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我这才注意到，这场比赛的女性观众大约比整个计院的女生加起来还要多很多。
“向灏是来耍帅的吗？”这家伙还嫌自己不够花枝招展的吗？看着观众席上的状态，我都忍不住给他发一个系统消息：一大波女人正向你涌来。
花魁同学很认真的说：“他不耍也很帅的。”
“……”说的也是。不过这位姑娘，这么多饥渴的目光在盯着你家的沟渠，你不是应该表现的愤怒或者捉急一点，而不是带着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他吧？
专注于将自身魅力散发出来的向灏在引来女生几次尖叫后终于发现我们。他单手抓着排球走到我们面前，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恢复。
“你来干什么？”凉如水的语气似乎一下子将时光拉回到我和他初遇的那个晚上。
花魁同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微妙，兴奋地说：“学姐当然是特意来看你的比赛啦！”
他嘴巴一撇，一个欢快的哼哼从他鼻孔中飘出来，拍着小皮球回到场上继续耍帅。
小皮球香蕉油，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第十二章 少年当如此（三）
向灏当初对付我们班的恐怖扣杀显然在这场巅峰比赛中也起了作用，不过显然失去那时一击必杀的效果。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走到休息区。林淑雅眼疾手快地把手中的矿泉水塞到我手中，迅速地把我推到向灏的面前。
他没说什么，打开喝了几大口。激烈的比赛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他用裸露的手臂擦着头上的汗，疲惫地喘息。
“加油啊。”我有些别扭却强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他耳边说。
他侧头看着我，神态平静地喝着水。
裁判的哨声响起，预示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
向灏把矿泉水塞回给我，迈着爷们的步伐准备上场。忽然脚下一顿，微微转身，倾下高大的身子，薄唇轻轻在我脸颊上一碰。
“谢谢。”他说。
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再次轰炸了我的思维。我脚步发软，差点给跪了。
与此同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翻过观众席外面的护栏，一屁股挤到我和林淑雅中间。
“你是灏妹的女朋友？”
这是一个非常爽朗的声音，像是晴朗秋日里的清风拂过稻田的声音。
站在球场上严阵以待的向灏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
林淑雅的眼睛从红心状态恢复，很认真地对他说：“学姐和灏妹的关系很神秘莫测，我也说不准的。”
我回头，看见那个声音听起来很爽朗的少年正在用很莫测的目光看着我。
见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一瞬的呆滞，很快就朝着我咧开笑容，对我挥了挥手。清爽的板寸头，根根向上，带着无尽的朝气。笑起来时略弯的眼角，以及……略大的嘴巴，阳光帅气的模样顿时帅了我一脸的血。
少年当如此啊！少年当如此啊！
所谓少年啊，怎么像向灏那样每天一副死人脸啊。
我的目光再次转向球场中的向灏。他冷静沉着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畏惧。或许他的球技不是全场最好的，但他的气势俨然已经控制了全场。
我回到一旁的观众席，正襟危坐。阳光少年的爪子先在身上蹭了蹭，接着很友好地对我伸出：“学姐好，我叫莫赟，是灏妹的朋友。”
我也伸出手，握爪。
“你好。我叫赵仪。话说你们为什么叫他灏妹？莫非他是伪娘？还是他其实是小受？”对于探听八卦，我一向是不落人后。
莫赟哈哈大笑，指着球场上的向灏大笑：“学姐你的见解很独到嘛。不过还是别当着他面说这话，他会翻脸的。”
“就是就是，灏妹脾气可不好了。”林淑雅作为资深受害者忍不住附和。
我们话音刚落，原本应该是两队争夺对象的排球突然飞向我们这边，简直就是向灏的背后灵，听见我们在说他坏话，立刻就来对付我们了。
向灏跑过来将球捞起来，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又回到球场上，身上一股挡我者死的气势让我们乖乖闭了嘴，三双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球飞来飞去。
比赛结果如何从来就不是我的重点。重点应该是……对啊，这家伙刚刚，刚刚又亲了我！
林淑雅似乎对他刚刚的行为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意见，甚至在莫赟问她我和向灏的关系时，她带着一脸陶醉回答。
小雍她们谈到向灏时的表现也顿时涌上我的心头。
难道说，他真的喜欢我？
将过去和现在的各种线索收集起来，最终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果然是喜欢我的！
那么，现在我只需要坐等表白了吧。说不定这场比赛拿了冠军，他就捧着冠军奖杯来跟我表白！
我的男朋友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披着运动服慢慢向我走来，跟我说：赵仪，我喜欢你很久了。
第十三章 最美不是下雨天（一）
比赛结束了。向灏他们不负众望的赢了。
我问林淑雅：“下面该是颁奖了吧？”
“颁奖？这又不是决赛。”
“……”好吧，就算不是决赛，他依然是赢了。只要是赢了，就有名目表白。
我坚信着。
只见向灏从地上一堆的衣服里捡起自己的甩在背上，迎着大家祝贺的目光，慢慢地朝我们走过来。
我屏住呼吸——他是要表白了吗？是的吧，一定是的。
他在我面前停住，薄唇轻启。
