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问情何许诺:神隐 > 问情何许诺:神隐第8部分阅读

问情何许诺:神隐第8部分阅读

    ,多一眼中的泪水似乎没有停止的理由。元承香有困惑的理由,是因为他忘了,前尘往事尽数了却在那一碗孟婆汤之中。

    他口中那一声声谦恭得体的“孩儿”,在无声的讽刺着多一,讽刺着多一的执着,讽刺着多一的尴尬,讽刺着多一的无奈!!

    为什么他就忘了,而她还要孜孜不倦地铭记着?!前缘皆断无处续,这一世,你和他只能这般虚耗着,不得善果!心中积压多年的苦楚,终于化成了此刻不甘的愤怒。

    “我不是你什么姑姑!你也不是我什么孩儿!!为什么你要忘了,为什么?!”

    元承香顿时就怔在了多一跟前,他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多一?不是因为她恼,而是因为她口中先前那句晦涩不明的话,让元承香感到无所适从。

    什么是我忘了?而我又忘了什么?!看着泪水涟涟的多一,元承香得不到一个解释,无从得知这其中的原委。

    “我忘了什么?姑姑是何意。。。。。。承香真真不明白。”

    波澜狂起的眼中,尽是凄楚之色,多一心中的痛苦和元承香面色上的疑惑一样凝重。在他发顶上,一条鸳鸯藤柔曼地垂至元承香的玉冠边,朵朵雌雄相伴的并蒂花开在藤上,如一对对耳语倾诉的情侣,痴缠不休。

    景不映情生,本是一番甜蜜的花前月下,却是来人相逢不相识的情陌爱遗。

    一世缘卷(五十四)

    爱陌心殇,满怀不干无处诉,方成相思苦。

    “承香,若是我不再是你姑姑,你会如何看我?”

    终是压制不住心中多年的贪恋,多一想尽力一试,搏一个渺茫的转圜。而意料之中,元承香茫然难解多一现下心扉。

    “姑姑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承香哪里惹姑姑不开心了?!只要姑姑一句话,承香立马就改;在孩儿心中,姑姑永远是承香可以信赖的至亲!”

    至亲。一句本该暖人心扉的柔话,却是一把无情的利刃刺进了多一心中,顿结腊九寒霜,冷噤难敌。

    多一错了,一步错步步皆错!今生多一在他心中,元承香视她为母,不再有多一奢求眷恋的儿女情长。

    闭上眼睛泪水汹涌,悔不该再来这人世一番,熬尽心血。

    “你长大了,姑姑终于可以放心了。”

    “姑姑你是什么意思?孩儿愚钝,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难道。。。。。。难道。。。。。。。真如府中下人说的,姑姑要离开承香了?”

    默默地望着满是张惶错愕的元承香,多一没有做声;有时,分离是一种迫不得已,俨然这里没有留住多一的任何理由存在。执着下去只是更加痛苦,伤人伤己,倒不如孑然离去。

    “十六年之约将满,姑姑也累了,想出去走走看看。等姑姑手中的最后一方秘香制成后,就是姑姑离开之时。”

    “姑姑!”

    多一闭上满是泪光的眼眸,不留丝毫转圜地侧过身去,朝着自己的住处折回,从容不悔其言。

    “夜深了,你还是早些回听涛小筑休息。往后之事,往后再说。”

    微微张狂的夜风,混动着鸳鸯藤的香味,悠悠地扬起元承香的袍襟。多一清丽曼妙的倩影渐渐消失在这浓浓夜色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方深邃的黑暗,侵袭上元承香的视野。

    有种莫可名状的痛,隐隐刺在心膛中,生生逼得眼中泪光点点泛滥。

    多一姑姑,你心中到底揉藏着怎样的一番天地,承香揣测不透。

    渐渐接近的传掌大典,将一股暗暗的喜气蕴藏在真香阁内,大伙似乎都在翘首以盼这久违了十六年的香门盛典,都在私下里雀跃着。而即将执掌真香阁第七代掌事的元承香,心中的不喜反忧,一股前所未有地害怕随着这样的日子逼近,益发明显了。

    自从那晚倚心苑一别,元承香已经整整快一个月时间未曾见到多一了;听几位阁中的制香师说,姑姑现下正在潜心配置一剂奇香,赶在自己的传掌大典之前,将这新香研制成功,好作为他接任第七代掌事的贺礼。

