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在林中。还能看见些影子是因为时不时从那脚下流转出的电流，伴随着电火那人穿梭的速度更快，几个转瞬间重又消失在人们眼前。
”爷的电光神行步真是越发的厉害了，我的眼睛都看花了。“墨雨笑嘻嘻地说着，对于前几日男子的惩罚全然不放在心上。
”那是，这电闪雷鸣的时候更是练功的好时节，话说你小子是不是也想练练？小心着点，被雷劈死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伴鹤在一旁阴阳怪调地说着，语气中的调侃不言而喻。
”呵……用不着你心疼，小爷我自有人惦记着。“墨雨没脸没皮地笑着，”不过，你说爷要是练功练出点什么毛病，那小姐会不会……嗯？“
”嗯？谁？你说谁？“伴鹤眨了眨眼睛，状似疑惑地问着，眼底确实浸满了戏谑。
”你们两个似乎很闲啊，嗯？还敢诅咒你家主子？嗯？看样子这几日过得太过舒心了是吧？“
一道慵懒的声音不经意间响起，瞬间让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僵着脖子费力地转头看去，一张黑得看不清五官的脸顿时出现在二人面前，随后二人颇为默契地一同大喝一声：”跑啊！“
脚底抹油般向两个方向而去！徒留下慵懒的男子顾自看向天外，暗暗地道：”奇怪，今夜怎么望不见那颗星星？“
蓝言雪、苏心茹母女回到茹雪阁，苏心茹想要将正屋让给母亲居住，但蓝言雪却只淡淡地笑道：”回来就够了，住哪都一样，你也别腾地方了。“
蓝言雪坚持着，苏心茹无奈中也只得依着对方，却知母亲是为了尽可能地韬光养晦，尽可能地不给自己惹麻烦，遂吩咐紫嫣领着人把东苑收拾干净，一应用品皆是按照嫡母的规格来办。
待安排好蓝言雪后，苏心茹才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婆子，故作疑惑地问道：”咦，怎么独独没有见到弄花？这丫头，今天让她给我带些东西没带，这会连人都跑得没影了。“
”回小姐，奴婢刚才看见弄花跟着李夫人去了！“却听得人群中有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
苏心茹看了看，这人正是掬水，与弄花同居一室，管理院子里的瓷器。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平平，是那种放在人群中绝对不会被人察觉到的类型。
倒真是让人察觉不清，这人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若是今日对方不出声，自己恐怕还不能注意到她吧。可惜，既然对方敢称呼李姨娘为夫人，那么这人便不完全是自己的人。
想着，苏心茹淡淡问道：”李姨娘？她的手倒是挺长，我院子里的人什么时候还由她过问了？“
第三十六章 夜审弄花
苏心茹故意没有顺着对方称呼“夫人”，话里话外十足地将嫡女的气势展现出来，语末还故意提高声调，透着一股子怒意。
却只见那掬水半丝畏惧害怕也无，依旧平静地说着：“小姐还是先进屋吧，待到弄花回来再作打算。”
闻言，苏心茹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在自己这样气势下都能淡然处之，连跟随自己半月之久的香芋都不能做到，这个小丫鬟不简单啊。若是对方真的是李姨娘派来的，那自己也该更加小心才是。
心中虽这样想着，却没有多言，只顺着对方的话进了内屋，只不过在进屋前提了句：“掬水，你也进来吧。”
“是！”掬水轻声应着，半点惶恐也无地跟着进来，不过却也依旧安分地侍立在远处，按理说作为三等丫鬟的掬水是不能随便进小姐的屋子的，这人倒是颇守本分。
在苏心茹静静地打量着对方时，那掬水也正偷偷地打量着苏心茹，双方无声无言地略作较量。
如此，苏心茹不由得心生疑惑，按理说这样的人要么该是一直沉寂下去，待到关键时候再被李姨娘拿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要么自己便早该察觉到对方的不同才是。
如此到真有些说不过去，想着苏心茹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掬水，你是家生子吧，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掬水微微俯身应着，眼帘低垂没有透露半丝情绪地道：“奴婢家中尚有老父老母，没有其他的人了。”
“哦，这样啊！”苏心茹貌似很有趣味地问着，顺带着还点了点头，接着道：“你父母年岁也大了吧。”
“回小姐，家父母确实年迈，已经在家颐养天年多时。”语气间没有半丝波动，一时间竟让苏心茹觉得自己前世习得的察觉人心的能力全都消失了，好不让人疑惑失落。
