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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243部分阅读

    。

    步遥环心中一跳,道:“却是怎样?”

    周不朝叹道:“公子我虽是本宗重臣,却又怎及得上步长老劳苦功高,你二人既成水火,本座也是为难。想那公子我肆意纵情,难受约束,日久必有累于本宗,故而本座为本宗前程计,也就只好忍痛割爱了。”

    步遥环心中突突乱跳,道:“宗主,你真的助我?”

    周不朝缓缓点了点头,以他在仙修界的地位,他这个头一点,这世间必是有人要人头落地了。

    步遥环心中又惊又喜,她与周不朝的关系也不算如此密切,却不想在此事上,此人却站在自己这一边,既是如此,此战优势太过明显,结局不言自明了。

    “公子我啊,公子我,既是周不朝也与你为敌,你的死期到了。”

    第0896章布成天罗引君至

    周不朝对步遥环道:“随我来,今日替你引见一人。”

    步遥环恭身道:“是。”

    周不朝当先引路,二人遁在空中,向西北方行去,约行了有一日,前面现出一座山峰来,周不朝放缓遁风,向这山峰深处落去。

    此山重峦叠嶂,甚是雄奇,步遥环用灵识探来,也没发现有何奇处,心中正在狐疑,忽见从山中现出两人来,朝着周不朝躬身一礼,道:“参见周宗主,步长老。”

    此二人一人身着华服,形容高贵,另一人散着长发,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手中皆执旗一面。步遥环认得是天一宗一家藩宗的长老,华服修士名叫九王山,散发修士名叫云庭散人。皆是羽修之士。

    步遥环微皱眉头,那原承天的灵偶已是仙修初修境界了,原承天起码也是羽修大成,凭这区区羽修初修,如何是原承天的对手?

    周不朝道:“周祖可曾到了?”

    云庭散人道:“周朝刚刚已是到了,便由周祖主持,布了这天大阵法来,如今阵法也算是初成了。”

    周不朝笑道:“既是周祖主持,自不会有错了。”

    步遥环听到周祖的名字,心中那块石头也安安稳稳的放进肚子里去,原承天与公子我虽是强横,可怎样也比不过一位仙修之士的,羽修大成与仙修虽只是隔了一个境界,却是判若云泥。

    周不朝与步遥环一路行去,不时的有修士出来,向周不朝问安。只是这些修士若不是主动现身,步遥环怎样也探查不到的。

    可见这周祖的阵法布置的甚是奇妙,修士一旦隐身其中,又哪里能觉察出来。

    那些修士大部分是羽修之士,亦有一部分是七八级以上玄修,这些玄修虽弱,但考虑到此战以阵法为主,玄修之士只是执旗布阵罢了,怎会出来冲杀?

    步遥环心中算着修士的人数,亲眼见到的已有十余人了,那些不曾出面的修士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看来周不朝此次摆下的,的确是极大的阵仗。

    步遥环忍不住问道:“却不知此阵法何名?”

    周不朝微笑道:“此阵便是大天罗阵法了。”

    步遥环又惊又喜,叫道:“大天罗阵法?难不成宗主竟邀来一百零八名修士,共布此阵?”

    周不朝摇头道:“仓促之间,想邀请百余名八级玄修以上修士,便是以我之力也是不能,更何况此事又不能惊动本宗其他长老,故而也只是勉强凑出一半罢了。”

    这个数目,其实已是大大出乎步遥环的意料了,周不朝身为天一宗宗主,邀请一百余名修士自是不难,但若是公器私用,自是遭人垢病,并且天一宗许多长老与原承天交情不俗,此事若是惊动了他们,只怕反倒不美。

    因此周不朝只能动用藩宗力量,以私人交情邀来诸修布得此阵,而于仓促之间,就能邀来五十余名修士,已是极其难得。可见周不朝的势力着实强大,难怪能成为天一宗宗主了。更何况此阵还有一名仙修之士助阵,那自是十拿九稳。

    对于大天罗阵法,步遥环虽没曾细加修行,也知道此阵为凡界十大阵法之首,若是布齐了此阵,固然是好,不过能布成一半,其威能亦是强大之极,绝非羽修大成之士所能抗衡的。

    说话之间,已来至一座山峰,又有两名羽修之士上前迎接,躬身道:“宗主,长老,那周祖已等候多时了。”

