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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第3部分阅读

    吞声只能惹人轻视,不妨露出尖牙来,谁想上前瞧一瞧,都得做好流血掉肉的准备。”

    她扬着头,双眸亮的出奇。

    “奴婢听姑娘的!”

    “对了,我说这个的原因……既然你是我的一等丫鬟,自然算我的爪牙。爪牙嘛,要有爪牙的觉悟哦。”

    海棠:“……”

    “旁的事也不会让你做,不过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你且放宽心。”

    海棠:“……”

    “姑娘……”

    “对了,她刚刚说定国公帮我出头,你去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

    “对,自己去也成,让小丫鬟去也成,你自个儿看着办。”

    海棠探听消息去了,穆青衣外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没多久便被惊醒。

    是小白。

    它缩卷着身子团在穆青衣身侧,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回来了?”穆青衣扯过被子给它盖着,温声问。

    “爷今儿个累惨了,先让爷缓缓。”

    “你干啥好事了?”

    穆青衣狐疑的瞅着它,它却抬起爪子挠了穆青衣一把,又将脑袋藏在尾巴下,不理。

    她还要再问,外头却响起一串脚步声。很快帘子被掀开,是定国公。穆青衣见是他就别过了脸,喊也不曾喊一声。

    定国公表情讪讪的,却仍是温声问:“青衣,可有歹人闯进来?”按说他应唤穆青衣闺名或者“衣姐儿”。但他觉得“衣姐儿”很像“一截儿”,而穆青衣的闺名……她青衣的大名都是母亲蒋氏起的,蒋氏去世后定国公抱都没抱过她,哪里有什么闺名,因而直接唤了青衣。

    “歹人?”穆青衣转过头,茫然瞅着他,“大白天的,哪里来的歹人?”

    再说了,定国公府守卫森严,谁胆儿那么肥大白天就硬闯的?脑子有问题吧?好像知道她想什么,身侧的小白又给了她一爪。

    “哪里来的猫?青衣你养猫了?”定国公见小白抓穆青衣,不容分说拎起来,左瞅右瞅。

    “养不养猫干你何事?快放了我的小白!”穆青衣刷的坐起身来,伸手抢过小白,护犊子似的抱在怀里,不满的瞪着定国公,好像方才被欺负的是她一般。

    “为父瞧见它挠你……”

    “是你眼花了,请大夫瞧瞧吧。看,小白可乖了。”说着啊呜亲了小白一口,而小白也顺从的“喵”了一声,听声音十分享受。

    定国公定定盯了小白好半晌,苦大仇深的眼神让小白寒毛直立。

    “你不是要找歹人么?杵在这里干什么?”

    定国公:“……”

    第九章 来者不善

    定国公走到帘子边顿下脚步,迟疑片刻方道:“你母亲……我会送她回庄子上住段时间,你安心养伤,旁的事情不用担心。”

    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穆青衣很快收回目光。

    继母回庄子……不是梦中的情节。这是说明事情最终不会朝那个方向发展么?也对,自己也不是穆青衣,情况肯定会有所改变的。

    “小白,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穆青衣,但我绝对不允许梦中惨剧发生!”

    小白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穆青衣谁是穆青衣?爷可是跟着你魂魄过来的,要是这样都能错,爷买块豆腐撞死得了!莫非真是撞着脑袋迷糊了?那丫头下手真狠!

    “姑娘,听说府上有歹人!”定国公刚走,海棠就跑进来,神色慌张。

    “莫慌,有侍卫呢,来,仔细说说怎么一回事。”

    穆青衣听海棠细说这才知道,国公府外院的小厮闯进楠苑,发疯似的打砸。

    “听说……”海棠压低了声音,“听说是来寻仇的,苑中丫鬟一个没打,偏看着赵氏就扔了把椅子,要不是李嬷嬷挡下……”眼眸中尽是幸灾乐祸。

    穆青衣抚摸着小白,结果被它挠了把。好在它知道轻重,并没有弹出锋利又宝贵的爪子,与其说挠,毋宁说用爪子上粉粉的肉垫拍打。

    “后来又有一番纠缠……”说到这里,海棠眼睛笑眯了起来,声音也愈低不可闻,“听说李嬷嬷脸被毁了……”

    被毁了容……管事嬷嬷是做不下去了吧?定国公府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要一个毁容的人当管事嬷嬷?尤其赵氏是当家主母,她院中的管事嬷嬷根本就是内院的管事嬷嬷。

    李嬷嬷在定国公府,算是做到头了。不过有今日忠心护主的情谊在,应该会被送到庄子上吧?

