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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14部分阅读

    声息地钻进吴文才的轿子里轻而易举。

    谁会在意提防一只小老鼠呢?

    第六十八章 鬼蜮

    雨水丝丝地落在油纸伞面,然后顺着往下滴落,点点滴滴地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有秋风吹来,冷冷中带着一股萧飒的杀气,令人不禁要一缩脖子。

    陈剑臣就这般静静的站着,足足站了一盏茶的时间。

    嗖的!

    鼠妖从口袋中冒头出来,忿然道:“主人不必再犹豫了,我这就去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他算什么玩意?竟敢请那张天师来对付主人,简直不知死活。主人,只要你一句话,是咬他喉咙呢,或是啃下面的子孙根,我立马就去让他见识见识本打洞老祖的厉害!老鼠不发威,还真当我怕猫呀!”

    说到这里,小义呲牙咧嘴的,两只小爪子捏成拳状,表现得非常愤怒,只是它自我编造的俗语却有点不伦不类,很有喜感。

    ━━其实它钻入到吴文才的轿子里,并没有偷听到什么实质内容。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大爆隐私情报的,那也太傻了点。

    吴文才可一点都不傻。

    没有打听到情报,小义甚不甘心,当即施展手段,冒险在轿子内阴神出窍,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凶恶的厉鬼模样,侵入到吴文才的神魂内。

    吴文才不过一介凡人,并且身子骨早被酒色掏空得差不多了,顿时被吓得不轻,还真以为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去请张天师出手对付陈剑臣的事情被神明知道了,顿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堆出来。

    听完后,鼠妖义愤填膺,差点就要当场发飙,要让吴文才变成太监。不过它生怕坏了主人的计划,这才跑回来如实禀告给陈剑臣知道,不料陈剑臣静静的听完,竟毫无表示。

    ━━吴文才要请那张天师对付自己,具体因由陈剑臣大概能猜到几分。只因他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如果走正常渠道,吴文才很难找机会下手,至于雇请杀手之类的更不靠谱,且容易留下线索破绽来。

    如此,请那自称法力通天,能驱使鬼神效劳的张天师出手就毫无问题了。

    鬼神之说,本就虚无缥缈,很少人亲眼见过。只要张天师使个小小的手段,把陈剑臣的神魂震散了,弄没了,那么陈剑臣就会变成白痴傻子,至于性命是否能保住,最后还得看他的造化。

    其实听张天师说得玄乎其玄,吴文才本身也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对方在江州城中享有盛誉,很受人尊崇,况且又收了他十锭金元宝的酬劳,料想其不敢空口说大话,欺瞒自己。

    既然能借刀杀人,何劳自己动手?

    ……

    从小义得来的情报,陈剑臣推测出那张天师最多不过是个半桶水的修士━━真正的修士,岂会谋取人间富贵?

    用庆云道长的话说,他们学得搬运之法后,要用钱,便能施展出五鬼搬运法来,一夜之间就能把某些大富人家的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搬走。

    然而这般作为,修士往往不屑为之,而且有违道心修炼,不到必要,绝不会轻易使用出来的。

    张天师收人钱财,帮人办事,分明就落了下乘,很可能是个打幌子的天师,就连是否出身龙虎山都有几分虚假。

    但纵然如此,该做的准备还得准备,小心使得万年船,永远都不要轻视自己的对手。

    眼下陈剑臣立于雨中,静静思索的主要内容却是要如何处理吴文才的问题━━前任知州,当朝尚书的独子,地位举重轻重,如果把他做掉,肯定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但如果放任自流,却也是养虎为患。

    因为面对这么一个人,你永远都不能知道对方到底会耍什么手段,又会在什么时候耍手段。

    该做的事情,必须还是要做。

    陈剑臣一向都是个干净利索的人,不拖泥带水,不优柔寡断━━既修正气,所为何事?

    ‘三立真章’有言:“小人难养,逐之,j佞似鬼,诛之……”

    如果连己身的尊严,本身的安全都保护不住,又谈什么‘修心养性,齐家治国定天下?”

