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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45部分阅读

多时,就到了那青合山下,稍作停伫,看准一处合宜之地,就落身下来,以法力开辟一处洞府,而后在其内坐定。

    他已明了前路为何,而接下来,便该好好思量该如何行去了。

    他造此一法,是为证自身,而非为强求度化世人,那是以己心代人心,以己欲为人欲,先是落了下乘。

    有心者自入,无心者可去,有缘者自得,无缘者可弃。

    他又非世人父母,自无需把因果强行牵绊于自家身上。

    世人得法之后,该是如何,又往何处去,却与他再无瓜葛。

    换言之,这法门一旦造出,天人和应,他便能得法,哪怕天下间只一人去修习,也无碍他道途。

    然这一法不重外物,又不借灵机,若是世间之人能藉此得道,那天下还有何人再去入山拜师?玄门世家,又如何能把持修道外物?

    此等断根掘墓之为,怕是一经抛出,便是举世滔滔。

    到得那时,无论师徒世家,恐怕就先要杀他。

    他能想到,古今往来多少智者,多少先贤,也定有存此心者,但怕是俱都看到了此点,故而未敢迈步过去。

    不过眼下他尚还无需忧虑此点,莫说他道行未足,无法推演一门直入大道的法门,便是有,也不会一气抛出。

    他心自忖之,以自己修为,能把法门推演到开脉这一步,令世人入道不再被阻在玉液华池这一关上,便已是不差了。至于入道之后,要往上走,却仍需依附灵机外物而行。

    可便是如此,也不是无灾无劫了。

    他是有感世人为妖魔所欺,凋零飘落,才由感生悟,决意造法,既证自身,又可助人。可所谓“正复为奇,善复为妖”,这一法虽是使人入道为易,可一经流传出去,天下修道人不知会多上多少,待此辈汹汹而至,定会与此先修道人劫夺外物,争抢灵机。

    观东莱洲生乱可源,就是大洲禁阵与众生争抢灵机,可以想见,这一法若现世间,不是仁爱温厚,而必是掀起无边杀劫,他仿佛已能看见其背后那一片尸山血海。

    直到有朝一日,他得窥大道,完此妙法,方能将之化解消弭。

    而他这造法之人,然此途中,必有种种劫难随身。

    不过继受惠泽,亦承因果,

    此为己身之道,怎有见危则退,见难不行之理?

    旁人不敢,他却敢为!

    念及此处,他洒然一笑,抛开杂念,手掌残玉,闭目瞑坐,心神便自缓缓沉入下去。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浪起星照应南北

    东华洲,浮游天宫,昼空殿。

    一道金光闪过,殿前空地之上多出了三人。

    当前是一个宽肩窄腰的中年修士,髻上束带,两眉飞扬,须短浓密,望去极是精悍。

    身后则是一名打扮道装少年,面目清秀,透着一股灵气。只是眼睛灵活,看着性子很是跳脱。

    中年道人走至殿门前,对着石莲法座上一名守值老道招呼了一声,道:“陈真人。”

    那老道睁开眼皮看了看,特意在那少年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叹息一声,挥了挥手道:“进去吧,霍殿主正等着你等。”

    中年修士打个道揖,便招呼了那名犹在好奇张望的少年人一声,领着其往殿中步去。

    那少年自觉已是去得远了,便小声道:“师兄,那老道长可是陈氏族人么?”

    中年道人沉声道:“此与你无关,到了此间,记得少言多行。”

    少年嘻嘻一笑,道:“师兄,恩师可无这许多规矩。”

    中年道人叹了一声,道:“你可知你能拜在真人门下,是多大的机缘?为兄限于禀赋,到如今也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你定要珍惜才是。”

    少年人听了,忙把笑脸一收,认真道:“小弟知晓了。”

    中年道人看他回答不想敷衍,这才满意。

    两人走有百数步,却见面前出现一片不见尽头的宽阶,直漫入云雾之中,不知通向何方。

    中年道人加快几步到得阶下,稽首道:“殿主,弟子已把左延占带到。”

    上方传来一浑厚声音,道:“命他上来。”

    中年道人转身道:“师弟。真人唤你,你且沿着此阶走,切记着我传你的运转之法。便可走了上去。”

