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人话了。
“你说什么,有坏人抓了团子,还把他打晕了。”
“呜呜,那人好坏,把团团打得稀巴烂,把丸子的毛都烧焦了呢。”
苍耳沒耐心听它啰嗦,焦急的问了团子的下落,这才知道团子早就被救回來了。
“夫人,您不能进去。”梧凉看到苍耳浑身煞气的冲了过來,立即上前将她拦住。
“让开,我要见我儿子。”
“夫人,大夫……”他话还沒说完,苍耳一把推开他,便冲了进去。
“儿子,儿……”
当看到团子的那一幕,她眼前一黑,直直的往下倒去。就在此时,一道银光闪过,苍耳稳稳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噗……
“儿子。”她一口气沒上來,气血攻心,吐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龙少卿抱着苍耳将她放到一旁的耳室,然后小心的一步一步艰难的朝团子走去。看到他伤口深得可见白骨,他心口一窒,一阵钝痛。
这种疼,是连着血脉的疼。那是他儿子,是他龙少卿在这个世上,唯一有着血脉相承的人。
“梧凉。”
“阁主,属下在。”梧凉小心的进來,看都不敢多看龙少卿一眼。
“去把玉面狐狸请來。”
梧凉一愣,突然反应过來,萧傲焦不仅是玉雪山庄的少爷,还是一位能绣骨画皮,使白骨生肉,使死人复生的江湖名医。
“好,我这就去。”
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龙少卿微微侧身,便看到梧凉领着萧傲焦从走廊尽头朝这边走來。
“儿子,都怪爹爹,沒能好好保护你。”他轻柔的抚摸着团子还有些微肿的脸,心疼不已,自责不已。
苍耳动了动眼皮,倏地一下睁开,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耳室。不及多想,她一把掀开被子,扔到一旁,光着脚便冲了出來。
“儿子呢,怎么样了?”
龙少卿怕她再次受惊,赶紧上前挡住她,不让她看到团子的现状。
“儿子沒事,正睡着呢。”
苍耳红着眼睛,眼中满是怨恨的瞪着龙少卿,忽地一把将他推开。
“你让开,要是团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玩命。”
她哽咽着声音,红着眼睛,來到团子跟前。看到他晾在外面白骨森森的手臂,一颗心像是落入了冰窖。
“宝贝,我的宝贝。”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团子,从精致的眉眼,到肉嘟嘟的脸蛋,摸着摸着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龙少卿看得心尖都在疼,看着他的骨肉被人打成这样,看着他爱的女人,伤心成这样。他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虽然青莲门已经被他灭了,然而却解不了他心中的恨,却无法抚平他儿子心中的恐惧,无法抚平他女人心中的伤。
思绪间,梧凉已经带着萧傲焦來到了门外。
“阁主,玉面狐狸带來了。”
龙少卿转身淡淡的看了眼萧傲焦,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
“你们先出去吧。”萧傲焦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工具。
关于团子的事情,以及团子的伤势,一路上梧凉已经跟他大致说了一遍。在听梧凉讲诉的过程中,他已经听得心惊肉跳,然而亲眼见了团子的伤势,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原本一个活蹦乱跳,还会耍点小心计的男孩,如今却了无生息的躺在床上。
“团子,干爹一定会把你救活。至于以后,若是谁敢再伤你半根毫毛,干爹定要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萧傲焦一边拿出行医器具,在给团子脱衣服的同时,嘴上还不停的絮叨着。因为只有如此,才可以分散他的注意,不被他的伤势所影响。
刚看到团子白骨森森的伤口时,他拿着银针的手都止不住的打颤。从他十岁开始拿银针救人,这双替人绣骨画皮的手,就从沒有颤抖过。
然而今天,他却止不住的打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医者必须保持一颗平稳的心,他早就暴怒了。
龙少卿揽着苍耳在外等候,盯着那紧闭的门,然而却迟迟不开。几次三番,苍耳都挣扎着想要进去看一看。
这种等候,让她很心焦,很无奈,很难受。
在这个医疗技术不先进不发达的年代,沒有麻药的年代,她难以想象,团子那么深的伤口,该怎么缝上,他该有多痛。
“不,我要进去,我要去陪着儿子。你放开我,让我进去。”她哭着闹着,像个市井村妇,毫无形象可言。
龙少卿一言不发,就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任她如何动,任她如何挣扎叫喊,他仍是不放。
即便是她恨他,怪他,他都不会放。
因为他不忍心她看见,不忍心看到她受惊吓,不忍心看到她去承担一切困难。
“别担心,有我呢。”他清淡的一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使焦躁不安的苍耳,逐渐的安定下來。
她不能慌张,不能失了分寸,万一影响到萧傲焦,使他手一抖,伤到了团子该怎么办?所以,她一定要挺住,要忍住。
苍耳死死地咬着唇,眼中泪水不停的往下流,却硬是不吭一声。
“乖,别哭,会好的,我们的宝贝一定会好的。”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不安的心。
梧凉看着瞬变的龙少卿,顿时无语望苍天。眼前这个银发银眸的男人,还是那个激发心中怒火,焚烧了整个青莲门的邪君吗?
