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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74部分阅读

    帝让我给您捎句话。”

    皇甫战文单手接过来,秦校尉却不撒手,紧紧的攥着另一头,汗珠子噼里啪啦道:“您能不能……等我们走了再看呀?”

    “咋了?你们不能在场?”皇甫战文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们……”秦校尉又没词了,只好朝薛乃钧使劲努努嘴,薛校尉只好接话道:“啊!我们内急,想拉稀。”说着还当真挤出个响屁来,讪讪道:“中午吃的羊肉有点生……”

    “那就快去吧!”皇甫战文捏着鼻子道。

    “您留步,末将告辞……”秦校尉一撒手,两人便兔子一般蹿了出去,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算你们小兔崽子识相!”两人一转身,皇甫战文便低声骂道,说着将那黄绫伸开,打眼看去,见到昭武的上谕曰:‘着御林左校尉秦、御林右校尉薛至京山营传旨,即刻免去隆威郡王秦之京山营总管,京山军统领职务。二职分别由秦薛二校尉暂待。其余人等稍安勿躁,任命随后即到。若有马蚤动,格杀勿论。钦赐。’

    看到一半,皇甫战文便怒火中烧起来,等看到‘格杀勿论’时,脑门子的青筋开始突突直跳,把那黄绫往地上一丢。大吼一声道:“兄弟们,抄家伙。去中军迎回王爷!”

    众将顿时知道,果然被石猛言中了!

    京山军愤怒了,持戈带弩地列队,浩浩荡荡的杀出了辕门,每一个经过那黄绢的兵士,都会狠狠的在上面踩一脚,也不知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过瘾,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

    ……

    京山军一马蚤动,其余的禁军虽然还摸不清状况,但长时间的训练军演不是白费的,官兵们很快集结起来,以备不测。御林军更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来自京山军地冲击。

    这一起冲突,各军的倾向便能隐约看出来……铁甲、虎贲二军明显向着京山军。隐隐保护着它地左右两翼。

    只有神武军向御林军方向移动,显然是要帮着防御左翼。

    而远处的太尉禁军自然乐得看戏,并没打算插手……唯一让人意外的是,大皇子的龙骧军,居然冲到了御林军的右翼,竟然是要帮着防守右翼。

    龙骧军的表现。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想不到,早些时候刚刚落了陛下面子的大殿下,居然会倒回头来帮着皇帝一方,大殿下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人们在龙骧军阵后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紧紧绷着脸地大殿下。在他门神似得大脸上,根本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一时间,偌大的营地中人头攒动、剑拔弩张,气氛紧张极了!御马监的番子们,在年前还是些地痞流氓、市井无赖、无业游民之类……就是传说中的‘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的那种。欺负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手无寸铁的文官们很在行,可哪见过这种十多万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对峙地场面?

    小菜就是小菜。永远上不得台面……

    番子们顿时手足无措,不知是该让出去路,还是继续阻拦。

    而被层层围在中央的五殿下,却面色平静的就像郊游踏青一般,看一眼天边飘过的白云,还有几只鸿雁在飞。秦雷轻声道:“拦路者死。”

    那群番子条件反射似得便要散开,楼万里见这情形,知道五殿下的积威太深,自己这些虾兵蟹将,根本没胆量与他放对。但他更知道,昭武帝向来说到做到,说诛九族就不会给他留下一个远房亲戚。一想到全家被杀的惨状,楼万里地胖腮帮子便不由自主哆嗦,满头大汗的嘶喊道:“谁敢让开,我就杀他全家!!!”秦雷身边不过五个卫士而已,而他这边却有百多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压住了气势……虽然他的双腿在不停的颤抖。

    秦雷缓缓回头,朝楼万里呲牙笑笑,牙齿白的让人炫目。秦雷黝黑的瞳仁紧紧盯住楼万里,瘆得他直打哆嗦,便听秦雷沉声道:“孤说过,你死定了……”那气势,仿佛面对着一只蝼蚁,又仿佛他身边有千军万马一般。

    楼万里张张嘴,也不知是要讨饶还是放狠话……谁也不会知道了,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他的脑袋便飞离了躯体,犹自大睁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结束了。

    看一眼那犹在喷血的无头尸体,秦雷轻声道:“原来这么坏的人,血也是红色的呀……”

    众番子惊呆了,他们也同样不敢相信,深得圣眷,权势熏天地副总管大人就这样死了!