    那少年道了声好,眼见要拜见从未谋面的师尊。他也感到有些忐忑,不敢有所疏忽,按照之前中年道人所示心法,运转几次之后,就往阶梯上行。

    本人以为这阶梯只是长些,但这一跨去,才知不易。

    身上好似陡然压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每一步皆需使出全力。他只得咬牙坚持,尚幸一路并无什么拦阻,半个时辰之后,成功踏得阶顶,但整个人却是疲惫欲死,如同水中捞住一般。

    这时他抬目一瞧,见一名道人坐于殿上,一身金袍法冠,手持玉尺,身周满是金虹霞波。一会儿似赤日炎炎,一会儿似金芒刀兵。

    他知这就是自家老师,溟沧派昼空殿偏殿殿主霍轩。忙是跪了下来,大礼参拜道:“弟子叩见恩师。”

    霍轩道:“你能过登天阶,显是用心修习为师传下的法门了,倒不似前番来人。”

    少年也是胆大,好奇问道:“敢问恩师,不知那些人去了何处?”

    霍轩面无表情道:“此间灵机旺盛,非寻常人可久留,若疏于功课,自然是外气侵身。断脉而死。”

    那少年吓了一跳,方知方才那关原是如此险恶。他擦了擦额上冷汗,不由暗自庆幸自得传法后。每日勤修不辍,未有一日懈怠,不似那些个倒霉鬼。

    霍轩把手中玉尺一摇,飞下数道灵光,道:“赐你两件法宝,一作防身,一作飞遁之用,此篇功法你先修习着,待你玄光之后自会另有功法赐下。”

    他自成为陈族赘婿后,陈族虽亦令他收得不少人传授道法,但此些人俱是陈族子弟,彼此无有师徒之名,因而也不算他弟子。因此修道数百年,竟没有一个徒儿。

    但修道人除非那等自认能直入大道之辈,哪个不惧自家寿尽后无人接应,因而执掌昼空殿偏殿之后,也动了收徒之念。

    他虽与陈族渐行渐远,但毕竟是世家出身之人,且陈真人尚在,倒也不好做此事。

    不过半载之前,陈真人寿尽转生,他却不再存有顾忌,自寒谱之内挑拣了数个禀赋上乘的童子传法,不过为照顾陈族颜面,名义上只是使唤道童,实则与亲传徒儿一般无二。

    底下少年人得了法宝功法,当即取了出来,见随心意所指,自然响应,飞去转动,无不应明,登时爱不释手。

    霍轩只是看中其禀赋,也不在乎这其举动是否失礼,便道:“你日后便在此处修道,殿外你可随意走动,殿内别有洞天,只是以你功候,尚不可入。”

    少年人一听,不禁有些失望,眼珠一转,问道:“听闻有天宫中有上极、渡真,昼空三大殿,不知另两殿弟子可以去得么?”

    霍轩道:“渡真殿偏殿之主张衍虽与为师交好,但此刻出外游历,不在殿中,你无事不必往那处去。至于那上极殿……”

    他说到这里,忽然身躯一震,陡然自座上站起,目光往上极殿方向望去。

    只见那处天穹之中云聚水相。滔滔而来,激涌澎湃。而底下龙渊大泽之中,却是如藏罔象,波涛翻来滚去,如沸如煮,而天上水中,两相应和,跃跃欲发。

    他能感觉到天地之中有一股滂湃灵机搅动起来,连他身形也晃动不止,有些站立不稳。

    忙是一举御尺。启了昼空殿中禁制,这才定住。

    此刻非但是他,溟沧派各处洞天真人也被惊动,齐齐望向这等异象。

    少顷。听得一声洪亮声音传出,“龙渊倒悬潮升烟,大滔横流三千年,唤得清澜洗日月,长空一相水齐天!”

    随此声起,一道万丈瀑流平空拔起,漫漫直上,直至与天相接,统摄云海!

    此时东华洲遍地皆闻水涌之声,若抬首北望,亦可望见北方一道接天玄水,氲氲生水烟,汤汤御四海。

    霍轩怔怔言道:“齐师兄入洞天了。”

    然在此时,却闻一声玉裂之响,清清之鸣,竞发四方。

    他不觉惊异,转首看去,见南天之中有一丛星痕升起,光转儵爚,宝气如轮,声嚣正南,灿落瀛寰,其声势之浩大,居然半点不输于那真水之相。

    他神情凝住,居然又是一尊法相!