    可元承香清楚着,这新香出世之日,便是他与多一分别之时。在多一闭门制香的这段期间,元承香也想过无数挽留多一的理由;可心中每起一念,元承香心中就如熄灭一盏希望的明灯,陷入更沉的黑暗。

    连绵十几日后,他竟成无计可施之尴尬。元承香的每一个理由,都不足以挽留多一的去意。

    十六年来,多一已经变成了元承香生活中依靠的一种习惯,却突然告知有一天这样的习以为常要改之,叫他如何适应?!元承香一介凡心,不是圣人,不能自如左右心中的喜怒哀乐。

    挂念的不舍,成为元承香夜夜辗转难眠的毒药,他全然不敢去面对,未来没有多一的日子,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一番光景。可眼下,元承香无从扭转这即将到来的分离。

    一世缘卷(五十五)

    又是一个注定无眠的夜晚,元承香在自己的听涛小筑内,披着一件楠丝白羽獋的披肩,孤零零地站在亭廊边,痴痴地仰望着纜|乳|鼙呖谜5脑a焯佟?

    金银双色化鸳鸯,比翼双飞藤间绕。

    繁花正盛,如一对对倾诉着爱慕的情侣,躲在这夜深人静之中互倾心扉。隐隐一抹觉察不出的情愫,在心底躲藏着,却在暗暗的生长。

    它是什么呢?元承香痴想了许久心中不曾得出一个结果来,却在满目萧瑟之中迎来了一抹俏丽的倩影。

    顿时元承香平静的心,大肆地律动起来。

    来人也在咫尺之外停住了脚步,将清晰的轮廓完整无缺地呈现在元承香眼里。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只有沉默的凝视在彼此之间传递着,任这颇为微凉的夜风肆意地轮转在他们之间。

    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可夜风是那么的凉心。

    “承香,姑姑要走了。”

    裙袂轻扬的多一,唇间之语淡如烟絮;可尽管这样的轻描淡写,拂进元承香心中,竟已成了轩然大波,怎么也掩饰不住他面色上更迭不断的惊愕。

    “姑。。。。。姑。。。。。。”

    唇间的言语吞吐是那么的无助,俨然心中陷入惊涛骇浪的元承香;渐渐地害怕将自己一点点吞没,已至无以言表此时的心情,只有那粼粼水色在星眸之间泛起,益发汹涌。

    “阁中的大小事情我已经交代妥当了,你无需顾虑什么,以后可以尽情的放开手脚,伸展自己的抱负。今晚,姑姑是来和你道个别的。”

    多一嘴角那浅浅的抿笑,淡得如今晚的月光般,隐隐有着清冷之感,让人看着生寒。月华之下,多一那明黄|色的衣裙闪着点点银白;配上她倾城之容,说不出的仙逸,仿佛多一就是那月宫中的隐仙,遗世而独立。

    缓缓抬起的柔臂,小小巧巧的柔荑如玉池莲花般,展开一种惊艳的曼妙;莹莹玉白的掌心之中,正托着一只精巧的瓷瓶,隐约间有暗暗的粉光在流动着,说不出的神秘。

    “姑姑没什么好留给你的,想来你也不缺什么。这是姑姑临别前专为你配制的香,叫做‘相思’,就当留个想念。”

    悲情立于离别在即,是那般无澜不惊,言语间淡淡的,心房间浓浓的。

    多一轻轻旋开了瓶嘴,一道隐隐泛着粉色的光气缓缓从瓷瓶中弥散出来。只是这么一缕香气,顿时如狂澜般在四下里迅速蔓延开,直入鼻息。

    这股香味太过奇特,淡而不浓却是绵绵不尽,如一位清丽佳人亭亭玉立在心尖端,总想看清她的容颜,却还是朦朦胧胧地遥隔着。

    香味似有灵性,直直酥入筋骨,让人心澜此起彼伏,不得安定,时而引得心中一方甜蜜,时而引得心中一方哀怨;缠缠绵绵的滋味,久久萦绕在心中,竟不想在心中凝成一点颤颤的疼痛。

    哀中有怨,思中有情,绵绵无尽隐为痛,方成一片相思苦!

