习一职,就是后世里管理图书馆的大妈。
学馆里的规矩是跟学宫里一样的,每日分两次课,早课和午课,分上下午上,中午学生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吃饭休息。
学馆里有专门的食堂,据说饭菜可口,油水也足,是难得的没有克扣的地方,食堂里的厨子也不敢克扣,来学馆里读书的不是皇亲贵胄就是贵族子弟,在这帮不管天高地厚的小祖宗面前他们真心不敢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
姬宣没有领会一下学馆食堂里的饭菜是否真的如传闻那般丰盛可口,早间下课他就出去了,不是因为不想在学馆吃饭,而是今天着实已经早早定了吃饭的地方。
早上的天气还是很好的,只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便下起了雨,姬宣打了伞,黑幽幽的看起来好似天底下的鬼魅。
大黑伞实在太明显,当他往书院的门口一站,立刻就看见人群里一朵青色的小花欢快的迎上来。
“少爷,你下学啦。”
莎莎欢喜的望着自家少爷,手里的青花伞可劲的转,她终于也有机会把伞打出来了。
姬宣不理会她小女儿的心思,大咧咧的把手一挥:“没下学,只是课间休息,咱们去吃饭!”
“唉!”小妮子欢快的答应一声,二人随后快走几步上了老王的马车。跟老王说了个地名儿,很快便是车轴滚动,马车再度出发!
第六十章 第二个背黑伞的人
更新时间:2013-02-01
臣贼第二卷帝国的风沙
第六十章第二个背黑伞的人
吃饭的地方很偏僻,因为它就在鬼宅附近,也没办法不偏僻,这样一家小酒馆开在距离鬼宅不足二十丈的地方没有早早关门已经是幸事了。
白天的鬼宅很安静,没有听见那一晚的鬼哭之声,看起来很颓败,满地的枯叶早早的覆盖住了曾今的辉煌,留下的只有满目的疮痍,和厚重的历史存在感。
马车从鬼宅的门前驶过,最终悄然停止,在一家小酒馆的门前打开了车门,姬宣抖抖衣裳从马车里钻出来,踏在几乎腐朽,发出阵阵吱呀声音的门槛上不免有些唏嘘:十几年前这里应该是整个临淄最为繁华的地段,如今却已经是残叶败柳,满目萧瑟。
莎莎随后跟出来,小丫头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笑意,显然热爱生机自然的小精灵侍女对眼前的萧瑟意味很有些不知所措。
姬宣不说话,只是拉住莎莎的手往里走,小酒馆的地理位置太过偏僻,以至于平时根本没有什么客人,所以也没有个仆役,只有酒店老板一个人住着。
今天姬宣主仆二人到此已经是出乎酒店老板的预料了,若不是早先提前知会过的,仓促之间可做不了什么上台面的饭菜。
小酒馆里寂静的很,只有一个客人坐在靠窗的小桌上自饮自酌,桌上摆了三荤一素四个小菜,这位是今天姬宣请的客人。
挥手屏退了酒店老板,拉着莎莎很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的老先生面前,也不说话,握起筷子先吃了两口菜,抓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两口,这才满足的轻叹一声:“果然是很地道的酒!”
姬宣握起筷子,对面的老先生却放下了筷子,等姬宣满足的饮了几口酒,这才抬起那只阴狠毒辣的三角眼,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极有节奏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我与小兄弟不过一面之缘,小兄弟隔了这么久却突然请老夫来喝酒,难道是为了房子的事?”
不待姬宣回答,老者很是无奈的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摊开:“虽说冯唐能吃了些,但着实是个勤快的好孩子,况且买房当日便商定好了的事情,双方都按了手印签了字的,想要违背契约可要一笔价值不菲的钱财,小兄弟可想好了?”
老先生是当日姬宣买房时候的姓张的老主簿,今天来赴席吃酒以为眼前这小娃子已经负担不起冯唐的生活,想要退房。因为十多年来的职业操守,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真个顺了眼前小娃的意,即使是退房,也要狠狠敲出一大笔钱来。
姬宣望着这个看似冷酷无情,实则内心柔软的老先生没来由的笑了,把筷子随意往桌上一丢,敲得四个盘子叮咚乱响:“张主簿误会了,小子没想要退房,而且冯唐真的很勤快,小子很满意。”
“既然诸事满意,那么小兄弟请我这个残废人吃的哪门子酒?老夫告辞。”既然冯唐那边儿没什么事儿,老主簿觉着没有必要再谈下去,起身欲走。
姬宣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牌子丢在桌上,自顾端起酒壶又饮了一口酒。张主簿本是要走的,只是看清那块牌子上的东西两腿便再也迈不了步子,黑漆漆的脸色有些异样的发白。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黑色牌子上一颗血淋淋的红色狼头!
