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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04部分阅读

中搬出一个个大红灯笼,在辕门上挂四个,再沿着正道、隔两丈一对、一溜挂下去,中间再点缀上红红绿绿的绸带,不一会儿,便把这银装素裹的京山营。妆点出几分喜庆味道。

    秦奇则一间间的检查客房的温度和环境,不时命令杂役将这个那个搬进搬出,务求让待会入住的客人宾至如归。

    许田亲自带着斥候大队全员出动,侦察密度增加了五倍,凡是遇到带着年会请柬的便会引回大营;若没有请柬,便会被劝退。若是强要通过,就会遭到游骑兵无情地攻击。

    阖府上下兴师动众,为的就是一件事——王府年会。去年王府草创时,就已定下规矩,每年的小年左右,散布在四面八方的王府功臣,便会聚集起来,分享一年收成的快乐,嘉奖表扬一番,完事回家过年。乃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今年的年会定在京山营。政务寺一个月前便给各省各府发出了请帖,从腊月二十一开始。各地的人员便开始络绎不绝地汇聚到京山营,等待着这个盛典的开始。

    秦雷趁着这段时间,抓紧接见几个重要的部下……

    东齐那边来的依旧是许伟,这家伙面目愁苦,显然不如去年过得滋润。秦雷面色也不大好看:“马奎怎么没来?”

    许伟恭声道:“年根了,山寨里人心思动,马当家的得坐镇弹压,不敢稍稍离开,只能托属下奉上孝敬,并请王爷谅解。”

    伸手拿铁钳扒拉一下火盆,秦雷轻哼一声道:“我看他马当家是不敢来见我吧!”马奎阳奉阴违,压根没把秦雷年初布置的任务放在心上。

    许伟喉头抖动几下,涩声道:“大当家也有许多难处,今年官府对各地地控制明显强于往年,齐军几次进山围剿,咱们损失很大,势力范围也缩小到去年的三成。大当家为这事殚精竭力,实在没有精力再顾及走私了。”

    秦雷眉头一皱,脸上的寒霜又多了层,冷声道:“若不是年初你们闹得太不象话,齐国能下大力气整治你们?”说着一搁手中的火钳,不快道:“齐国多少山大王?数都数不清!哪一个像你们一样贫穷乍富,不知好歹,居然敢攻打府城?占山为王还不够吗?还要坐地称皇吗?”

    秦雷原本希望马奎许伟他们低调做人、闷声发财,把走私如火如荼搞起来,却不曾想到,马奎被去岁下半年的大好形势冲昏了头脑,居然带着五万‘精兵’下山攻击齐国的西方重镇并州府,被驻守的齐军迎头痛击,杀了个落花流水,人数折损了七成。

    为了挽回损失,他又不停马蚤扰临近县城,终于引动齐国朝廷的震怒,派荡寇将军薛祁单几次围剿,把他们困在了大山之中,终于落得个岌岌可危的局面,完全辜负了秦雷的期望。

    见王爷震怒,许伟再也坐不住,噗通跪在地上,俯首认罪。

    秦雷这才勉强抑制住怒火,尽量温和道:“这不是你地错,是马奎太狂妄,孤听说你多次劝阻,反而被他疏远架空,颇为不易啊!”

    听到王爷洞烛高照,许伟呜呜哭道:“王爷地嘱托,属下一日不敢忘怀,见局面糜烂若斯。却无能为力,心里仿若刀割一般啊……”

    “起来吧!”秦雷轻声道:“孤本来见了你挺高兴的,可一想起东边地烂摊子,这火气就蹭蹭窜了上来,孤就这么个脾气,对事不对人。你不要介意啊!”

    许伟这才抹着泪爬起来,抽泣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属下心中欣喜得很。”

    秦雷温声道:“今年就让它过去吧!关键是明年要从头再来。”说着沉声道:“孤已经决定,换掉马奎,调他来中都,你顶上他的位子。”说着轻声道:“过个冬,齐军的封锁就没那么严了,你只要把原先的路线拾起来。闷声发财就行,不算太艰巨。”

    许伟先是一喜,继而又忐忑道:“马当家的未必肯答应……”

    秦雷撇撇嘴,沉声道:“这你不用操心,由不得他不答应。”许伟这才放下心来,知道王爷时间有限,便恭声告辞退下。

    下一个进来的是薛乃营,这家伙差事办的不错。见到王爷自然不害怕。行礼后,秦雷让他坐下,清声笑道:“精神头不错嘛!”薛乃营笑着应和几句,便把运河司地账目清单交与秦雷过目。

