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打你家里的电话去证实啊,的确是你的家,而且你妈也知道我这个人。”
“我妈知道你又如何,现在很多都是熟人盗窃案。”我哼。
“啧。”他放下盆景拍拍手站直身体,双手插着裤腰笑笑:“有道理,但我比较不好跑路,因为我租用的是他们楼下的套房,不仅交了押金还提前交了一年的租金,身份证复印件都存在小区管理处,真要出什么事,别说我跑不了,就是跑了也亏大了,你租房里的东西值几个钱?”
我无语。
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他脑子真是很好使,什么天大的事情在他脑子里一转,准会轻松得到解决,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他。
不对,他也有烦心事,比如那一天,我又想到了在楼梯口与楚辞撞见的画面,急忙摔头去擦玻璃,分散注意力。
莫绯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花店经营起来。
环眼打量四周,看了看渐渐成形的布局,心里一点点温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
花店开张
我的花店正式开张,名为:谷莠子花馆。
开业这天,很多人前来庆祝,包括美容馆的老会员们。这种情况的出现得感谢程芳芳的大嘴巴,——八卦还是有些益处的!
会员都是有钱人,买花种也只是捧个人情,未必是真想种花,不过能让资金周转就是好事,她们的这种慈善事业,我万分欢迎,谁让我是小女人?
“绯绯,你的花馆布置得不错,很雅致。”方千金在花馆里左瞟右看。
“谢谢,喜欢就经常介绍朋友来吧。”我微笑。
“这是一定的,都熟人了嘛,以后我出席宴会,你可得帮我免费化妆哦。”
呵,越有钱越势利。
“当然,方小姐的话可是圣旨,岂敢不从?”我笑说。
方千金咯咯直笑。
“绯绯姐,我太喜欢你这里啦!好漂亮!”程芳芳穿着薄短裙跑来转去,为防走光,两手不停地压住臀部的裙摆。
我忍不住笑起来。
忽然喧哗的声音没有了,我奇怪地转头,看到尚良跟着叶莞走了进来。我了然的一笑,没想到我们的影响力还有这么大。
“绯绯,开张大吉!”叶莞挺着一个大肚子,笑着递给我一个很别致的小金猪:“尚良设计的哦。”
“哗,好可爱!”我微笑,接过看了看,瞟了尚良一眼,“大设计师,亲手设计的作品为什么不印上你的大名?这样我店里的人气更旺。”
“你还真会借名气而生财。”尚良笑。
“没办法,我现在就活脱一个小资本女人。”我说。
尚良摇头而笑。
“绯绯,我和尚良四处看看。”叶莞挽起尚良的手。
我颔首。
周遭的人看到我们各自走开,也不再关注。
我转头看妈妈,这些日子,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放松的笑容。女人有了寄托,真的不一样。
感觉有人碰了碰我的手。回头一看,是叶莞。
“绯绯,能和我私下聊聊吗?”她问。
我四下看看,发现她找了一个好时机,尚良正和程芳芳聊服饰,那群女人全被吸引了。
“当然可以。”我搀扶着叶莞避开了众人。
我的花馆是由无数块不很透明的有机玻璃围成的,带着淡淡的青绿,里面有阶梯状的花架,上面开着不同品种的花款,一条窄而长的小道,两旁是精巧常见的绿色植物,再往里,便是温室了,这里空气很好,是不允许随意进出的唯一清静之地。
穿过温室,就是休息处,有一汪池水,一些浮长植物轻轻飘荡在上面。
叶莞站上石阶边俯视着碧绿的池水,然后问我:“绯绯,你恨我吗?”
我愣住,“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幸福。”她抬眼望我。
我轻叹,“你没有抢走,谁会知道怎么走才是幸福呢?”
“那么,你怪我吗?我破坏了你的婚事。”
“嗯,当时心里是不爽。”我笑,“不过,这种事是意外。”
“绯绯,对不起。”她垂下眼,“其实,如果没有我,你和尚良也许是很不错的夫妻。”
我走过去拍拍她的手,“不要这么说,也许没嫁尚良是我的幸运呢,谁知道?”
叶莞轻叹一声,抬眼注视着我,“不过我不后悔,不论怎样,我都想嫁给尚良,我爱他,从我懂事起就开始爱他,爱了十几年。”
“很伟大的爱情,令人佩服。”我微笑。
“所以……”她走近我,握住我的手,歉意地说:“绯绯,对不起。”
“这话,你已经说了两次了。”我觉得不太对劲。
她深吸一口气,“绯绯,那天我其实没有喝醉,我是故意让尚良和我跳舞的。”
“啊?”我吃惊,很快又平静下来,耸耸肩,“算了,你们都结婚了。”
“你不在乎?”
“在乎又如何,又不能改变。”
“可是你一点也不伤心。”她讶然。
“当然,我并没有爱上尚良,挺多只是喜欢。”我说。
她如获大赦,“我一直以为你爱他,并且对我心怀怨恨,所以心里放不下,毕竟是我的故意设计。”
尚良的直觉是很对,只是忽略了叶莞的爱。
心里不由哀叹,她的一个故意间接让我失守于他人,却又不能怪她。
想了想,我问:“孩子也是故意设计的?”
