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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39部分阅读

,道一声:“等着了。”随后把门一合,听着脚步声,是往里去了。

    等有盏茶工夫,大门一开,一名拄拐老者走了出来,年约古稀,须发花白,身上一袭青布衫。看去精神极好,身后则寸步不离跟着一个身强力壮的长随。

    他上下打量了化身一眼,往年也招呼过来此逃难之人,却无一人有此仪表姿容,知是有来历的,上来行礼道:“道长有礼。‘

    化身已从先前言语中得知此村之人皆是“时”姓,故此打个稽首,道:“时公有礼。”

    “不敢当。”时公站在那里,并不过来,只缓缓道:“不知晓道长拜得是哪位神祗?”

    化身言道:“贫道不曾拜神。”

    时公听得此语。倒没什么多余表情。只道:“道长在别处如何老朽不知,但在我涌泉洲,若要在外行走方便,涌泉山神那是必得拜的。”

    化身听出这话意思。笑道:“谢时公直言相告。贫道稍候便去那神庙上香。‘

    时公见他把话听进去了。神色和缓几分,把手中拐杖一抬,指了指门户。道:“请道长进来说话。”

    化身随其到了一间大堂内,老者请他坐下,仆人送上一盏茶水后,便旁侧敲击打听起他的来历。

    这具化身并非是张衍自身,只是分出一缕神魂而已,那记忆法力也是平空生造,若不论渊源,实则已两个不同之人,故此在其脑海中,自己来处确实存在,并无不可告人之处。

    当下如实言道:“贫道来自白惠洲,由东至西在水上漂泊数月,才到得贵地。”

    “白惠洲?”

    时公喃喃念叨两遍,可却觉从未听过这处,但这片被称作“广澜”的大泽之中不知有多少洲屿,他不知晓也不奇怪,又问道:“道长只一人到此么?”

    化身叹道:“来时有十数人,只是遇得水中巨兽,舟船翻覆,幸得几名徒儿拼死相护,只贫道一人驾小舟才逃出生天,可惜其余人都葬生鱼腹了。”

    时公忙是劝慰两句,随后摸了摸胡须,将话头一转,道:“敢问道长下来意往何处去?”

    化身道:“当要寻一安生之所。”

    时公呵呵一笑,道:“那便有的说道了。”

    化身拱手道:“请时公指教。”

    时公看了看他,问道:“道长要往内洲去,可问有宝物在身么?”

    化身奇道:“什么宝物?”

    时公对天拱了拱手,道:“王上曾有颁旨,外洲之人,如欲迁入我洲,若有灵宝奉上,可得厚赐,最上可为县主,便是最次一等,也可赏田百亩。”

    化身不禁侧目,问道:“有这等好事,不知何等样的宝物?金珠玉器可算得么?”

    时公摇头道:“自不是那些俗物,而是有灵之物。”

    “有灵之物……”化身低头想了想,便自袖中摸出一枚玉符,道:“时公,你看这可算得么?”

    时公回头嘱咐一声,身边长随跑入屋内,拿了一只铜盘出来,打磨的光可鉴人,盘内浅浅放了一层水。

    他指着道:“请道长将此物放入盘中。”

    化身将那玉符往里一放,过得片刻,那铜盘轻轻颤动,并放出一缕赤芒来,照得满堂皆红。

    时公露出惊喜之色,道:“此是上等灵宝无疑!”

    能为国主寻得灵宝,他这引荐之人也是有功,同样也是有赏赐,神情不禁热切了几分,拱拱手,道:“请道长先在此地宿下,明日带道长去见金铃城关守。”

    化身连声道谢。

    此刻已至暮食时分,时公命人摆上酒菜,邀他同席,待到了挑灯之时,才客客气气将他送出,又安排人找了间舒适客房,请他住下。

    到了第二日,化身便随其去见关守,又特意去那山神庙拜访,当即被庙祝赐了些许一本练气之法下来,并要他出海搜罗灵物,若是事成,更可山神入召接见。

    不过化身自恃记忆中有修行法诀,此事却不屑去为。

    如此过得一月,国中赏赐还未下来,他忽起游心,便乘舟往湖中来垂钓,只是不知为何,忽然哈欠连天,犯起困来,最后身躯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而此此时,身上便有一道灵光飞出,往东而去。

