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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第5部分阅读

    动提交辞呈为好,落得一个被裁员的下场,会被别人看笑话。

    那合同怎么办?

    不碍事,现在这个形势下公司不会追究毁约责任的。

    小白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只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着手草拟辞职信。虽然只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但是他做出不错的业绩,这或多或少也算一种收获。他心里有些不甘,然而在如今的大背景之下,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沉浮显得十分渺小,有如蜉蝣,朝生暮死。

    小白在公司呆了两天就将辞呈交给了姚南,姚南看了一眼,放到一边,同情地望着小白,说,别灰心,你再出去找找其他工作,总会有出路的。小白点了点头,回到办公室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尽量装出一副豪迈的样子向公司门外走去,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有些刺眼,小白感觉自己会被融化在这片光芒中,一种悲凉之情油然而生。那些曾经对他冷眼观望的同事们也目送着小白,这个创造了升职神话的小子将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为教育新人要脚踏实地工作的反面教材。

    努努很快知道小白失业的消息,她非常失望,旅行的计划又得无限期推迟,她不希望看见自己的男朋友为了获得一份月薪一两千的工作而疲于奔命,于是建议小白以她的学长的名义去她叔叔的公司试一试。小白却一口回绝了,他不愿意攀附别人的裤腿向上爬。

    那么,你为什么接受那个姚南的帮助,你不也攀附他的势力了么?

    他是我兄弟。

    我还是你女朋友呢!

    你不一样,我依赖你的话那就是吃软饭。

    努努有些气恼,狠狠地把电话摔掉,她实在不能理解男人的那些想法。什么女朋友是衣服,兄弟是手足,女朋友也算朋友,还是未来老婆,孩子他妈,怎么就不如那些手足了?既然那么喜欢手足,她以后嫁给他,给他生一群有手有足的小家伙就是了。她决意不再搭理他的事情,随他怎样折腾,等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去他家客厅里赖着。

    小白却没有这么远大的设想,他没有预料到忽然发生的变故,几天前为自己添置了一身稍稍像样的行头,再交掉房租,现在手头所剩无几。一开始还能买快餐充饥,接下来只能买吃泡面,还不是名牌的,最后只能从用开水泡饭,啃点榨菜。他每天都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在大街上转悠,背了一只大包,包里只有一叠简历表和一套西装,如果物色到哪家单位,他就在附近的厕所里穿上那身行头进去交涉,如果失败了他就回到厕所换过来。

    事实上,西装就是很多人的工作服,天知道他们穿了工作服以后满地跑居然还得瑟个不停,一个个都以为自己穿的是龙袍。大街上很多人衣冠楚楚来去匆匆,生活方式和小白一样拮据的大有人在,上次那个被美国大兵炸了工厂又在金融危机中破产的老板乞丐是一个绝佳的例子,而现在,小白看见一个西装男抓着一只饭团和一把咸菜坐在路边啃。小白惊叹居然这里有日本饭团卖,但观察片刻才发现那只饭团原来是一块普通米饭,被西装男用塑料袋包着搓成饭团而已。

    小白摸了摸口袋,只有几十元零钱,犹豫了半天,在附近超市买了两块面包躲到公园里吃,一边吃一边自我安慰道,不妨事,面包也是西餐。他正啃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喊他,他抬头张望,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这个男人叫章建成,别人都喊他老章,是“一粒猛牛”南通分公司的会计,与这个称呼比起来,小白觉得他太轻浮。当初他对姚南与小白怀有相当大的成见,一度赢得小白极度的反感,他靠过来搭话,无非是要奚落他一番。小白猛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看上去状态好一些,准备迎接这次挑衅。

    你怎么在这儿呢?老章一脸的虚伪关切。

    玩。

    哎,你业务做得那么好,偏偏遇到这个裁员。

    没什么。

    你和姚南有矛盾了?

    没有啊。

    那他怎么把你裁掉了?