苏心茹点点头，一双明眸已经紧紧地盯着对方，却依旧没有半丝发现，无奈中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想着日后再派人查查对方的背景，此人断不可以直接留在身边。
掬水依旧不动声色地站着，完全一副恭敬地丫鬟模样，好似没有半点察觉出苏心茹心中的疑惑般，没有焦躁没有担忧，有的只是那永恒的平静，只是太过于平静了，竟有些察觉不到人气。
不多时，便听到门外有了一丝动静，掬水抬眼看向苏心茹，待得到对方肯定后这才走到门口，没有半点言语地领着弄花进来，重又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整个过程没有半丝不妥，却让苏心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只是见到弄花在场，自己不便继续试探掬水。眼见着对方脸颊微红，显然是挨过耳光的，苏心茹却好似没有发觉般径自问着：“怎么的，李姨娘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恋恋不舍，连我这茹雪阁也养不起你了？”
字字诛心的话顿时让弄花惊得一身的汗，自己不过偷偷跟着李姨娘前去罢了，本想着今日之事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必也能得到不少的赏赐，却不想李姨娘竟把今日的过错全然推到自己身上，更是怀疑自己联合着二小姐一同欺骗她。
不问青红皂白地便令人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好容易才安抚住李姨娘，想着日后戴罪立功，这会子苏心茹这一关却觉得更加难过。
弄花心知自己此劫难逃，却依旧咬紧牙关道：“小姐，奴婢不明白小姐说的什么，奴婢断没有收过李姨娘的好处啊！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奴婢是清白的！”说着一阵梨花带雨，显得颇为凄惨。
苏心茹看了一眼侍立在门边的掬水，淡淡地吩咐一声：“掬水，你去端一盆炭火来，要烧得旺旺的那种。”
“是！”掬水半丝疑惑也无地应着走了下去，举止得宜不见半点不妥。可是，香芋却眨了眨眼睛笑问道：“小姐冷么？要炭火干嘛？”
苏心茹看了一眼香芋，眼角弯弯含笑，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几次，这才看回弄花冷冷地道：“有的人心太冷，给她热热。”
正巧掬水应着这句话进了屋，没有半丝畏惧地径自将炭火端到苏心茹身旁，既不会烫着对方，却又能感觉到其中的热气，位置选得倒是合情合理。
苏心茹不由得再次多看了对方两眼，却见对方放下炭火后重又回到门边站好，没有半丝不妥。
苏心茹暗道这人不会没有情感吧，怎么一丝也没有泄露？重又整了整思绪，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弄花，道：“弄花，你还记得那一日你们来到我茹雪阁，我说了什么吗？”
弄花不明白苏心茹为什么问自己这个，却还是依着对方答道：“小姐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嗯？我就说了这么一句？掬水你说我那一日说了什么？”苏心茹转头又看向掬水面色淡淡地问着。
“是，回小姐。‘从你们踏进茹雪阁的大门便是我苏心茹的人，有我在的一天必然也有你们，可是倘若有人想动些不该动的脑筋，就别怪我了……自然，若是你们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尽可以和我说，我苏心茹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也会想法子解决，这个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我相信你们都懂。’”
掬水平静地声音响起，没带半丝感情地复述着。
闻言苏心茹有一瞬间的疑惑，自己当日所言仅仅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如今就连自己也不能完全地复述当时的原话，可是这人却能够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苏心茹压下心头的疑惑依旧冷冷地看着弄花：“弄花，你可听清楚了？”
弄花依旧沉浸在掬水刚才那一番话中，自己也曾听过二小姐说过，只是如今听这掬水复述一遍，心中的寒意更深。
僵硬着脖子看了掬水一眼，心道这人今天是不是傻了，还是说中邪了？
明明是李姨娘安排自己二人一起监视苏二小姐，怎么的今日竟然帮着对方，而且这样的话又是如何复述出来的。这掬水可是个榆木脑子，以前做事都是丢三落四的，这才将简单的瓷器交给她管着，今日怎么记性这么好了？
第三十七章 弄花惨死
掬水依旧没有注意这些人的神色，只待自己说完便重又微低着头，静静地侍立在门边，好似她就是那里的一座雕像般。