下意识的摸了摸胸腹以下靠近肋部的位置,张主簿的嘴唇有些发干,因为这样的牌子他也有一块,只是他的没有这么精致,是个普通的灰色狼头。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主簿迈起的右脚重新放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坐下,右手翻动木牌,将那颗血淋淋的狼头压在下面,这才极为认真的审视起面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小郎君。
他突然间发现从那天买房开始,自己就已经走进了他的视线,乃至于他想到后来的王学圻之死,身体不免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
“公子…”
只一声轻轻的呼唤,便算认可了姬宣的身份,张主簿的脸色逐渐的变得恭顺和谦卑。
姬宣一直注意着他的脸色,直到此时脸上才露出笑意:“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也应该知道我所谓何事而来。”
老主簿三角眼里透着深邃的坚毅和悍然:“但凭公子吩咐,某等万死不辞!”
姬宣笑笑:“也没有让你们去死的意思,你们是老头子留下的最后遗产,我可不是个败家子。只是今天来问你两句话——知道乌藤和周末文两个人么?”
老主簿的身子微微坐直,伸手在桌子上的酒渍里画了个圈,在圈里点了个叉。姬宣的嘴角忽然翘了起来:“既然跟他们有关,那么他们去死也应该了。”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姬宣自然没有兴趣再留下,站起身来留下几两碎银子拔腿就走,莎莎望着桌子上闪光光的银子有些舍不得,只是前头姬宣催促了,这才依依不舍的跟上去。
张主簿望着桌上的银子,随后拿起那块红色狼头牌子揣进怀里转身便走,刚出了门,耳边忽然传来姬宣的声音:“改天把所有的老兄弟都叫上,我要请你们吃顿酒,时间地点你定,到时候告诉我就成。”
老主簿诧异的望向街角,那里姬宣正在有说有笑的跨上马车,心里不禁狠狠一抽,传音入密!这位突然出现的公子武道修为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
不敢再有其他心思,寻了个相反的方向,裹紧了身子,冒着雨,快速的去了。
老王的马车希律律的再度行驶起来,冒着秋雨,原路返回。
学馆中午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来的时候已经耗费了一个时辰,此时要加紧快些才好。
马车粼粼,重新路过鬼宅的门前,姬宣把头探出去,没有看见那个唇红如血的青年人,却看见了一柄硕大无比的黑伞。
黑伞与他们相向而来,擦肩而过。
黑伞像是一朵丧葬用的花,乌幽幽的与现在平放在自己腿上的极像。
浓烈的好奇心被这一朵黑色的伞从心窝子里勾出来,变得不可抑制,他想把头伸的更外面些,他要看看伞下面的人长什么模样。
伞太大了,姬宣终究是没看到撑伞的人长什么模样,他只听到了撑伞者不停的咳嗽声,以及他走过,雨地里逐渐化去的黑色血迹。
姬宣正在沉思之中,莎莎的一句话都让将他惊醒:“咦,咱家大门上的封条什么时候换了新的?”
………
………
皇宫大内,戒备森严的御书房内,大齐皇帝陛下姬伦手里正握着一份奏折正在批阅,百官之首顾龙琴顾丞相正恭敬的侯在下面静静等待。
陛下已经决定了要让三位殿下比拼本事决出最后的东宫之选,但是却迟迟不见后续旨意,顾老丞相心里正在揣摩何时陛下会颁下旨意,而自己如何自处才会在大皇子夺得东宫的前提下同时保证自己不会卷入这个深深的漩涡里去。
忽然间老丞相的思绪被轻轻的推门声打断,皇帝陛下最亲近的内侍,那位红袍加身的段公公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也没有通报,把手上一份奏折交给皇帝,然后立在一旁等候差遣。
顾老丞相低着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奏折,斜着眼瞄了一眼,便顿觉心跳加速——那是一封漆红的血色奏章!
在大齐,血色代表万分危急!只有某些地方出了极大的天灾,或是边关之地出现什么剧烈的动荡才会出现这般红的发黑的血色奏章,这真是鲜血写出来的啊!
血色的奏章使得皇帝立刻抛开了手中的所有事情,带皱着眉头细细看完奏章里的内容之后,皇帝的眉头皱的更深,像极了传说中的千沟万壑,这些天来姬伦真的苍老了好多。
姬伦默不作声的从木椅上站起身子,将奏折递给一旁的段公公:“递给顾卿家看看。”
“喏。”
段公公轻轻应了声,捧着奏章来到顾龙琴跟前:“请国老阅览。”
顾龙琴深吸了口气,神情也变的极端的严肃,他知道手上的奏折肯定不会有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