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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镜第8部分阅读

表示我们的智力有点接近了呢?”

    李想任他吻到一个段落后,拍拍他的额头,要他克制点,谈正事重要。

    “到底阳赫想怎样?你说清楚。”

    “首先,他当然想要你,从身体到灵魂,完整的得到。希望你可以成为明淳国的人,也顺势成为他的侍妾——他真够胆的。”说到这里,张品曜忍不住叹了口气。当然,任何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极度不爽必是第一个反应。但不爽的同时,不免也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情绪。想要让小慧当妾?到底是向谁借了狗胆,以至于让他敢怀有这种妄想?!

    如果阳赫对小慧有那么一点点了解,就不应该会有将她纳为妾的想法。显然阳赫是不了解的。可,既然不了解,那他小子迷小慧是迷个什么劲儿?真难理解。老实说,小慧很出色,但喜欢她并不容易,她是那种男人会“敬畏”的类型。

    “第二个方案呢?”李想面无表情,打算把话都听完再说。

    “第二个,如果肉体无法过去,那么他愿意将就姒水这个身体,只要里面是你就成。”

    “还有吗?”将就?靠!

    “当然,第三与第四是相同的方式,不是他过来,就是我过去。他认为如果真的要动用这个下下之策,他的损失最大,我受益最多,然而他愿意为了你做出此等惨痛的牺牲。”张品曜哼声道:“这阳赫大概生平没真正喜欢过什么人,以为感情这种事可以像利益一样交换,以为牺牲就能得到,更不该的是,以为他所作所为,一定能将你的心手到擒来。”

    “你怎么回他?”

    “我告诉他:珍惜身边爱你的人,不要企求天上的月、镜中的花。你虽然是贵族,但也不过是个平凡人,不要好日子过久了,真当自己是立于凡人之上的天神,怎样为所欲为都行。”

    “那他一定气坏了。”李想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我不知道。因为我说完就关机了。然后,第二天将镜子送到玄学教授那里去。”耸耸肩。

    “你担心他有什么动作是吧?”

    “谁知道那个国家有没有类似大法师那种人物,我们还是防着点好。”说到这里,他睨她,怪声怪调问:“小慧,你老实说,那个阳赫为什么会迷上你?迷得他一下子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冲动青少年,做傻事完全不计后果。”

    李想怎么知道那个贵族会对她感兴趣?真是太冤了。

    “我怎么知道!我根本没见他几次,而且几乎每次见到他就直接关机。你也知道刚开始他把我当成可以实现他野心的魔镜,以主人自居,要我认命为他效劳,那种高高在上的欠扁样,又顶着你的脸,要是真出现在我面前,早一脚踩死了,谁耐烦理他!”

    “但你说他是完美版的我。”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就是要斤斤计较。

    李想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

    “起先看起来确实是。”她承认。

    “是嘛,比起那种富贵了一千年才培养出来的贵族作派,我们这种田侨仔子弟哪里比得上哪。”好酸的口气。

    “品曜,他很出色,很像我梦中理想的男人。对,我少女时期就迷那种气质的男人,可是梦中的男人就永远只能在梦中,不可以让它成为现实的。”

    “为什么不行?你梦中的那个男人搞不好正在作法要过来追你了呢。”

    “当然不行。因为这种男人要是真的在我生活中出现了,会让我觉得很沙猪、很机车、很自大、很不可理喻,一定会一脚把他踩扁——你高兴了吧?”李想发现男人吃醋起来真是比三岁的小孩子还难搞,但不好好按捺一番又不行。

    这对她真是新奇的体验:这二十七年来,她无论怎么欺负张品曜,也没好声好气的安抚他过,都是用别的方法来暗中补偿自己某些做得太过火的行为,哪知当了他的女朋友之后,却要学着哄他了。

    真没天理!

