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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第5部分阅读

氏心里倒觉宽慰了些。

    此刻李世民牵着马带着那位歌女出了武德殿。武德殿与承乾殿只一池之隔,世民和那歌女绕柳堤慢慢往回走,月光中看那堤岸垂柳在习习夜风中摇曳着柔弱的枝条,池中碧水粼粼,那歌女手抱琵琶有些抖瑟瑟的。

    李世民看她身子纤弱,遂生怜悯之心,便问道:“姑娘叫啥名字?”

    那歌女道:“俺叫杨芷衡。”

    李世民道:“这好名字呀,芳芷、杜衡皆香草之名。几岁了?”

    歌女道:“十六。”

    李世民道“何处人氏?”

    歌女道:“陕西河阳。”

    李世民又道:“说些你们家乡之事如何?”歌女笑道:“我是齐王赠给殿下的下人,只要殿下高兴,问什么我都该说的。”李世民遂笑了道:“我喜欢听你和你家乡的事,你便说说吧。”那歌女听了皱了皱眉头,遂把自个身世并家乡情况慢慢道来。

    你道这歌女是谁,这歌女却是前朝隋炀帝的的小女儿杨芷环,当ri隋都被攻陷,破城之ri,杨芷环还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孩子,当ri宫中的一个老麽麽带着她逃出京城,却又死于乱军之中,杨芷环和一群乞丐混在一起,后来被一个杂耍戏班的班头收养充作养女。从此杨芷环便一直跟随戏班天南海北走州过省的到处卖艺。养母年轻时也是唱曲的,杨芷环却也天生有一付好歌喉,养母教她弹唱陕西民调,从十三岁开始,歌女便能出场唱曲,想不到去年菜花汛陕西河阳一带黄河突然决堤,杂耍班子正好从外地回乡,却让洪水冲得死的死散的散,这歌女当时在洪水中慌乱抓到一块门板,在水中淹泡了两天两夜,冲到岸边早以jg疲力尽,爬上岸来,身上还背着一只琵琶。她独自一人到处流浪,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一个人也唱曲求些饭钱,可灾荒之年,人们连吃饭都顾不上,谁有心思听曲呢?看看连饭钱都难求,在河南她也跟那些愿买身为仆的人插草标唱曲求个安身之处,正好逢了元吉府副护军统领薛万彻从燕京押运数盘古榕盘景回长安,路过河南见到这插草标唱曲的歌女,看她唱得极动人,便带上她献给齐王。杨芷环既是前朝公主,按理与大唐有深仇大恨,可这些年混在民间,听得她父皇当年如何的暴虐,知隋朝灭亡是必然的事,也便随安天命,把那段宫廷生活忘得一干二净,想不到又被薛万彻带进了唐宫,自是忐忑着心,尽怕自己身世泄露,招来不测之祸。这时候李世民让她说说自己身世,她自然瞒了前段出身,只支支吾吾的说了戏班班头收养以后的事情。

    李世民听着杨芷衡说了身世,自然也无甚疑心,只说道:“那你还想不想回家呀?”杨芷衡道:“我们家早被黄河水冲得无踪无影了,还回那里去呢!”说着,声颤颤的便有点哽咽。李世民想是问话触了她的伤心之事,便也不再细问,一路再也无话,折转着回了府中,吩咐下人安置了杨芷环寝宿起居之事,不想这歌女ri后竟成了李世民后来最恩宠的妃子。后人有诗叹这段缘曰:

    大唐基定隋宫崩,

    天下古来一循环。

    若非炀帝不肖女,

    恐无三代出女皇。

    此诗道的是数十年之后,李世民的宠妃杨氏所生之子李恪聪明过人,又极得李世民宠爱,承乾中落之后,若不因杨妃是前朝帝女,有这层血缘关系,李恪便是皇位继承人,该如何也落不到李治接位,演出了唐三代女皇历史的一幕,此是后话,暂不细述。

    第十五章 则大事可成矣

    转眼间便是阳chun三月,陕西刺史陈洪佑,在桃花迅期到来之前,已开始一边赈济灾民,一边修筑河堤。

    去冬今chun以来,下了几场大雪,黄河上游,高山积雪很厚,天气稍为暖和,高山积雪和上游封冰逐渐融化,黄河水量猛增,上游封冰成块随河水流下,至陕西境内正逢倒chun寒,冰块冻结阻塞着河道。