我坐直身体，挺胸抬头等待他的表白。
“我饿了。”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他说的一定是“我爱你”，而不是“我饿了”，对了，这两句话发音方式也很像，肯定是我耳朵出毛病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我身旁的林淑雅。
林淑雅一脸哀怨，嘟着嘴说：“我知道了，我去买饭。”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不甘不愿地离开。
现在不是饭点，学校食堂肯定还没开饭，看来她要跑到校外去买了。
莫赟上前搭着向灏的肩，笑呵呵地说：“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老是欺负淑雅？小心嫂子吃醋哦。”他朝我扬了扬下巴。
向灏毫不犹豫将他的手拍开，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恶心。”
尖利的话语，冰冷的语调，我相信任何女生听见都会觉得难受无比。可毕竟莫赟不是女生，他涎皮赖脸地凑上去，再次对他展开动手动脚攻势。向灏一一无视了，默默地坐到我身边，用“你这个第三者赶紧滚”的恶毒目光盯着少年。
莫赟见我们并肩坐在一起，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亮，终于有了当灯泡的自觉。他挠挠头，说自己有事先离开。
终于只剩下我和向灏。我仍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期待他的表白。他只是拧开矿泉水喝水。
我想，他表白前清清嗓子很必要，所以眼巴巴地看着他将整瓶水喝光，再眼巴巴地等着他开口。
他喝完水，擦了擦额头的汗，发现自己打过球的手很脏，于是扯了运动衫擦汗。
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我身边，像是要亲眼验证一般，望着天空，见证时间的流逝。
直到二十多分钟后，林淑雅提着饭来找我们，并且恭敬地递上一包湿巾让向灏擦手。这业务熟练程度，恐怕是做过上百次了。
我长长的，长长的叹一口气。
我在等着他表白，而他在等着吃饭啊。
天气早就从班级组织去烤肉那一天开始冷了下来。江城湿冷的就要降临。
那天我最终没有等到他的表白。却等到我亲爱的老爹的电话。
20分钟的友好交流基本上可以概括为：
1、女儿吃了吗？
2、天气冷了记得多穿衣。
3、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准备考研吧。
我不明白在读书无用论被广泛宣传后，为何我爹仍执意让我考研究生。而且中国的研究生水分很重，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工作，而不是继续待在学校的牢笼中继续蹉跎青春。
可是我不舍得再顶撞我越来越苍老的父亲。
【灏妹快表白啊快表白！我都捉急了～～】
第十三章 最美不是下雨天（二）
大二的寒假，我回到家，我望着父亲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脸孔，微微愣了一下。虽然他的脸和记忆中完全能重合，可是他的笑容却让人心疼。眼角的皱纹在不经意间开始蔓延，终于到了我无法忽略的程度。
记得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爸希望我填师范或者医科。我当时被他说得烦了，朝他吼道：“我自己的路自己会选！”
他默默地离开，不再过问我的志愿填报。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天，他失落地看着我的通知书，轻轻的说：怎么那么远。
我以为我自己完全可以在任何地方独立自主地生活得很好，却忘了，我走得越远，他们就越担心。
呆萌似乎也接到家长的指令让她考研究生。她家乡是帝都，她父母想让她考回去。
我父母的意思似乎也是想让我考回去。
呆萌叹息：看来我们以后注定天各一方啊。
大家都沉默了。
来自四方的人，能在十三亿人口中相遇，是冥冥中最美丽的安排，已经是上帝最慷慨的恩赐，不能再奢求什么。
不过我并没有立刻就开始准备考研的事情，事实上，我对此并不热衷。并且大三这个学期的课业虽然不是很重，但是有几门学分比较高的实验课要费一些时间。加上我大学三年，基本上等于颓废了三年。再也没了当年冲刺高考那种不要命的劲头。
可是老爸却多番督促，殷切之情甚至比我当年高考之时还要迫切。又一次和老爸通完电话，我倚在窗前看窗外凋零殆尽的法国梧桐树叶。淅沥的雨水像是一首节奏极缓的曲子，慢慢地打落在残留在灰色树干上的树叶。
我始终不似文艺青年那样喜欢依着窗子满脸哀愁的感叹冬天，为雨天而感到惋惜。我紧了紧衣服，难得的星期六，我还是躲进被窝里睡懒觉吧。
至于考研的事情，等天气好了，我就去图书馆占座好好学习。
我在床上滚了两圈，调整好姿势正准备睡觉。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向灏。
我接起来，他的语气如同往常，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赵仪，下来。”
我又在床上滚了一圈，非常不情愿地说：“有什么事吗？”
“下来，有事。”
“好吧，那你等一下。”我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依旧是在睡衣外面套一件外套，慢吞吞地下楼去。
向灏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宿舍门口，颈间围着一条白色围巾，非常干净，目光也一如既往的澄澈。他笔挺地站在那里，安静地等着我的靠近。
“干嘛？”我站在屋檐下，扯扯身上的衣服。今天的外套和里面的睡衣并不是很契合。
他丢开手中的伞，将我扯到他身前，紧紧地拥住我。
“想你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很多年后的重逢，有着与今天异常相似的场景。一样的下雨天，一样的少年。他告诉我，他讨厌雨天。撑着伞的手无法拥抱，而一只手的拥抱有太多的间隙，无情的时光会将这道缝隙越拉越大，直到分离。