    不觉间,元承香眼中竟被这“相思”的香味,引得一行清泪落。不知相思为何,只觉心颇苦。

    “这‘相思’能引导人心中的情愫,闻过之人能辨识清楚自己的心,不泯真情。原想把这方子留给你,可情之深奥,若不入这情路走上一遭,怎知刻骨铭心?这‘相思’,终是要成为绝香。”

    从素袖中掏出‘相思’的方子,多一怔怔的瞧了片刻,眼中亦是恢复先前的冷淡,如下了天大的决定一般。手中的方子,无引自燃,顿时在多一手心之中化成了熊熊火光。

    相思绵绵无绝期,‘相思’的存在本就是多余的,不过是多一心中的一星半点迷恋罢了。

    他本就忘了,即使有‘相思’,也不过是徒增烦劳。就让这一切,随着这‘相思’的秘方,尽数化为灰飞吧。

    一世缘卷(五十六)

    张惶无助的哀求,勾勒出潜藏在黑夜中的涌动,试图这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姑姑,不要抛下承香,为我留下好不好?!”

    可多一闭上眼,关上耳,锁上心,不看不听不想;可一切,都由不得自己。

    他眼中的泪是为自己而泪的,不是多一想要的;再这样纠缠下去,多一只会越发心灰意冷。

    他记挂的,是那份亲情难舍;而多一想要的,是他不敢给的。

    不明白就不会痛苦,就把一切苦痛留给多一自己吧,也许承香一世糊涂又有何妨,只要他是开心的。

    “承香,你母亲的托付我已经完成,我和你今生已缘尽;从今往后,你是元承香,我是多一,我们再无瓜葛。你要好好保重,多加爱惜自己。”

    “姑姑,承香不明白,到底孩儿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决绝!”

    多一眼中隐隐有泪,望着痛苦不堪的元承香,她想好好安慰他,可自己知道此时不能;若此时自己伸出手,他们之间今生就再无转圜的希望了。

    多一宁愿他今生一辈子记不得她,也不愿在受困在人伦纲常之中。

    “缘起缘灭,终有尽时。多一一生为情所困,心有痴迷,想不到到头来还是情殇一场。你忘了,我又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只会越来越痛苦。”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多一身下盛放开,汩汩仙气腾腾而起,鼓扬起她周身的请袂罗裳,多一整个人便从地面上缓缓飘起来。

    元承香顿时就怔在原地,小时候府上的老人说多一是香神娘娘派来的仙女,他一直不以为然,只当做是一个儿戏的笑话;可今日一见,元承香不得不信,多一真是世外仙姝!

    她口中的缘尽,不想竟成永诀!

    “多一姑姑,承香求你不要走!你告诉我,承香究竟忘了什么,你告诉承香啊!!”

    步履凌乱的跑到多一跟前,一把抓住她袖间柔若无骨的素手,眼中清泪四溢,苦苦哀求着。

    多一略略定了定自己不断上升的身姿,盈盈泪水同样隐忍在美眸之中,一条金光四溢的光丝此时正连接在她和元承香心房之间,那是三生上神送给多一的‘执丝’;这一世是它将自己引到他身边,只是元承香看不见罢了。

    执丝,也是情丝,你心中对多一无半点儿女私情,怎么会知道它的存在呢?

    若是你心中同多一一般有情,即使天涯海角,你也能再找到我。

    “若苍天有怜,你自然会懂得忘了什么;那一刻,便是你我重聚之时。承香,保重。”

    柔柔的素手细致地抚过元承香脸上的轮毂,把他再一次铭刻在心中,一滴清泪从多一眼眶中黯然落下。倏然间,多一的柔荑决然地脱开了元承香的牵绊,在半空中的云头上决绝地背过身去,便化成一道金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姑姑!!”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如一首哀怨断肠之曲,久久迷失在这漆黑的夜色中。。。。。。

    一世缘卷(五十七)

    多一的存在,似雾,似梦,似朦胧,缭绕人心深处;像是笼罩在山林间的一阵淡烟,远远地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靠近之时却是难寻芳踪。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多一这十六年就如迷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蒸蒸日上的真香阁,或许有人偶尔会感怀这位香门奇女子,没有她就没有真香阁之辉煌;可在元承香心中,多一却是他日夜难平的一缕愁痛。