    这好像有点角色颠倒吧?不是应该男朋友好声好气的、像妻奴似的有错没错都要一身揽着,并把“千错万错,女朋友都不会错”的铁律给贯彻到底吗?怎么她一点尊荣的感觉也没有呢?还得委屈兮兮的被一张判官脸给审问。好奇怪,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难道他们现在谈的不是正常的恋爱?

    “现在还觉得阳赫比较好吗?”张品曜盯着她的脸问。

    “如果我觉得阳赫好,你就打算去当阳赫了吗?”她没好气的问。

    “不,我不当阳赫,我就是张品曜,我会烦你烦到你认为我是世上最好的为止。”他坚定道。

    李想好气又好笑。从相逢以来,她常常觉得他变得成熟稳重,偶尔为此感到心慌,因为觉得他离得好远,她再也抓握不住,他就要变成陌生人了……可是,现在不会了,她的心安定了,因为他还是他,属于她的他。

    “品曜,我不要你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也许你以后会有很好的成就,可我一辈子也不认为你构得上‘最好’的那个标准,你不要勉强了。我要的是现在这样的你,而不是变成阳赫那样或者哪个高高在上的世界名人。若你爬得太高的话,我就跟不上你了。”她双手勾住他颈子,身子软软的往床头柜靠去,也将他一同拉了下来。

    张品曜想要伸手撑住身子,不让自己的体重全压在她身上。她摇摇头,对他道:“不用担心,你的重量,我承受得住。”

    “小慧……”他凝视着她,笑得柔柔的。“小慧……”

    他饱含情意的赤裸目光长长长长的看着她,终于让她觉得害羞,企图闪避他的目光。他由着她躲,因为他正忙着吻她。她好甜,甜得他都醉了……

    “姒水,你是否忠于我呢?”优雅的声音。

    “是的,主爷,姒水忠心于您,生生世世。”

    “那么,给你一个任务。”

    姒水恭敬的跪伏于地,静候指示。

    “去说服李想,去感动张品曜,想办法让这两人对你心生怜意。”

    姒水不解这是何意,身子微微动了动,但不敢问。

    阳赫说得更明白——

    “若你成为那边的李想,就是任务达成。”

    姒水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她的主人。由于整个人被话震得懵了,只能失礼的瞪着阳赫,而忘了一切礼节。

    阳赫大方的不以为意,没将她的失态问罪,从座位上起身,缓步走下高台,立定在她身前,以手中的折扇扇柄轻轻托起她下巴,看着她,又似不是在看着她,只是透过她,在看着什么人——

    “李想这个奇特的女人,该是本爵的。她只是生错了地方,现在,该回来了。”

    “镜仙子,你不想见到我吗?”姒水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怎么会,我们现在不是见面了吗?哈啰,好久不见,你好吗?”李想抬起手对镜子里哀怨的身影挥了挥。

    她没有办法告诉姒水,说在这之前近一个月的时间,由于那名玄学教授坚持要在上面施咒,说是镇煞化恶什么的,简直拼了老命把他毕生所学的理论都尽数施展在上头了。

    有没有用不知道,倒是教授年纪老大,又不服老的没日没夜作法,亢奋过头兼操劳过度,虚脱挂在研究室,被紧急送进医院吊点滴去了。

    张品曜见教授为了这面镜子废寝忘食成这样,实在过意不去,在教授夫人客气的坚持下,只能不理会病床上教授的哀呼,将铜镜取了回来。

    这也是今天李想能够再见到姒水的原因。虽然说,她以为见到的会是阳赫,可是见到姒水也并不太惊讶就是了。因为她知道,即使见到的是姒水,那阳赫恐怕也在一旁待着,若他不在,那么姒水能站在镜子前,也肯定是阳赫的授意,回头还是得将对话如实禀报。

    “我很好。你……变得不太一样了……”姒水怔怔的看着她。

    “不一样?是吗?”李想自己倒不觉得。

    “是的,你的神态、你的样子……啊!你手指上那是?”

