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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52部分阅读

线索的底气所在,否则便是空口说白话,徒惹别人贻笑大方了,陈剑臣哪里会犯这般的低级错误?

    派小义出去做第一阶段的侦查搜索工作,其实陈剑臣犹有些忐忑,不知可行不可行。如今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小义的工作,完成得堪称漂亮!

    那一条狗,是一条母狗,名字很俗,叫做‘旺丁’,却是卞家员外所起的。他膝下无子,只得一女,故用此名称呼家犬,和那‘旺财’有着互相辉映的‘寓意’。

    通过旺丁提供的情报,小义大概知道了那凶手的体貌,肥胖粗鲁,和萧寒枫截然不符,很容易就得出了凶手另有其人的结论。

    听完小义的讲述,陈剑臣陷入沉思:此案的口子已打开,接下来就要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了。

    可惜普通家犬未开化,不具备多少智慧,认知有限,只能凭着本能认人,除非它和凶手近距离相处,否则不可能认得出来。

    只是,凶手早遁逃掉,体貌特征也不够完善,倒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小义道:“既然确定凶手另有其人,那么萧公子就是清白的了,不如去叫官府放人吧。”

    陈剑臣面露苦笑:“哪里那么容易?”

    通过兽语,以狗认证的方式来破案,本身就匪夷所思,如果牵着一条狗上公堂,让它汪汪叫几声,翻译出来,就说萧寒枫是无辜的,其不是凶手云云……只怕许知府马上就火冒三丈,立刻命令衙役将陈剑臣,以及作证的狗乱棒打出了。

    所以,只有真正找到凶手,才有足够的把握翻案。

    第二百一十九章 眉目

    看见公子在皱眉沉思,无论小义或是婴宁都不敢出声,以免干扰到他的思路。

    良久,陈剑臣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已有定断,缓缓道:“以凶手行径,定然是些泼皮无赖之徒,可以此为线索搜寻,先从卞家附近找起。”

    卞家小姐胭脂有美貌,觊觎者不少,从这方面入手,倒可大大缩小了侦查的范围。至于如何侦查,当然是让小义带着那狗出去,沿街搜寻。那凶手虽然犯下命案,但听闻官府抓了其他人顶罪,其肯定有所松懈,不会潜逃。

    一只鼠妖,带着一条看家狗出去办案,端是匪夷所思的一件新鲜事。

    小义仔细听着公子的嘱咐,连连点头,随后一拱爪子,兴冲冲出去了。

    ……

    帘外雨潺潺,心意自阑珊,举首看去,那点点滴滴的雨水不是从天上掉落的,反而如同从心间,从双瞳流淌而出。

    胭脂懒懒的惓伏在梳妆台上,根本没有丝毫梳妆的意思,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涌现出那些悔恨之事,犹如心坎中潜伏着一条毒蛇,每每探头出来,噬咬着自己的心肺,泪水忍不住又泉涌而出,要与外面的雨水一争长短。

    看上去,形容娇怯,楚楚可怜。

    ━━自父亲被杀,母亲大受打击,当场昏厥,一病不起。整个家中,便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彻底的被毁了。

    被毁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自己有眼无珠,引狼入室的缘故。

    “我好恨呀……”

    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着,却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和萧寒枫结识相处的那些时光,萧寒枫举止得体,其人温顺……或真如那天那个公子所说的,此案有疑窦……只是对方持信物而来,除了萧寒枫还会有谁?

    念头纷沓,搅合在一起,形成一张乱糟糟的网,不管怎么整理,都整理不出个头绪来。

    “汪汪汪!”

    庭院里狗叫声大作。

    胭脂惊起,走过来窗户往外看,就见到自家那‘旺丁’正蹲坐在院子的墙檐下,不住地张嘴呼叫。

    这叫声有些古怪,不是狂吠,不是惊叫,很平和的样子,倒像在和谁交谈一样。

    顺着方向一看,胭脂不禁吃惊的用手捂住了小嘴。她所见到的,竟是有一只皮毛灰白的老鼠正人立地站在旺丁面前,两只小爪子指指点点的,好像人在指手画脚一般。

    它每一次指点,都能换来旺丁的叫声应和。

    这是怎么回事?