    秦雷收回目光,冰冷地视线扫过身周的御马监番子,不带一丝感情道:“你们都得死。”

    众番子齐齐打个寒噤,屁滚尿流地让开去路,还有人惶恐道:“殿下饶命,给次机会吧……”他们已经毫不怀疑,王爷要干掉自己。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却见秦雷的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当天水府地牧民,哀求你们不要抢走所有的牛羊时,你们给机会了吗?当他们哀求不要强犦自己的妻女时,你们给机会了吗?”

    众番子顿时傻了眼,他们万万没想到,王爷会提起这茬。不由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秦雷也不需要他们回答。他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审判:“你们没有……所以……都!得!死!”

    话音一落,无数刀光剑影从四面八方闪现,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这些番子的颈上划过、心窝穿过、膀子头劈过……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但皆是一招毙命!

    尘土飞扬间,血光飞溅。如匹练一般,上百条人命同时陨落……

    ……

    当尘埃落定,百多个身着御林金甲的剑手取代了那些倒毙的番子,出现在秦雷身侧,将其紧紧地护在中间。

    领头的赫然是公孙剑、夏遂阳和冯不破,三位王府‘千牛护卫’地头领。

    秦雷的视线却没有停在这些人身上,显然早知道他们就在身侧。

    他环视四周,就在方才一片混乱的时候。两千名御林弩弓手已经将自己这些人团团包围,望着那闪着幽兰光泽的锋利弩箭,秦雷知道,这是上了毒的……用来对付自己这一二百人,显然有些多余,射就能射成马蜂窝。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长笑道:“小畜生,朕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治不了个你?”便见着一脸快意地皇帝陛下,出现在远处的空地之上。

    秦雷的表情仍然没有丝毫的松动,还是如郊游一般轻松……显得十分的欠揍。

    这让皇帝陛下分外不爽,面色一沉道:“你跪下,膝行过来舔朕的鞋面,朕可以从轻发落你。”说着猛地一抬手道:“否则,就凭你这欺君罔上、意图行刺的忤逆大罪。朕就可以将你当场格杀……相信这天下。没有人会说朕什么的!”昭武帝知道,这是留住秦雷地最后机会了。如果放他出去,与那些京山军混在一起,便如恶蛟如海,想要再整治就难于上青天了。

    秦雷依旧表情欠揍地笑道:“陛下,其实您不了解我,而我却很了解您。”

    皇帝稍微一愣,眼下占着绝对优势,外面的京山军也不大可能攻的进来,所以他愿意猫戏老鼠一般,给足秦雷表现的机会。用最尊贵的矜持笑容,最威严的磁性声音,皇帝陛下淡淡道:“此话怎讲?”

    “我了解您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政客,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下三滥手段都会用的……当然这也不能怪您,毕竟您不会上三滥的招式。”秦雷气死人不偿命的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十分惫懒地笑道:“而您不了解的是,我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不做好万全准备,向来不会冒险。”

    昭武帝气极反笑,仰天大笑道:“你难道真以为能靠嘴皮子,把朕跟活活气死吗?”说着死死地盯着秦雷道:“朕就站在这儿,给你十息地时间,倒要看看你怎么破这个局!”

    秦雷突然面露难色道:“还是不要了吧!多伤自尊啊?”

