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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第3部分阅读

床的部分……”关床什么事,她……顿时明白,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睨她。“学艺术的人却一点也不艺术,我有说到床的字眼吗?”

    虽然最终会走到她羞于启齿的部分,但目前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脸蛋红扑扑的她极力掩饰不自在,“是你的话让人误解嘛!”

    玩著她有点卷度的发,聂沕离越瞧她越觉得可爱,食指轻勾下颚落下一吻,以宠溺的心情看待怀中年轻女孩,深受吸引爱不释手。

    以条件交换要她整理里外是一种手段,目的是增加和她相处的机会,日理万机的他并不是能每日偷闲的陪她,偷空的时间并不多。

    旅馆业的竞争日趋白热化,他看上春天小镇的发展性,前有大海可开发海上娱乐,帆船,海水浴场、水上摩托车等都是最佳的旅游吸引点。

    而后头是中央山脉的,是喜欢健行、爬山的旅客最佳的休闲去处,他预计能收拢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的青壮团前来消费。

    饭店内的设备更不可少,针对女性族群的水疗馆、三温暖、室内游泳池……正在规画中。

    温泉正是一大卖点。

    他查过“春天温泉馆”的温泉是由地底自然涌现,数十年来从无乾竭现象,水温适中具有疗疾美白功效,是仕女及中老年人的一大福音。

    但计画总赶不上变化,投资上百亿的初步雏形却卡在第一道关卡——购地。

    商场上不讲仁慈,妇人之仁只会坏事,但她毫无芥蒂地谈起父母葬身火场一事,他心里却愤怒不已,为她的遭遇感到不平和心疼,没人有权夺走挚爱的亲友。

    回想这些年在商场上的狠绝,他不禁自问是否做过类似伤天害理的事,强横的作风又危及几个家庭。

    他是无情的,这点他非常清楚,为了达到一定的成果,该牺牲的人还是得牺牲,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著想。

    和她澄净、明朗的心胸一比,他的沉郁阴戾的确市侩了许多,狭隘地只看见银行数字的攀升,无视人心无价的可贵。

    她乐天,他跋扈;她爱笑,他个性阴沉;她永远散发著一股令人向上的希望和生命力,而他却带给人们绝望和毁灭。

    多明显的对比呵!一如白天和黑暗。

    他不想成为追逐月亮的太阳,他耍彻底的拥有她,不管世界会不会因此毁灭。

    “你不要又抱人又亲人,这样是不对的。”害她心跳得好快,手脚不知要往哪里搁才不致尴尬。

    这种亲近她很不习惯,像是自由的鸟儿被剥夺了天空,无处飞翔。

    “哪里不对了,情人间的拥抱和亲吻是必然的,无法抗拒。”一说完,聂沕离实地的演练一番。

    一阵几近窒息的长吻,晕头转向的春天无力地靠在他肩上。

    “可……可是我们不是情人。”这运动太激烈了,她会缺氧失去判断力。

    啊!舌头都麻了。

    “谁说我们不是情侣,需要我进一步证实吗?”他将放在她腰际的手往上挪了几分,轻托她的沉重负荷。

    臊红的脸颊发烫。“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

    唔……他又来了。

    蛮横带著淡淡烟草味的唇一覆上,她的神智很难集中,飞向遥远的云端不下来,轻飘飘地连灵魂都迷失了,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这算是一种使诈吧!有点不公平。

    但是舌与舌的交缠美好得令人忘掉自我,麻辣的刺激感冲向脑门,她用仅剩的理智想著,她会爱上这股混著男人气味的酥麻感。

    “我们是在谈恋爱,由现在开始。”他的第一场恋爱,无关掠夺。

    “我不能思考,你要再给我一点时间。”脑子里乱烘烘的,全是他惊心动魄的吻。

    “十秒。”

    嗄!他在玩倒数游戏不成,十秒钟哪够,最少要七十二小时。

    “好,时间到,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人。”他不会给她思考的机会。

    女人的心如春天,反覆无常。

    “哪……哪有那么快……”春天一急舌头打结,差点咬到舌。

    聂沕离轻点她的唇霸道的宣告,“我不谈牵牵小手、星光下散步的纯纯之爱,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她隐约有些明白,却捉不住一闪而过的画面。

    他笑著蹂躏她的唇,以挑逗的方式勾起她未被开发的情欲。“我会比较喜欢和你在床上打滚。”

    轰地,她整张脸红得滚烫,全身像入虫子蠕爬似难以平静,他不会真要她和他做那档子事吧?