“当然不是!这种事,不是想就一定会怀上的。”叶莞一脸严肃。
“的确命中率不高,可你一抽就中了头奖。”我好笑。
她脸一红。
我轻拍她的脸,“你的情路还漫长艰难,希望好运能一直陪在你身旁。”
她微笑,“你也一样。”
我们都笑起来,相互挽着走出了温室。
“叶莞,你想要什么花,我送你。”我说。
“嗯,有薰衣草吗?”
“俗!我正想着你可能会要这种,你就真如此。啧!”
“我喜欢,一直喜欢啊。”叶莞笑。
“知道了,专情种!”
我笑着将一盆精巧的薰衣草包好,扎上丝带,这时尚良走了过来,我随手递给他。
“尚良,这是你太太一生最喜欢的花,你要好好爱惜!”
尚良看也不看,伸手接过,“薰衣草吧?她从小就爱那种紫色!”
我讶然。他真的对叶莞是万分憎恶?
也许,他只是搞不清自己的情感而已。——这个傻冒!
世间此类人,似乎很多。
我感慨:“叶莞,十万里长征还没有到头,继续努力吧!”
叶莞呵呵笑,随着尚良离开,突然又转身叫我过去。
“怎么了?”我挨近她。
她想了想,神色迟疑地凑到我耳边问:“你和林世奇是什么关系?”
我怔了怔,也凑过头在她耳边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她离开我脸,打量了一下。我奇怪地瞅着她。
她又凑过头对我说:“那晚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苦笑,扭头挨近她耳朵:“一夜情,荒谬吧!”
“他玩你!”叶莞倏地抬起头,一脸愤愤不平。
我叹,摊摊手:“醉酒之乱,能奈他何?”
这时尚良站在车子旁边笑问:“你们还有多少话要聊?要不,我再进去坐坐?”
“来了!”叶莞扭头应了一声,然后对我说:“绯绯,那晚并不是醉酒之乱。”
“怎么说?”我愕然。
“当时林世奇曾对我说:‘你喜欢尚良吧?那么晚上不要喝醉。你带尚良走,我带绯走。’后来,你和尚良跳舞,他拉开你和尚良,你站不稳才摔倒的。”
我倒抽一口气,“所以,他根本没醉!”
叶莞点点头,“当时,我和他是最清醒的人了。”
尚良在车里又唤了一声,叶莞急忙向我告别。
此时,我感觉整颗心都在颤抖。
意外的失身虽然可悲,毕竟还有理由宽恕自己和别人,但是被算计的失身,是无比的打击,且无法容忍和原谅。
我难过得身心俱怠!
林世奇,那个混账!
林世奇的表白
生活中,我们会遇上众多的巧合,少数是上天安排的偶然,大部分源于有心的设计。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个怎样的人生,很多事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每天睁着眼睛看周遭的一切,为了活着而活着。一日三餐不饥,四季穿着不少,夜归有宿,对于我来说,这样已经是最好。
但我,很难过,现在还很愤恨。
因为,我拥有了太多的偶然。不管是上天制造,还是人世标签。
如果我拥有上天定刑判罪的权柄,那么裁决将是,死刑。而林世奇,哼,无期徒刑,没有缓刑!
我怄火地坐在温室的池子边,盯着林世奇,竭力地克制着狠揍他的情绪。
林世奇坐在低一点的石阶上,面对着我,缓缓地吐着烟圈,白雾弥漫在我和他的视线间,彼此都找不到焦点。
他说与我相识,的确是他故意的,但是也存在偶然。
“去年,我在网络里和一个朋友较劲,追踪一个对手,无意中进入了一个信箱,我获到一篇正在保存的信件,好奇的就看了几眼,于是发现,写信的人并不打算寄出,只是保存在草稿箱里,而且已经保存了许多篇,日记一般的倾诉。”
我抿紧嘴,冷冷地看着他,听他如何为自己辩护。
他说引起他兴趣的并不是那些草稿的内容,而是发现邮箱的主人有两个。
“每天这两个人登陆的时间都相反,网络始端一个是中国,一个是加拿大。更有趣的是,中国这端总是写草稿信件 ,而加拿大那端永远只点击收件箱里的信件。”
闻言我心一酸,楚辞就是这样的人,很多事情漫不经心,总是时隔许久才会发觉。
“这种事情真的很有意思,就像玩魔方时,忽然发现里面藏着另一个版本,未知的时光,令人上瘾和着迷。”林世奇的烟吸到了尽头,他重新点燃了一支,手势随意而慵懒。
他说:“我开始关注那两个人,并且兴致勃勃的分析写信女人的性格,同时也了解到她的许多爱好与厌恶。”
我冷哼,往后的男人一定不能是计算机业,没有网络隐私。
“我以为写草稿的女人不会坚持多久就会放弃,却没想到那个傻女人,一写就是一年,而那个男人居然也粗心了一年没发现。”他笑。
我垂下眼,果然天意弄人。
“渐渐地,我被写草稿信件的女人的情感给震动了,却也能理解提出分手的男人的无情。那时很理智的抉择。”
我的心开始疼痛。
“后来某一天,我终于没再见到这个女人的草稿信,到此兴趣应该就结束了,不是吗?”他嘴角带着些自嘲味,“然而令我无奈的是,我已经身陷于她的故事中,我觉得她似乎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没有她的字斟句酌,生活变得枯燥无味。”
池台往下看,穿过屡屡烟雾,杂物摆放处的阴影遮住了林世奇的身影,阴暗不定。
他说:“网上聊天的异性,时间长了总会滋生莫名的爱慕情绪。而那个女人对于我已经超出了网友的级别。我了解她,也许比自己还多,甚至比她的任何亲人、或者比她本人还了解。”
我烦躁起来,也点燃了一支烟。
“我想了很久,一直到确定了自己的心情——恋爱做事总无法专心——终于下定决定:见见那位从未谋面的女人。”
林世奇抬头看我,微微一笑;“我重新进入楚辞的邮箱,找到了你写给他租房的地址,就这么搬来了,很疯狂是不?现在回想,我也觉得很疯狂,——也许当时是骨子里的法国浪漫血统正处于发酵期。”
我对他怒视,“所以第一次泼白菜水你是故意的!”
