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 > 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第3部分阅读

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第3部分阅读

    不起来。

    直杀了半个时辰,刺客人多势众,众军士也有些力不相支,李世民功夫本也了得,可寡不敌众,正边杀边往庙内退却,忽听一阵雷喝之声从不处远传来。

    抬头望去,见惠能大师带着数十名和尚从那边寺庙过来。

    只见那惠能使两条折棍,如流星闪电,看那帮刺客早倒下了十来个,李世民不禁胆气倍增,再从庙内往外杀出,与那帮蒙面人混战在一起。

    正酣战之时,又见一壮士乘马流星似的从山下飞驰上来。

    那壮士使两杆金锏,来到跟前,一个飞燕掠空,从马上飞身而下。

    只见那一双锏如狂风卷雪般杀得那帮黑衣人纷纷溃散,那帮黑衣人看看不是对手,领头的打一声忽哨,众刺客便都跳出圈外,朝夜雾里四散逃命去。

    那壮士回过身来,跪于李世民跟前道:“末将来迟,请殿下恕罪。”

    “是叔宝兄呀!快请起。”李世民看那壮士竞是秦岭守将秦琼,不禁喜上眉稍,遂扶起秦琼。

    又看惠能那帮僧人,却只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佗佛。”没等李世民道谢,便转身回少林寺去。

    那时李世民扶着秦琼站了起来。这这秦琼身高七尺,头戴束发镶玉黄金冠,穿一件褐sè袖箭,外套金铜铠甲,腰别双锏,足蹬鹿皮黑战靴,国字脸形,目光如流星闪电般凌利,看着扶起他的李世民,又双手作楫。

    李世民问道:“秦兄仿拂从天而降,因何这么巧了?”

    秦琼朝李世民注目良久才道:“殿下离开秦岭时我总感不放心,觉得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便轻装一人骑马远远随后。今天ri落时分见一队人马有百来人尾随秦王而来,我躲开他们,悄悄跟在后面,想不到这帮人正是暗算殿下而来。”

    李世民顿时皱起眉头,心里忖度:“究竟是谁要暗算我呢?是林世弘、辅公佑或窦建德旧部?不可能,这帮人多数被剿灭,所剩残部也早逃境外,不可能对我的行踪这般了解,难道是建成和元吉?看那群蒙面刺客,刀法武艺极象宫里的,莫非……”

    李世民想着,不禁心里凉了半截,不敢再往下想,细白牙齿咬着下唇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秦琼了解李世民此刻的心情,也猜出这帮刺客的来头,只是心照不宣,不好明言。

    自己一旁吩咐军士掩埋死者,收拾了行装,一边又劝李世民道:“此地不便久留,往后歇脚不宜野宿,以防不测,末将与殿下出生入死,大小战事不下百回,知殿下从不惧怕过,可最难提防的是有人暗算。”

    李世民听着点点头,遂令军士及侍卫加强jg戒,秦琼也安顿歇息。

    李世民走出庙门来,抬头朝少林寺庙宇那边望去,见月正挂在庙宇纜|乳|埽┌兹缫枪砰挪粤蛊沛叮闹馨簿驳弥惶コ娴拿吐硭簧路鹨磺惺虑槎疾辉5?

    李世民想着这少林武僧两次相救,心里遂有万分感激,再看看所剩庙内外二十多名军士和侍卫,想到刚才眨眼间十多名军士死于乱矢之下,不禁心如系悬石,沉重而隐隐作痛,眼泪竟偷偷湿润了眼眶。

    这倒不是仅为死者悲怅,死人他见得多,战场上你死我活,成千上万将士阵亡,他虽心疼却未曾流泪,可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迹象似是骨肉兄弟所为,这不能不使他心寒。

    事已发生,今后该如何是好呢?建成、元吉难道真不念骨肉之情,非逼得骨肉相残吗?