    周不朝也不敢怠慢,忙一整衣冠,便随着两名羽修来到峰顶。只见那周祖正负手而立,瞧着山中地势,见到周不朝与步遥环,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不朝忙以晚辈之礼上前拜见了,步遥环也急忙跪倒在地,行以大礼。

    就见那峰顶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名黑衣修士,此人闭目而坐,也不来理会众人。而此人的修为,则是难以判断。你若第一眼瞧去,不过是玄修之士,再去细瞧,却又是真修境界。

    周不朝正在惊疑,周祖笑道:“此为我的好友罗援,亦是仙修之士,你等可过来参见。”

    周不朝与步遥环皆是又惊又喜,此阵既有两名仙修之士坐镇,那原承天与公子我自是死无葬身之地。急忙过来参见了。

    罗援将双目微睁一线,摆了摆手道:“罢了。”转向周祖道:“阵法布得如何?”

    周祖道:“加上不朝和遥环,共有五十七名修士可以调度,其中羽修之士为三十七名,八级以上玄修十八名。再加上你我。”

    罗援道:“这实力就算去对付天一幻域四名大德也是够了,难不成原承天竟强过他们去?只是这阵法如何布置,倒需商议,若只是布成一半,只怕漏洞不小。听说那原姓修士,最是j滑不过的。”

    周不朝沉吟道:“若想尽布此阵,每名修士,就要执掌两面阵旗了,一旦有修士被杀,这阵法的漏洞可就更加大了。”

    罗援笑道:“大天罗阵法变幻无穷,有我在此,又怎能让原承天与其他修士交手?可将此阵分成四部,你我以及不朝,遥环各执一部,如此一来,那原承天一旦闯进阵中,就只能见到我等四人了。”

    周祖拍手笑道:“此法甚妙,原承天既然见不着其他修士,自然就无法逐个击破了,就算不朝与遥环略弱,怎样也能支持片刻,到时你我自会随时来援。”

    罗援道:“就是这么定了。不想大天罗阵法八百年后重现凡界,却只是用来对付一名羽修大成之士,想来甚是好笑了。”

    周祖道:“就算是杀鸡用牛刀,被人耻笑,也只好不去理会。此阵毕竟是替天一宗清理门户,怎可声张。”

    罗援便向周不朝与步遥环指点此阵精要之处,两修皆是灵慧无双之士,更何况也不需通晓阵法的,只要将这执掌分阵之法记牢便可。此阵的主力,自然是罗援和周祖了。

    在罗援向二修授法传阵之时,空中飞来一只铁翅大鹏,停在周祖的面前,此鹏神情甚是倨傲,除了向罗援叫了一声,算是行礼外,对周不朝与步遥环皆是视而不见。

    步遥环暗道:“看来是周祖的侍禽了,仙家侍将,果然也是不同凡响的。”

    周祖在这铁翅大鹏飞回来时,已尽知其情,便对步遥环道:“这只大鹏一路跟踪那具银偶,已知原承天所在了,如今就要请遥环出面了。”

    步遥环忙道:“还请周祖下旨,遥环自当奉命。”

    周祖道:“那原承天见到你,自然会来寻你问话,你也不必理他,只管引他过来便是。只要能引进此山,便是你的功劳。”

    步遥环道:“就怕此人j滑,不肯过来。”

    周祖笑道:“我猜那公子我必与此人在一处。公子我失陷冥界,若无人去救,其本命灯怎的就能复燃?可见是这原承天去救的了,那原承天或是谨慎,可公子我的脾气,你怎能不知。”

    步遥环心中黯然,更是隐隐作痛,忖道:“我杀了云裳,公子我恨不得食我肉,饮我血,此人快意恩仇,怎会计较生死?定是会不顾一理的跟来。从此之后,他的确是忘我不得了。”

    然而这样被公子我记住,也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凉,只觉得人生至此,已是毫无欢欣之意,为何要独活于世间,也是茫然。

    只可惜此事已非公子我与自己的恩仇缠绵那么简单了,有周祖与罗援在此,其事大势已非自己可控,自己也不过是一粒小小的棋子罢了。

    将头缓缓一点,道:“遥环领旨。”

    周祖又将灵符一块,递给步遥环,道:“若是那公子我与原承天遁法太快,怕被追上,你莫要担心,只再将这灵符用了,我这大鹏必来救你,此鹏一翅便是三千里,那公子我与原承天怎样也是追不上的。”