    “等……等等,你不是要收购外婆的温泉馆?”那外婆一定会很生气。

    “不,你说错了,是并吞。”他故意说得严重好看她的反应。

    “并吞和收购还不是一样。”在她看来都差不多。

    “不一样,并吞是强取豪夺,收购是有商有量的妥协。”在于价钱的多寡。

    前者是火爆场面,后者是心平气和。

    春天的表现不是气愤难平,而是咯咯地轻笑。“小心我外婆的菜刀。”

    一想到他被追杀的情景,她笑得连酒窝都漾著春天的甜蜜,有点醉意。

    “你不要求我为你放弃并吞计画?”一股女人会使尽各种女人的伎俩好改变他的决定。

    “我为什么要呢?那是你的计画不是吗?”她的笑容里没有虚假,只有如阳光一般的真诚。

    “你不怕我接近你也是计画之一,利用你的纯真从中获利?”她为何能笑得坦然,毫无不平之色?

    “不会啦!我相信你不致卑劣至此,委屈自己来喜欢我,外婆不会因为我而迁就的。”这点她有信心。

    她相信我。

    一股热流涌进他冰冷的心底。

    “如果是你会不会考虑卖掉温泉馆?”他加上一句,价格由她自订。

    “当然不会。”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他愕然,他以为她会爽快的同意。

    “为什么?”不过是一间温泉馆而已。

    “因为……”春天的眼中浮现对家的眷恋。“没人会卖掉心之所在。”

    因为有爱,所以为家。

    回忆是买不走的。

    不管过去,现在,或未来。

    家是无坚不摧的堡垒,也是失望沮丧的避风港。

    人人都需要——

    回家。

    第五章

    “春丫头,你又想野到哪去,温泉旁的石苔清了没?别让客人踩滑了脚。”

    温柔像泉水滑过心窝的声音很难想像是出自一名六十岁老妇的口,只闻声不见人的话会以为是三十出头的绰约妇人。

    活了一甲子的曾岑没受过多少教育,小学没毕业就给家里送人当童养媳,十岁不到已注定了她一生命运,再无挽回的余地。

    所幸收养她的人家算是和善,没让她吃太多的苦,当成女儿在扶养。

    以前的人大多早婚,所以她十五、六岁时就和养兄凑成对,生活还算和乐,一家七口人共同经营温泉馆不分彼此,那时的幸福她至今难忘。

    后来战争爆发了,丈夫和小叔被派往南洋一去不回,伤心欲绝的两老也在同年辞世,一时间她失去挚亲的依靠,茫然无措。

    但天无绝人之路,牙一咬她硬撑家计继续经营,无视妯娌和小姑吵著分家的纷争,一肩挑起所有的责难。

    转眼间四十个年头过去,身边的亲人也一个个离去,她由什么都不会的少妇磨出一股不服输的韧性,坚忍不拔的死守她视同家的温泉馆。

    日子过得真快,自从送走女儿,女婿又过了十年,当年活泼好动的小孙女都长成大女孩,她又得操心咯!

    正如那年霞姐的托孤,她一个妇道人家得独力带大孩子,其中的辛酸苦涩不足以道以外人知,就怕没将人家的孩子教好。

    幸好两人都算乖巧,听话,没有学坏,她的一颗心才定下来。

    “瞧瞧你这样野,我当是山里的野猴穿起衣服,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不修一修,东卷西卷地活似王老头卖的麻花卷,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别活蹦乱跳,文雅点、秀气点,我养的是人不是活跳虾……”