    想到这些,李世民心底空荡荡的,仿如坠入无底深渊,黑黝黝,凉侵侵,茫渺不着边际。

    转身回庙里来时,也只稍作片刻歇息,天也就亮了。

    一帮人收拾了行装,各自吃了一些昨晚烧熟的獐子肉便上路,朝着秦州方向去。

    李世民低头伏于马背,一路走一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秦琼在旁挺胸驾马目视前方,两人也一路无话。

    渐近了秦州城,秦琼才拱手作别道:“末将就此告辞,殿下进城歇息,一路千万要小心保重。”

    李世民在马上也抱拳道:“秦兄多保重。”便也无话,只是目光远远送秦琼骑马疾驰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苍林中。

    第四章 女子唱曲

    再说房玄龄自从上京赴考落榜,回道兼程到了岳父家,先在城里客栈住了几天,便回绍兴接了老父母来,搬住城西扬家庄,一住便是两个月,还没有出门消闲过。

    这两ri作了些文章,也看得书倦,这天过午,独自一人出了扬家大院,朝秦州大明湖观景去。

    这秦州大明湖也算不得什么胜迹,说到底也不过几十亩方池,只是历朝官客豪绅多住秦州,凭兴留些镌刻,便有了不少捐银修膳。因此便有了假山、曲径、画舸、垂柳。文人墨士也多是轻狂之辈,题诗作画于粉墙。更有些歌ji、酒肆老扳设亭招揽生意,大明湖便算是个游人去处了。

    房玄龄从扬家院子出来,进了秦州城沿大街小巷走了半里之遥,再曲折向东,过一座拱桥,便来到了大明湖。

    原来这大明湖与柳河沟通,大明湖水涨落清浊,都随柳河变化。如今正是枯水季节,水位下降仍可泛舟,却清澈见底,碧波宜人,便有秋水与长天一sè的韵味。

    房玄龄是个读书人,入了园门,便先寻那些文人墨士题诗作画去处。过一曲栏石桥,骤见一亭,抬头见那楹联骈句写道:

    莫轻他秦地燕支看画艇初来江南儿女生颜sè;尽消受历朝金粉只青山无恙chun时桃李又芳菲。

    房玄龄看这骈句倒也写得工整,有些才情颜sè,也不多留意,走上亭来又见得粉墙一首题诗道:

    一生风流不得志,闲寻粉黛折柳枝;把酒当歌邀明月,聊伴嫦娥罢舞迟。

    房玄龄看了这诗,见这诗虽写得工整,却涉嫌风流,竞笑那书生是个寻花问柳的落魂货sè。

    却想到自己虽未折志如此,亦也入落魂之流,便有些惭愧。遂走出亭来不愿再看那些题诗。沿着湖边独自踱步,看那水光潋滟,柳叶丝丝,画舸山廓却全无兴致。想自己经略文章、兵法玄书无所不通,却年近而立,一事无成,不禁有悲时恨世之感。

    正戚戚悲怀,却听假山那边传来丝乐之声,有女子唱曲道:

    ……他得志笑闲人,他失脚闲人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

    房玄龄细听这曲子也是看破世情调儿,便觉有意味相投之感。

    遂转过假山去看个究竟,却见一座廊亭,一位公子打扮的青年人坐于亭中,一杯杯的喝酒,席前一女子手挽琵琶,想是刚才唱曲的女子,远远有几名军士执刀而立。

    房玄龄见此光景,顿时驻步而立,正想转身走开,却听那公子说话,不禁又止住了脚步。

    “他得志笑闲人,他失脚闲人笑。唱得好,唱得好,我不仿也出一段来,你再给我唱唱如何?”那公子又斟满一杯酒仰勃喝了,看有了些醉态,却沉吟一会站了吟道:

    “紫阙阁中鸟夜啼,金樽玉带宫娥衣。枉是豪族皇宗室,谁信帝家亲情稀。昔怜焚萁煮寒豆,今恨炼桐燃桐枝。得志失脚争何苦,相残手足奈何悲。

    房玄龄一听,不禁惊诧,吟此诗者莫非皇室宗族?

    细看觉得那公子好生面熟,再细看,不禁大吃一惊,“此人不正是秦王李世民么?”

    遂想起自己几次京师考试,曾目睹秦王征剿凯旋而归的威武仪态和壮观场面,也听得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与李世民有隙,传闻些宫庭内鸡啄狗斗事情。听秦王吟这诗,知是宫庭内哄已剑拔弩张,遂不假思索,慢声也吟道:

    “你虽然是得天,得天地资助,却不是草蛇,草蛇惊走,生巧龙鳞应求雌凤成配偶!想当初你斩蛟筑巢,成天家气候,置江山难,奈何争斗?金樽玉液,满望你斟得了无倾倒,再把天下苦处识了,因何失落秦州,生愁苦独自消受?”