    站在河阳河堤朝河面望去,从上游下来的浮冰横冲直撞,河水如咆哮的猛兽奔腾而下,却待冰块聚到一处,很快便冻结成一大整块,严如铁板般封住河面,上游奔腾而下的迅流掀起巨浪,拍击着封冰和河面不见流动,水位却在逐渐抬高。

    陕西河阳城是治河要地,陕西西安、太原等地全力组织治河物资,ri夜不断的往这边运。饥民看着河阳这边赈灾放粥,都往这边涌过来。

    陕西刺史陈洪佑,昨天刚到河阳,他要亲自坐镇河阳,亲自指挥赈灾,亲自调度河工筑堤,务必保障今年河阳不再决堤。

    陈洪佑来到河阳,身边就带两个人,一位是他的钱粮总管刘公亮,一位是他的军政事参军周穆。

    他们三人各乘一匹马进了河阳城,见得城里城外饥民拥塞,城墙边屋檐下到处挤着躺倒的、打坐的、抱儿挈女的饥民。

    那些饥民流浪时间长了,多都蓬头垢面,衣服褴褛,一望见放粥即蜂拥前涌,挤得水泄不通。陈洪佑见如此情景心里着实不安,粗略计算,这些饥民不下二、三十万,单是赈灾放粥,一天也得花近万两银子。

    他城里城外转了一圈,又到河堤上巡视一番,见得迅水茫茫,那筑堤的速度也太缓慢,便叫来督河帮带。这帮带叫裴三枚,是个头上只生一圈毛,盖着后脑和耳轮,像个头陀的肥胖矮子。

    那裴三枚见了陈洪佑只拱手以礼,也不下跪,说:“不知陈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陈洪佑心想道:“这厮竟这等无礼。”遂问道:“你这一天上河工的有多少人?”

    裴之枚道:“回大人,每天不足五万人。”

    陈洪佑问:“按这样人数筑堤,速度能抵得上迅水上涨的速度吗?何况还有菜花迅期,比这桃花迅要凶猛得多,真是混帐东西。”

    裴之枚听骂,忙分辨道:“回大人,上河工多少人,这是上司的事,其它小人是不知的。”

    陈洪佑意识到骂错了人,也就不再说话,又走巡了一段河堤,才回到河阳县衙下榻。

    陈洪佑赴了河阳县令源雄接风宴,喝了一点酒,回到下榻处,洗涑完毕,便叫来钱粮总管刘公亮和参军周穆。

    陈洪佑问:“你们对今天的见闻有啥看法呀?”

    刘公亮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儒公,拈了一会山羊胡子,说道:“朝庭拨下一百万两银子赈灾治河,河阳一处占五十万两,其它几处都没河阳的大,共占五十万两,按理五十万两银子是不够的,像河阳这一处河堤至少要花一百万两银子。朝庭三令五申,田地不满十倾者不捐河银,田地超十倾者,每超一倾捐河银一两,河阳县超十倾田地的有五万户,该捐河银田地三十万倾,按这项可征收河银三十万两,但仍差二十万两无从措集。”

    陈洪佑听了说道:“依你这么算来,今年治河仍是半拉子工程,最多躲得过桃花讯,菜花讯仍难保障?”

    刘公亮说:“大人初到此地,情况不大了解,小人倒是听说此地河工多是没捐河银的佃户,佃户不捐河银便出河工,这些出河工的佃户没有报酬,从中实际便节约了许多银两,河阳这么大的县,四、五万佃户人头是有的,今天堤上所见筑堤河工也不过四、五万人,如此看来,河阳县是暗中节省了银子。”

    陈洪佑听着,点了点头,心想:这河阳县令,原是齐王手下的人,也真是手黑,变着法儿揩朝庭的油水,变着法儿盘剥百姓!这去年督治河阳堤的刺使,没能把河阳治好,看来就是这个原因。

    正想着,参军周穆忽然说道:“我倒有一计,保准一月之内加固修好河阳河堤。”

    陈洪佑急忙催问道:“你说说。”

    周穆朝陈洪佑一哂道:“明天刺史大人先召集河阳官吏豪绅集中商议,从后天开始,全县食皇粮的官吏,以及不上河工的豪绅家庭,都抽出一人到河堤上管赈饥民放粥,并贴出告示,全部饥民均可自愿加入河工筑堤,并发工牌,无论是饥民或河工,按上工牌放粥,外加每十工ri一两银子,有孩子的饥民可携带孩子免牌吃粥,城中不再设点放粥,这么一来,饥民便自愿涌上河堤,加入河工行列,几十万饥民,只消半月便可保大堤无虞。”