    谁说他把我裁掉的?我是自己提交辞呈的,公司暂时状况不好,我是新进的员工,资历不够,主动辞职也很正常吧。

    老章愣了一下,疑惑地说,不对啊,你业绩不错,这次裁员名单是没有你的,后来姚南把你加上去的,我们以为是你哪里出了问题,但你是受他直接领导的,我们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有过问。

    不会吧?我是亲手把辞呈交上去的,可能你们听错了。

    怎么可能听错,你的裁员补贴是我经手的,根据姚南出具的工资证明,你有职务,节假日加班时间又多,一共有一万多,是姚南代领的,你没有收到么?

    小白心里一惊,手里的面包掉落在地上,他想了想,将面包拣了起来,说,哦,我知道了,小南哥昨天已经交给我了。

    老章又唧唧歪歪地侃了半天,无非是哀叹世事多艰,命途多舛的内容,但小白心不在焉,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看见无数的唾沫星子从老章嘴巴里飞出来,在阳光照耀下,那些唾沫星子在空气中飞舞。他赶紧找机会告辞,脱身之后他躲在一棵大树后尽情地呕吐,一直呕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临家饭店的生意出奇地好,午餐和晚餐时间去的话客人还得拿牌等着,店里的一个茶艺伙计便跳出来表演,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搞得跟真的似的,客人们不识真伪,只要有人叫好就跟着鼓掌。小白原本以为伙计是来客串装相而已,不料在他一本正经地气运丹田后,轻轻一抖手里的大茶壶,热茶居然跟童子尿似的飞流直下,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滴水不漏地落在一米开外的茶杯里。

    还来真的呀?他叹为观止地赞赏道。

    戴佳伸出四个手指,晃了晃,说,三千块钱一个月呢,而且他还能拿到小费,一个月下来总收入在五千左右,不过失手烫到客人的话后果自负。

    失手过么?

    没有。

    小白又一次叹为观止,这次惊叹的是果然行行出状元,连倒茶都倒出高收入来了,早知道大学那四年也去学茶艺之类的行当,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潦倒。他正失魂落魄的时候戴佳忽然推了他一把,说,你不是一直很忙的么,怎么有空来这里看茶艺了?

    小白愣了一下,红着脸说,肚子饿了,来吃饭的,不行么?

    当然行,你一个人么?

    你请客的话就两个人。

    里面包间都没了,大厅桌子也满了,你就在我办公室吃吧,我请客,你去厨房直接点菜,我让人把办公室收拾一下,等会把饭菜送过去。

    她刚要喊服务生,却被小白拦住了,他低声说,不用了,你就给我来一碗蛋炒饭就行了,大碗的。

    蛋炒饭?

    蛋炒饭。

    那好吧。她想召唤服务生过来,想了想却又放弃了,亲自跑厨房里张罗。厨房里从头灶到四灶都同时开动着,只有五灶暂时空着,厨师们都热火朝天地忙着,谁也没有空来做这份莫名其妙的蛋炒饭。戴佳想了想,找来一条围裙系上,亲手做这份蛋炒饭。所有的厨师都好奇地张望着,因为这个五灶在餐饮业内是底层小学徒站的位置,今天年轻漂亮的老板忽然走下神坛亲手做一份蛋炒饭,可见这位客人的重要性。然而柔弱的女老板实在没有与专业大铁锅打过交道,连简单的颠勺都不会,只会迎着油烟用铲子翻弄着,头灶的大厨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要将女老板重新赶回神坛,却被她倔强地推开。

    半个小时后戴佳将蛋炒饭端到办公室里,她如约只端了一碗,装酸菜鱼的那种大碗,上面还加了一些蔬菜和肉。小白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气息平和,稍稍皱着眉头,一缕额发垂在眼睛上,她伸出手,想拨开那缕头发。他却刚好睁开眼睛,两人都微微地一惊。

    快吃饭吧。

    小白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接过饭菜,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他不看她一眼,也不说一句话。戴佳给他端来一杯水,假装翻着桌上的东西,眼角却偷偷瞟着这个与她从幼儿园时期一直相识到现在的家伙,心里有疑惑,又不知道怎么问,这样的状态让她极为不悦。

    小学四年级时,小白学会了骑自行车,他每天在戴佳家门外等她,然后颤颤悠悠地载她去上学,路上的汽车都得躲着他们。戴佳已经习惯好逸恶劳,别的女孩子都学会骑自行车,她还在把小白当车夫使唤。初二的时候,小白在路上忽然对戴佳说,我教你骑自行车吧。

    为什么?