    一气飞至百里之外,往一水上塔阁之内飞入。

    张衍此刻正端坐蒲团之上,见那灵光到来,起手捉入掌中,随后默转法诀,霎时之间,这具化身这月余时日以来所言所行,无一遗漏,皆为其所知晓。

    “这山神气息与洲屿之上妖气一般无二,当就是那千目妖蟾了,从传闻中看,此妖物已然能够化身出游,还能去王廷宴饮,看这情形,当是已然无了禁制压制,不过尚还无力出得此洲,故而需从灵宝之内盗取灵机,以求脱身。‘

    那搜罗灵宝一事,或许此间凡人只以为是国主嗜好珍奇之物,可他却一眼看出其中真正缘由。

    西陷洲与东华、东胜二洲界是不同,灵机不兴,便是脱得封禁出来,能维持己身不坏已是不易了,想要恢复全盛,那是难如登天。

    而从灵宝之中吸纳灵机,确是一条可行之道。

    张衍曾听那石像言,并不是所有宗门都愿弃了宗门根基而往东去,不少门派还存有回转之念,将不少好物都是封禁在了山门旧地之内。若是那妖蟾能得寻得一二,无疑可借此养炼出些许法力来。

    虽无法恢复修为,但若积蓄足够,却可助其离洲而去。

    一旦其到得如中柱洲那等灵机兴旺的地界,再有充裕时日,不难恢复昔日神通。

    张衍冷然一笑,这千目蟾为自己脱困,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还懂得利用凡俗之人,换得一般妖物,哪里会想得到此节上。

    由此也可判断出,此妖当正值虚弱之际,此刻自己正好出手,将之镇灭。

    只是这一洲之中,足有百万户人家,要是一旦斗了起来,难免波及,致使生灵涂炭。

    且这妖蟾在自家岛上经营许久,说不定还布置有什么厉害手段,是以需得想个办法将之引出老巢才好。

    心下略略一思,立时有了办法。

    他自塔阁之内出来,纵起风云,往水上行去,出去百余里,他便顿住身形。

    把手一召,顿时起了五行遁法,一股浩荡法力向外张扬,顷刻间,无数泥沙自湖泽底下翻滚而起,行到水面之上,再团团聚集一处。

    随他法力不停运转,越来越多土石向此地汇聚,不过半日间,竟被他凭空造出一座洲屿。

    他飘身到了一处隆丘之上,伸手探入袖囊,把那王南潇赠给他的一匣鱼珠取了出来,匣盖一看,登时有灵光宝气自里冒出。想来那些涌泉岛上之人见了,定会找寻过来。

    只是如此却还不够。

    他思忖了一会儿,手腕一翻,将彦注瓶拿在手中,再自里抓出一团地精之气,往鱼珠内灌入进去。

    承受地气滋养,所有宝珠顿时一起颤动起来,须臾,一道耀光冲天而起,到了穹宇绽放光芒,在夜空之中明亮异常,数百里外亦是看得清楚清楚。

    张衍微微一笑,抖手一甩,将宝珠散在洲屿四周,光华虽是散开,但却笼罩更广。

    这般模样,极似深埋地下的宝物出世,不怕那妖蟾不来,到得那时,自己文章才可做下去。

    再在四周转了一圈,出手消抹了一些太为刻意的痕迹,他便回了塔阁之内,命蛟车腾起,去往云中等候。

    到了次日,便见有数人来此,这几人身上都带有些许法力,不过一观就知是以旁门之术附着其上,并非自身修炼而来,而是从他物借得,其主随时可以收了回去。

    这些人在岛洲上停留了有数日,其后又陆陆续续又上百人前来,共是捡去了不下数十粒鱼珠回去。

    张衍冷眼看着,并不前去阻拦。

    这只是他放下的诱饵,等其回去之后,妖蟾见得这些鱼珠之中含有些许地气,怎么也不会再忍耐下去,必会舍弃一切找了过来,那时自己就可与之放手一斗了。

    ……

    ……

    第两百八十九章 万年因果今日了

    涌泉洲宁寿观中,一名仙风道骨的男子站在一株桃树之下,手中正拿着一只玉珠翻来覆去地看着,脸上时有困惑,时有欣喜。

    他喃喃自语道:“怪了,这珠中地精之气是从何处沾染得来的?莫非这西洲灵机又得复盛了?”