不过那毕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想法——以后不能随便在睡衣外面套件衣服就出来见人啊。
第十四章 上钩（一）
向灏把我的头压在胸前，他呼吸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微地震动。
他抱了我好一会，捂热我原先冰冷的手。他缓缓地放开我，含情脉脉地盯着我。
唔……应该大概是含情脉脉地目光吧。
我昂着头，等待着期待已久的表白。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他依旧盯着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眨眼的次数都不多。可是我期待的目光已经渐渐暗淡。
毛毛的秋雨飘到我们身上，他拾起地上的伞，遮住灰蒙蒙的天。
“表白呢？”我扯着他的外套问道。
“什么？”
“大概就是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其实一直偷偷在喜欢你这些话？”
“……”
“你不会从来没想过表白吧？”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无聊的话？”
我用力地瞪他，红血丝都瞪出来。可是他无动于衷。我撇嘴：“呿！小屁孩，而且一点都不可爱。”转身退回宿舍，才不要跟这么一个别扭的小屁孩一起淋雨呢。
他叫住我：“喂，你生气了吗？”
我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生这么无聊的气？”
他站在雨里，雨丝在他的发梢凝成水珠。如烟的细雨为他铺陈出一个迷蒙的背景，他站在寒风中，对我展颜一笑。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我所期待的话。我跑回到寝室，走到窗边，他竟然还在宿舍楼门口站着，身旁不断路过的人似乎都与他无关，他身处世间，却置身于世外，至少在我眼中，他是特殊的存在。 可我还是忍不住踹墙：“这死小子表个白会死啊！对着大门浪费什么表情啊！”
“赵仪，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小雍捧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
我收起脚，淡定地回答：“没什么，我在观察人类。”
小雍异常地配合，端上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说：“哦？在想着怎么侵略地球吗？”
“是的，否则对派我来地球的组织不好交代。”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你无聊的时候有人愿意陪你，让你更无聊一些。 向灏几分钟后还是离开了女生宿舍门口。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当初林淑雅说的话。因为不确定而本能地忽视对向灏的感情，其实我也早就动心了吧。
而他每次将我拥在他温暖而厚实的怀抱中，也渐渐地对我敞开了心房，将他的情感静静地倾诉于我，让我一点点地确定，他对我的感情。
只是世间之事，一向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原本以为可以淡定地坐等他表白，却忽略了他风华绝代的姿色早就引得一群女生对他前仆后继，就算不断有人拍死在沙滩上也依旧有后浪推前浪。
之后不久，院里一个大一的女生公开表示要追求向灏，并且出手极其迅猛，据说有时候向灏刚从男厕所出来，就可以见到她一脸灿笑在门口等着他。 追人追到这份上，我只能说，她估计嗅觉不好。
我不知道向灏是怎么想的，若是我遇上这么一个追求者，一定会吓得再次躲进厕所里。
小雍很犀利地跟我指出女追男和男追女的区别。
男人如果等在女厕所门口，那叫变态。女人等在厕所门口，那叫勇气。
“少女，女追男隔层纱，小心你的小学弟被人追走。”小雍这么对我说。
第十四章 上钩（二）
若说我不慌那肯定是骗人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比我高比我瘦脸比我小的充满活力的大一女生。虽然军训让她的皮肤染上一层暗黄，但依旧遮盖不住她比我漂亮的事实。
但最让我恐慌的还不是这些。
向灏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肤浅的人，这点可以从他毫无人道地欺负林淑雅可以看出。所以我以为，我和小学妹的较量必然是在内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本来以为我好歹比她多吃了两年饭有着不言而喻的优势，可是我错了。
有一天当我上完厕所，发现她就在厕所外面等着我，我心惊肉跳：“你，你想干什么？”
她充满朝气地对我宣战：“学姐，我很喜欢向灏学长。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要公平竞争哦！”
我瞬间就觉得我输了。若是将来有人跟我抢老公什么的，我肯定扎小人诅咒死她，哪还有这么好的脾气来跟竞争者说公平竞争。她真的是一个心灵美好的姑娘，我自愧不如。不过我依旧对这姑娘喜欢站在厕所门口堵人的行为表示很不理解。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展现我良好的风度，我露出无比纯洁的微笑说：“好啊。我们公平竞争。”心下却觉得，这下完蛋了。面对这么一个青春无敌的对手，我不忍心下手啊。
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好在大学对于上课这种事情，老师早就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昂首挺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