    不由心念电转,南方有此声势者,又有星流经空,那极可能是玉霄派中有人亦是成就洞天!

    上极殿中,孙真人与孟真人坐于高台,此刻都是遥望南方。

    孟真人看了片刻,开声道:“玉霄派此辈之中,能于这百年中成就者,也就周雍与吴丰谷二人,不过这等星出光呈、舞动乾坤之相,必是周氏的《天宇境同书》,此人当是周雍无疑。”

    孙真人冷笑一声,道:“偏生在云天成就洞天之后,此人便也一脚踏入,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当是其早可入得此门,却专以候在云天入境之后才自迈出,且其势犹盛,此是告言天下人,我两派下代人物,他玉霄比我溟沧还优胜一筹么?”

    孟真人沉声道:“这却不奇,玉霄自前代灵崖之主飞升之前便领袖玄门之意,索性为我四代掌门所阻,由今观之,却未必弃了此念。”

    孙真人冷声道:“师兄是君子之言,周氏那哪里要领袖玄门,分明是妄想独占灵机,好把九洲化作他一家一姓之地!只不过天下格局使然,既有我溟沧、少清两派扼阻,又有魔宗在外窥觊,不得施展罢了,师弟我敢断言,其心未死,其念未绝!”

    孟真人漠声言道:“灵机本无主,能者自掌之,其若有意,便看三劫之下,有何本事了。”

    玉霄派,御部心明洞天。

    周如英看着摩赤玉崖上灵光大明,灿烂如锦,隐约可见有八星连珠,既羡又赞道:“雍师侄不愧得上人亲自指点,功行根底之厚,非旁人可比。”

    她转至妆台前,水袖轻挥,显了一人幻形出来,道:“师兄,师叔他这回下了一步妙招,令雍师侄于齐云天一同成就,正好削了溟沧派声势。”

    镜中幻影笑道;“在为兄看来,师叔是多此一举,溟沧派虽看去势大,但自那数百年前那一场内乱,却是去了不少人杰,元气至今未复,何必先去相扰。”

    周如英蹙眉道:“师兄是否小看溟沧派了,齐云天已然得法,若不是数载之前陈真人转生而去。怕是又成昔日十二洞天格局,凌绝于我众门之上,当初那秦掌门上位时,本以为溟沧派会一蹶不振,不想短短数百年,又成这般气象。”

    那镜中幻形不以为然道:“师妹,而今除孟至德功修为深湛外,颜、朱二人不过是仗着师恩提携而起,孙至言纵有几分本事,然则功候未足,不足为惧。”

    “再说溟沧派中世家,昔年一战,苏氏名存实亡,后又族灭,余者这数百年来又为秦墨白打压下去,可谓心气渐衰,如今陈太平一死,杜、萧、韩三人也只能埋首蛰伏,暮气已显;再说其还有晏氏师徒未除,可谓内不和,外有患,比秦清纲在位时差之甚远,大可不必如此忌惮。”

    周如英道:“可便不提此等人物,还有沈柏霜、齐云天等辈,还有……那张衍!”

    那幻形哈哈大笑,道:“可我玉霄亦有周雍、如英、吴丰谷这等英才,哪处也不比溟沧派来得弱了,何况前番计成,我自陈氏借得精气,至少可延阻那张衍道途三四百载,到时那劫数之下,其可未必能保全性命,师妹安心就是。‘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愿起一剑杀万劫 ,无情换作有情天!

    东莱洲中,距离张衍分身入青合山中修道,已是过去百余年头。

    当年乐候得张衍分身传法后,训兵练卒,四处攻伐妖魔,于次年复得全郡,于是建朝称王,号国为乐。

    然而此时,有妖魔在洲外聚集成部,率众与王师相抗,一时轻忽,竟是损兵折将,几遭败绩,

    为聚人心,乐王得林相国进言,便起半国之力在青合山中起庙修观,又筑起高台,奉张衍为上德仙师,年年率众来此祭祀参拜。

    乐王在位三十载,御驾亲征二十二次,可谓一生戎马,五十岁时,因心疾而逝。

    其人去后,因大儿早亡,便由长孙登位,此时乐朝已是据有天下四郡,得东莱半数之地,只是数十年征战,生民疲惫,人口凋零,暂无力再扩张疆域。

    于是得贤臣献策,止兵休戈,休养生息二十载。

    此时乐朝已是享户百万,精卒十万,自觉府库充盈,兵甲犀利,于是起兵征讨,一战破灭妖魔六部,尽斩其首,献于青合山下。

    至此之后,每一代乐王继位,出征,献俘,皆会来青合山中祭拜,并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每遇征战,便先在山下操演兵阵,以示必除妖魔之心。