    然而话才出口,他却失笑摇首。

    西洲之地,无疑来日灵机必得复盛,但那需历经漫长岁月积淀不可,无有一夜之间便冒了出来的可能,否则当年那些修士也不用另觅修行之地了。

    结合两日前西南方向那道冲霄宝光,他心下判断,那极可能是此些人东去之前藏下的宝物出世。

    这并非不可能,当年西洲修士正是因肆意采摄地气才种下恶果,有一二件这般灵宝留存至今,并不为奇。

    想到这里,他神色微微有些振奋,暗想:“这宝贝藏于地下万余载,当应蓄积了不少地气,我若得之,就不用再困顿于此了。”

    地气若藏于山水之间,只要未曾因外力彻底散失,便会吸纳天地精华,以此气炼造出来的宝物,哪怕受损后不去祭炼,日久长天也可自行完好,他要是能取到手中,却能方便下来行事。

    休看他此刻能自有在外行走,可不过是一具借来的躯壳而已,本体仍是在地下深处休养。

    当年人修与天妖大战时,他自恃能知吉凶,是以行事张扬,肆无忌惮。着实杀灭了不少上古炼气士。

    后来太冥真人出手之前先是蒙蔽了天机,故而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被封禁镇压,不似过元君那般事先做了布置,连本命元珠也被尽数摘走。

    这万余年囚禁下来,纵然是天妖之身,躯壳不曾朽烂,但自身精血几是耗尽,根本难以驱动妖蟾本体。

    而神魂更是不堪,到了如今,只余残破一缕而已。许多天生得来的神通手段不能施展不说。连那通晓祸福的本事亦是失去。

    故而他准备先造一渡海法宝,送这具躯壳去往东洲,再设法寻找血食供养本体,再用上数千上万载重凝元珠。

    他对外喊了一声。道:“来人!”

    立刻有两名仆从模样的人一路低矮着身小跑了进来。远远就跪下。道:“神尊有何吩咐?”

    蟾妖道:“你与王上说一句,说水上有灵物出世,着他备一艘可耐风浪的舟船。本座要出外寻访。”

    这具身躯被他以自身精血养炼百余载,已修至力道四转之境,早已可以飞渡云巅,但这法力是一点点积蓄而起,在无有必要的情形,不想轻易动用。

    那仆从道:“不知神尊几是启程?”

    蟾妖道:“愈快愈好。”

    顿了顿,他又道了一句,“那灵物或可炼了那长生丹出来,若是去得晚了,或被他人捷足先登。”

    那仆从往地下重重一叩,道:“小人这就去传法谕。”

    涌泉洲国主早已年老体衰,闻得此次是去寻长生药,且与那日灵光有关,顿时急不可耐,立刻传下旨意,调拨了数艘大舟出来,并遣得上千御卫护法。

    蟾妖也不推脱,说不定那岛上已是来了他国之人,有了这些武卫,就可代为驱赶。

    当日过午,他便率众登舟,往西南破浪而行。

    白日靠他辨气感位,而晚间则有宝光指引,是故方向一路无差,一日夜后,就已临近那座洲屿。

    只是越是接近,妖蟾心下越是不安,往昔他预测到对己不利之事时,也是这般情形,皱眉暗忖道:“怪事,莫非那岛上有物事能伤到我不成?”

    他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那灵宝许生得真灵,或为一件真器,才有可能威胁到自己。

    念及此处,心下不惊反喜,便是真器,万载禁锁,却不曾自家飞去,那极可能遭遇到了与自家一般的窘境,要是抹去真灵,抢夺过来,那足以打破眼下局面了。

    至于是否有人设局埋伏自己,倒是未曾去多想。因在他念头之中,如是有能力降伏他之人,早便杀上门来了,至于凡人死活,那些炼气士也从没有哪个在意过。

    大船距离岛洲只里许路后,他不待小舟放下,腾空一跃,衣袂飘飘,已是借风踏云而去。舟上之人见了,连声惊呼,还有不少奴仆跪了下来,对着他叩拜不已。

    一至岛上,他环直奔那灵机最盛所在而去。

    不多时,来至一处小丘,围着转了一圈,细细一番感应,却是里间灵气散乱漂浮,存此间至多只有三四的光景,登时知晓不对。

    他也是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即刻腾起一道黑烟,滚滚荡荡,欲要遁离此岛。

    然而就在这时,天中突然一股磅礴无比的法力压下,已是将他身躯定住住。

    “禁锁天地?”