    步遥环大喜,忙接了灵符,紧紧握在手中,这灵符可是救命的宝物,自要小心在意了。便辞了诸修,就同那大鹏一道,去寻原承天。

    大鹏在前引路,果然是遁速非常,步遥环也算是遁速极快了,可也非此鹏对手,这还是在此鹏刻意减缓遁速的情况下,若是此鹏真的施展了,片刻便是万里,又怎在话下。

    奈何这大鹏甚是骄傲,虽领了主人法旨,引步遥环前去,也不肯带着步遥环上路,除非是步遥环动用法诀,才会给她一分薄面。

    一人一鹏,迤逦而去,行了约有四五日,来到一处山青水秀之地,那大鹏冲着步遥环叫了一声,就一拍双翼,刹时就去的无影无踪了。

    步遥环知道是到了地头了,那原承天和公子我必是就在左近。她心中忖道:“那原承天法术高明,只怕我怎样也是寻不到他的,唯有让他见到我,可若这样被他见了,此人岂不生疑?”

    想到这里,便将头发打散,衣衫解开,略运真玄,脸上就露出灰败之气来。

    于是就持了法剑,大声叫道:“公子我,你给我出来,今日不是你杀了我,便是我杀了你。”其状已是疯颠。

    她初时只觉得这扮法有趣,可口中念着念着,却觉得无一字不是由心而发,那公子我杀了自己也好,自己杀了公子我也罢,又怎有区别。反正这十丈软红,早已是毫无生趣。

    第0897章传功授法谁为师

    她提着法剑就在这山中乱走,一边叫着公子我的名字,一边叫着“杀杀杀”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癫,怕是连她自己都分辩不出了。

    也不知转了多久,心中越发觉得空落落的,忽的想起自己身为天一宗长老,这般行径岂不可笑?掠过一方水塘时,步遥环无心瞧了一眼水中的背景,更是吓了一跳。

    原来那水中的倒影虽是衣冠不整,青丝斜堕,又是形神憔悴的,却因没了长老的威仪,反倒别有一番风姿。只是这副相貌很久不曾见了,乍见之下,自是吃惊。

    说来步遥环虽不算倾国之姿,也是有五分颜色的,只因近来威权日重,不肯稍假他人颜色,自是令人不敢亲近。此刻她心中痛楚,哪里还管得了端座肃重,却不知反倒显出女子的妖饶风姿来。

    步遥环见到水中女子,分明就像是瞧着数十年前的自己了。仙修大士,就算不去刻意去修驻颜之术,那相貌变化也是极微的,故而步遥环瞧着水中女子,当年往事便一幕幕自心中涌出来。

    她在水塘边落下,将手中法剑抛在一边,至于能否引公子我和原承天前来,心中哪去管她,就对着心中倒影痴痴的想:“我若仍是以前这般,那公子我定会喜欢我了,你这瞧这水中的女子,楚楚可怜,怎不惹人怜爱?这世间的男子,谁会去爱一个只知打打杀杀,冷若冰霜的女子,最疼的反倒是那最软弱,最无用的那一个。”

    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这一生简直是个笑话了,她苦心修行,夺权争位,为的不过是压那公子我一头,好让公子我来求恳自己,哪知道越是如此,那公子我却离自己越发的远了。

    于是自己这位当年的美貌师姐,今日的天一宗长老,就怎样也及不上一个百无一用的弱女子云裳。

    只可惜想通这样的道理,却是太迟了?想到痛处,泪水便一滴滴落进水里,荡起一道涟漪来,等那水波渐渐静了,却照见水中多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这男子的身影也不知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次,就算是化成了灰,那也是能一眼瞧得出的。

    步遥环定定的瞧着水中的影子,那水中的影子也同样在瞧着自己,只是那影子的目光燃烧着一团火,像是随时都可喷将出来,将自己烧个干净。

    步遥环道:“原来他这般恨我,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法剑虽然就在手边,却也懒得去取,只盼这公子我走上前来,一剑杀了自己也罢。

    忽听那公子我轻声道:“以前的步遥环,本不是如此的。”声音既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痛悔。若是他早知步遥环对自己如此情深,或许自己对云裳就另有安排,又自有今日心痛。

    步遥环听公子我声音温柔,刚才已如死灰的心忽的又生出一丝希望来,便道:“若是我从现在起,就变成以前的自己,又是如何?”她向来声音威严,可此话说来,却多了些一丝温柔,三分胆怯,这声音听来就不像是自己的,乍听之下,也觉害羞。

    公子我冷冷的道:“能变得回去吗?”