    正气之要诀,就在一个‘正’字,只要立身正,其他根本毫无畏惧━━当然,这个‘正’,是相对自己的立场而确定的,而不是那毫无原则性的所谓的‘正’。因为没有立场,就没有正歪之分,那就是墙头草了。

    就说上次,他失手打烂土地公的像身,出发点固然属于无心之失,但其本身行径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读书人自当不敬鬼神,为正朝纲,定民风,甚至要行驶驱除鬼神的行动。

    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长河中,历来都不缺乏读书人身先士卒,亲自动手捣毁庙宇神像的事情。就因为他们立身正,念头刚阳,所以不怕什么报应非议。

    而在这个时空,鬼神固然存在,但它们本就该遵循它们的原则规矩。那土地公汹汹而来,兴师问罪,要用阴司法来定阳人的罪,简直就是僭越,乱规而行,无非就是基层土地山神的鬼蜮伎俩,行那瞒上欺下之事。

    有言道:小人似鬼,恶人猛于鬼。

    这一次吴文才出面请人要来害陈剑臣,不折不扣就是恶人行径。

    其中或者存在聂小倩的诱因因素,但陈剑臣更加相信:有些麻烦,无论你怎么躲避,都躲避不过的。

    所谓祸从天降,有些祸事,就连你好生生地坐在家里,也会忽然砸到你头上来,又或者你在路上正走着自己的路,说不定也会惹到某些泼皮无赖看不顺眼,跑过来给你一拳,或者一刀什么的。

    所以,面对麻烦时怨天尤人毫无帮助,只有凛然面对。

    正气浩然,至阳至刚,绝不会无原则的退让宽恕。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唾面自干,左脸被打了又伸出右脸去挨的,那是释家佛门的主张,而‘三立真章’的主张却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刹那间,陈剑臣心中已有定夺,闭上眼睛,顿感到又凝练出了两道正气,当下知道自己的心志念头,坚定刚毅的程度再次有所提高。

    于是他迈开大步,打伞回家。

    小义疑问:“主人,就这样放过那卑鄙小人?要不,我们现在就闯入朝天观,先把那什么狗屁天师料理了!”

    陈剑臣晒然一笑,云淡风轻的道:“不急。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

    对于他的话,鼠妖听得稀里糊涂的,云山雾里,难以理解:是主人说话太深奥的缘故呢?还是我读的书太少了?

    这实在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呢。

    第六十九章 破法

    回到家中,陈剑臣收了伞,阿宝发现他左边肩膀处淋湿了一片,赶紧拿毛巾过来拭擦,道:“留仙哥,你衣服湿了,且换一件吧。”

    “嗯。”

    陈剑臣进入房间,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再出来吃午饭,然后继续呆在书房中读书。

    夜,就在翻动书页的过程中渐渐来临。

    晚饭后,陈剑臣端坐于斗室,凝神静气,待酝酿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刷刷刷,写了一幅字。

    这幅字,足足有半尺宽,三尺长,饱醮浓墨,字体圆润,连起来读,上面正是‘思无邪’三个大字。

    陈剑臣放下手中毛笔,体内正气连番驱用,精神甚受亏耗,额角隐隐有汗水渗出来。

    休息片刻后,他再度提笔,又写了一幅字,字曰:镇宅!

    在短短时间内,接连写出了五个蕴含正气的大字,纵然现在陈剑臣已凝练出了一十二道正气,也颇感吃不消,赶紧闭眼端坐,好生静坐一番。

    约莫半盏茶时间后,他睁开眼睛,拿着‘镇宅’的笔墨到莫三娘房间,叫阿宝贴于床头上,又吩咐阿宝今晚要陪莫三娘睡。

    阿宝有些纳闷,但见到陈剑臣一脸认真的神色,便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了。

    陈剑臣如斯作为,自是为了预防万一,莫三娘和阿宝都是他最为亲近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被别人伤害丝毫。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家,乃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又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嘱咐完毕,陈剑臣回到书房,把本来贴于墙壁上的那个‘镇’字撕掉了━━这个字,本来也蕴含着正气,但陈剑臣后来发现,就算纸墨没有受到外界损害,正气没有被激发,但其中的正气也会慢慢挥发消失的,效果作用,有一个缓慢的削弱过程。

    削弱到了一定程度,那字墨上的正气就完全没有了。

    笔墨,就变成了普通的字墨,失去了该有的价值。

    到了这个时候,就要换上新的来。

    当下陈剑臣就把‘思无邪’贴到了墙壁上,退远些观看,甚觉满意。至于鼠妖,早躲在洞岤里去了。

    一灯如豆。

    灯下,陈剑臣捧着‘石头梦记’在细读。窗外,风声细细,雨声淅淅,别有一种静谧的气氛。

    “哗啦!”