    蟾妖心中咯噔一下,往天中一看,却云内现出一驾车辇,有两头凶蛟拖拽,高阁之上,站有一名丰神俊洒的年轻道人,玄袍法冠,大袍随风拂动,浑身道气盈然,罡流绕走。

    他眼皮跳了跳,这等气象分明是修成气道法身,差一步就可踏入象相境的修士,放在万年前来多少他也不惧,也眼下却是不得不服软,拱了拱手,沉声道:“我与这位道友似无过节?”

    张衍打个稽首,道:“贫道溟沧张衍,乃太冥祖师一脉传承,今日到此,特为与道友一了万年因果。”

    上古天妖之战时,溟沧尚未立派,蟾妖未曾并未听过,但太冥祖师四字一出,心头猛地一跳,然而表面上却故作不解道:“什么万年因果,詹某却是听不明白。”

    张衍淡笑道:“道友何苦不认,你纵然披了人皮。可那一身能吓阻蛟龙的天妖之气却是遮掩不住的。”

    蟾妖一听,沉默少时,才冷声道:“想不到还是被你等找上门来。”

    他一抬头,道:“这位张道友,你是否放我一条去路,在下可以立誓,日后只在深山隐遁,绝不入世害人,你看如何?”

    张衍笑着摇了摇头,道:“此法不妥。”

    似这等万年老妖。不知有多少手段。誓契可约束他人,可未必能约束其等,

    蟾妖盯着他道:“那道友待如何?”

    一旦与人争斗,那他刚刚积聚起来的一点微末道行就要耗去了。便是胜了。又要用数百上千载时日才有可能复原。他能不动手,便尽可能不动手。

    张衍目光投下,认真言道:“贫道有门中令谕在身。你那妖身必得除去,但可放你神魂前去转生,来生引荐你投拜一位明师门下,你看如何?”

    蟾妖脸色一沉,要是寻常妖物要是被逼转生,知晓来生还能去得大派为弟子,倒也无有那么抗拒,可他乃是天妖,怎愿再去做人?

    他皱了皱眉,沉住气道:“道友,在下观你至元婴三重境,怕是已在寻那入得象相境的法门吧?我昔日曾得了不少上乘法诀,今次若不为难我,愿意举手奉赠。”

    张衍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

    蟾妖看了看他,点头道,“是了,你是太冥老道一脉传承,自然不稀罕他人道传,不如若此,我知晓数处昔年炼气士开辟的小界所在,可全数告知与你!”

    唯恐张衍不知那是何等小界,他又将那开辟之人的名头一一报出,最后道:“此些都是无主之地,道友不必怕有人追究。”

    张衍从石像那里听来不少旧事,这些人名头恰也提到过,个个非比寻常,但皆是万余载前与天妖斗法时身陨之人。

    然而他却不为所动,只道:“道友不必枉费心机了,贫道只是观你自破禁以来,并未行得什么恶事,反还守护得一方平安,故此才与道友一个机会,且莫自误。”

    蟾妖毕竟为妖中之尊,方才能委曲求全已是不易,眼下一听此言,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一声,随即神色转厉,他本来不消耗元气,既然无法说通,那么只能动手一战了。

    喉头一动,将常年含在其内的一滴精血咽下,霎时间,一股凶横气息向外散开,修为猛然大涨,须臾入得四转完满之境。

    其身躯亦是节节拔高,眨眼化作三十丈上下,双脚立在岛上,一按肚腹,对天一张嘴,大喝一声,顿有一股惊天气浪喷涌而出,好似惊泉暴瀑逆流而上,到了天宇之上,好似厚云一般展开,可闻得里间有一股腐腥之气。

    张衍神色如常,立足虚空,不闪不避,身后半天之中,有黄烟自四方滚滚而来,顷刻汇成一只百丈大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