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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Ⅱ第13部分阅读

脑海浮起,但都是支离破碎,难以串联,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打算怎样?”

    尊柏申道:“我决定召开国际考古学会的特别会议,研究是否应进行第二轮的发掘,我来找你,便是邀你参加。”

    凌渡宇恍然道:“我明白了,你要我站在高布的立场,来说服委员会其他成员,以进行发掘工作。”

    尊柏申摇头笑道:“你很聪明,不过还差了一点点,你不但要说服其他成员,提出发掘下去的理由,还要说服我,说服我地底下的东西未被彻底破坏,说服我在下面可以找到亚特兰提斯,因为如无其他有力原因,我是会投反对票的,但总该给死去的人一个机会,是吗?”

    凌渡宇沉声道:“会议什么时候举行?”

    尊柏中道:“五天后,即是十月八日早上九时整,就在发掘场旁的营地举行。”

    凌渡宇笑道:“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会来参加会议。好了,告诉我最近的咖啡馆在什么地方?”

    尊柏申道:“博物馆正门左方百码外,有间露天的餐馆,那处的咖啡在旧城是数一数二的。”

    凌渡宇从容走往正门,边行边道:“请代我通知夏能,我在那里等待他喝刚才仍未喝完的咖啡。”

    对街处,一位穿着艳丽衣服的女子,头上顶着水罐子,以优雅动人的姿态盈盈步过,走进一间犹太人开的鞋店里,鞋店的招牌上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专修乐器”,使人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凌渡宇坐在店门外的台子前,悠闲地呷着香浓的咖啡,眼光转到已去远的一队日本旅行团,四十多人乱哄哄地拍照,只不知是否除了通过摄影机的镜头外,他们再无其他观光的方式。这是个热闹的日子,凌渡宇坐的是最后一张空台子。

    蓦地身后有人欺身上来,凌渡宇刚要回头,香风迫来,纤长柔软的玉手从颈后伸过来,紧紧地搂着他,高耸的胸脯贴在他背上,无可抗拒地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激。樱唇凑到他耳边,温柔地道:“拿来。”乌黑的秀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扫上他的脸上,使他脸上麻痒痒的,是难受的舒服。

    凌渡宇一手拍在她的手背上,正要将这能发出奇异能量的手拉开,以免心脏的部位受到威胁,她已先一步警告道:“你一动,我便发……发出时空流能。”正是那在高布家中出现的神秘女子,这次她的英语虽仍生硬,但已流利了很多。

    猝不及防下,凌渡宇落入她的掌握里,她怎能如此精确地把握他的行踪?要跟踪凌渡宇这种具有心灵修养的人,就像进入一间屋内时要不被屋内的猎犬发觉那样困难。凌渡宇极少处在这么窝囊的境地里,无奈苦笑道:“我的外衣又没有上锁,你的手又不是残废的,不会自己动手吗?”

    她性感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柔声道:“我不想伤害你,我就算拿到东西,只要一放开手,你必然会反抗,那我就会被迫伤害你了。”

    这时四五名犹太青年走过台旁,眼光都射在她的脸上身上,对凌渡宇的“艳福”羡慕不已,口哨声此起彼落。凌渡宇有苦自己知,哂道:“你的心肠真好,告诉我,你想我这块烧烤叉上的肥肉怎么做?”他已领教过她发出奇异能量的滋味,若让她用力刺激心脏,负责帮他验尸的医生,一定会发现他的心变成了一块心形的炭。

    笑了!她充满磁性的笑声毫无隔阂地送进他耳孔里,加上吐气如兰的香气,使凌渡宇在感到死亡的威胁之余,同时享受着只有她这样的美女才能带来的美丽触感。她将他再搂紧了一点,道:“你真是个很有趣的对手,只要你答应我拿走东西后,乖乖地坐着不动,我便不伤害你。”

    凌渡宇眉头大皱道:“但我不可能就这样不动下去,总有个时间的限制,不如这样吧,我数十下便可以行动,如何?”

    她道:“一百下!”

    凌渡宇讨价还价道:“五十下!”

