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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舞娘第6部分阅读

 “而且,事业刚起步的时候,熬夜上通告的痛苦你知道吗?有时候在摄影棚里一坐就是一整夜,累了也不能睡,就为了等待不知何时才会轮到自己的一两个镜头。大牌,都是媳妇熬成婆。”

    好像讲到工作经,每个人都特别带劲,喋喋不休,滔滔不绝;月熠回首来时路,备感艰辛。

    “好吧!做一行怨一行,算我举例。不过,有的人谈恋爱一次搞定,甜蜜一辈子;有的人却要经历风风雨雨的挫折才能觅得良缘,就像我和你一样,是吧?!”

    月熠不禁被他的言外之意震撼了,他看起来不像在欺骗,是很认真的表情;如果再早个八九年,在初相识的时候,她可能会很感动,但是现在只觉得好笑。

    “月熠,其实毕业之后,我常去你的小剧团看表演。看你那么认真地为理想奋斗着,我才反省起自己的浑浑噩噩,胡里胡涂所带给你的创痛;我想做点补偿,却没勇气向你开口,直到你没预警地离开了剧团,我才后悔又错失了机会。这次你相信我,现在我不会做那种幼稚的事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月熠的心没有任何的波动,突然,她这才发现那件荒唐事,不知何时起,已成了她爱情理的一段过往,只能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自己早已不在意。

    她淡然一笑,问他,“那你看得懂我在演什么吗?”

    “完全看不懂,有几次还睡着了。”

    他的回答让月熠发笑了。

    “你这么诚实,业绩好得起来吗?”

    范振纲扯着领带跟着傻笑,虽然月熠没有正面回答,但他们却都觉察到往日情事和遗憾已成烟尘,什么也不留;就像再大的国仇家恨,终将被时间的洪流冲淡在记忆里。

    街灯亮起,台北的天空还泛着微光,这就是六月天;即使到了傍晚,夏季仍在散热。

    从舞蹈教室回家,已经晚上十点了;月熠开了门就往沙发上一样,不顾形象地像只哈巴狗喘着气。

    “怎么啦?今天课多啊?这么累。”李妈妈瞧她四肢瘫软,眼睛微闭的样子,关心的问。

    “唉!老啦!”月熠不注意的道。

    “小心你说者无心,我听者有意啊!老妈子都还没挂,你这充其量也只有欧巴桑的分,敢在我面前喊老!”李妈妈其实是心疼她会累坏身子。

    “没想到打着明星的招牌这么好用,才一个月不到,招生名额全满了。”

    “看你的表情,就不知道你是高兴还是痛苦。”

    月熠带着张苦瓜脸,却配上一道微微笑,让母亲哭笑不得。

    “妈,很有成就感哪!没想到世界上爱跳舞的人还这么多,累死都甘愿。”

    母亲为她递上一杯冰凉的柳橙汁,也献上了满满的爱心;月熠用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

    “唉!好不容易才盼到你不用像以前那样作秀赶来赶去的,以为可以多在家陪陪我了,没想到还是一样忙,一样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李妈妈的语气里有失望,有心疼。

    “我就是闲不住嘛!不过,体力是真的大不如前了,可能需要休息休息……妈!不如我们去加拿大度个假好不好?”月熠灵机一动的问。

    “加拿大?不都讲英文?我又不会,去那里不整天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

    “我们可以去住华人区啊!温哥华不错!现在台湾这么热,那里气候刚好凉爽宜人,空气又清新,你也没出过国,我们去两三个月,沾沾那里的洋味也好啊!”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诱导下,母亲终于答应和她一起放自己一个长假。

    其实,月熠知道要不是母亲的勤俭持家,她们是很难有这么一笔不小的积蓄,出外奋斗的这几年,最对不起的也是母亲。

    名义上,她是为了理想抱负而努力,实际上,她是个离家出走的不孝女,就算别人怎么在母亲耳边闲言闲语,母亲就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相信她;俗谚说,“成功的人背后,一定有个不平凡的女性。”她真的很认同,在她们家里,那个不平凡的女性就是妈妈。

    沐浴过后,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柜自己习惯排成一列,以便随时温习所有的日记本。日记,已经编到第二十号了,每一本都有她最真的心情故事;然而,后来的这四本里,魏萍的影子已然悄悄地消失,轮流登场的,也由蔡智杰渐渐变成了eric

    她翻阅着日记本,不注意看到床头上他送的手机,霎时竟有一股冲动想听他的声音。于是她将手机抓了过来,按下几个按钮,然后……又立即关掉。

    “这么宁静的夜里,你在做什么呢?”