    陈洪佑一听,“嘿”的一声拍了大腿道:“好办法!看来我倒没枉养了你这参军。”

    第二天,陈洪佑召集河阳县全部官绅及守军头目,以州府刺史名义,下了三道饬令:一、河阳官吏豪绅,由河阳县令统一安排,三人一组上堤放粥,并发放工银;二、河阳护军负责监护河堤河工安全,严防寻衅滋事;三、官吏、豪绅、护军有账目不明济私贪脏之事,必依律重责不饶。并于当ri全县张贴告示,说明堤上放粥并发放工银之事。

    第三天果然饥民大量涌上河堤,陈洪佑和周穆、刘公亮兴致勃勃地到河堤上巡视了一番,陈洪佑勒马高坡,指着人山人海的护堤饥民和河工,说道:“给百姓以利益,能收众人之心,则大事可成矣!”

    陈洪佑又察查了几处官吏熬粥,检查了银户帐务及分发布置,看不出有啥问题,才从大堤下了来。

    走在河阳城中街道上,三人都显得踌躇满志,陈洪佑满面红光,心想:皇上早下诏,朝庭钦差督察河务及赈灾情况,如依周穆之计已经两全其美,钦差大臣见到这般情形,定会大加褒奖的。想了这些,不禁心底骤生洋洋喜意。

    正当陈洪佑志得意满的时候,忽见街道旁,斜刺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人,在马前“扑”一声跪下,额头捣葱般的点着地面喊道:

    “冤啊----冤啊!”

    第十六章 新婚妻子翠娥

    喊声惨冽。陈洪佑大吃一惊,驻马细看时,见那是一位老妇。只听周穆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何故拦刺史马喊冤?”

    陈洪佑朝周穆摆摆手,自翻身下马,扶起老妇人道:“阿婆,有什么事喊冤呀?”

    老妇人只一味又跪下,又捣葱般叩头道:“俺告那张素杀我儿子,告那源雄拐我儿媳妇,大人,冤呀!”

    街上人见这般情景都来围观,听围观者三言两语道:这老婆婆都告了一年了,张素是河阳县的守军头领,有谁敢理会这案子呢?陈洪佑听得这般说话,心想这案定有蹊跷,但眼下难得问分晓,遂留下刘公亮问个究竟,自己和周穆先回衙门去。

    陈洪佑和周穆回到衙门下榻处,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刘公亮,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刘公亮回来。陈洪佑放下茶杯问道:“这老妇有何冤情吗?”

    刘公亮接过侍者送来的茶杯,放了桌上道:“这老婆婆姓王,丈夫姓曹,原是河阳城丝绸商,膝下只有一子,唤曹忠。这原是个大户人家,家中佣人使唤四、五十人。五年前,曹大商人得怪疾亡过,曹家家道中落,生意也渐渐做不成了,可曹大商人仍给儿子留下万贯家财。曹家遣散上下佣人,母子俩守着这这份家业亦可顺心过活。”

    刘公亮接着道:“去年,曹忠正娶媳妇过门,当ri还没入洞房,即被河阳守军先征了河银,后又强押曹忠到河堤上做河工。不几ri,却说曹忠聚众闹事,执利刃yu杀护河军士,被打死在河堤上。老婆婆不信儿子会聚众闹事,更不信儿子会执刃杀人,故到县衙告状。县衙审理此案,出示曹忠所执凶器,便判说军士为防护而除凶暴,实属正常,便了结了此案。几天后,即由曹忠堂叔曹阿鼠,撺说着曹忠新婚妻子素娥,说县令源雄可与其伸冤,遂带了素娥去找县令源雄。可自那天后,素娥却一去不复返,老婆婆问其堂叔,堂叔说素娥已与曹忠断婚,嫁了县令作妾了。老婆婆不服,四处求告,却无人理会她的案子。”

    陈洪佑想道:此案看来眉目也清楚,却是难审。便问周穆道:“你看如何呢?”

    周穆神sèy沉,说道:“此案涉嫌河阳两大头目,一把政,一把军,杀人竟如此明目张胆,掳人之妻却如此强理渎法,只因源雄、张素一为齐王旧属,一为张娘娘堂叔,河阳县无人敢问津此案,自也在情理之中,恐怕连刺史大人,也未必审理得此案,除非督河的钦差是一位为民除害的能臣,要么……”

    刘公亮听道:“我已经叫那老婆婆,明天到县衙击鼓递状纸,案是不审不行,此案要审得下,关健是找到曹妻当堂作证,否则也查无实据。要让曹妻当堂作证,一开始便动到县太爷……”

    刘公亮目光幽幽,望着陈洪佑道。三人相对无语,却都心知肚明:此案难审!