    “三十二万两盈余?”秦雷大喜过望道:“这半年时间,又是百废待兴,居然有这么多的利润?”运河司乃是秦雷寄予厚望地衙门。但想到时日尚短,却没有奢望今年便有这么好的收成。

    薛乃营呵呵笑道:“上半年马蚤乱,把商家们憋苦了;再说南方重建,需要从北方采购大量的物资,咱们的运河税收的又低,北方商家自然蜂拥而至,”说着可惜道:“若是运河可以清淤,货流量起码翻个五倍,能供奉给王爷的怕有百万之数。”

    秦雷笑得合不拢嘴道:“今年这个数,孤就知足了。孤已经说通了运河四大家。明年一开春。清河衙门便可以组建起来,胥千山不是已经在南运河搞试点了吗?做得很好嘛!”

    一提起胥千山。薛乃营满面赞叹道:“属下北上时,路过襄阳府,见千山正带人在襄阳段清淤,这家伙吃住在河堤,整个人跟泥猴子似的。拉他一道过来,他却只是推说已经跟王爷告了假,死活不下工地。”说着摇头道:“能做到这份上地世家子弟,着实是凤毛麟角。”

    秦雷颔首笑道:“不错,千山是个好苗子,胥家复兴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听王爷说到胥家,薛乃营感慨道:“想当年四大家占尽南方两省的风流,但这半年下来,却有些被风吹雨打而去的味道。”胥家因为背叛之举,不容于南方士族之中,至今还夹着尾巴做人;而徐家虚报本金,虽然后来被秦雷遮掩过去,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确有此事,自然导致徐家的威信大跌,也不得不暂且夹起尾巴。

    至于乔家,自从乔远山回去之后,虽然仍旧当他的山南总督,却一直遭到秦雷的打压。看到王爷这个态度,南方士族们自然避而远之,半年下来乔家损失惨重,威信上更是一落千丈。

    唯一一个没受到影响的是卓家,麴督去后,卓文正变成了江北第一人,更是紧跟秦雷步伐。秦雷也投桃报李,凡是他所奏报无一不允、无一不应,一时间恩宠无人能敌。许多过去依附于其他三家地门阀,纷纷改换门庭,向卓家靠拢,让卓家取代徐家,一跃而成为南方第一大阀。

    与之交相辉映的,是以唐州柴家为代表的众多中小世家的崛起,他们借着南方复兴的东风,顺势而为、趁势而起,得了许多的民心和实惠,可谓既得了面子,又赚了里子。

    这一切都是在秦雷地引导下发生的,与鞭长莫及的齐国不同,南方是秦雷的根本所在,他自然要精心谋划,慎重布局。第一步就是消弱四大家在南方的影响力,让南方只有他隆郡王一人的声音。所以一番拉拢打压之后,三家不太听话的沉沦了。他们空出来的真空地带,秦雷没有抢占,而是分给了听话的卓家和一众中小家族。这样南方士族不仅不会反感秦雷的强势,反而会因为得到好处而对其感恩戴德。

    至于秦雷得到什么好处?在南方说一不二地权威而已。

    两人刚要继续往下谈,门外传来石敢地声音:“王爷。沈舅爷快到了。”

    秦雷闻言对薛乃营笑道:“咱们先谈到这,我得去接一下,那是孤的恩公啊!”薛乃营赶紧起身送王爷出去。

    秦雷刚到了门口,便看到一年未见地沈洛从远处纵马而来。一见着秦雷,沈洛紧赶两步,便哈哈笑着翻身下马,朝秦雷拱手大笑道:“殿下。久违了!”

    秦雷见沈洛满面风霜之色,人也干瘦了许多。却比在中都初见时,那富贵逼人的大商模样寒碜了许多。不由双目微湿,也拱手道:“舅舅辛苦了。”沈洛为了打通郭勒尔草原上的商道,一年来数度往返于齐秦两国之间,终于在夏天将这条黄金商道建立起来。

    可想而知,随着秦齐两国关系的进一步恶化,这条商道的重要性必将进一步凸显。自然会有源源不断地金银输送到秦雷这里,哪怕他只在这个生意中占了一半的干股。

    两人相视携手而笑,沈洛一脸感慨道:“一年不见,却要对王爷刮目相看了。回想起当年在上京初见,简直恍若隔世啊!”