    她很快道:“一言为定。”凌渡宇还来不及答应,胸前一轻,她的妙手已将高布那本记事册从他外衣内袋里抽出来,同时向后退去,缩入餐厅之内,动作流水行云,没有丝毫停滞。凌渡宇亦以他的最高速度,由一开始数起来,谁叫他不是轻诺寡信的人,尤其这是个“公平”的交易。

    当他数至四十二时,夏能的车在街角转了出来,当夏能在车内向他扬手时,刚好凌渡宇弹离座位,旋风般冲入餐厅,往后门扑去。上天下地,他誓要把她活捉生擒。他只能再一次对夏能爽约了。

    第六章 亡命中东

    繁忙的街道挤满了行人,其中一半是兴高采烈的游客和穿着军服的以色列士兵,但凌渡宇的感觉却像孤身一人在沙漠里走着。追失了那女子。他的失落并非来自追失了人的挫败感,而是因那女子已取得她想要的,可能就此便会失去踪影,那本记事册还是其次,因为复制本已在夏能那里,但想到或者以后再见不着她,心中竟然禁不住涌起强烈的失落感。

    这个自我分析,连他也大吃一惊,在他的经历里,不断遇到各种类型的美女,但这神秘女子的风格,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表面看去,凌渡宇是个入世的禅者,一个超脱于物欲名利的理想追求者,但旁人却很容易忽略了他对生命和作为“人”的经验的热爱,正是这种热恋,使他追求更高的精神层次和理想,也是这种倾向,使他加入了“抗暴联盟”,矢志建立世界大同的乌托邦。乌托邦在希腊文原意为“哪儿也没有的地方”,他的梦想,便是要促使这个“哪儿也没有的地方”成为覆盖全球的乐土,换个角度来说,他也是个对“美”的追求者,再见那神秘女子并不是要征服她、占有她、享受她,而是一种对“美”的追求和渴想。

    “先生!”凌渡宇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觉自己不自觉地避过了人潮,步进一条僻静肮脏的横街,一个年纪在五十间、瘦削而长着一张马脸,似乎有点外国血统的阿拉伯人站在他眼前,拦着他的去路。

    “先生!才十六岁的巴勒斯坦之花,说英语,有大麻烟供应,可以满足你任何需求,保证你满意。”跟着丑恶地眨眨左眼,滛笑道,“她是大|乳|房的。”还在胸前比了比,做了个令人作呕的把捏手势。原来是个拉皮条的。

    一群小孩从横巷另一端跑过来,带头一个骑着单车,其他小孩闹哄哄地追在后面,凌渡宇退往一旁,让这队大军涌过,小孩们纯洁的脸庞尤显得将十六岁女孩推出来卖滛使人切齿痛恨。拉皮条的男人继续卖弄地道:“假若你喜欢女学生,也可以弄个来给你。”

    凌渡宇心中掠过不妥当的感觉,这拉皮条的男人声音愈说愈大,而在一般情形下,这类交易都应在鬼鬼祟祟的形式下进行。他心念电转,霍地转身。赫然人目是乌黑的枪嘴,一名穿着西装的大汉正从后欺过来,手枪扬起。

    凌渡宇双手举起,大汉眼光自然地望向他高举的双手。就在那大汉以为控制了大局时,凌渡宇双肩丝毫不见耸动下,右脚笔直向大汉握枪的手闪电踢去。转身、举手、踢脚,三个动作没有半分间隙,在弹指间完成。

    “呀!”手枪应脚脱手而去。凌渡宇同时一矮身,踢高的脚在仍离地的情况下,借左脚为轴心,腰劲猛运,旋风般一百八十度挥动,将后面那马脸男子刚掏出来的手枪扫跌,同时右拳重重捶在马脸男子的小腹下,痛得对方虾子般弯下身去,脸容扭曲得像变了形状,再不成其马脸。

    凌渡宇没有停下来,弓身急退,撞人后面大汉的怀里。那大汉手腕的剧痛还未消除,整个人已给提离地上,越过凌渡宇头顶,向前飞摔出去。横巷两端同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端是四名穿西服的大汉,另一端正是刚才在犹太庙遇到的几名伪装犹太教士。