    房玄龄吟罢,却见几名执刀军士跑过来喝道:“何处狂徒,敢在此撒泼!”便把房玄龄连拽带拖,扯到李世民跟前来。

    李世民见军士执着房玄龄,笑吟吟的摆手道:“放了他。”

    军士便放了房玄龄。那房玄龄整了整衣冠,感到手臂有些麻木。

    正眼细看那李世民,只见他戴着黄金片缘双层织玉冠,身穿石青sè四团五爪行龙袍,外罩着黄金片缘紫莽风衣。二十七、八岁年纪,身高七尺,生得凤眼龙眉,面如满月。看似潇洒倜傥,却俊雅间藏凛凛英气。

    房玄龄笑道:“何故让手下人为难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布衣下士呢?”

    李世民也笑道:“方才我也不留意约束手下人,这抓了不也放了,恕望不恭。”说着抱拳道谦,房玄龄也还了礼,李世民让座。

    便听李世民问道:“听你吟那曲词,看也是位读了许多书之人,能否讨教尊姓大名?”

    房玄龄听了忖道:“这秦王谦和礼让,竟没有点皇家贵族架子。”遂口中朗笑道:“在下不过一布衣罢了,姓房,名玄龄,浙江绍兴人氏。”

    李世民听罢,略沉思,望了房玄龄道:“莫不是绍兴才子房玄龄?”

    房玄龄微微一楞,想李世民如何识得他?便淡淡一笑说:“小人不才,难为夸奖了。”

    李世民接着话说道:“为何不参加今年的秋举?”

    房玄龄又笑道:“连年秋举,屡落孙山,说什么绍兴才子,全是笑话。”

    李世民不禁思忖:“这绍兴才子,十年前文章就誉满京华,看此人飘逸潇洒,英风四溢,应是有大用之才,想着不禁大起怜爱敬慕之心。”

    遂又转想,这等人才为何屡考不中?平素也听说考场有贿考鬻闱之事,却未有真凭实据,况且太子理政,自己也不好干预,如今看来,连房玄龄这样有名的才子也屡考不中,科举弊端遂是明了。

    国家积弊如此,贤才不举,政事不通,百姓因战事频繁而不堪重负,况且灾荒连绵,哀鸿遍地,酷吏横行,再不整饬,恐怕难免人心背向。

    转想这房玄龄,既是济世才,国不能用,我何不用呢?

    李世民这么想,便吩咐再设酒肉,与房玄龄共饮。

    饮酒间又朝房玄龄试探道:“多年前我便拜读过老兄文章,其中一篇《勤政利民疏》道:外和羌戎,内修国政;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使廉吏,使民之食有余……这可算是有佐国策,利国利民之良言呀!玄龄兄,你看看当今该如何治世方为上策呢?”

    房玄龄听李世民一番言语先是一惊,后心里一热,心想我七年前写的文章,他竟记得如此清楚,若不是勤于政理,断不会留意布衣文章。

    若此人能袭皇位,必能举贤治国,富民强邦,成一代名君。又看他向我讨教治国方略,虽是试探,却也看得出有礼贤下士之恢宏。

    想着不禁笑道:“交谈良久不知尊姓大名,不知如何称呼?”

    房玄龄也装作不知李世民,故意试探以察颜观sè。

    李世民听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瞳仁闪着光泽道:“就叫我秦州剑客罢。”

    房玄龄一听不禁暗暗好笑,忖道:“好个统率三军的秦州剑客,不敢向我道明身份也罢了,杜撰个称呼也不伦不类,岂有让人直呼你秦州剑客之理?既然不道明身份,我也索xg装聋作哑说个通透,看你李世民是如何颜sè。

    想着便说道:“从时局看,这外和羌戎,内修国政却属次之,更谈不上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使廉吏,使民之衣食有余。”

    李世民一听,不禁皱了眉头,问道:“如何见得,又如何治理方好呢?”

    房玄龄直直盯着秦王,只说了两个字:“宫治。”

    第五章 祸由此生

    李世民听罢,吃惊不小,紧蹙粗眉,幽黑瞳仁闪闪发光,直视着房玄龄忖道:

    “他如何懂得宫里情况?他说的宫治我连想也不敢想,自从父皇晋阳起兵,大大小小的战事都与我谋算,自创立大唐基业以来,大小战事数以百计,我身先卒,和众位弟兄攻关夺城,为大唐立下无数战功。”

    李世民又想:太子建成xg虽宽厚,但喜酒sè游乐,颓费政务,无功可侍,齐王元吉骄纵不驯,又佞谗有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世民转又想:父皇心里曾看重我,密召至垂拱殿,抚我肩说,“天下事成独你功劳最大,太子庸碌无能,元吉骄纵败事,看来大唐江山百年遗托,也只有寄托于你了。朝内大臣及外守将领,多有保奏荐你为太子,你意为如何?”