    胭脂只认为是自己没有吃饭,眼花了,乃至出现了幻觉,赶紧用手指揉揉眼睛,再睁开来看,却见到更令人震撼的一幕━━

    就见到自家的旺丁很乖顺地趴在地上,那老鼠轻轻一跃,跳上狗背,随即旺丁撒开四腿,从狗洞里钻出去,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而本来绑住它的那根绳子,不知道何时已被咬断,剩得半截犹系在木桩上。

    “这,这是……”

    胭脂心神大震,本就脆弱的身子骨再也承受不住,倒地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丫鬟恰好进门,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把胭脂扶持到床上,掐人中。过不多久,胭脂悠悠醒来,念念道:“我是不是死了……”

    丫鬟道:“小姐又在说胡话了,你刚才晕倒了,定然是不思饮食饿坏了,赶紧来吃一碗粥吧。”

    胭脂霍然而起:“小环,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只老鼠?”

    小环摇摇头,随即又想:原来小姐是被一只老鼠吓晕的……唉,老爷被害,主母病倒,现在小姐又这样茶饭不思,担惊受怕的,该如何是好?

    ……

    “陈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以视察和安抚的名义,顾学政今天来到明华书院,转了一圈后,便命人到学舍中叫陈剑臣去说话。

    书院小楼,院长,学监等人都已离去,只剩得顾学政一个,要和陈剑臣单独谈话:

    “留仙,你实在不该搅合进来的。”

    顾学政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和萧寒枫有私谊,可事不寻常,已不是你所能插手得进来的了。”

    在他眼中,陈剑臣就是一个普通生员,心中有热血,手上却无权势,注定不能成事。只是出于某一方面的考虑,他还是亲自出面,请许知府延后五天时间,把案子暂时压在手里,没有上报朝廷。

    因为他想通过这件事,好好敲打陈剑臣一番,让其知道现实残酷,意气用事,无济于事。

    ━━受横渠先生说动,同意联名推荐陈剑臣进国子监,顾学政便等于是陈剑臣的介绍人,而陈剑臣便是他的门生了,关系非同一般,自然要着力培养,免得他还像个愣头青一般,行事冲动。

    对于陈剑臣的这一点性格,顾学政是很不满意的。只是想着其今年才十八岁,少年人,血气方刚,不知深浅高厚,可以理解。

    陈剑臣恭声道:“多谢大人提醒。”

    顾学政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脾气拧,未必会把我的话真正的放在心上。也罢,不经一事,如何长智?他日你进读国子监,到了京城那边,所要经受的风雨还大着呢。眼下暂且历练一番,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京城乃天子脚下,藏龙卧虎,风云变幻,可不是小小一个江州所能比拟的。陈剑臣虽然是去读书,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岂能让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大环境之下,个人的主张心性总会受到最大程度的干涉影响。

    要知道,陈剑臣可是被横渠先生亲手举荐上去的。在天统王朝,横渠先生本就是个极富争议的儒家人物,陈剑臣被他推荐进读国子监,在别人眼里,自是将其视为横渠先生的弟子了。

    横渠先生辞官归隐,作为他的弟子,就要有成为靶子的觉悟。

    更何况,在浙州,陈剑臣还与郑国公的嫡孙结下了梁子呢。

    正是因为诸种原因,顾学政才出面求情,给予陈剑臣五天时间,好让他彻底死心,知道事不可为。以后做事情就不再感情用事,毛手毛脚了,当三思而后行。

    “大人放心,学生会有分寸的。”

    闻言顾学政微微一怔,顺口问道:“如此说来,留仙,莫非你真有些把握?”

    陈剑臣回答:“学生不敢隐瞒,已有些眉目。”

    “什么?”

    顾学政吃了一惊,站起来定定的看着他,要从陈剑臣的神情看出些什么来。只是他失望了,陈剑臣神色如水,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心不起波澜。

    “你查到了些什么?”

    心中大觉奇怪,陈剑臣乃寒门出身,黑白两道方面都没有人脉关系,他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查询到了案情的眉目,忽又想到在浙州,陈剑臣一鸣惊人的表现,此子还真有些让人看不透呀。

    陈剑臣道:“学生已十分肯定,萧寒枫绝不是凶手,凶徒另有其人。”

    这句话说得斩钉切铁一般,信心十足,掷地有声。

    “那凶手是谁?”