    唠唠叨叨是老人家的毛病,她也难以免俗的爱念上两句,一天不念会浑身不舒服,不管有错没错先念一顿。

    “山里的猴子有我这么可爱又勤快吗?”拖把横过肩像在扛枪,笑嘻嘻的春天赤著脚准备拖地板去。

    清水一桶,拖把一支,抹布两条轮著用,她可是全副武装上战场,打算和顽强污垢及青苔奋战到底,非消灭它们不可。

    不过零用钱能提高些更好,老做免费劳工会长不高的。

    “你喔!也不知害臊,叫你做点事还装可爱,都几岁的人了。”调皮捣蛋她跑第一。

    “年龄再大也是外婆的心肝宝贝呀!难道外婆不疼小春天了?”束起马尾,方便东奔西跑的她撒娇的说。

    “哼!谁疼你这个讨厌鬼,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还学人家攀墙夜游,光会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要不是镇上治安好得没话说,她非愁白几根头发不可。

    偷偷的吐吐舌头,春天用滑行之姿开始拖地。“人家有在反省啦!你就别再念了。”

    “你以为我爱念你呀!成天老想著往外跑,狐群狗党一堆不学无术,再不念你都要飞天了。”念她是为她好,谁要当个惹人嫌的老太婆。

    才怪,人不会飞。“是是是,外婆英明,丫头受教了,以后我从早到晚都跟著外婆,直到你嫌腻了为止。”

    马尾甩来甩去,一道忙碌的清丽身影在走廊上来来回回,湿拖把拖完地之后还得用乾抹布拭乾,然后再上一层防虫蛀的水蜡。

    一开始是看大人玩得起劲似,她好奇的跟在屁股后面打转,慢慢地成了她的工作。

    原本拖地、打扫的阿婆因闪了腰而辞工,外婆要忙里忙外招呼更加没空闲,为了节省人工开支她自告奋勇的担下清洁大使,好让外婆能轻松些少一点负担。

    其实像这样的清洁工作一周大概两次而已,而她在学校的课业并不重,一天练个几小时的古筝、弦乐交差,大部分时间她等于无业游民。

    所以她常参加各种活动,举凡运动她都喜欢,海上陆上驾轻就熟。

    不过她最爱的是马术竞赛,因为马场是父亲唯一留给她的礼物,而她又有这方面的天分,因此光靠比赛奖金她已是小富婆。

    目前由姑爹负责管理,好几回她想将“春天牧场”送给他,可是他老是拒绝,笑著说要留给她当嫁妆,免得被夫家欺负。

    姑姑死的时候她已经十七岁了,她知道姑爹是放不下两人曾有的回忆,膝下无子的他才四十多却不想再婚,守著逝去的爱情缅怀一生。

    不是她乌鸦嘴爱诅咒自己家人,似乎他们家的人都不长寿,除了外婆之外,都死于非命,没一个寿终正寝。

    以后她会不会也是短命鬼,重复先人的命运?

    “少给我嘻皮笑脸,真要你安安静静的留在家里陪我,太阳大概打西边升起。”她可不敢指望她像个女孩。

    春天噘起小嘴,“外婆很瞧不起人喔!我本来就很乖。”而且是她的酒窝在笑,她没有嘻嘻哈哈。

    岑婆婆剥著豌豆一瞅,“好呀!从明天起你乖乖地待在温泉馆招呼客人,让外婆休几天假享享清福。”

    “什么……”啊!好滑——

    突然的要求让她儍了眼,一个不巧踩上半湿的毛巾,身子不稳的向前滑行。

    可想而知有多惊险,地板打上蜡又光著脚,要想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一桶水又正好摆在中央,想闪反而趺个四脚朝天,没闪过地搞得一身湿。

    几个老客人和员工一瞧都笑得前俯后仰,直说猴子落水了,没人想去拉她一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瞧瞧你做的好事。”又得重拭一遍了。

    剥完豌豆接著削丝瓜,不见起身的老人家叨念了几句,看也不看她的继续手边的工作。

    好疼哦!屁股开花了。“那是你吓我才会害我滑倒,本来我做得得心应手一点事也没有。”

    “你是在怨我?是谁说要帮我分担些事?”真要盼她来接手,兔子都会说人话了。

    她哪敢怨,是被吓到了,“我是指帮你扫扫灰尘拖拖地,顺便倒倒垃圾,哪有说要招呼客人。”

    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大婶老爱问她一堆怪问题,不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就是想帮她牵红线,谁谁的儿子长得俊,哪家的儿子又有多好,比来比去常比出火气。