    那样你就可以自己骑车上学了。

    她立刻从车后座跳了下来,崴伤了脚踝,固执地一路跑到学校,小白推着车在后面紧跟着,最后两人都迟到。回家的时候戴佳的脚踝已经肿得很高,她不敢告诉妈妈实情,怕妈妈以后不许她坐他的车,只是告诉她是体育课不小心弄伤。虽然她心气很傲,但是终究只有十二岁,怎么也憋不住火,跑去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载她,他扭扭捏捏了半天,红着脸说,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她预想过很多答案,例如他不喜欢和她一起走,或者他有一个秘密的据点,或者他认识了新的女生,或者他妈妈不肯,却没有预想是这个答案,只能似懂非懂地接受。无论如何,从那以后很多年,她再也没有坐过她的车。

    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

    正如此时,她心里有很多疑惑,很想向他寻求答案。如果是在以前,即使她不刑讯逼供,只要稍稍固执,他也会顺从地给出答案。但是现在,她怎么也问不出口,甚至组织不了语言来概括自己的问题,只是在他说饿的时候给他做一碗饭,用不了几年,她已经没有资格为他下厨。

    因为每个人都已经长大了。

    小白很快吃完,像小学生一样满足地说,我吃饱了。他把碗筷推到一边,收拾背包准备离开,戴佳喊住他,问道,你现在去哪里?

    上班。

    在哪里上班?

    小白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即又反应了过来,掩饰道,我已经不是告诉过你了么,真是明知故问。

    戴佳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小白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楼梯口,她又有些抱怨,暗暗地骂道,混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里当饭店了。转念她又一想,我这里本来不就是饭店么?

    第十章 相亲界的老手兼杀手华丽登场

    北北今年二十四周岁,算不上婚姻边缘的年龄,但这已经是她第七次相亲,这样的战绩让她着实有些难为情。她原本不推崇相亲得来的婚姻,但大学四年里分分合合多次恋爱,她的婚恋观终于变得妥协。从前的恋爱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恋爱,即使有过对未来的憧憬,最后也证实那不过是每一对恋人都会上演的台词。恋爱不过是游戏,游戏属于孩子,而她,已经不再是孩子。

    这一次约会也是初次见面,对方是做模具设计的,二十六岁,据说才貌双全,气度不凡,而这一切描述都和报纸中缝的文字不谋而合。北北并不在意这些内容,她之所以应邀而来,只不过他的特征中有一条是她认为最重要的:男性。

    如今的相亲也包含巨大的风险,相亲过程中双方都有所顾忌,不可能将自己的所有实情和盘托出,当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一方发现对方身上具有某个让自己无法接纳的特征,则一拍两散。北北大学时期的一个室友在相亲中逮到小号王老五一头,交谈甚欢,相见恨晚。他们相处几个月之后即将谈婚论嫁,小王忽然发现她的室友不是黄花闺女,义正言辞地要回所有赠品,室友羞愧之下自杀未遂,在医院里躺到现在。北北一直为这件事情寝食难安,既为室友担心,又为自己忧虑。

    前辈们告诉她说首次约会最好是在茶座,咖啡厅之类的地方,时间在这些地方具有很强的弹性。如果双方话不投机,起码能捧着杯子喝茶避免尴尬,况且一杯茶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如果双方还算投缘,可以多呆一些时间,一壶茶慢慢泡,还可以随时转战其他场所,比如街道,公园,商场,饭店,甚至宾馆。北北在前几次相亲中已经逐渐成长,现在的她已经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约会中游刃有余,一些缺乏实战经验的小男人在她面前居然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她趾高气昂地号称自己是相亲界的老手兼杀手。