苏心茹看着弄花露出这样明显的疑惑，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却淡淡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瞬间就将弄花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顿时惊得一身冷汗，脚步不稳顿时就跌坐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望着苏心茹，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苏心茹心道：李姨娘执掌后院这么多年，就收买了这么些饭桶？自己什么都还没有说，自个就吓成这样，至于么？倒是那掬水，真是个人物，自己当真不能小瞧。
“香芋，把她扶起来，这好端端的怎么站不稳呢？”苏心茹手指指甲刮着茶杯的边沿，淡淡地说着，好似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又好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失态。
却见弄花一把甩开香芋的手，跪行到苏心茹的脚边急急地道：“二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奴婢对二小姐的忠心天地可鉴，绝没有一丝异心！”
“嗯，那就好！”苏心茹淡淡地说着。
却还不待那弄花送一口气，又听到苏心茹接着道：“既然如此，为表你的忠心，就麻烦你把这炭火吃到肚子里吧。我听说啊，如果一心护主的忠良是不会死的，可是那背主求荣的豺狼却会死得很惨，五脏俱损七窍流血，惨不忍睹啊！”
“啊！”可怜那弄花惊叫着，双眼突出盯着炭火一会，重又趴在苏心茹的膝盖上痛苦道：“小姐，这炭火吞下去可是会死的，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小姐，我死不要紧，日后谁来照顾您啊！”
这番话说的顿时让香芋心中一怒，这小小的三等丫鬟也敢在小姐面前大言不惭！看了一眼苏心茹淡淡的面色，拿起钳子夹起一块最大的炭火递到对方面前，恶狠狠地说：“让你吃你就吃，这么多废话干嘛，赶紧吃下！吃了就把你提为一等丫鬟，让你天天侍候小姐。”
苏心茹哑然地看着这一幕，却在看见香芋一脸的委屈时，遂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孩子，对方就这么说说，至于动气么？这一番心思没有表露，却也没有阻止香芋的胡闹，只静静地看着弄花的反应。
弄花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看着这般大的炭火，两眼一番就晕了过去。香芋无奈，也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
苏心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聊至极，眼角瞟向门边的掬水，心中顿时有了计量，声音清冷淡淡地道：“掬水，把弄花给我弄醒，顺便把这炭火给我塞进去。”
“是！”依旧不冷不热的声音，掬水步子平稳地走近弄花，提手掐着对方的人中，不一会儿便见对方清醒了过来。
弄花心里那个恨啊，好不容易昏过去，自己容易么？待到今日过后，总有自己翻身的机会，眼中带着一丝杀气地看着弄醒自己的人。
只可惜，掬水对于这样的眼神似乎已经免疫，直接将手伸入炭盆中，一把抓出一块通红的炭火，没有半点犹豫地直接塞进对方嘴里，顺带着扬起对方的下巴，让炭火顺着食道滑入腹中，随后甩开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可怜弄花还没弄清楚状况，一个滚烫的东西便在自己体内燃烧起来。双手扯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这东西呕出来，却生生地在地上翻滚挣扎不休，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着。
弄花几欲昏过去，却又异常的清醒，生生地睁大了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徒留下一地的鲜血，死相确实难看。
香芋见过后院争宠，却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人，更没有见过死得这么惨的人，一时间惊叫一声，随后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望着掬水，好似望着一个怪物一般。