    难怪海棠高兴,除了赵氏,她最厌恶的可就是李嬷嬷了。

    穆青衣嗔了她一眼:“管住自个儿的嘴!”

    海棠忙捂了嘴,喜悦情绪却是怎么也掩不住,双眸中的笑意像艳阳下的湖泊,闪着粼粼的波光,有些耀眼。因着这愉悦,不算出众的眉眼也飞扬起来,竟是耐看了许多。

    “让你打听的事呢?”穆青衣这才想起正事来。

    一说这个海棠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嘟着嘴颇为气愤:“国公爷从姑娘这里离开后就回了楠苑,对赵氏发了一通火,说他苛刻虐待穆家子嗣,心肠狠毒心胸狭窄不配为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还让她自个儿收拾东西,回娘家也好去庄子上也好,反正国公爷不想看见她。”

    “赵氏又是哭又是闹,楠苑的丫鬟婆子也跟着瞎掺和,但国公爷这回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的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动静闹的大了,老夫人亲自过楠苑来,先骂了国公爷黑白不分,又安抚了赵氏,还把国公爷赶去外院……哼,什么黑白不分,分明是她老昏聩!”

    “海棠!”这种话她也敢说?活的不耐烦了吧?

    “姑娘莫气,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就是气闷。”

    海棠委屈的绞着袖笼,穆青衣倒不好说什么,只安抚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咱们的处境……祸从口出啊。”

    “奴婢都晓得……”海棠垂了头,声音闷闷的,“现在又出了小厮的事,庄子怕是去不成了。”

    小白听了那话,气呼呼的弹出锐利的爪子,在青玉滑丝薄被上狠狠挠了几把,半旧的滑丝被面霎时不忍直视。

    败家的家伙!穆青衣见状眼角一跳,猛地将它按进被子里,扭头笑意晏晏对海棠道:“无事,至少拉下了李嬷嬷。至于赵氏,失了李嬷嬷又受了惊吓,还失了国公爷的欢心,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自顾不暇,没空管我们。再者,失了利爪的狼,再厉害也就那几声嚎,成不了气候。”

    宽慰了海棠,穆青衣又将她打发出去探听消息。待海棠离去,她揪出被窝里的小白,笑容和煦:“方才,你干啥了?”

    定国公口里的歹人,海棠口中的小厮,其实就是小白吧?

    “爷给你找场子去了。”小白翻了个白眼,耷拉着四肢不想动弹。

    心底叹了口气,穆青衣把它抱在怀里,一边跟它顺毛,一边劝道:“你现在级别那么低,能力能不用就不用,何必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再说,这些内宅妇人至多不过那些个手段,不足为惧。”

    小白哼了一声,不得不承认穆青衣的话,口里却道:“所以你该给爷弄些好吃的,想爷今日……哼。”

    它今日本想变身成赵氏的,试想赵氏乍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它再危言耸听吓唬一番,赵氏便是不疯也得有些日子才能缓过来。谁知它级别太低,居然变不成赵氏!变不成赵氏便算了,连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行,无奈只好变成一个外院的小厮。要知道一个外院的小厮想闯进内院得多困难!

    说白了,便是自个儿本体冲进去抓挠一番都比外院小厮强。深深叹了口气,它懒懒的闭上眼睛。太费力了,先睡一觉。

    “对了,虽说没能赶走赵氏,但也能安生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趁定国公对她反感,你赶紧打蛇随棍上,套牢了定国公。这样将来也多些筹码。”正当穆青衣以为它睡着的时候,它又开口说了一长串。

    听见小白的话,穆青衣沉默良久。她眼睛盯着螺钿铜镜,午后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里投进来,在铜镜里兜了一圈,便染上令人意乱神迷的绚丽色彩。盯的久了,眼睛微微发酸,而眸中的光影似乎更加迷离。

    “喂,爷说的话你听见没?”