    他放弃了捡起地上的枪的念头,双脚一弹,两手攀着身旁一堵矮墙的顶部,手用力一撑,灵巧地跨过矮墙,跃了进去。墙后是一所住屋的后园,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幸好没有人。墙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但却不闻任何叫嚣,显示出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凌渡宇脚一触地,立时前扑,一直蹿到另一方的墙上,依样画葫芦,往外跃去。墙后是另一毗邻房舍的后园,几位犹太妇女围坐一起,织造地毯。她们几乎是同时尖叫起来,像防空的警报。凌渡宇有风度地举手敬礼,以示抱歉,脚下却不闲着,这次他不取越墙而去之道,不客气地径自从后门穿房人舍。

    一个犹太人正独据一桌,享受着他的午餐,桌上放了一盘面包,还有豌豆和辣椒,调味汁发出的香料味儿弥漫屋里,见到这强闯者,大惊之下,连口中嚼碎了一半的面包也喷出来,在他未来得及喝骂时,凌渡宇推开前门,旋风般抢了出去。

    门外是另一条横巷。一阵小孩的欢笑声传进耳内。那群小孩追着骑单车的小孩,从右方由远而近。凌渡宇心中一动,迎了上去,双手伸出,便将自行车接停。那骑单车的小孩向他俯跌过来,他趁势一把将小孩抱起,放在地上,另一只手掏出一叠足有数百元的美钞,塞在小孩手里,叫道:“这足够买下你的单车了!”那小孩眼睛立时发亮,以与他年纪绝不相称的纯熟手法,将钱塞进裤袋里。

    凌渡宇骑上单车,因为座位太低,半蹲半立地猛踏单车,箭矢般冲前,来到两巷交叉处,另一端数名大汉追至,凌渡宇见势不对,一脚踏地,整辆单车提起一百八十度旋转,猛力一跺,往回冲去,那群小孩可能怕他反悔,早逃得无影无踪。这次畅通无阻,凌渡宇冷静地计算着位置和角度,在大街小巷穿来插去,直至估计已远离刚才受袭的地方,才在一个街角弃下单车,步进人来人往的大街去。

    凌渡宇心想眼下当务之急,是和夏能联络,借助他的力量抓这些人,同时,也可以取些防身武器,重新拥有自卫的能力。

    街旁一个电话亭映入眼帘。凌渡宇大喜过望,来到电话亭前,一个男子背着他在打电话。凌渡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神留意着街上驶过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人,这批人处心积虑来暗算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且他们行动时迅捷而有组织,显示出可怕的实力,只要一个不小心,落入他们手里,将难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男子在电话亭里说个不休,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凌渡宇不耐烦起来,轻敲着电话亭的玻璃门,示意有急事需用电话。男子终于放下电话,推门而出。凌渡宇侧身闪进,正要拿起电话,心中忽地闪过危险的感觉。但一切已太迟了。

    一件硬邦邦的东西斜斜向上,紧紧顶在他的脊椎处,凌渡宇心中一寒,这个角度恰好可以将他大半条脊椎轰碎,假设让那发生,今生休想再移动半个指头,只是这点,已可推知对方是经验老到的职业枪手,使他识相地不敢妄动。刚才装作打电话的男子以冷硬的声音道:“不要动,凌渡宇先生!”这时四面八方都有大汉追来,手插袋里,暗示着武装的力量。在快要赢得这一局时,一下子全输出去。

    凌渡宇虽是心中愤恨,也不得不佩服对方陷阱的巧妙。背后的男子严厉地命令道:“慢慢退出来!”枪嘴顶着他往街上走去,前后四方均有虎视眈眈的大汉,但最要命的还是背后的枪。在拐角处,一辆大房车停在那里,后厢的门打了开来,凌渡宇走到车门前,正想说话,后面一股大力撞来,使他猝不及防下扑进后厢里。

    “轰!”后脑着了重重一下,天旋地转下,凌渡宇昏了过去。

    意识倒流回凌渡宇的神经里,脑后的痛楚同时脉动,但大脑已能重新开始正常的活动。他惯例地不睁开眼睛,保持着原先昏迷的外像。几个微弱的呼吸声在他身旁响起,他静神默察,断定附近最少有八个人,他们的呼吸均匀稳定,显示出冷静和自制。同时间机器开动的声音在耳膜里激荡,身体也受着车辆开行时的颠簸震动。他估计自己应是在一辆货柜车的货柜内,只不知目的地是哪里。