    秦雷也感慨道:“却有些白云苍狗地感觉。”

    把沈洛迎进屋里,两人互相说了这一年的别情,这才知道,大伙这一年过得都不容易。秦雷的艰辛自不必说,沈洛也是几经磨难,险死还生。

    唏嘘感慨片刻,沈洛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牛皮纸袋,双手奉给秦雷,朗声笑道:“这是咱们商社今年的分红。”

    秦雷笑着接过。打开一看,一大摞崭新的内府宝钞便露了出来,都是五千两一张的,粗略一数,大概有二百多张,不由沉声道:“一百多万两?”

    沈洛颇为自豪道:“一百一十万两,今年上半年没有通商,这是半年的利润。”

    秦雷轻声问道:“半年就挣了二百多万两?”

    沈洛捻须笑道:“没有那么多,刨去本金费用,大概也就是一百六七十万两地样子。再给几个小股东分出三十万两。也就剩了一百三四十万两。”

    “舅舅给我这么多,外公那边怎么办?”秦雷颇为意外地问道。

    沈洛哈哈笑道:“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吞老爷子的钱,这是老爷子吩咐的,他说王爷这边要做大事,多一两银子就多一份力量,放在沈家也只能被败家子们挥霍了。所以他只要三十万两,给宗老会一个交代,其余都是王爷的。”

    秦雷感激道:“外公和舅舅对我的好,秦雷都铭记在心,永远不会忘记的。”

    沈洛宽慰地笑道:“殿下不必挂怀,钱挣了来不就是花地吗?花的有意义就比挥霍了强。”说着拍胸脯道:“明年咱们的商路大开,保守估计是要有二百万两净入的,如果打仗的话,这个数至少还要翻番。”

    秦雷望着跳动的炉火,轻笑道:“明年打仗地可能性不大,”见沈洛有些失望,秦雷笃定道:“孤推断,战争会发生在昭武二十年,咱们三年计划结束的年份。”

    沈洛正要问为什么,秦雷看了看边上的沙漏,起身笑道:“大会就要开始了,咱们去热闹热闹吧!”他只好把话憋回心里,与秦雷一道出了房间,向最中央的礼堂走去。

    礼堂中灯火辉煌,偌大的厅堂被一张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大圆桌,挤得满满当当,人们又将一张张大圆桌挤的满满当当,桌上又被丰盛的酒菜摆得满满当当。

    人们兴奋的寒暄着、交谈着,眼睛却不时瞟向大门口,直到一个年青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所有人都住了嘴,纷纷起立拱手道:“恭迎王爷!”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二零章 爆竹声声辞旧岁 梅花点点庆新春

    小年的宴会之后,又开了整整一天的大会,对有功之臣予以褒奖。这是隆威郡王府的第一次表彰年会,所以褒奖范围包括了昭武十六年。

    沈洛、沈青、石勇、侯辛、沈冰、石猛、石敢、石威、马南、许田、马侃等二百余人获得了一级忠诚勋章,以表彰他们自上京城起的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每人获得十个光荣积分,另有奖金一千两。

    此勋章一并追赠已阵亡的许戈等三百余人,另发放一千两的追思金。

    沈洛另外获得终身荣耀勋章,并赐‘见王不拜’荣誉,以表彰他在秦雷归国过程中的巨大贡献。另赠与一百个光荣积分,以及奖金十万两。

    严格讲,他并不是秦雷府上的属员,但秦雷仍旧给他一个政务寺荣誉寺卿的身份,享有参赞政务并与馆陶同薪的权利。沈洛欣然笑纳了勋章和积分,但奖金和‘见王不拜’的荣誉他坚辞不受,秦雷只好作罢。

    张谏之获得卓越服务勋章,以表彰他在王府草创期间的呕心沥血、披荆斩棘,为王府建立做出的巨大贡献。并授予五十个光荣积分,奖金一万两白银。

    秦奇、薛乃营、胥千山、皇甫战文、杨文宇、沈冰、沈青、石勇、侯辛、石敢、许田、石威等十二人获得优异服务勋章,以表彰他们在各自领域对王府作出的重大贡献,并授予十个光荣积分。奖金一千两。