“老天,你为什么从记得那次该死的白菜水?我承认想尽办法结识你,但是泼白菜水的却是无心的,我并不想以这种没教养的方式给你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但天不从人愿。”他无奈地摊摊手。
面对这个制造过多偶然的林世奇,我除了拥有对他怨声载道的权利,就只能为自己默哀。
“不过我们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好。平时看你上班下班,斯斯文文,没想到真正碰面那么凶,但是我立刻失望,且深有体会。”他说。
“体会什么?”我冷眼相对。
“现实与虚拟果然大不同!”
“哼!”
“当时我就想,打道回府算了。”
“为什么不回!”
“因为我发现,你并没有那么恶劣,你很善良,至少责怪我后,转身上楼的那种忍气吞声,让我原谅了你最初的粗俗。”
我忍不住翻白眼,讥讽,“所以,你精心制造各种偶遇,并且完美异常的设计了一场一夜情,好本事!”
提起那事,我的怒火又开始燃烧。
“这个指责我不敢收。那晚我也喝了酒,只是没有醉的不分东西,我承认灵巧的控制了酒量,不过,是出于一种预防心理——一拼酒至少有一个人需要保持清醒,这是基本的常识。”
我冷笑,“狡辩!那夜你对叶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莞看尚良的眼神,不蠢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喜欢尚良,我只是顺水推舟,成全了她。当然,私心里的确不喜欢看着你和尚良在一起。”
“你以为这种理由,就能消除我的怨恨吗!你喝了酒,但是你没醉,你有意识,完全可以分辨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林世奇掐灭烟,站起来,俯视着我,“绯,我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同性恋,更不是太监,所以,面对喜爱的女人的强烈要求,我真的拒绝不了,除非我是以上三种男人。”
“好借口!”我也站起来恨恨地盯着他。
“好吧,绯,我心怀鬼胎,色心大起,当有机会和你独处时,那么好的良辰我的确不舍得放过。”
“无耻!”我气结。
他点点头,“为什么要放过?没有必要放过!怎么可能放过?——我完全可以负责。”
我握紧拳头,怒极反笑,无比嘲讽:“负责!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意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皇上!”
他一怔。
许久,他回味过来,深吸一口气,“的确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岂敢?”
“说实话,”他看着我,“那样的情况,面对喜欢的人主动投怀送抱,软香满怀,我想……很难有男人可以拒绝的的了。”
我再也忍不住,手一挥,“啪!”一声,打在了他脸上。
他身形不动,“随你打,是我不对。你怎么怪我都没关系。”
我怨恨,“不必了,承受不起!”
转身,背对他,猛抽一口烟。
一片静默。
天顶上的淡绿色玻璃一点点的闪着光,周围只有小花洒不停旋转的声音,凉凉如雨丝的水撒过来,皮肤被沾上少许,忽觉无限悲伤。
为什么,这些接踵而来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所料不及,且没有办法挽回的?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抽完第三支烟后,回首时,惊然发现林世奇一直站在身后。
“绯,我会补偿那个行为,以后你做什么想干什么需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觉得很累,再也不想和他几脚,责怪和怨恨也懒得再开口,只想一个人呆着。明亮个好,黑暗也罢,只要能让心思静静流放,就算是地狱也是天堂。
我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我想。
“你走吧。”我说。
林世奇站在身后,没有动。
“请你离开,林先生。”我又加了一句。
这次,终于听到了一些响声,是石子扔到池里的水溅声。
水就在我身边散开,我皱眉,转头望他。
“绯,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林世奇插着裤腰,注视着我。
嗯?我迷惑。我不站在这里,要去哪里?
“你为什么不走?”林世奇又问。
“为什么要走?”我望着他,这是我的花店不是吗?
“绯,他已经走远,你为什么还要站在原地?”他轻叹。
我浑身一震,呆呆地看着他。
“绯,你失恋了一年有余,我也暗恋你将近一年有余。”
榴莲和萝卜糕的选择
林世奇转身离去。
只剩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