苏心茹面上依旧淡淡，心里却有一丝震撼，不是因为弄花的死，这样的人死不足惜。震撼的是这掬水能够徒手握住这样滚烫的炭火，又能够动作这般流利迅捷，同时还能够这么果决地弄死一个人，杀人后却依旧能够这么平静淡然。
“你到底是谁？”半响，一道犹如地狱的奏鸣曲般的声音从苏心茹的嘴里发出，幽深如同透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
“奴婢，掬水！”掬水依旧不动声色的答着，没有转弯抹角装糊涂，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人气。
苏心茹紧紧地盯着对方，想要从细微的神色中发觉出什么，最后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对方根本就没有情感，若非偶尔答上一句话，自己都要怀疑对方是否还是活着的。
苏心茹收敛神色，看了一眼地上惨死的弄花道：“你帮我把她扔到婉艳院里，不要惊扰任何人。”
这一次苏心茹没有用命令的语气直接吩咐对方，而是商量着请求着，然而对方依旧不领情，依旧只回了一声：“是！”
转瞬间一人一尸消失在苏心茹的屋子里，这会倒是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苏心茹呆愣了片刻，却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何人，回头看向那一地的污秽，只觉得纵使自己这样经历了血雨腥风的人，也觉得十分碍眼。
遂吩咐香芋赶紧处理掉，自己径自出了房门，来到院中寻一石凳，静静地等待掬水的回来，这样一个人待在自己身边，总是让人觉得不大舒服的。
却不想不过只一炷香的时间，便见那掬水飘身而落，转瞬便来到自己身前，躬身行礼道：“小姐，一切妥当。”
“一切妥当”，苏心茹重复着对方的话，只觉得这样的答复方式自己好似听过，在哪听过却又记不清了，或许自己曾经也只是偶尔听过，这样的回复方式和自己从来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一般。
掬水见苏心茹自顾重复着自己的话，没有露出疑惑也没有出言解释，依旧静静地侍立在苏心茹身旁，不经意间连气息也收敛了起来，整个犹如一具死物。
第三十八章 杖责掬水
苏心茹反复想着，却仍然想不出来，一回头却发现对方已经站立一旁，好似一直都该是这样一般，心头一紧不由得倒竖一身冷汗。
若说对于危险的感知，苏心茹虽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但每每遇到危险前都能有所察觉，这是常年的生死搏击所练成的一种预感，可如今却在这人身上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都没有才是最恐怖的。
苏心茹深吸了一口凉气，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才出言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么？”
茹雪阁内除却这二人已经全部熄灯歇息，苏心茹这般问也是告诉对方此刻只有自己一人而已，却不想那掬水依旧淡淡地回道：“奴婢，掬水！”
闻此言，苏心茹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意，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感。一个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告诉对方的人，自己又如何从她的话中得知更多的消息？
苏心茹站起身来，冷峻的目光直视着对方，出口的话更是冷到让人窒息：“我会杀了你！”
回答她的依旧是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回答：“是！”
有那么一瞬间苏心茹真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忍到了极点，发自地狱般嗜血的狠毒再一次袭上心头，苏心茹以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对着对方的耳边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掬水好似感觉不到压迫与杀意般，依旧风轻云淡地回着：“是！”
“砰——”
一声巨响，是石凳脆裂的声音，苏心茹怒到了极点，和这样的人说话，能把人给逼疯！
不过，在苏心茹一脚踹向石凳时，她惊奇地发现掬水的眼眸中有一瞬间的惊讶，心道：还好不是完全的漠然。正因为这一刹那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