    那时李世民不愿与长兄夺嫡,一不愿陷兄弟于仇目,二不愿让世人指责猜忌,便极力推辞。

    至于建成、元吉曲意事妃嫔,与张捷妤、伊德妃于宫禁深闱猥亵嬉狎之事,偏为偏为李世民目睹,他装着不知,为的是不伤兄弟和气。

    可张捷妤倚父皇多宠,明知李世民封淮安王神通数十倾地,却媚上敕赐其父。与淮安王争地不成,却诬告李世民左右陵暴其家,致使李渊怒斥李世“视其嫔妃如草荠,何况草民乎?”

    当时李世民虽深自辨析,但李渊始终不信,这又让他奈之如何呢?

    “兄弟相残,非我所愿,可建成、元吉竟追杀我到秦州郊庙,皇天可鉴,难道真要陷我李世民于不仁不义!”

    李世民想着,便摒退左右,目光如两道利剑,盯住房玄龄许久才道:“你就说说如何宫治吧。”

    李世民声音倒是平和,可那两道目光咄咄逼人,房玄龄心里一抖瑟,心想,这正言中了他的要害了,遂脸sè回转平和,显得泰然自若,侃侃说道:

    “高祖皇帝自晋阳起兵至诛暴帝隋炀,建都长安立唐代基业,成谋于次子李世民。高祖奠基已成,按历朝贯例立世子建成为太子,世民亦封为秦王,四子元吉为齐王,殊不知萧墙之祸由此而生。”

    李世民目光幽暗,心里疑惑不解,遂端酒与房玄龄对饮了一杯道:“你慢慢说。”

    “莫不知汉高祖成汉大业,怀y侯死于何因?”

    房玄龄看李世民神sè,更侃侃而言,“功高盖主,必死无疑,这便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房玄龄说着又道:“自然秦王不是韩信,唐高祖也不是汉高祖,皇子功高是皇上大幸,但建成以长子居太子位,功微不足震摄朝野,秦王功名ri盛,又手握重兵权,太子ri忧其位不稳。至于齐王元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失宠于上,但狡黠异常,况且自少与秦王不和,必与太子结党而攻秦王,倘若秦王有所不测,太子本不足成大事,必受诛于jiān诈元吉之手。此三皇子鼎足如三国之鼎立, 必有两伤,此为其一。”

    房玄龄停顿一下接说道:“秦王手握重兵,太子既不相容,秦王手下皆骁勇之士,必不甘当太子刀俎之鱼肉,必举天下之大义,拥秦王而攻之,如此一来,秦王可当天下圣主,却不免数年战祸,那时社稷动荡,烽烟四起,生灵涂炭,此为其二。”

    房玄龄说着朝李世民看了一眼,观其神sè惊诧,又接道:“高祖皇帝曾有废长立幼之心,可建成元吉曲意事嫔妃,谄媚贿赂无所不至,以求取信于皇上,皇上听嫔妃谗言,疑秦王拥兵自傲,歧视皇则,假若废建成而立世民,百年之后,诸嫔妃则如寒枝落叶而不禁寒心,假如高祖圣心不蒙,断然废建成而立世民为太子,则天下太平有望,奈何情形如此,高祖废立之事无望。此为其三。”

    房玄龄说至此,嘎然而止。目视李世民久久不语。

    那李世民脸sè渐暗,仿佛有一股怒气在心底生起,脸上愠sè,骤明骤暗,却又听房玄龄朗朗一笑,李世民问道:“你笑何为?”

    房玄龄止住笑,望着李世民,显得温文而雅,说道:“我笑壮士为秦王着急。”

    李世民听着,忽觉自己失态,掩饰说:“我与秦王毫不相干,何急之有呢?”遂脸露笑意,却显得有些尴尬。

    房玄龄笑了说:“我说的宫治,是指秦王必须把握时机,当机立断,为天下苍生举大义而诛建成、元吉!”

    李世民瞬间脸sè骤变。

    正在这时,天边忽然一声霹雳,仿佛半山崩塌,“轰”地震得大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