    石猛、马南、许伟、沈乞等一百七十余人,获得忠诚服务勋章,以表彰他们在各自领域对王府作出地贡献,并授予五个光荣积分,奖金五百两。

    另有五百余人获得特大嘉奖一次,以表彰他们在南方战事中的卓越表现,两个光荣积分的加成。奖金二百两。在南方战事中牺牲的三百余人,同样获此嘉奖。并在抚恤之外另有五百两的追思金。

    两千余人获得集体重大嘉奖一次,以表彰他们在各自岗位上的优秀表现,一个光荣积分的加成,奖金一百两。

    其余人等皆获得集体嘉奖一次,半个光荣积分加成,当月薪金翻倍……腊月可是双薪月啊!

    总之皆大欢喜,所有人都得到了奖赏。虽然差别很大,但即使档次最低地集体嘉奖,也是非常丰厚的。而且人家获得更高奖赏地,都有过硬的获奖理由,别人除了羡慕,也说不出什么怪话来。

    腊月二十五一早,众人纷纷辞别王爷,北上的北上、南下的南下。欢欢喜喜回家过年去了。

    留下三千兵士驻守,秦雷也带着一种心腹手下,离了这奋斗三个月的京山营。

    队伍先拐到温泉宫,永福经过云裳的一段调养,身子已经渐渐有了元气,便跟着秦雷一道回了中都。

    到京里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先进宫把太后皇帝瑾妃娘娘挨个拜一遍,待要把永福往华林苑送时,却被瑾妃留住,要她在瑾瑜宫一道过年。

    待回到清河园,已经是二十七的晚上了。在家歇了一天,半夜便爬起来,迷迷糊糊钻进轿子里,去接受那一年一度地祭祖折磨。去年天暖风小还好些,今年却是二十年一遇的寒冬,一群龙子龙孙在皇帝陛下的亲领下。顶着刀子似的西北风。哆哆嗦啰嗦的八个山头转下来,许多人的鼻涕都冻成冰凌子了。

    再回到宫中已经是亥时。强撑着在皇承殿里请了列祖列宗回宫过年,众人才各自回府。

    饶是秦雷经过一次,又早有准备,仍然被折腾的半天没缓过劲来,直到三十下午才被窗外的爆竹声吵醒,从被窝里钻出来。

    在边上安静做活地若兰,赶紧放下手中针线,过来伺候他穿衣。秦雷奇怪道:“不是前天夜里就跟你说了,等过完年再回来吗?”

    若兰捂嘴轻笑道:“昨天回家看了,家里现在过得比地主还阔气,奴婢心里也就放下了。”说着娇羞的看秦雷一眼,轻声道:“担心爷一个人心里冷清的慌,奴婢就回来了。”

    秦雷感动的一笑,伸臂将若兰揽到怀里,紧紧地抱了下,柔声道:“你真是我知冷知热的心头肉啊!”去年过年时,秦雷的情绪十分低落,若兰猜到怕是因为孤单所致,所以才有此言。

    温存一阵子,秦雷微笑道:“待会我去宫里参加辞旧宴,你先去石猛家里待着,给庄蝶儿帮把手,等我回来与你们汇合。”今年王府地辞旧宴设在了石猛家,却也是别无选择,谁让清河园冷冷清清、不宜人居,而别人都没成家呢?

    若兰乖巧地点点头,伺候秦雷穿好样式繁复的礼服,再用过膳,冬季日短,天色便已经擦黑,石敢带着卫士早在外面等候,接上秦雷便往大内赶去。清河园离着皇宫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不得不早些上路。因着是入宫,秦雷便喊上府里的总管黄召一道上路,经过一年的摔打,黄召也更沉稳成熟了。

    秦雷让一边伺候的黄召打开窗户,把一路上的爆竹声声,欢声笑语放进来,闻着微微刺鼻的爆仗味道,他的表情竟有些陶醉。

    石敢轻声问道:“这味好闻吗?”

    秦雷嘴角微微扯动,轻笑道:“年味,你说好不好闻?”说着有些感慨道:“不一样了,确实不一样了。”

    石敢只好继续问道:“什么不一样啊?”

    秦雷双目微眯,喃喃道:“去年地今天,那时还是泗水跟着我,也是往宫里参加辞旧宴,当时心里百味杂陈,可就没有一点过年地感觉。着实不是个滋味。”

    石敢笑道:“去年咱们形势多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