    “哦,这个?”李想抬起手掌放到镜子前,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是指环,我们这边叫戒指。你那边又不是没有。”

    “我第一次见到你身上配戴饰物,而且,它好美,我不曾见过……”

    好美?李想的唇角微微抽搐。这叫美?难道只有她的眼光有问题?为什么她感觉却是随身携带着一颗昂贵的电灯泡?

    学校年轻的女老师只看到它的品牌叫蒂芬妮;中年老师看的是它三克拉的车工、净度、颜色;当然,讨论得最热烈的就是这些种种条件堆积起来的昂贵价格——一百八十万!

    本来张品曜他爸决定买五克拉,阿公说还是不够,决定跑到欧洲去订更大的,说是这样在婚礼上才有面子。幸好被张品曜及时阻止了,李想也坚定的拒绝,所以失望的阿公只好沉痛买下这只三克拉的“便宜货”、“小到用放大镜看都看不到在哪里的钻石戒指”,然后抱怨至今。

    这是订婚戒指,很贵的订婚戒指。星期天被通知要回家文定,两个人一身休闲服上台北,被抓去化妆换装,迷迷糊糊的套戒指、拍一堆相片、吃办桌,然后据说订婚就完成了。

    回来后,手上就多了一枚戒指,想脱下来放保险箱,但张品曜请求她至少戴到他把特地订做的三环戒取回后,再换下来。只要再戴四天就可以解脱了,忍耐吧。虽然说相较于她夸张的婚戒,他手上那只白金素戒是让人忌妒了些,但想到订婚那天,阿公打造了一面一斤重的“张家之光no36”金牌颁发给他,命令他挂在脖子上现宝给亲朋好友看,不得取下,那时他脸上青笋笋的菜色,也足堪告慰她的郁闷了。

    “这是你那边的主爷送你的吧?”姒水问着,目光迷离的定在李想手上。

    “别叫他主爷,他只是个普通人,人生没你家主子精彩,一生都会平凡过完。”

    “他并不平凡……”姒水突然直直望着李想。“他也是主爷,一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主爷。”

    李想心中一突,正色的打量姒水,并不言语。

    姒水被李想探索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略略的闪避着目光。

    “姒水,你主子与我男人,只是长得像,并不是同一人。对于自己心爱的男人,不应该犯下胡乱错认的错误,那是对你一片真心的讽刺。”

    “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认为……主爷和张主爷是同一人,只是一个是高贵威严的面向,一个则是温柔多情的面向,所以我……没有违背我的真心。如同你,是强悍骄傲的我,而我,是温顺忠心的你。我们四人,无论是怎样的替换,仍是对自己的真心没有违背的。”姒水坚定的说完,发现李想看她的目光很冷、很沉,令人感觉惊慌,有些无措地问:“怎么了吗?你为何这样看我?”

    李想摇了摇头,微微叹道:

    “原来背叛自己真心的理由可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没有背叛,我忠心的、爱的,始终是主爷。”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从来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不相干的两人,顶多长得相似一些而已,那你轻易对张品曜动心,要做如何的解释,才能让你忠心爱主的心意得到合理的说服?”

    “请你不要这么说!他们都是主爷,只是你拒绝承认而已。”姒水向来温顺的声音高扬了起来,整张柔美的脸胀红得像是快要爆炸了。

    李想没有被她激动的情绪感染,还是冷静地道:

    “姒水,你是真的喜欢上了张品曜?还是你的主爷要求你去喜欢上张品曜,所以你忠心的执行命令?”

    “我当然是……”姒水脱口而出理所当然的答案,但那话也只冲出了四个字,就戛然而止,被自己混乱的心思给淹没。顿了半晌,一字一字地道:“他们都是主爷,我爱的、忠心的,是同一人。”

    不是说不通,而是姒水必须这样对自己催眠,否则她无法对自己的心交待。李想心中叹了口气……这姒水,竟是被张品曜迷住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张品曜根本没跟这两人见过几次,而且他对于这种与生活现实无关的镜花水月灵异事件,不怎么感兴趣,每次来到她这儿,都是拉着她聊天、出门约会,再不就是把他最新迷上的电玩游戏硬教会她——因为她是那种任何东西一上手,随便玩玩就运气超好的那类人。所以他总是缠着她陪他练级,或者干脆求她玩他的帐号……生活过得如此充实。老实说,还会挂念镜子里的世界的人,就只有她李想一人了。

    阳赫想要得到她,已经很奇怪了。

    而,对阳赫忠心到可以为他死的姒水,会倾心于张品曜,李想无言得连叹气都没力。

    那么美丽的明淳国,怎么养出这种对现实生活不满意的人种?