    青合山后山,这里山路与山前修筑的御道不同,崎岖坎坷,极是难行。

    此时却有一祖一孙二人,沿着陡滑山坡行进。

    老者年逾百岁,却仍是精神矍铄,双足有力,到了一块石上,他牵着其手,叮嘱道:“茂儿。你需记得了,凡我于家子孙,日后来得这山中拜谒恩公。无论老幼,皆不得行山前正道。以此方能示之心诚。”

    他这小孙儿才五六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青合山山高入云,于姓老者用了两日,才行至山巅近处。

    到了这里,狭窄山道已绝,只有一阔大玉阶,两旁还竖有一排排石碑,其上皆是书有名讳。

    乐朝有国律。凡是宗室弟子,皆需亲至山中祭拜上德仙师,否则不入宗谱,此写姓名,俱是其等所留。

    走得近些,便可见有十余名极是精悍禁卫走来行去。

    因年年有来此拜师求道之人,为怕扰得上德仙师清修,是以朝廷放了这一队戍卒在此。

    禁卫头领察觉下方有人到来,抄起长戈,沉喝一声。道:“来人止步!此为上德仙师修行之地,若无奉诏,速速退去。”

    于姓老者却是不慌。走上前去,拱拱手道:“林将军,有礼了。”

    那禁卫头领见得他,忙是放下手中长戈,颇为恭敬的一礼,道:“原来是于老来了。”又看那小儿一眼,道:“此是于老孙儿么?”

    于姓老者道:“正是,此回趁老夫还有力气,带他上来拜见恩公。”

    禁卫头领让开一步。道:“末将职责在身,不能相陪。于老还请慢行。”

    他可是知晓,虽天下万民皆受仙师当年恩惠。不过能口呼恩公之人,却是只有一家,那便是于家之人。

    传闻其祖曾与仙师交好,后母子二人又由仙师亲自护送到得乐郡,双方渊源极深。

    而此一家无论男女,个个长寿,似乎更能证明此言。

    在位乐王曾数次封赏其族,还有相召为官的,只是于氏从来不应。

    于姓老者谢过那禁卫头领,便带着小孙爬到了山巅。

    当世之人,除却王室宗亲,也就于氏后人能至此地了。

    他指着指着不远处一个为云雾笼罩的山头,道:“茂儿你看,那便是恩公修行之地了。”

    小童瞪大眼睛,好奇看着。

    于姓老者又抚了抚须,道:“百多年前,你高祖来此时只是一初生小儿,若无恩公护送,早已弃尸荒野,喂了那妖魔了。”

    “我家后辈,为恩公世代守庙,以偿恩情。”

    “你需记着,日后无论天下如何变动,皆不可让俗人扰了仙师清静。”

    那小儿拉着仰起小脸,道;“阿爷,孙儿为恩公守好洞府,不让妖魔上山。”

    于姓老者顿觉开怀,哈哈大笑,连道三个好字。

    他在山前摆开香烛,遥遥祭拜。

    三日之后,见得烛烬香灭,身旁水食已罄,只得下山。

    只是临去之前,于姓老者望着洞府,暗叹:“曾祖母弥留之际,仍是念念不忘,要我于氏后辈,亲口对恩公道一声谢,叩一个头,老儿我此生怕是无望了,只能交托茂儿了。”

    他牵起小童之手,用苍老声音唱着歌谣,在夕照之下一步一步行下山去。

    春去冬来,不知几回寒暑,又是近百载过去。

    当初那老者早已是身故,而昔日小儿,如今也是苍苍白发,垂垂老朽,如其祖一般,亦是带着后辈来此谒拜,渴盼能见恩公一面。

    而此代乐王,却是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