    “小白,我信不过他,他……不可靠。”一个父亲,能欢天喜地的让女儿做那种事,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原谅。

    小白抬头看穆青衣,看见她眼中闪烁的冰冷和仇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件事,他未必知情。”想了半天,小白还是决定为定国公开脱,只是连自己都不怎么肯定。

    穆青衣沉默了片刻,深深吸一口气,决定道:“先不管他,反正,到最后他还是会那么做。先想别的主意,实在不行再伺机逃跑。”

    “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要躲过那一劫,他是关键中的关键。”说着觑了觑穆青衣的神色,小心翼翼建议,“人心非铁,捂一捂总会热的。更何况他已经向你示好……”

    “这不是更奇怪么?”穆青衣忽然厉声,“梦中那个穆青衣同样磕的头破血流,可他无动于衷,为何到我这里就那么大转变?肯定有所图谋!”

    小白叹了口气,它很想说,人定国公真要把你怎么着,你这只细胳膊还拧得过肥大腿了?这定国公府可是定国公说了算,他要干啥用得着讨好你?可瞥了眼穆青衣的脸色,终是把那话咽了下去。

    “无论如何,咱当务之急是在国公府站稳脚跟,既然你不讨好定国公,那就从老夫人下手吧。别说你不愿意,他们两个你总得傍一个。”

    穆青衣脸色一僵,没有吭声。

    “你这个倔脾气就不能改一改?这个不行那个不愿意,事到临头不弃你弃谁?”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小白哀嚎一声,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这张死人脸!光看你这张脸再好的心情都没了!”

    “我困了。”穆青衣说完就躺下,把被子蒙过头,做出一副拒绝倾听的姿态。

    “这样吧,咱不讨好谁,但也别给谁脸色看成吗?下次定国公若向你示好,你能假惺惺说句套话吗?”

    穆青衣仍旧不吭声,小白伸爪子去挠她,闹了好半晌穆青衣才勉强“嗯”了一声。

    “你个死丫头,爷为了你半条命都没了,剩下半条你可得给爷保住咯。”小白躺在她身侧,低声嘟囔了句只有它能听见的话,说完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福苑小丫鬟匆匆跑进来:“大小姐,老夫人和国公爷请大小姐穿戴体面速去福苑。”

    去福苑便去福苑,为何要穿戴体面?

    “老夫人找姑娘所谓何事?”

    “威远候世子来了!”

    穆青衣和小白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浓浓的无奈。

    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十章 退婚(上)

    “姑娘!”海棠心底高兴,脸上都微微晕染着绯色。

    她大约以为夏仪征是来议亲的吧?

    穆青衣心里暗叹一声,也不点破,由她装扮。不过……

    “姑娘我额头还有伤,半边脸也还肿着,你拿这银红百蝶花卉纹的妆花缎褙子是要干啥?觉得你家姑娘气色不够好?换那件月白的。”

    “这条桃红绣花流苏垂绦宫裙,是不是太薄了?不知道你家姑娘体虚畏寒?换那条薄棉的百褶裙。”

    “你真当这是金镶玉的啊?这种假货一看就知道,换那个蓝银珠花。”

    “脸上有伤,不要抹胭脂。”

    “姑娘,您这样……”海棠眉头拧成了川字。穆青衣一身上下不是月白就是纯白,还素面朝天,家常装扮都比这好,哪里是去见客的!

    小白担忧的望着穆青衣,倘若不是威远候世子背信弃义,她又如何陷入那般境地?说到底,她心里边还是有怨愤的。

    “喵~”小白跳下椅子,温顺的蹭着穆青衣小腿。

    穆青衣顿了顿,这才发觉自己的不平常。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稳了心绪,对海棠微微颔首:“脂粉不要太浓。”

    海棠应诺,带珠花时不经意拂过她的耳垂,顿了顿,道:“姑娘,晚些让嬷嬷给姑娘穿耳洞吧?”