苍耳安定下來后,这才注意到龙少卿的变化,不禁抬起头來。看着他一头的青丝,化作满肩银发,原本乌黑的眸子,此刻也成了银色。
“少卿,你,你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捻起他的一缕银发,惊讶的抬起头。
“沒事,无碍。”他将又将她的头按到胸膛。
梧凉见状,突然灵光一闪,淡笑着走过來。
“少卿这是一种病。”
龙少卿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准乱讲话。
苍耳一听,吓了一跳。她沒想到龙少卿还有病在身,究竟是什么样的病,会使一个人头发眼睛都成了银色。
“梧凉,少卿他怎么了,什么病?”
龙少卿一把将苍耳拉入怀中,回头冷冷的瞪了眼梧凉,警告他不准乱说话。
“少卿,你放开我。”她固执起來,十头牛都拉不回。
梧凉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让他不要担心。
“说吧,怎么回事?少卿,他得了什么病?”
梧凉握拳抵在唇边,假咳一声,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苍耳。
久久,只听他道:“少卿从小得了一种怪病,一旦被某件事激怒,头发眼睛将会变成银色。”
“啊,那怎么,能医治吗?萧傲焦就在这里,他能医治好吗?”苍耳一听,着急的抓住梧凉的手臂直摇晃。
龙少卿见她如此担心自己,心底偷喜,唇角微微抽动。见苍耳抓着梧凉的手,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别听他胡说,我沒事。”他不着痕迹的将苍耳拉了过來,抱在怀里。
梧凉直摇头,真是个醋坛子。
亏得,他不喜欢苍耳这种人。否则,哈哈……沒有否则了。
“他这种病,不能动怒,一旦动怒,就会病情复发。严重的,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那是因为练功导致的,还是什么原因。
“走火入魔,那不是练功导致的吗?”
“这个,也不一定,也有……”他话还沒说完,便听到了开门声。
苍耳跟龙少卿同时回过头去,只见萧傲焦满头汗水,脸色不大好的走出來。
“傲娇,团子怎么样?”她上前正要去拉着萧傲焦的手,问个清楚,然而手还沒触碰到萧傲焦的,便被龙少卿从中隔开。
“谢谢。”他一把握住萧傲焦的手,用力捏住。
“你们进去看团子,我到偏方休息片刻。”萧傲焦摇头失笑。
苍耳冲他点了点头,便放轻脚步,走到屋内。
而团子呼吸均匀的躺在床上,手臂上的伤口,被纱布裹着。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都涂抹了外伤药。
“宝贝,都怪娘亲,够怪娘亲沒有好好保护你。”
说着说着,她又是忍不住泪水连连。
“不怪你,怪我这个当爹的,沒有保护好你们母女。”
梧凉站在门外,朝屋内看了两眼,见团子已经沒事了。也不好进去打扰他们,便替他们将门掩上。
071:感情升温
突然周围安静了下來,房间里静得连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
苍耳一手抚摸着团子,心疼的看着他被打得红肿的脸,眼中饱含泪水。
“团子,娘亲对不起你。”
龙少卿看得心中不忍,上前两步,从身后将她环抱住。
“不怪你,是我沒有保护好你们娘俩。”
关于这件事,他也很自责,虽然罪魁祸首已经除了,但事情已造成,除了自责,也不可能再挽回。
苍耳摇了摇头,起身抹把泪:“我自责的不是沒把他保护好,而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龙少卿诧异的看着她,随即便了然一笑。
苍耳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了,破涕而笑。
“他虽然是生在青楼,可从他出生,我就一直把他捧在心尖上疼,生怕他受到丁点伤害。本以为有我的保护,他的童年就算沒有爹爹,缺失父爱,也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甚至比别的小孩更幸福。”说着,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是我的错。”龙少卿歉疚的低下头,对于苍耳,他一直都心存内疚。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解毒,而要了她的身体,也不会发生后來那么多事。她也不会未婚生子,一个女子带着孩子,该是多么的不容易,该忍受多大的屈辱,该承受多大的压力。
“阿苍,对不起。”他眸中银色已经褪去,墨色的双眸中满含愧疚。
苍耳伸手在他肩膀轻拍了下,她不怪他,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題,当初他也是无奈。
若是真的要追究,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如此。
“团子,也该历练历练了。”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语气中满是坚定。
曾经的她,从不舍得儿子吃一点苦,所以也不专门教他习武。只想看着他快乐,只想留住他天真的笑容。
然而发生了这件事后,让她突然间幡然醒悟。正是因为她的爱,她的保护,害了团子。
“平日里,我总是给他灌输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我把这个丑陋肮脏的世界,描绘得太过美好。因为他只是个孩子,只是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我怎么忍心让他的世界,充满了邪恶,充满了尔虞我诈,充满了算计。”
龙少卿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满是赞赏。从她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最无私的爱,那种爱叫作母爱,是不求回报,真心付出的爱。
看着她对团子的在乎,对团子的宠爱。他心中酸酸的,涩涩的,微微的疼。多少年了,他仍然会记起,困在寒冰谭的日子。
从那之后,他身上的血,不再有温度。如同苍茫雪域寒冰谭中的冰水一样,让人感到寒冷,冷得骨头都疼。
苍耳又坐到团子身边,轻柔的抚摸着他精致的眉眼。
“宝贝,等你醒了,就要开始习武,要变得强大,懂吗?因为这个世界,太残酷,太冷血了。只有强者,才能够生存下去,才有机会生存下去。娘亲从前为你描绘的那些美好世界,是不存在的,至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充满了杀戮的世界,是一个强者生存,弱者死的世界。
她也终于想通,无论躲到哪里,都不可能会有真正的盛世太平。只有变强,强者为尊,弱者死。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少卿。”
“啊?”
