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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52部分阅读

    再回到书房,陈剑臣已把房间收拾整齐干净了。

    “公子,接下来如何?”

    既然查出了幕后主使者,自当斩草除根,将对方连根拔起,再无法为患作恶。

    陈剑臣微一沉吟,道:“且让他再蹦跶几天。”有了提防,却不怕对方再用阴招。如果报以雷霆手段,将他们一网打尽,自要用到婴宁的力量。

    然而婴宁所修道法,讲究清净安宁,介入到太多的红尘恩怨,沾染到血腥,对于她的心境不是好事,不利于修炼,往往会致使心魔丛生。

    况且,现在也不是合适的出手时机。

    婴宁自是知道公子的心思,是为了自己好,不由一阵沉默。

    陈剑臣怕她又私自行动,认真道:“婴宁,听我的没错,恶人自有恶人磨,自作孽,不可活。”

    婴宁笑道:“公子说话好没诚意。”修炼正气,却是不信什么因果的。

    陈剑臣哈哈一笑,心情有所放松,道:“其实有些话本来没有道理,只是说的人多了,就有道理了。”

    这一句话更加玄乎,听得小狐狸嘴巴都鼓了起来。

    ……

    大雨滂沱,街道漆黑,一个人都没有……不,有一个人,胡须浓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从屋檐下茫然走出来,抬着头,傻愣愣的,任由雨水浇湿全身而不知躲避。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胡须汉子双眼无神,一颗心空荡荡的,脑袋东张西望,对于身边的存在全然没有印象,只是漫无目的地挪动着脚步,不知现在何处,又要去何处。

    前方突然闪出两条身影,都是精悍的汉子,看见胡须汉子,登时冲上来将其抓住:“石三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们都找你半天了。”

    “我是谁?”

    浓须汉子脸上雨水横流,傻乎乎的问。

    后来的两个汉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石三哥,别开玩笑了。怎么的,得手了吧。赶紧回去,大哥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你久久不回,才派我们来寻找。”

    “你们又是谁?”

    浓须汉子张口发问,不待对方回答,忽而双手一拍,笑嘻嘻地唱道:“萤火虫,闪闪虫,飞来黄竹林,斩竹子,织筲箕,捞黄米,探阿姨……”

    一路拍手,一路唱着这莫名其妙的歌谣,竟而向着街道的远方走去了。

    疯了!

    后面两个汉子心底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一直冒到了颈椎骨:一向霸道强悍的石三哥居然像个三岁孩童一般,表现得极为诡异。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遇

    “什么?大虫傻了?”

    在一座宽敞的大宅子中,灯火通明,大厅上正聚合一群汉子,在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地吃喝着。

    这是协管大人宋崇的新宅子。

    宋崇本为江湖绿林出身,虽然洗白上岸当官了,但仍然保留着许多江湖习性,比如喜欢聚众喝酒等。

    他进城当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先的心腹老部下有不少人都跟随而来,那石大虫便为其中之一,甚为倚重,故而被派遣去执行对陈剑臣的刺杀。

    “禀帮主……”

    宋崇双眼一瞪,那汉子顿时识趣改口:“禀大人,石三哥真得傻了呀,我和李得胜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来了。”

    “现在哪里?”

    “就在外面的偏房中安置,用绳子绑起来了。”

    宋崇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你竟敢用绳子绑住他?”

    汉子不敢躲闪,被打得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哭丧着道:“大人,不绑住他就跑掉呀,他似乎完全不认识我们了,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宋崇眉头一皱:“有这种事?带我去看看。”

    很快,在偏房中,他就见到了只懂得咧嘴傻笑流口水的石大虫,不管怎么招呼,怎么叫唤,其都是两眼茫茫,不知所谓,甚至还开口叫宋崇给糖吃。

    宋崇倒吸口凉气,双眉紧紧的团到一块去,忽道:“叫师爷来见我。”

    很快,脸色有些蜡黄的张师爷来到,果然就是和陈剑臣有几回过节的那个张天师张自然。这厮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从江州逃到苏州,又从苏州杀了个回马枪,回到了江州,摇身一变,变成了宋崇的师爷。