    步遥环心思转了几转,就像这公子我这句话中,是那天规地则一般,藏有许多奥秘。正所谓人到多情便成痴,先前那个杀伐决断,辣手无情的步遥环,此刻也是心思迟钝起来。

    可是一瞧见水中倒影的目光,步遥环则是机怜怜打了个冷战,原来那目中怒火已化杀机,就似针似剑,直刺到人的心里去。

    步遥环立时明白过来,公子我所说的话,其实指的只是云裳,云裳已死,这事实怎样也是变不回去了,至于自己能否变得回来,却与这公子我有何相干?此人心中,唯盼着亲手杀死自己罢了。而他话中的温柔,也不过是因为想起了云裳……

    这般想转回来,满腔痴心柔情就化为冰冷,心中叫道:“也罢,也罢,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若能与你同归于尽,也不枉我识你一场。”

    手中法诀暗施,那法剑就祭到空中,分出三缕黑线来,就向公子我身上缠去。

    公子我冷笑一声,随手一指,那黑线再也凝束不得,就化成三道黑烟去了。

    既然决心与公子我一较高低,步遥环立时便改了刚才幽怨娇怯之态,手中法诀再施,法剑便出霹雳之声,而空中法剑大散青光,依然瞧见剑中有条龙影。

    公子我喝道:“祷天之术,有何稀奇,今天之战,誓要取你性命。”

    断喝声中,神识无声无息,就向步遥环压了过去,这是瞧出步遥环心神尚未稳固,正可用神识大力压制。而这边神识制敌,手中则取出玉笛来,玉笛发出呜呜之声,这是以声波之力,去与这法剑中的龙影抗衡了。

    步遥环被公子我神识压来,就觉得心里烦燥之极,知道自家的灵识,终究不是公子我的对手,而玉笛声波之力,更是将法剑神光的青龙震碎,两条战线,皆是大败亏输。

    步遥环忖道:“经这冥界之修,公子我的修为更进一步了。”

    其实公子我在冥界法像受损,修为自是大耗,若想真正恢复,怎样也要几年工夫。

    幸得在原承天的琅嬛金塔之中,每日得灵域碎片滋养,修行一日,便抵得寻常数日,而金塔的药园之中,本有无妄碧焰留下的一点灵焰,此焰主万物生长,亦对恢复伤势颇有功效。

    更重要的是,原承天每隔一段时日,都假借谈玄论道之名来与公子我切磋心法修行。公子我初时只当原承天前来求教,自是乐得倾囊相授,不想原承天就公子我所说,接连抛出诸多疑问,皆是刁钻古怪,闻所未闻。

    公子我本是仙修大才,既见原承天提出疑问,自然要搜索枯肠,以求为原承天解惑了,奈何原承天所疑着实艰深,自己竭尽全力,也只能答出三成罢了。

    正当公子我深感抱歉,以为原承天会大失所望之际,那原承天则小心翼翼的抛出“若是如此,又会怎样”,“以晚辈看来,此论或可以此法相解”,这是反将自家的心得向公子我反哺了。

    公子我一开始也只是以为原承天心思机敏,灵慧无双罢了,哪知道越听越疑,那原承天的心法理论,虽非闻所未闻,却与以往所知大相径庭,就好似于先前的绝路之中,柳暗花明,别开生面。

    公子我何等灵慧,自是明白过来,那原承天哪里是在向自己求教,分明是借求教之名,反过来向自己传授玄承了。那原承天的玄承,其实强过自己百倍了。

    这也是原承天的一番良苦用心,二人现在修为相若,公子我又有前辈的身份,若是贸然传授,自是不合礼数,也唯有借这求教之名反哺了。公子我感激之余,自然也不说破,只是那传授的位置却换了个,变成由原承天传授,自己却来提问求解了。

    而这次提问求解,则与先前不同,原承天有问必答,有答必精必深,公子我一时听得廓然大悟,一时又是心生喜悦,唯有此时,才知道那修行的乐趣,是世间任何事情都不可相比的。

    经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