    月熠对着空气讲话,脑海里,却浮满了他的面容。

    毒辣的太阳,让月熠怕得足不出户。

    因为借下个月就要出国,得做事前准备,所以她把舞蹈社委托给其他老师代劳,连出国手续也请旅行社代办,跟朋友借度假别墅也仅以电话连络,甚至还劳驾对方到府服务;她只要躺在沙发上拨电话,一切就可以搞定。

    不上镜头后,她整个人都懒了起来,可能是弹性疲乏吧!不上妆、不赶通告、甚至不用出门,她几乎将一整个星期六的下午耗在电视机前面,看完《樱桃小丸子》,再看《艾莉的异想世界》,然后随便选个电影台花掉两小时,就等着《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上场。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守着电视塞零嘴,百无禁忌;不到两个星期,就长出了三四公斤的肥肉。

    身材走样后,就更别提出门这档事,就连上超级市场都得戴墨镜、遮遮掩掩的。于是,她只好央母亲煮减肥汤给她喝,结果没喝几餐就饿得头昏眼花,怀疑自己快要休克,最后减肥计划当然无疾而终,连她母亲都快受不了了。

    “妈,我好肥喔!怎么办?”看月熠又呆望着体重计上的数字嚷嚷,李妈妈都习惯了,因为她只是喊喊而已,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怎么办?我从来不会胖得这么快,怎么现在……”

    “喏,你的。”李妈妈端了一球巧克力冰淇淋到她面前,自己则就着电视机前吃起来。

    “谢谢……”看到心爱的冰淇淋,她的罪恶感消失,愉快地端起冰淇淋吃着,完全忘了刚才担心的事。

    吃完后,月熠突然很想念朋友们,在电话里,她得知蔡智杰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了一位来拍艺术照的小女生,据说长得很漂亮,个性又不错,大约半年前才开始交往;而同性朋友大都结了婚,有的还生了小孩,虽然生活都不是顶富裕,但从电话里的交谈中能感觉得出幸福。

    每次挂掉电话后,她的心里总有一阵无来由的空虚,让她觉得和朋友之间的距离好似已变得好远、好远。

    而现在的她有财富、有名利地位、有自己经营的事业,还有一个深爱自己的母亲,这样的她该是十分幸福了,但为什么她仍旧觉得空虚呢?

    甩甩头,月熠将几本特别钟爱的日记收进行李箱,她不愿再多想了,因为明天早上的她,即将暂时告别这片土地,也远离一切俗世烦扰。

    她再看了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眼,心想,算了,今天就破例做最后一次的凡人吧!

    于是,她迅速抓起电话,用力地拨了几个按键,忐忑不安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应。

    “抱歉!您所拨的电话号码,正在通话中,现在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月熠的电话,随着她紧握的双手,由耳朵旁慢慢滑下心房,然后切断。

    “抱歉!您所拨的电话号码,正在通话中,现在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eric切断了手机,心想,“真笨,现在那支手机已经不再专属于我了,无论此刻她在跟谁通电话,只要她快乐,就够了啊!