    “大人,这是……”

    张自然走南闯北,见识不俗,望见变傻的石大虫,心中一惊。

    宋崇道:“师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自然一愣,嗫儒道:“这个我却有些不明白。”心里已像煮开了的水,无数念头闪现出来:

    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当上了宋崇的师爷,也算有个进身了。后来听说宋崇要对付陈剑臣,心中大喜过望,暗呼‘天助我也’,当即出谋划策,制定了派石大虫去刺杀陈剑臣的计划。

    对于陈剑臣的恨,张自然是一日不曾削平,将自己惶惶然如丧家犬的悲催境况全部归罪到陈剑臣身上去,这一趟回江州,便抱了几分复仇的念头。但其实,他和陈剑臣之间连面都没有见过。

    虽然不曾见面,可对于陈剑臣,张自然还是有些了解的,起码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书生秀才。然而这些情报,他按而不发,并没有告诉宋崇他们。

    无他,只怕说得多了,会让宋崇打退堂鼓。

    关于自己近年的遭遇,张自然更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这两年他可是典型的印堂发黑,霉运连连,甚至说‘扫把星’上身都不为过。

    当初在江州,‘金主’吴文才死无葬身之地,继而在苏州,李逸风横死荒山野岭……这都是大出霉头的事,断然不可说出口的。一说出去,只怕宋崇马上就会送‘瘟神’,赶他出门。

    宋崇冷声道:“大虫去刺杀陈剑比,为何无缘无故变成个白痴傻子,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自然陪着小心道:“会不会是陈剑臣搞的鬼?”

    “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介书生而已,哪里来的本事?”

    宋崇心中大为窝火,那石大虫可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如今无端变成了傻子,等若断折一臂。

    张自然却是明白此事定然和陈剑臣脱不开干系,只苦于无法直言。

    旁边一汉子道:“大人,石三哥会不会是撞邪了?”

    “嗯?”

    宋崇眉毛一扬,这倒是有可能的事情。他行走江湖,一向在刀口上过日子,但对于某些灵异之事却颇有些相信的。便用手拍拍额头,道:“看来明天得把大虫送到崇阳寺去,请里面的大师看一看。”

    崇阳寺乃是今年才在江州建成的一座寺庙,正是天下弘法风潮的明证之一,里面有两位从度印国远道而来的高僧主持,据说他们法力高深,乃是降魔金刚之身。

    张自然听得心中一喜,他不是修者,但见多识广,如果届时能请崇阳寺的高僧出手,任凭陈剑臣有什么古怪,都插翅难逃了。

    “大人,知州大人有请。”

    这时候一个门子跑进来禀告。

    宋崇纳闷道:“三更半夜,知州大人不睡觉还要弄什么名堂?”

    张自然提醒道:“估计是商议鉴江河堤坝决堤的事宜。”

    宋崇瓮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明天起直接把城门全部关住,不让一个流民进城不就结了。哼,没来由的烦人。”

    怨言是一回事,知州大人相请怎能不去?便带着张自然,坐上轿子出门冒雨而去了。

    大雨谤沱,整整下了一宿,到天亮的时候,雨势才渐渐有些小了。

    鸡啼声起,陈剑臣霍然醒觉,爬起床来,正见到打坐在房中━━她昨晚不放心,便决意留下来。反正打坐修炼,在哪个房间都差不多。

    见到陈剑臣醒来,小狐狸微微一笑,闪身返回自己房间去了。如今阿宝和莫三娘都知道她为女儿身,如果被她们看到自己留在陈剑臣房中过夜,未免会感到窘迫。

    吃过早餐,见雨势平缓下来,陈剑臣就和婴宁打起油纸伞出门,要到外面看看情况如何了。

    河岸决堤,对于鉴江两岸的居民而言肯定是难以承受的打击,但眼下对于江州城府而言,并未见到太大的影响。生活秩序,百姓习惯等等,不见多少变化。

    转了两条街道后,陈剑臣本要回书院一趟,风雨声中乍然听到一连串似曾相识的铃铠声,随即有人踏歌而行:

    “天下碌碌皆梦境,人间富贵总归空,欲问我道何寻处?崂山洞天白云中!”