    顾学政追问。

    陈剑臣道:“暂且不知,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顾学政心中惊疑不定,半响,才徐徐吐一口气出来:“留仙,你可知道,妄言欺上乃大罪。”

    陈剑臣朗声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断不会胡言乱语。”

    顾学政百感交集,隐隐有一种荒诞绝伦的感觉,很不真实,干咳一声,稳定住情绪,叹道:“如果留仙真能找到真凶,替萧寒枫翻案,乃是一大幸事……嗯,继续努力吧。”

    他本想通过此事来好好敲打教训陈剑臣一番,熟料事到临头,事情发展有出人意料的变化发生,陈剑臣居然说他已查出了案情眉目,当下不免有几分尴尬,连要问陈剑臣是怎么查的都忘记问了。

    不过退一步说,万一陈剑臣真能在五天期限内找到真凶,证明萧寒枫是被冤枉的,对于他顾学政也是一件大好事,可免除御史弹劾。

    当下不禁又想起昨天和许梦泽对话:“惜朝,你这学生不知天高地厚,委实有些可笑。”

    顾学政苦着脸道:“能怎么办?少年人心气高,又重情义,不忍见朋友落难,故而不顾一切想替人出头。”

    “哼,想替人出头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斤两。不是我看不起人,此子如此莽撞的性子若不改掉,日后进到国子监中,定然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到时,惜朝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唉,当日横渠先生一力推荐,坚持说此子非池中物,我拗不过先生,只好答应了下来。”

    许梦泽道:“先生和他素未蒙面就下此结论,这一次未免武断过甚。反正我不管,眼下一见,一草莽之徒而已,委实令人失望。我敢断言,五天之后,只怕他再不敢登门而来了。要不,惜朝我与你赌一赌如何?就赌你那一幅金龟子的‘虎出山林图’,以及我那一方和田玉猴子。”

    ……

    声音犹在耳边缭绕,顾学政眼下心念动摇,见到陈剑臣坚定的样子,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后悔昨天没有答应和许梦泽打赌了。

    难道说,这一次,陈剑臣又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第二百二十章 宝玉

    送走顾学政,陈剑臣坐回书桌后面,道:“婴宁,不如你回家那边吧,我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担心鲁惜约。

    小义已被派遣了出去,鲁惜约那边就没有了照拂,始终觉得不妥。要知道那宋崇典型的江湖出身,蛮横不讲理的,性子阴毒狠辣,不择手段,难保会再对鲁惜约下手。

    眼看与鲁惜约的婚期将近,可绝不愿意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婴宁识大体,当即答应,忽又问:“婴宁该如何分说?”

    陈剑臣笑道:“你身怀绝技,过去金针斋那边,自然便是行驶保镖的任务,她们不会多问的。”

    婴宁一点头,径直离开了书院。

    静静的坐着,陈剑臣神色深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在思考一些问题。

    在书院吃过晚饭,晚上读写了一会书卷,便上床睡觉,眼皮合上,渐渐进入梦乡,依稀间忽有鼓乐之声传来,甚是怪异。

    睁眼看去,就见到一幅奇特的景象:两个青身,头顶长双角的黑面鬼,抬着一顶小轿子,悠悠然而来。

    这两只小鬼,五短身材,上身光着,只胯间围裹着一块布不像布,皮不像皮的东西遮丑,健壮的手臂抬着轿子。而在轿子身边,又有一只红发小鬼,拿捏着一根唢呐,滴滴答答地吹得很起劲。

    如此景象,看上去宛如去娶亲什么的。

    只是它们一行,所走来的方向却是陈剑臣这边。

    “嗡!”

    干戈之声骤然响起。浩然养吾剑出现在陈剑臣身后,锋芒大盛。

    “公子饶命!”

    那三个小鬼见状,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抬轿子的赶紧放下轿子,吹唢呐的立刻放下乐器,纷纷跪倒在地,匍匐着,身体颤抖不已,连头都不敢抬起,只嘴里大叫饶命。

    陈剑臣不怒自威:“尔等小鬼。为何而来?”