    昭武帝充耳不闻,沉声报数道:“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九十!”见秦雷毫无动静,皇帝不由加快了速度。

    但秦雷还是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昭武帝被他这种彻头彻尾的轻蔑彻底激怒了,双眼一片血红,嘶声咆哮道:“给我射死这个逆子!”语言不足以表达他心中地愤怒,双手还高高地举起,仿佛要投降一般。

    这一刻,皇帝陛下创造了奇迹,一眼望不到边的连营之上,只能听到他一人没人声的嘶吼……便再无一点声音了。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没有弓弦声、没有惨叫声、更没有哀嚎声。

    一阵小北风吹过,带起几片枯草,正好拍在还举着双手地昭武帝的脸上。

    ‘难道时间静止了?’皇帝陛下不由喃喃道:“怎么没人动弹啊?”他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御林弩弓队,直以为自己在欣赏一副静态人物画。

    “陛下,您还是放下手吧!不酸吗?”秦雷那可恶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还真有点酸……’经他一提醒,皇帝赶紧放下双手。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为什么没倒呢?莫非是幻觉?”

    秦雷耸耸肩膀,轻声道:“我说过。不要闹到这一步,多伤自尊啊!”

    经历了短暂的思维短路后,昭武帝地神智恢复了正常。看到全体垂下弩弓的御林弓营,他自然明白了……自己向来倚为柱石地御林军,居然叛变了。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朕还有谁能信任?还有谁不会背叛朕?

    他想斥责质问,但无边的愤怒与恐惧。已经淹没了他的心胸,让他‘嗬嗬’的发不出声来,只能颤抖着伸手,朝秦雷指指点点。

    “不要把最后一丝颜面也扯破,”秦雷脸上却没有一点得意之情,沉声道:“陛下,公道自在人心,请您好自为之吧!”

    他没有让刚倒戈的御林弓营向皇帝瞄准。一来御林军一直算是皇帝的铁杆,定然有些心理障碍;二来昭武帝再混蛋也毕竟是他老子,无论他有多大地委屈,多充分的理由,用箭指着自己的老子,总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后人会骂的。

    第三便是秦雷所说的。都闹到这一步了,如何收场成了大问题。难道真要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相信很怕死、极度爱惜生命的皇帝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还是双方各退一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要不说政治家地胸怀不仅可以藏污纳垢,还可以海纳百川呢……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基本上就是一个意思,两种说法罢了。

    “滚……”昭武帝终于发出一丝不似人声的声音,剧烈的喘息道:“朕不想再见到你!”皇帝陛下毕竟以隐忍冠绝三国。当缩头乌龟最习惯……要不怎么办?难道真让人用箭逼着下令吗?

    秦雷闻言笑道:“皇上圣明。”便沉声对堵住辕门口的御林军道:“让开一条道!”

    御林军已经听到皇帝陛下的话。闻言悄无声息的闪出一条道路来。

    全副武装地京山军冲进来,组成了两道密实的人墙。

    看一眼面色凝重的御林弓营领军校尉。秦雷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大个子,我们走吧!”

    那身材魁梧的校尉,回头看一眼皇帝,沉声道:“遵命。”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一边往外走,秦雷一边笑问道:“时间太久了,都不记得了。”

    那虎背熊腰的校尉苦笑一声,瓮声道:“卑职铁鹰,钢铁的铁,雄鹰的鹰!”

    ……

    在京山军的接应之下,秦雷回到了己方的大营之中。

    一干手下看王爷面色不豫,赶紧围上来问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这种表情?”

    秦雷轻叹一声道:“我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啊!”说完使劲挠挠头道:“最操蛋地是,根本于事无补,白冲动了一把。”

    皇甫战文他们听地一头雾水,石敢便轻声解释几句,顿时惹得众将义愤填膺,七嘴八舌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不可忍!”“王爷,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就是就是,我们声援你!!”

    秦雷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去去去,别在这耍宝,老子烦着呢。”众将赶紧闭嘴,看着王爷负手往大帐里行去,末了还轻飘飘地撂下句话道:“收拾收拾准备走人了,咱爷们回京山城去。”

    没有京山城,秦雷凭什么这么狂?

    有了京山城,他就可以这么狂!