    陈剑臣大喜,举目看去,正见到庆云道长一手持竹竿招牌,一手摇铃铠,视漫天风雨于无物,踏步而来:

    “陈公子,好久不见了。

    “道长安好?”

    庆云道长相貌如昔,捻须叹道:“不好,故来寻公子。”

    陈剑臣六愣神,不知道长找自己有什么事,肯定不会是小事。却知当下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作揖道:“请!”

    “请!”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线索

    状元楼,凭栏而坐,观风雨飘零,见天地苍茫。

    庆云道长与陈剑臣面对面坐着,眼角的余光间或飘到后面去,落在站在陈剑臣身后的婴宁身上,心头有复杂的情绪掠过。

    狐狸精!

    他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婴宁,但凭着崂山正统道门的传授术法,还是一眼就识穿了婴宁狐狸精的身份。

    多时不见,陈剑臣居然收服了一只狐狸精作为书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本来呢,庆云道长还以为陈剑臣不知情,便紧张地拉他到一边窃窃私语。但陈剑臣并无多少隐瞒,开诚布公相告。

    道长听完,惊诧莫名━━收服妖魔为手下,以供役使,是一些掌握大神通的修者所喜欢做的事情。

    问题是,陈剑臣根本不是修者。他竟也能让一个金丹修为的狐狸精心甘情愿地相伴左右,难道凭借的是正气?

    端是咄咄怪事。

    不过道长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把情绪调整回来了,看往陈剑臣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意味。回想当初他们认识,那时候的陈剑臣只是个普通的书生秀才而已。时过境迁,此子已身怀正气,具备莫大的威能了。

    “道长这次来江州,是专程来找我的?”

    陈剑臣问。

    庆云道长回答:“那倒不是……其实贫道师叔现在也在江州。”

    “呃,广寒道长也来了?”

    陈剑臣惊喜交集,对于那个行为乖张的道士,他印象不错。上一次,对方还专门施展了一次法术,借恭贺之名,送给他一颗蟠寿桃呢。

    庆云道长道:“我们昨天才进的城。”

    陈剑臣略一沉思,忽问:“是不是江州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庆云道长迟疑了一下:“陈公子,有些话贫道却不好直言相告,还望见谅。”

    陈剑臣道:“既然如此,想必涉及私密,倒是我冒失了。”

    庆云道长微笑不语。

    “只是,道长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

    “请公子写一幅字。”

    “嗯?”

    陈剑臣一愣神,疑惑的看着他。

    庆云道长手抚长须,道:“这是贫道师叔的意思,公子笔下有正气,故特地派我来请你写一幅字。”

    在此之前,无论庆云还是广寒,他们对于陈剑臣都十分友善,用行话说,叫做‘结个善缘’。

    眼下对方来求字,陈剑臣自无不允,便笑道:“道长之请,在下岂有拒绝的道理?”又问:“这幅字可有什么要求?”

    庆云回答:“无甚要求,字无妨,一字亦可,但凭公子心意,自由发挥。”

    “现在就要?”

    “现在就要。”

    当下陈剑臣不再犹豫,后面婴宁更是伶俐地从书筪中取出文房四宝来━━这血檀木书筪,自从到了她手里,可谓物尽其用,彻底发挥出了作为一件法宝该有的功效。宛如一处别有乾坤的洞天空间,除了基本的文房四宝外,其他东西也装了不少。

    庆云道长为修士,自是感受到血檀木书筪所传出的法力波动,知道此物不凡,心中不禁颇有些羡慕。心想陈剑臣拥有此物,定然是另有机遇的结果。

    从旁边挪一张空桌子过来,铺开笔墨纸张。

    陈剑臣略一沉思,举起手腕,唰唰唰的在纸上写下两句诗,七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风雨今又来。

    十四个大字,字字饱满,其中自是饱含正气。

    关于师叔在闹市街头种桃之事,庆云道长是知道的,明白陈剑臣别有所指,便一稽首,道:“多谢公子的字,贫道来时,师叔有言,他日另有回报。”

    陈剑臣笑道:“道长客气了,些微小事,不足挂齿,何须什么回报?”