思绪猛地被拉回,他惊讶的抬头看向苍耳。
“团子现在还只是橙玄阶段,体内仅有一点玄气,然而却无真正的武功招式。”
“放心,交给我吧。相信我,也相信我们的儿子。”
“嗯,我相信你们。”她一直都知道团子极有天赋,只是练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她自己为了变强,为了保护红春院,每日不间断的练功,一直持续了五年,这其中的辛酸,她自然知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她最有体会。
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想让团子吃苦,不想让他受罪。所以,她一直沒有正式教团子武功,只是平日里她们练习的时候,他好奇图新鲜,跟着学了点招式。
至于他体内的玄气,是怎么來的。连她也不清楚,问了团子,他只是茫然的摇头。平日也沒见他打坐练功,只是陪着肉丸子四处玩耍。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好奇追问,兴许只是人的一种天赋。
“团子体内的玄气,已达到了橙玄巅峰。”
“什么?”苍耳诧异的看向龙少卿,又转过头去看团子,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他体内的一团橙色玄气,正蠢蠢欲动,似有膨胀肿大的迹象。
果然,果然是达到了橙玄巅峰。这孩子,难道真是天生的,还是说背着她偷偷练习了的。
龙少卿像是看出她的疑虑,笑着走过去,拉起她的手,道:“他随我,天赋异禀。”
“呸,不害臊。”苍耳生气的抽回手,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
不过,通过种种迹象观察,团子好像真是像他多一点。容貌像他,就连天赋也像他。哼,越想越不舒服,明明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结果却沒有一点像她。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儿子善良像你。”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苍耳更加生气。
“他是我生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噗!
“咳咳……噗,你……”龙少卿一口唾沫呛在了喉咙,想笑却又不敢笑,硬是憋出了内伤。
他的儿子,竟然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你笑个屁!”她恼怒的一脚朝他踹去,龙少卿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脚,用力一拖,直接将她拉入怀中。
“放手,你放手!”
两人打闹间,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阿苍,等团子醒了,我们就回墨星阁,可好?”
原本她还一脸笑容,然而听到龙少卿说要回墨星阁,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见她脸色顿变,龙少卿心中微微失落。
“怎么,你不愿意吗?”
苍耳沒说话,小手搅着衣角,红唇微微嘟起。
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心中有所不甘。她不想就这样,就住过去了,连一次像样的婚礼都沒有。
龙少卿见她小女人样,唇角一翘,轻笑道:“那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开始交往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噗!”她抬头白了他一眼,他还真的以为她要跟他谈恋爱。
孩子都五岁了,她都是活了几世的人,又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磨难,哪还有那份小女生心境,去谈什么恋爱。
像她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经历,已经不需要什么甜蜜的恋爱,不需要什么浪漫的誓言。她想要的,只是有一个能够相守一辈子,能够一起并肩行走,共担风雨的人。
“你说这些话,不觉得矫情吗?”
龙少卿皱起眉头,不解的看向她。这不是她说的嘛,要求他跟她谈一场恋爱。现在他按着她的要求做了,她怎么反倒说他矫情了呢。
女人,还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啊。
女人心,还真是,深呐!
“你那晚,是什么意思?”说出这话时,她的脸红了红。
龙少卿听她提起那晚的事情,眉梢微扬,唇角翘了翘,邪邪一笑道:“那晚,技术不好,地点也不好。改日给你一个更美好的夜晚,让你永生难忘……”
“滚开,胡说什么呢?”她脸越发的红了,恼怒地一拳朝他胸膛打去。
龙少卿一把握住她伸过來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吻,两人打闹间感情略有升温。
苍耳一直守着儿子,却忘了另外一间客栈,还有人等着她回去吃晚饭。
“你说苍苍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來,该不会被扣押了吧?”王不四咬着筷子头,眼睛斜斜的看向西风岩,寻求答案。
西风岩低头默默的吃着饭,看也沒看他一眼。
因此他又瞟向二花,还冲她挤眉弄眼。
“吃你的饭,梧凉过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