    突然间一阵狂风卷起,把房中的窗户上的糊纸刮烂,呼的,卷了进来,吹得书页乱动。

    陈剑臣长身而起,大笑道:“狂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手一转,长笔提于手上。

    这一刻,仿佛骑士上了骏马,剑客拔出了宝剑,精气神骤然凝结一处,只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股狂风。

    风本无形,但眼前出现在房中的狂风竟犹如一道黑烟似的,也不知道是风裹挟着烟呢,还是那烟带起来风。呜呜作响,疾卷而来,隐隐变化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形象,非常凶猛。

    “嗤嗤嗤!”

    墙壁上‘思无邪’三个大字猛然激发一片针刺般的光芒,脱墨而出,尽数刺入黑烟之中,直如把一盆滚水泼到雪地上,滋滋作响。

    只一瞬间,风停了,烟散了,扑通一响,地上掉出一块木牌来,桔黄铯,巴掌大小,上面铭刻着一个狰狞的夜叉形象,短小精悍,全身漆黑,头如驼峰状,无发,手持一把铁叉子。

    整副形象,被铭刻得活灵活现的,要活过来,要从木牌上扑出咬人一般。

    只是此时,木牌上面龟裂一片,裂痕深深,已经被毁坏了。

    这是什么东西?

    陈剑臣捡拾起木牌,仔细端详着,但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先收起,日后再问人。

    ……

    朝天观中的一间密室,密室内布置简单,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做法桌子,桌面上摆满家什,焚香点烛的,其中还用稻草扎成个小人样,小人前面摆放着一块桔黄铯的木牌,样式图案,和失落在陈剑臣家中的一模一样。

    法案前有一个道士,年约五旬,面皮枯黄,全身披八卦道袍,手舞一把桃木剑,正在脚踏七星步,绕着法案走,口中念念有词。

    “噼啪!”

    就在此时,法案摆放的那个稻草人突然着火,焚烧起来,而其前面的那方木牌猛的一蹦,发出破裂的声响,重新落到桌子上时,好端端的一下子四分五裂。

    道士大惊失色,连忙停住,扑过来抓起木牌,心疼得连面容都扭曲了:“我的遣鬼差令牌呀!”

    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惊愕:“吴公子说对方不过是一介文弱穷书生,怎么有本事破除我的法术?”

    道士狠狠摘下帽子,摔到地上:“令牌既毁,再无凭仗,这可如何是好?待明日那吴公子来诘问结果,又该怎样回答?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收拾好金银细软,明天早早出城也罢,只可惜经此一事,以后江州城再无我立足之地了。三年经营,毁于一旦,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陈剑臣实在可恨可恶,他日有机会,定然要报此一仇!”

    想到恨处,道士咬牙彻齿的,仓皇奔出,收拾东西去了。

    第二天,那朝天观的道童起身开门,如常般经营着,只是师父一直没有出现,等到吴文才坐着轿子来找人,道童去禀报时才发现师父跑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文才暴跳如雷,立刻认定是那张天师骗了他的钱财,真是胆大包天。想及昨天张天师应承的时候那副淡定飘然样,吴大公子就怒不可遏,本要马上到江州府衙找衙役官差去捉骗子。可转念一想,事情闹将起来自己难以解释,唯有生生压住一肚子闷气,郁闷地回到家中,要寻思用另外的手段来对付陈剑臣。

    师傅一跑,两个道童彷徨无地,不知该怎么办好,一合计,干脆也丢下朝天观跑了。自此,本来香火鼎盛的朝天观竟成了无主之处,令得诸多前来烧香敬拜的人们好生感到奇怪,最后还是官府出面,从别处再请来一个道士,到朝天观做主持……