    两年时光恍恍而过,不过是世人凡尘中的一段小小光景;可对元承香而言,两年时光太过苦涩绵长。从他生命中消失的人,本应该是淡淡随时间而去,可元承香却体会到一个人的思念,是如何刻骨铭心。

    午夜梦牵,总有一个不真的梦境,在这两年时光中时常徘徊在元承香的梦乡。梦中,总有一名青衣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玉立在一丛白荷中上,翩然于凌波之上,跳着一曲曼妙地惊鸿之舞。

    反反复复地探寻心中的迷梦,执着若心。当那名神女之姿的女子,轻轻地摘下面上的紫纱,露出一方惊为天人的妍媸,元承香知道自己心中的难割难舍牵挂为谁。

    玉颜仙姿依旧绝美如初,她不就是他日夜思念着的多一姑姑吗?在梦里,元承香忘情唤着起舞弄清影的多一,可她对自己的深深呼唤置若罔闻;她的目光中没有元承香,那盈盈为柔的浅笑,却是为了那湖心亭中的一席明黄|色身影的男子而展。

    多一起舞弄琵琶,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和箫,全然一派锦瑟和鸣的融洽。就是他么,多一姑姑就是为了这个男子,不惜把自己抛下么?!

    梦每每做到这个时刻,元承香都是心潮难平,难以自持地想将这男子的容貌一窥究竟!

    那背对而立的男子,每一个重复的梦里,元承香都急不可耐地问上他: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抢走我的多一姑姑!!

    而每到这个时候,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总是背对着自己,缓缓地停下唇间的箫声,能清晰地瞧见他侧颜上微微上翘的唇角,清朗地回上怒火中烧的元承香。

    你觉得我会是谁呢?

    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倏然地转过头来,望上质问权权的元承香。似乎那男子的容颜太过可怕,元承香赫然就跌入脚下突兀生出的万丈深渊,瞬间从梦中惊厥而醒。

    每每这样的午夜梦回,额头涔涔虚汗濡湿发鬓,他自己却不知道为何会害怕那男子的容颜。元承香总是记不起梦中那明黄|色锦袍男子,是怎样一番可怕的面容。

    也许,元承香不过是抗拒着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感到莫名的害怕而已。

    空寂的深夜,没有一声暖心的安抚,只留下元承香独自一人呆坐在漆黑之中,听着心中起伏不定的忐忑之声。暗色中的起身半坐着元承香,借着窗外的星光,倏然瞧见了枕边的那瓶‘相思’。

    二年时光如梭而过,元承香离不开这‘相思’为伴,因为他怕自己会忘记多一,忘记自己身处这万丈红尘之中,寥寥此生。

    他知道,自己这重复不断的噩梦,定是这‘相思’的香味在挑唆作怪。每每克制不住思念多一的心时,元承香总是会闻一闻这‘相思’,而这个徘徊不散的梦就会如期而至。

    可渐渐少去的香味,让元承香感到莫名的害怕,怕自己的相思无所依附。两年来他一直竭尽心力地想重新配制出这奇香‘相思’,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真真配制不出这香色诡异的‘相思’。

    这日渐耗尽的‘相思’,就如元承香被折磨地憔悴的心,最后只能选择无声的消亡。

    多一姑姑,你制出‘相思’,是不是为你用尽相思爱着的人而制的?你现在在哪儿,是否已经找到承香梦中那为你和箫的男子了,神仙眷侣般逍遥世外。。。。。。

    你真的为了他,忘记了承香了吗?

    姑姑,承香好害怕。。。。。。

    总在这样的夜晚,元承香总是埋头被褥之中,轻声而泣。心有孤独,心有哀伤,心有不甘,心有难舍,只唯独缺了一人安抚。

    一世缘卷(五十八)

    最近,沧澜城里香客大肆云集,迎来一场了不得的盛世佛会。

    据说沧澜城南山中的宝光寺,云游归来一位得道高僧,名曰普众。听闻普众耗费十六年光阴,跋涉数万里之遥,只身周游佛教发源地天竺,求取佛教大法。

    普众大师得承大法,并从孔雀大明国带回了我佛金光舍利子,再入九州为宣教弘扬佛法而来。传闻普众佛法精深,修为通圣,被称之在世普度活佛。

    宝光寺如今讲经法场大开,沧澜城中每日云集九州数万香众到此,聆听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