    这次北北选择的地点是饭店,相亲理论教科书上认为最不正确的地点,在这里,双方将会现场观摩彼此的吃相,而控制吃相是一项艰巨的表演。北北顶着巨大风险选择这个场所,只不过想速战速决,迅速淘汰别人或被别人淘汰。她下车后锁好门,仰头望了望饭店大门上的牌匾:临家饭店。

    男人确实长得一表人才,白白净净的,身高介于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很适合扮演唐僧之类的小白脸。他在北北对面正襟危坐着,低着头,偶尔偷偷抬头瞟她一眼,又飞快地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北北原本认为这是一个小正太类型的男人,单纯质朴,害羞腼腆,既可以当老公又可以当儿子养,但男人扭头的一瞬间,她发现他领口皮肤上一块猩红的淤斑,她很快分辨出这是一个女人不久前啜出来的痕迹,第一印象立即被颠覆。

    不过现在的规则就是如此,她自己也啜过别人未来的老公,那么别人啜了自己未来的老公也无可厚非。客观地讲,这个男人算得上优质,在这个时代又英俊又多金已经足够,现在她决定扮一把淑女,将这个宝贝淘到手。

    陈江良?她眨巴着眼睛,一脸害羞模样,她伸手去捧杯子,在目光对接的一瞬间又缩回来,扭扭捏捏地笑,这一刻她被自己精湛的演技折服了。

    嗯。陈江良立即底气十足,一副豪迈腔调,这种变化已经在北北的预料之中。男人普遍欺软怕硬,在没有弄清对方底细之前总会保持三分攻势七分守势,但一旦对方显得中庸,攻守比例立即调换。

    你这么优秀怎么也要相亲啊?追你的女孩子肯定一大把一大把的。

    陈江良望着落地窗外的街道,眯着眼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场景在电视剧里出现得太频繁,主人公一般都会深邃地说一句“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或者“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一言难尽啊。他悠悠地说道。

    北北差点被呛着,她抓起桌上的纸巾,淡定地擦了擦嘴巴,继续观摩。

    别人总说我要求高,我一点都不觉得,婚姻毕竟是终身大事,总不能草率决定,以前谈过几个,她们条件都不错,但是总是合不来。

    合不来?

    嗯,合不来,和我理想中的另一半相去甚远。

    那么你理想中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陈江良又深邃了一下,回头盯着她,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说,像你这样腼腆单纯的,我蛮喜欢的,像一张白纸。

    北北很满意这样的比喻,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她。她垂下眼帘,咬着嘴唇,还伸出小拳头对着他弱弱地挥舞了一下,心想自己不拿下金马影后真是遗憾。面前的男人越发暴露调情的水平,她只要再加一把劲,他一共几斤几两全在掌握之中。

    那你呢?

    什么?

    你以前恋爱过几次?

    北北樱口微张,倒吸凉气,带着哭腔埋怨道,你怎么可以问人家这样的问题,我妈妈说上学的时候不许恋爱,人家现在才毕业,哪有时间恋爱呀?

    陈江良面露喜色,环顾四周,低声问道,也就是说,都还没有男人和你接吻过了?

    北北气运丹田,憋红脸颊,羞涩地点了点头。陈江良惊叹一声,拣了一个远古神物一般欣慰,他打量着北北,起初的小正太形象无影无踪。他已经松开领带,开始意气风发地发表演讲,他大肆宣扬了伦理复古的观念,抨击当今社会女性不自重不自爱的现象,号召全世界女性都要该将北北作为道德楷模,三从四德,忠贞不二。北北原本任他胡诌,但越听越别扭,感觉自己开始陷入这样的情景设定之中。

    我觉得,那些结婚前不是c女的女人都该去死。陈江良忽然冒出这样一句,着实惊到北北,她抬头慌乱地盯着他,有些茫然,她忽然想到在医院监护室里躺着的室友。陈江良并不在意,他傲慢地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