    于是,他瞥了眼墙上的钟,正好十点,他拿起红色签字笔在桌历上今天的日期处,重重地画上一个“x”。

    熄了灯,摔上门,他毫不犹豫地投入办公室外漆黑的夜色里。

    不久,他来到熟悉的地方。

    “好久不见啦!大贵人。”

    蔡老板在挤满众多人群的阴暗店里,一眼就看见eric的身影。他这次没坐在台下的老位子,反而捡了个偏远的角落坐下;虽然身处热闹之中,却像是冷眼的旁观者。

    “谁教你把店改成这样乱七八糟,连饮料名称都看不懂了,怎么还会想来。”

    而这间pub由在老板的巧思下,一向是推陈出新、不落流行,连饮料的名称都顺应时代趋势而另类起来,什么麻辣教师、鬼之栖家、魔女的条件……等等应有尽有,这可能就是它多年来能屹立不摇的原因吧!

    eric已经很久没来这家pub了。

    aanda仍旧在台上舞着春光,半裸的年轻躯体在黑里闪烁萤光,配合着周遭此起彼落的叫嚣,消暑还是加温,也只有群众自己知晓了。

    “看来,你这次用情很深喔!”老板调侃这位已成为历史的情里、作古的花花公子,而eric只还给他一个淡淡的苦笑。

    “lily,她……还好吗?”

    “你跟lily是怎么啦?明明相爱,干脆在一起就好啦!干吗受这种无谓的苦,弄得非得 这趟浑水,当传信鸽,替你们两个矛盾的怪人传话、报平安,这不是很多此一举吗?”

    老板无奈地嘲笑道,他虽关心他们的幸福,却只能像个父亲般,在一旁干着急。

    “她很平安,那就好了。”eric又点了另一根烟。

    “你……你看你,现在落魄得像个流浪汉,从前的骄傲跟潇洒到哪儿去了?”

    “哈!有吗?我有刮胡子啊!”

    “这简直在说废话!干你们那一行,不刮胡子还能见人吗?我是说,你这副失魂落魄、提不起劲的样子,就算是女鬼看到都不会爱上你。”

    eric一如往常地苦笑。

    “黑面蔡,你真正爱过人吗?”他的语调低沉而认真,眼神迷离却痴情,恍如看见了下个世纪到来的景象,看身不可信的梦境般飘浮。

    老板原本被他那副颓废样惹得有点光火,但在听到他这问题后,不由得地软了心认真却严肃地回答他,“每个男人”生中当然都会有个最爱的女人,智杰他妈咪就是我生命中的惟了也是最爱的女人。她离开后,我丧失了再娶的能力,不是身体的问题,而是心理的问题;因我把所有的爱情都给了她,一点不剩。如果有人爱上我,我也只能掏一颗空心给她,谁要啊?“

    他眼中闪着光,接下了eric递来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突然,两个男人,心领神会地相视而笑。

    加拿大的机场,月熠的母亲初次见着异国的阳光,十多小时的飞行,在洒满和煦日光的机场环抱中,疲惫全数消除。

    拦了部计程车,她们依朋友给的地址找到了未来暂住的地方。

    三层楼的独栋别墅,台湾罕见的纯白色拉丁式建筑,简直就像置身在中古世纪的欧洲,让月熠等不及要过过公主的瘾,她一下车没多看几眼,就喜滋滋的抱着行李冲进屋里。

    “哇!好美呀!台湾艺坛首席红小生就是不同凡响,品味卓绝、出手阔绰,嗯……这个朋友真是交对了!”

    月熠这番略微夸张的赞叹,不知道是在称许别人还是自己的眼光。

    “那我们怎么不也买一栋跟他们作邻居啊?”李妈妈显然也爱上了这屋子,发出不经大脑的奇想,像一盆水泼醒正在做梦的月熠。

    “妈,这么贵的房子,我们一生中能住两三个月就得感谢上苍的眷顾了,其他的认命点吧!你女儿我拼了老命也只有这点儿能耐,只能偶尔跟别人借来孝敬你,委屈你啦!”月熠的语气有点儿酸酸的,让母亲觉得很不好意思。

    “月熠,妈跟你说对不起,我是一时太兴奋,失了分寸,妈不是那么贪图富贵的人,怎样旧的房子我们都住过了,你应该知道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妈,没能让你早享清福,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别这样,我会难过的。”月熠抱着母亲说着,过去的清苦一幕幕涌现眼前,如今是该满足,再无怨怼了。