    庆云道长没有耽搁多久,又说了两句闲话后便告辞了,等走到门口处,忽而回首,道:“陈公子,贫道有一言相赠。”

    “请赐教。”

    “千秋岁月龙出水,风云变幻莫测天。”

    吟完,铃铛声起,下楼而去了,渐不可闻。

    陈剑臣嘴里咀嚼着他留下的两句话,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句面上解读,实在太空泛了些,可以理解成许多种意思来。

    望了望婴宁,婴宁笑盈盈的道:“公子理解不了,我更是不行了。”

    陈剑臣一耸肩:“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庆云道长来请他写字,应该是想借助自己的正气去做某些事情,反正不会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当下他和婴宁离开状元楼,径直到书院里去。

    中午时分,探监归来的王复找上门来,唉声叹气,说在监狱中,萧寒枫心丧若死,躺在里面像条死蛇,问之半天没有反应,并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关乎萧寒枫这种‘生无可恋’的状态,陈剑臣早有几分心理准备━━萧寒枫虽然性格开朗,可毕竟只是个不曾经历过什么场面的书生,骤然遭遇大难,沦为死囚,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懵掉了,心理精神不可避免的崩溃,直如行尸走肉,完全没有了生存的希望和意义。

    对此陈剑臣可以理解,并不是说萧寒枫的心理承受能力太过于差劲,人逢巨变大难,真正能做到坦然面对的有几个?不说在这个古板的世界,就说在前一世,高考失利,致使学子跳楼自杀的新闻也是时有发生的。

    萧寒枫如今可不是功名将会被削那么简单。

    王复问道:“留仙,寒枫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陈剑臣道:“现在还不清楚,尽人事吧,或许会有转机。”以当前的情况,他自不可能放话出来,把话说满。

    王复神色黯然,心中却认定萧寒枫死定了。无论他还是陈剑臣,在官府中都没有门路,如何能让那许知府重新翻审此案?本来王复还寄望陈剑臣去求顾学政,但仔细想想,这路子也十分渺茫。

    一日无甚事,倒是风雨不停。在这一场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肆虐之下,不说鉴江河河堤决堤,就连江州城府中的一些低洼地方都被水淹了。

    入夜,负责出去打探消息的鼠妖小义回来了,它果然不负期望,带回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公子,小义已打探清楚,当晚闯入那卞家的确实另有其人。”

    陈剑臣大喜:“你是怎么查询到的?”

    鼠妖嘿嘿一笑:“当然是用我的方法了,正所谓人有人道,鼠有鼠道……”看见公子面色不善,不敢再废话,当即转上正题,娓娓道来━━

    原来它听了陈剑臣的交代后,调查第一站就到了卞家,把卞家看家护院的那条狗召唤来问话。

    这鼠妖端是有些名堂,它自知己身天赋不高,本体资质不济,又缺乏毅力,难以成大道,于是干脆发扬其他的兴趣特长,掌握到一些奇门招数━━

    兽语,便为其中一门。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说起来倒是妖类的一项天赋本能,婴宁同样会一些,不过没有小义那般精通就是了。

    小义的兽语水平相当之高,技术含量那是没说的,不管虎豹兔狼,还是猫狗鸡鸭,都可以叽里咕噜地交流一通。

    凶案当晚,卞家看家护院的狗发现了凶手,狂吠而起。从某个程度上说,这条狗,算是一个目击证者。然而狗是很难上堂作证的,况且,它也没有办法上去呀,凶手已逃遁,它这么一条狗能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狗妖。

    本来已是死局,幸好,有小义在。

    手下有奇兵可用,正是陈剑臣敢于在许知府和顾学政面前许诺十天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