    其实,李世民作为督办河务和赈灾的钦差大臣,早已来到了河阳,但他只带十多名卫士和秦府护军副统李世勋随行,来到河阳便简装住到客店,没有惊动河阳县令及陕西刺史。

    这几天,李世民和李世勋,皆微服于茶楼酒肆暗察民情,得知陕西刺史饬令河阳县令河堤放粥、发放工银、调动饥民共筑河堤之事,心里大加赞赏此举。这天又来到茶肆,暗察是否有民怨。

    这茶肆唤陶然茶馆,是河阳城中生意最好,也是最大的一家。茶馆设堂座和雅座,分楼上楼下,东院和西院茶座,看着来喝茶的人,分身分高底、贵贱,分类叫座。

    茶馆中有唱班,任客人选包,也有唱小曲的,在茶座间穿错。李世民和李世勋进了茶馆,店小伙见这二人,只乡绅打扮,可细观一人龙威凤仪,面目温和,一人虎势鹰鸷之态,便猜不知是何等人物,只笑着脸说道:“客官,是上楼还是东院?楼上是雅座,东院则可点折看戏。”

    李世民朝楼下堂中环顾一周,见多是布衣之士饮茶,便笑道:“随便就这堂中选个座吧。”

    店小二即看了西面,临窗角落空着一桌,遂引李世民和李世勋落座,便唱着端了点心并菜谱上来。

    李世民让李世勋随便点了几样菜,自个只消闲般听着那堂中邻座茶客,说街谈巷议检来的闲话。

    只听得邻桌一位长得胖乎乎的茶客说道:“这刺史大人也算有些手段儿,往年征集河工都是强拉硬逼的上去,去的人多是出人不出力,堤筑得稀稀拉拉,所以往年年年决堤。可今年却不同,一下子,这几十万饥民都自愿上了堤,这么多人筑堤,你叫筑多高便有多高,筑多结实便有多结实。看来今年断不会再决堤,也算刺史大人这一招灵验。”

    另一瘦条茶客却说:“刺史大人倒是有些本事,可要审理曹婆婆一案,就未必灵得起来。”

    胖子茶客瞪了瘦条茶客一眼说道:“这事情,衙门自有衙门的章程,你平头百姓,评啥头品啥足呢。”

    李世民听瘦条茶客那番话,正想问个究竟,忽见一头陀手执仆刀,目光无人的踱进茶馆来。

    第十七章 一张稚嫩的脸

    茶客见这头陀进来,皆屏息低首装作喝茶,没人敢出声。

    独见那店小伙小心地过来,陪着笑说:“大人,楼上请,楼上请。”

    李世民看着,感到好生奇怪,心想,这是何等人物?朝旁桌茶客yu问个究竟,哪些茶客只摇头,避开不敢回答。

    李世民心里更感纳闷,回了客店来,与李世勋商量道:“听那些茶客说,曹婆婆的案子定有蹊跷,那头陀究竟是何人?”

    李世勋道:“我先细察个究竟,再回秉主子。”那李世勋说了,系一柄软剑于腰间,只身朝外去了。

    李世民看李世勋出了客房,步至窗前凭拦眺望,直望李世勋身影出了客店,消失在街市的人海中。

    却说这李世勋出了客店,朝街市走去,见得许多闲人朝县衙涌去,李世勋问了个究竟,知是刺史审理曹婆婆一案,也跟了人流到了县衙,看审起案来。

    那时李世勋站在人群中,从那衙门口往里看,见那陈洪佑击那惊堂木,堂前跪着两个人,一位看来是那曹婆婆,一位是尖嘴猴腮、耸肩jg瘦、目光惊惶、左顾右盼的中年男人。

    李世勋细听陈洪佑审问的案情,却又听不清楚,直在那人群中挤了半个时辰,案子好象没有什么着落,便稀稀拉拉的退了堂了。

    李世勋在那衙门斜对面的街口,等着那曹婆婆和那jg瘦中年男人,看得出了衙门,那曹婆婆直指那中年男人骂道:“你这杀千刀的,没良心啊!明明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