    “好啦!晚餐我下厨,好好孝敬你!”月熠说完,才发现傍晚的夕阳已经露了脸,连忙找厨房去。可一进厨房,她发现竟没有炉火?糗了!现在过了上班时间,申请也来不及了,想想,背包里还有飞机上发的点心没吃完,勉强可以搭配刚刚途中购买的一些芹菜做生菜沙拉;可是今晚该不会就这样果腹吧?太惨了!开始新生的第一夜,居然比原始人还原始。

    “怎么啦?”李妈妈来到厨房,看见愁眉苦脸的女儿再看看周遭,已明白了一切。

    “对了!他给了我车钥匙,我们开车去吃馆子!”月熠突然灵机一动。

    “可是你还没有国际驾照啊!这样不会有问题吗?”李妈妈担心的问。

    “‘大丈夫’啦!我很有办法应付临检的。”月熠对警察的善良有信心,跟母亲拍胸脯保证,然后拉着母亲跑到楼下车库。

    “没油?怎么可能?那家伙买车来观赏的吗?”月熠望着车库里静静端坐的长型美国车,心像玻璃碎了一地;这下子真的无计可施了。

    “铃……铃……”

    “有人按电铃耶!”李妈妈说道。

    “我们才刚到,怎么有人认识我们?不可能是来找我们的吧!”月熠有些不解的说。

    “铃……铃……”铃声再度响起。

    “还是去看看吧!”母亲说完,径自走到大门处,门一开,不禁愣住了。

    来访的是一老一小,老的头都秃了,而小的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发色乌黑,看不出是哪里人;最重要的是,她忘了自己一句英文都不会说,只得支支吾吾地“啊……”了半天。

    “请问是李小姐吗?”老人见月熠随后出现,先开口问道,而他一口的外省腔调,霎时让月熠母亲心口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人生最大乐事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这可让她乐到心里头去,瞬时换上灿烂的笑容迎接客人的来访。

    客人很自然地坐在大厅沙发上,李妈妈则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摸索着饮料的下落。

    “请问,你们认识我吗?”月熠有点狐疑的开口。

    “我们不认识你,但是我们认识林任中。”年轻的男孩起身向她走去,抢先回答。

    “喔!那么你们是来找任中的喽!”

    “不!我们是来找你的。”

    男孩故弄玄虚地笑道,让月熠心里有些发毛。

    “找我?”

    “任华,别胡闹了!来这坐好!”

    在老先生的一声令下,男孩无趣地回到原位。

    “任华?莫非是任中的弟弟……那您就是林伯伯喽!”她茅塞顿开,喜形于色的问。

    “哈……任中告诉我们,你们会在今天晚上到,所以我们才带了自己烤的培根卷来拜访新邻居,这是一点心意,请笑纳。”

    在厨房的母亲闻言,赶紧跑了出来,她们母女俩不禁对他充满感激,不是因为他的慈眉善目,而是因为他手上那条刚出炉、热腾腾的培根卷。

    真是及时雨呀!她们暗自庆幸着。

    “咕……”

    月熠差点饿扁的肚子唱着快乐颂,引来林任华的窃笑,使得场面变得有些对立与尴尬;她不客气地给他一记斜眼,报答他的缺乏同情心。

    “李妈妈,找不到饮料吗?”林任华故意出她们的糗,起身就往楼上主卧室走去。

    “喂……”月熠想出声阻止,但继而一想,这里可是人家的这,自己有什么资格多说话?只好目送他的背影离去,而比起她们什么都陌生得可以,她真期待他能找得到可以解渴的东西,毕竟刚才的折腾,她和母亲的耐力也都已到了极限。

    “对不起啊!我们家任华就是这样没大没小,被他哥哥宠坏了。”

    “千万别这样说,男孩子嘛!好动一点儿无所谓的。”

    老先生替男孩道着歉,李妈妈则是笑着圆场,而一旁的月熠看着,也只好礼貌性的一路陪笑着。

    不久,林任华即抱着两罐生啤酒及两罐铝铂包樱桃汁蹦蹦跳跳地下楼来了。

    “哇!在哪里找到的,太神奇了!”月熠渴死了,伸手就把他夹在臂弯里的生啤酒抢夺过来,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啊!还冰冰凉凉的耶!”

    看到月熠的弯月眼,还没机会对她刚才的粗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