    他并不是躺着,而是坐在一张冰冷的铁椅里,手足都给紧紧地用近乎塑料手铐一类的东西和椅子缚在一起,一点松动的余地也没有。他唯一可做的事是继续装作昏迷。身旁这些人非常沉默,除了呼吸外,再没有其他声息,连移动的动作也没有。沉静得异乎寻常,不合情理。

    蓦地左边响起声音,接着凌渡宇左臂蚊咬般刺痛,一管针插进他肌肉里,药物如一支箭般激射进体内。一股麻痹感由注射的地方随着神经往身体其他部位蔓延,时间刹那间陷于近乎停顿的状态,他虽仍在呼吸,但一呼一吸像世纪般的漫长。所有声音,包括自己呼吸的响声,退往遥不可及的远处。

    凌渡宇心中恍然,对方注射进自己身体的药物,是一种能将神经的敏锐性减低的镇静剂,看来对方会是用催眠术一类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因为镇静剂可以减弱一个人对现实的“执著”,有助于催眠的进行。他不惊反喜,出生后在西藏的十五年,他接受了最严格的无上苦行瑜伽的磨炼,其中一项是对抗各式各样的毒药,包括两百三十七种蛇毒,故此养成了对大部分药物和毒物的抗体。

    凌渡宇集中精神,就像要在意识大海的至深处,往水面上升上去,这类药物,通常最剧烈是刚侵进神经内的刹那。

    一道柔和的灯光射在他脸上。

    “叮!叮!叮!”金属碰撞的清响一下一下地在他耳旁响起,如梦似幻。凌渡宇的正常意识逐渐回复,他成功地以精神意志将药物的作用压下去,表面上则模拟着药物的反应,缓缓张开双目,露出昏沉的神色。

    光线蓦地转强,换了一般人的正常反应,一定在不堪刺激下闭上双目,但凌渡宇这瑜伽高手里的高手,对全身的随意肌和不随意肌,都能控制自如,在有必要时,甚至能使心脏暂停跳动,造成假死的现象。这时他依然茫然睁眼,无视刺目的强光。

    光线转柔。一对眼睛在他脸前出现,闪动着摄人魂魄般的神采,攫抓着他的眼光不放。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他眼神的深邃难测,可将他列入顶尖的催眠师之中。凌渡宇心内冷哼一声,这是班门弄斧,他本身便是大师级的催眠家,幸好除了有限几个人外,都不知他有这种专长,所以这群将他掳来的神秘人物,亦懵然不知他这超凡的本领,这成为了他或可反败为胜的本钱。假设对方只有一人,他还可以将敌人反催眠,可惜实情不是如此。

    那催眠师举起一个金属圆球,在他眼前三寸许的地方摇晃,圆球银光闪闪的表面,反射着灯光的光线,像圆月般明亮。凌渡宇的眼睛随着圆球的位置左右移动,这是被催眠的初步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凌渡宇发出深沉的叹息,身体一阵扭动,似乎要挣扎醒来,但眼珠仍随着钟摆般摇动的金属圆球,左右移动。圆球被拿起移走。凌渡宇又接触到催眠师异光大作的眼睛,他真想大笑一场,但当然不能这样做。

    “凌渡宇,你非常疲倦了,眼皮重如铅坠,睡一觉吧。闭上你的眼睛,闭上你的眼睛……”凌渡宇听话非常,合上眼睛,不一会儿鼻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叮!”再一下金属碰撞的清音。催眠师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道:“你虽然睡着了,但还很清楚听到我的说话,你点头来表示是这样。”凌渡宇点了一下头,以示就是如此,心中却大是凛然,这催眠师的道行不可小觑,将自己带进半睡眠的状态下,再夺取深藏内心的秘密,是非常高明的手法,也是一般催眠师难以做到的。

    “你认识高布多少年了?”

    凌渡宇梦呓般道:“七年。”

    问题一个接一个向他轰炸,凌渡宇一一回答,因为并没有隐藏的必要。终于那催眠师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你到特拉维夫干什么?”凌渡宇一直等待这个问题,毫不停滞地将原因说出来,但却隐去遇到神秘女子的部分。

    “那记事册在哪里?”催眠师的语调中首次露出隐隐的紧张。

    凌渡宇道:“我藏在高布寓所外的森林里。”

    “说出正确的地点。”

    凌渡宇道:“屋后红白的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