    “姒水,你们国家有什么问题?你们对生活有什么不满?让你跟你主子宁愿把日子过得这么不切实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懒得解释太多,反正企图扭转别人的思想本来就是异想天开的蠢事,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上个月,当我开启这面镜子,初初可以看到不同的世界时,我是惊喜又惊奇的,觉得你那边好得不得了,觉得你很完美、阳赫很完美,你们的国家更是美丽得不可思议,不像我这里满世界天灾不断,搞得像是地球下一刻就要毁灭……总之,我曾经非常羡慕你那边。但羡慕这种情绪,其实只不过是对生活中许多不满的牢马蚤,念念也就算了,并不会真的处心积虑去想办法成为另外一种人,或真的把现在这种平顺却有点无聊的生活改成另一种。这么说吧:姒水你很好,可是我不会想成为你;阳赫很高贵,但我要的人还是那个不高贵的张品曜。这就是现实,这也叫惜福。你们那边缺的,就是对现有平静生活的感恩。”

    “不是的,你不懂——”姒水拒绝被说服,甚至想要说服李想。

    可李想已经不想听她谈话了。

    “姒水,再见。”冷淡的说完,手指点向镜面中央,画面消失。

    李想盯着黄铜铜的镜面,叹了口气,觉得这一切变得好馊。曾经以为这是桩奇遇,将享受到一段安全而新鲜的奇幻经历……虽然她是把镜子当成电视影集在看的,但因为里面有姒水、有阳赫,一切都像是美梦那般的理想,所以她非常关心,无比沉迷。

    不过,事情发展至此,她心情很闷,觉得疑惑。自己为了什么而经历这一切?她有什么条件经历?而这份奇遇又想让她感受到什么心得?

    “那声音”曾在她的梦中自吹自擂说这是幸运的机缘,要她好好享受把握。把握什么?难不成是说可以将这经历化为现实?还是要让她年轻时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在真实的验证之后,学会认命,学会珍惜平凡吗?

    无论怎么说,都不对劲,显得走调了。

    算了……

    没有必要多想。反正这些事,再也与她无关了。

    叮叮叮——手机的和弦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李想正要将梳妆台装箱打包的动作。

    “我是李想,哪位?”

    “小慧,啊,不是,是李想,对不起,我又忘了。”

    “随便啦,我已经无所谓了。”李想现在已经不再那么介意被叫的是哪一个名字。“孝琳,你回国了吗?”

    “是啊,我昨天晚上到家,刚才睡饱了才打开电脑,收到你的邮件,就马上打电话给你了。你说那座梳妆台坏了?是什么情况?你失手砸了它吗?”王孝琳急切又肉痛的问着。

    “没有。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扬眉,从老同学急切的语气中,嗅闻到一直以来隐隐觉得不对劲的气息……那铜镜绝对是有来历的,所谓的有来历,就表示那可能是以“百”为计年单位的古物。想到这里,李想拉长了声音:“孝——琳——”

    “小、小慧,虽然说鬼月快到了,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玩女鬼的角色扮演?这声音让人听起来很毛耶。”发抖的声音。

    “孝琳,你老实说,这座梳妆台真的是仿货吗?”

    “……不是。”不敢欺骗。声音回得不比蚊子大声。

    “是真货?真的是古董?”虽然不意外了,但还是感到很不对劲。

    “……是。”

    “价钱多少?”

    “确切的数字我不知道,不过二十五万应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