    他们从来没想过镇上的年轻人她都很熟,谁优谁劣问她最清楚,吹捧再多也改变不了人的本质,那些有幸上榜的男孩子全是她的哥儿们。

    和这些过度热心的长辈们聊天比爬一天山还累,而且谁都不能得罪地只能陪笑。

    “丫头呀!外婆老了,以后要学著照应里外,哪天我动不了就是你的责任,别把我的温泉馆搞成三温暖中心。”将来还不是都要留给她。

    揉揉屁股,春天笑著滑到外婆跟前将脸贴在她膝盖。“外婆还很年轻,再活个百来岁不成问题,我会一直陪著你帮你抹地擦窗户。”

    “嗯哼!说得真动听,我看你巴不得累死我老太婆,省得我在一旁罗罗唆唆。她还不了解她爱玩的天性吗?一刻也静不下来。

    “哪有,外婆污蔑春天的诚心,我要和外婆一样死守‘春天温泉馆’,绝不让它断在我手中。”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有志气,但你不用嫁人了吗?”这是她唯一担心的事,远嫁外地就无法守住这块地。

    为了陪她老太婆,丫头已经舍弃台北的大学校就读镇上的艺术学院,她晓得她很想上日本的马术学校,可是权衡再三还是选择留下。

    春天这孩子天分很高,学什么东西都快,留在小镇上是埋没了她,她不能再自私的连她的未来也要剥夺。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等到她心中有人再来下决定也不迟,她这把老骨头还能拖上几年。

    春天表情微腼地摇著岑婆婆的膝盖,“婚姻不代表终结女人的意思,大不了我学妈拐个老实丈夫落地生根,叫他插翅也难飞。”

    “呵……天底下有几个像你父亲一样的笨蛋,买一送二倒贴你妈。”说得贴心,就怕日后没老实人肯上当。

    “喔!我要告诉姑爹,你说他和青羽姑姑是‘陪嫁品’。”哈!她要打小报告。

    岑婆婆皱起眉,“你……”疯疯颠颠的说什么陪嫁品,小孩子心性。

    “你要告诉我什么?可别说你要嫁人了。”

    爽朗的笑声先至,阳光下的影子随后出现。

    站在门口怕弄脏地板的精壮男子提著一桶羊奶,香味四溢不带羊马蚤味,笑眯的双眼微带蓝芒,有一半英国血统的他不像西方人,除了五官较立体外,看起来比原住民更像原住民。

    听说他在英国事业做得很大,祖父或曾祖父那代还有爵位封号,可是为了心爱的女子毅然放弃一切尊荣,随她定居台湾。

    即使挚爱的妻子已不在人世,爱上这片无华土地的他却没打算离开,这里还有他未完的责任及真心疼宠的人儿,若无意外他会在此终老一生。

    “姑爹,你干么取笑人,我要嫁人也得经过你同意,不然我可不敢嫁。”春天俏皮的眨眨眼,一脸无赖样。

    意思是要赖给他养,他不能说不。

    其实以辈份来说她应该叫姑姑为阿姨,伹小时看同龄小孩叫姑姑,她也学著叫,大人便由她去,叫著叫著就改不了口。

    “真的吗?我是不是该倍感荣幸,买串鞭炮来放?”闹水灾了不成,怎么一地的水。

    “现在响应环保不使用鞭炮,你乾脆折现让我买零嘴……哎哟!我被菜头攻击了。”蹦蹦的跳开,春天头顶多了菜渣。

    岑婆婆一斥,“没大没小,讹诈起自己人,你的零用钱还不够多吗?”家教差,欠规矩。

    钱哪有人嫌少,办个活动就没了。“外婆,你别老用偷袭这一招,万一你下回失手真丢个萝卜过来,我的脑袋准爆浆。”

    “我拜拜用的凤梨和榴楗还未剖,你要不要先试试硬不硬?”说不定还没她嘴硬。

    “哇!谋杀。”春天一跳跳到蔚海洋身后,生怕铁齿的外婆真拿她当试验品。

    好香的羊奶,偷喝一口应该没人看见。

    “丫头,别躲在姑爹后头偷偷摸摸,你有两天没到牧场了,春天二号非常想念你。”以她爱马的程度很少间隔两天没去喂马。

    春天牧场一共有七匹纯种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