    那红发小鬼声音颤抖地回答:“我等奉城隍老爷之命,要请公子去城隍庙中吃酒。”

    汪城隍?

    陈剑臣眉头微微一皱。自席方平事件后,他再也没有和这汪城隍有过什么联系了。毕竟他是阳人,不能随便进入阴司之内,也没有那个由头。

    “城隍有说是什么事吗?”

    红发小鬼回答:“不知……请公子上轿。城隍老爷已设下宴席,虚席以待公子驾临。”

    陈剑臣冷声道:“我乃阳人,不好出入阴私得倒是实话,他魂神离体,进入阴司,可需要一些辅助法器,比如点燃起‘闻不得鸡鸣香’等。还有一些禁忌,不方便操作。

    红发小鬼微微抬起头,双手捧出一小盒子:“公子,我家城隍老爷已有吩咐。今敬上阴阳暖玉一枚,请公子佩戴。”

    陈剑臣好奇问:“阴阳暖玉?”

    “此乃阴司宝物,佩戴上身,可自由进出阴司而毫无阻滞,阴阳无隔,天下罕见。我家城隍老爷说了,小小意思,还望公子笑纳。”

    这小鬼说话带着一股谄媚之意。它们来之前就受到汪城隍再三嘱咐,面对陈剑臣时。不可有丝毫怠慢。

    话说浩然养吾剑一出,这三个小鬼也不敢怠慢呀。生怕乱动一下,就被长剑一剑斩落,渣滓都没得剩。在那把具备了完整形态的长剑逼迫之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如此宝物,就连陈剑臣都有些意动,要上前拿过来看看。他往前走,后面的浩然养吾剑自然跟着过来。

    哎呀!

    稍一靠近,三小鬼感受到利刃加身的剧痛,抬轿的两鬼第一时间赶紧就往后躲了。红发鬼硬着头皮,把盒子放在地上,一叩首:“公子威能,小鬼不敢靠近,只得将宝玉置于此地,任由公子自取……”

    马上也躲到后面去了。

    陈剑臣看着暗暗发笑,但没有选择将浩然养吾剑收回去,摆明了就是要立威。他走过来,拿起盒子,轻轻打开,就见里面光彩流转,正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方美玉。

    此玉有小孩巴掌大小,雕刻精美,纹饰细致,成不规则的椭圆状,边缘都被镂空了,透出空灵的意蕴,主体正反两面都刻有古体字,正面为‘阳’字,背面为‘阴’字。这两个字也刻得极好,浑然一身,犹如两团会动的光华,灵气十足。

    拿起玉,触手温润,触感细腻,果然不负‘暖玉’之名。

    好宝贝!

    玉的上方又钻有小洞穿着一根红丝带,丝带上同样有光彩,显然不是普通之物。用此红丝带,就能把玉佩戴上身。

    陈剑臣不怕汪城隍会做什么手脚,有问题的话哪里能瞒得过浩然养吾剑的锋芒?

    浩然养吾剑,专辟邪祟,正气所向,无所遁形。

    将暖玉戴好在腰间,浑然觉得自身魂神一沉,仿佛具备了真实的身子,再不复以前虚飘的状态了,简直就和阳间真人一样。

    陈剑臣把浩然养吾剑收回,迈步走进小轿子,坐好,淡然道:“可以走了。”

    他收了剑,三个小鬼才稍稍安心,不敢怠慢,赶紧抬轿的抬轿,吹唢呐的吹唢呐,悠悠然离开。

    天地景色为之一变。

    从轿帘子的间隙往外看,一行已走在一条宽敞的街道上。街道上干干净净,寂静无声,浑不同真实的江州街道。

    陈剑臣却是知道,阴司的地图布局虽然模仿阳间,但其中有诸多不同,至于具体情形,不曾全面勘察过,也不分明。他此时心里却在想:汪城隍为何会如此热情地请自己去吃酒呢?一见面就送上阴阳暖玉这般厚礼。

    正所谓拿了人家的手短,汪城隍深得其中三味,不惜先抛出重酬来,肯定会有什么事情求到自己头上。正如那一次的河神丁隐送避水珠,都是同一个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