    姑娘今年十四,虚岁十五,眼看就要嫁为人妇,耳洞都还没通。这要是到了夫家,肯定要遭婆婆嫌弃。

    “再说吧。”穆青衣哪里顾得上耳洞不耳洞的,见收拾妥当就抱起小白往外走。

    有小白在,她多少能忍住些。

    谁知小白委实太重,而她自己身子又弱,还没出梨苑就喘气了。无奈放下小白,敲了敲它脑袋:“你得减肥了。”

    小白用尾巴拍她手,一纵身自个儿往福苑去了。

    穆青衣到的时候人都到齐了。

    福苑的明厅里,老夫人坐在上首,手中握着串沉香木佛珠。老夫人上了年岁,衣服穿的有些多。里边是淡蓝暗花中衣,外边穿了件玄色遍地金葫芦的双喜纹杭绸褙子,还罩着淡紫的稠衫。

    她笑容满面的跟左首的郎君谈笑。

    左首的郎君,一身||乳|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一头青丝用玉冠高高竖起,眉目英气身姿挺拔,年纪虽小倒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

    夏仪征,威远候世子。

    似乎感受到穆青衣的视线,夏仪征也朝穆青衣看来,眼中带着探究。穆青衣并不躲避,神色从容的与他对视。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夏仪征转移视线的时候老夫人就注意到了,听见丫鬟的通报她微微颔首,一双藏在褶皱里的冒着精光的眼睛将穆青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对穆青衣最深刻的印象无疑是她是蒋氏的女儿,余下再无其他。

    此刻看见她一身素净,脸上也只略施脂粉,心中十二分的不快。她明明吩咐穿戴体面,可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素净不说,还半新不旧的,这分明是打她脸!老夫人当下板了脸。

    不过她可真冤枉穆青衣了。衣服颜色是她故意的没错,可这新旧还真不由她。今年端午已经过了,夏衣早就做好了,可穆青衣的例份偏偏没到她手中。这能让她怎么办?去抢?

    “青衣给祖母、父亲、母亲请安。”穆青衣福了福身子,礼数周全。

    老夫人心中不悦,别开目光假装没有听见。

    “青衣快起来,到为父这边来。”定国公笑着招呼穆青衣,指着身侧的椅子道。

    穆青衣本不想动,却被小白扯了个踉跄,无奈之下只好慢吞吞挪过去。

    “呀,姐姐何时养猫了?”穆青灵语调轻快飞扬,并无不适之处,却给人一种闷闷的感觉。

    眼角扫了她一眼,她粉袖遮脸,眉眼含笑勾着美好的角度,眼里却带着阴郁。穆青衣一瞥便收回目光,朝定国公看了眼,面不改色:“爹爹送的。”

    定国公忽然牙疼的厉害,可瞧着长女一本正经的脸,旁的话却说不出来,只好背了黑锅。

    “爹爹可真偏心。”语气酸溜溜的,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喷出来。

    背黑锅的定国公只好打着哈哈。

    “爹爹,我也要。”这是幼子穆青庾。

    “好好,还有谁要,都给都给。”说这话的时候,他视线盯着被穆青衣抱在怀里的小白,阴沉阴沉的。小白感受到他的目光,先给了个轻蔑的眼神,随后往穆青衣怀里蹭,一副“那男人好凶,小白好怕怕”的神情。国公爷更加郁卒了。

    穆青衣拍了拍小白,身子做的笔直。她方才不想坐倒不是因为对定国公有意见,而是她的弟弟妹妹,包括世子穆青祺都在一旁站着,幼弟穆青庾也被||乳|娘抱在怀里。如此一来,她就成众矢之的了。

    果然,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慕青娴三姐弟尚好,只是微微侧目,穆青庾的眼睛更是盯着小白挪都不挪。而穆青灵的视线则阴森森的,似乎带着杀气。穆青衣面不改色,却暗地里将定国公鄙视了一遍又一遍。

    说起来,她昨日让赵氏大大的没脸,此刻最恨她的不应该是慕青娴三姐弟么?穆青灵在边上杀气腾腾个什么劲?为了只猫?

    “青衣啊,这位是威远候世子夏仪征,昨日才从兖州赶回来,今日就登门,世子的一片苦心,你可要好好珍惜……”定国公以为威远候看重这门亲事,看重穆青衣,笑的见牙不见眼。

    穆青衣忽视他的傻相,起身给夏仪征行礼。希望过会儿他还能笑的出来。

    不同于定国公的热络,她神色冷淡疏离,看向夏仪征的眸子如三九天的冰,寒冷中还隐隐带着一丝鄙夷。

    夏仪征微怔。

    不论家世,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