    第八卷 醉卧沙场 第四九四章 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昭武十九年的大军演虽然不欢而散,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转眼到了五月里,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正午烈日当空,树阴匝地,大黄狗在树下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知了在树上一个劲的聒噪。

    京山城王府的后园中,却是清凉宜人、别有洞天。连荫的绿树遮挡住了夏日的骄阳,院子正中有一池塘,池水晶莹透彻、池上莲叶田田,偶有斑驳的倒影,那是映在塘中的楼台水榭。

    一阵微风吹过,整个池塘犹如一挂绣着莲叶荷花的水晶帘,被风儿轻轻的拂起。楼台倒影也随之晃动,令人目眩神迷,沉醉不已。

    池塘边暗香浮动。蔷薇花架之下,摆着两把躺椅一张小机,机上是龟苓膏、酸梅汤和西瓜片,尽是些消暑止渴、生津润燥的好吃食。

    秦雷穿一身白绸宽衣,仰面躺在椅子上,用本线装书盖住脸,一双精赤的脚丫子直挺挺的搁在若兰的膝上。

    若兰内着淡紫轻纱单裙,外罩浅红对襟比甲,一手轻轻的按压在王爷的小腿,一手为他打着扇子驱赶飞虫。袖子滑落至臂弯,露出粉白丰腴的胳膊,与手腕上那湖绿色玉镯相映成趣,煞是可爱。

    一从陇西回来,秦雷便把若兰从京里接到这儿,一来京山城的城墙已经竣工,城内的市坊也初具规模,完全具备居住条件了。二来么,自从他与昭武帝彻底闹翻、斩了楼万里和他的番子们、收了铁鹰和他地御林弓营之后。深感威胁的皇帝陛下。便将谪居东都的河阳公主调了回来,并命其兼管皇家暗谍。

    两大皇家特务机构合流之后,爆发出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一时间,中都城中其它方面的暗探细作被抓地抓、杀地杀,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低调低调再低调。

    秉承着皇帝陛下的旨意,新成立地皇家密谍将打击重点放在了隆威郡王府上。虽然侯辛和他的谍报部门全力应付,却仍然遭到了相当的损失。就连庄蝶儿的酒楼楚馆大连锁。也不堪其扰,不得不关门歇业,暂且避避风头。

    在这种情况下,秦雷命令王府各机构不得与对手全面交锋,只将力量收缩于南城,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对南城和南门的控制权,其余的方面皆可放弃。

    王府在京城的活动转入了地下。而那些不得不暴露于地上地部分,比如说王府本身、以及政务寺,都搬迁到这京郊八十里的京山城中。

    若来自然也跟着过来了。她原本以为来了京山城之后,至少每日早晚都能见到王爷,陪他说说话,给他捏捏脚,想想就兴奋的不得了。但到了之后才发现,王爷实在太忙了。他要忙着训练自己的军队、召见倾向自己的士绅、巡视自己控制的领域,剩下点功夫,还要琢磨着怎么对付赵无咎。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月能见他面,便是烧高香了。若兰起初不免有些失落,但想到困居京里的李家小姐。远在南方的云裳妹妹,她便知足起来……毕竟自己还能天天听到王爷地消息,隔些日子还能见他一面呢。

    ‘王爷就是翱翔于九天的神龙,不能指望他盘桓于温柔乡中,只要能在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时候,能偶尔记起还有一个小女子,在痴心的为他守候就行了……当然,若是能偶尔投下温柔的一瞥,那就更完美了。’若兰姑娘如是想道。

    王爷是如此之忙,以至于从来没在府中逗留超过八个时辰。但这次有些奇怪。自从两天前回府后。他便没有再出去过。

    他终于能休息会了,按说是件好事儿。若兰起初也这样认为。可不到半天,她便发现王爷相当不对劲……用两个字来形容秦雷,就是‘蔫了’。如果说原来他像天上高挂的骄阳,总是散发着无尽地热情,那现在就是柳树梢上月亮,且还是初二、初三的细细月牙儿,清清淡淡、悄无声息,浑身透着一股子忧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