    朝天观发生的闹剧,陈剑臣当然知道了:由此正证明他之前的推断正确,对方的确不是什么厉害修士,只是掌握了一点邪门歪道的神棍而已,不足为虑,真正的威胁,还在吴文才身上。

    第七十章 弘法

    秋雨连绵,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但还不见消停的样子,整个江州城府,都被淋成一片泥泞,人走在街道上,很容易就沾染到半身的泥浆。

    但就是在这般糟糕的天气中,一队僧侣在雨幕中开进了江州城,他们都是奉旨前来江州主持弘法大会的人员,护送他们的,有一百名黑衫卫。

    黑衫卫,那是直隶皇帝指挥的精锐队伍,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每一人,都杀气冲天,所到之处,就连小孩都不敢啼哭。

    那一天,陈剑臣特意站到街边上观看,见到那衣甲萧杀的黑衫卫骑着清一色的乌云踏雪骏马,昂然从东面城门而入。

    他们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粗犷,除了一身标志性的装束外,腰间那口没有带鞘的平头斩鬼刀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心直发慌。

    这平头斩鬼刀,长三尺,四指宽,都是用最好的裂车钢铸造而成,把把削铁如泥,砍上千人头而刀刃不卷,端是一等一的好刀。

    而每一个黑衫卫腰间的斩鬼刀,都不知饮尽多少人的鲜血。

    ━━天统王朝一统天下,这‘天下’二字其实值得商酌,颇有些‘唯我独尊’的自称意味。

    据陈剑臣所知,天统王朝周边还有其他国家存在,比如说北方以游牧为主的蒙元国,西方的度印国等,据说都是国土辽阔的大国家,国力也非常鼎盛。

    另外,天统王朝南方海外,还有一个叫做罗刹的岛国,不过一小岛耳,而自称为‘大罗刹国’,极是傲慢。

    他们的风俗习惯也十分怪异,以丑为美,个个长得奇容怪貌的。国内选拔当官的标准不是文章见识,而是以相貌为依据。样子长得越丑的,官位就越高,典型的‘以貌取人’制度。

    有商人到那边做生意,曾见过罗刹国的宰相,说其人双耳背生,有三个鼻孔,睫毛复目如帘,五官长得一塌糊涂,简直就是投错了胎似的,比鬼还难看。然而在那罗刹国中,这样的相貌才是赏心悦目的花容美貌,而天统王朝的人过去那边,他们看见了,反而像见到怪物般,吓得赶紧逃跑。

    所以,天统王朝中人过去那边贸易经商,都要用黑炭把脸涂黑了,披头散发,化妆成个张飞似的,这才能顺利和他们做生意。

    国外有国,实属正常,至于边疆也时常有战事发生,不过多年以来,都属于小范围的战争,练兵为主,冲击影响力不大。

    对于长期安居乐业的中原百姓而言,在他们眼中,就只有天统王朝。一来极少人能有机会出国去,二来嘛,外国太远,几乎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故而存在不存在都没有什么意义。

    倒是陈剑臣穿越以来,一直留意这个世界的背景架构,这才打听到许多情况。他还听说,这次为皇太后祝寿的僧侣都是从度印国请来的高僧,足有五百人的大队伍,个个都佛法高深,十分厉害。

    而天统王朝的释家渊源,溯源起来,本就是从度印国传入的。然而王朝独尊儒术,历代帝君励精图治,向来不欢迎释家,往往持排斥态度,其中又经过了多次大规模的清剿,因此释家势力日渐式微,几乎连根都被拔掉。

    事情的变化却在正明帝登基上位后,这位年纪轻轻的新帝君心思似乎不同,一改父辈的主张,还借着为皇太后贺寿的机会,主动派遣使者到度印国,请高僧求佛经,还要在全国各州开弘法大会,一下子就把声势鼓打起来了。

    风向,似乎改变了。一如春去秋来,东风变成了西风。而庆云和广寒,以及燕赤侠都相继赶往京城,无非就是要去观观风向变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