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时辰,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拿出了乐器。合奏了一曲“酒狂”。
醉意朦胧,音调虚实相混。琴声浑朴,笛声扬越。静之一生之中,从未遇到以笛子演绎“酒狂”之人。可对于华鉴容,绝妙自然,宛如神迹。
奏完,两人都丢下乐器,跑到了雪地里面。
华鉴容哈哈大笑:“你很有趣,我们,谁先醉了?”
静之掬起一捧雪,朝他打去:“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华鉴容答道:“没有。”华鉴容的眼睛,如东方的晨星。
此时,两个人,都是醉了。
又是一个春天,黎明时分。南北边境,赵静之在山涧边饮水。
曙色下,他把自己身上带着的曲谱埋进了南国的土地。一抬头,看见一个小羊倌蹲着身体 ,在溪水的对岸,张大眼睛看着。
“先生,埋了什么?”小孩说。
“回忆。”静之露出了笑容。
他手指远方,问:“翻过那山,就是北国了。你知道不?”
小羊倌憨笑:“怎么不知道?”
“我从那边来,要回去了。”静之站起来。对那小孩挥手作别。
他不需要曲谱了,这是他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刻。曲子,全在他的心中。
然而,他也知道,酒狂的时代,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