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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第1部分阅读

妹妹欺负得只有暗自掉泪的份儿。每当这个时候,徐心然总是歉然地对她笑笑,并劝她离开自己这个没用的主子。

    绿云当然是不会离开她的,因为她的父母,都受过徐心然的生母徐夫人天大的恩惠,甚至可以说,没有徐夫人,绿云的父母或许早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因此,绿云一向都把徐夫人视作自己的母亲,而将徐心然,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徐心然已经将那件淡绿色织锦花缎的棉袍套在了身上,感觉周身上下一下子暖和了起来:“李大娘的手艺真的不错啊,这件棉袍正合身呢!”

    绿云退退后几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可不是嘛,这些料子和棉花,也都是李大娘托了人情从安大伯那里要来的呢,否则,苏氏哪里会给咱们这么好的料子和棉花来做冬衣?哦,对了,还有棉鞋呢!”

    绿云从包袱里面拿出来两双崭新的棉鞋,将淡绿色的那双递给了徐心然:“大小姐,这双是你的,这是李大娘用做棉袍剩下的料子做的,和你那件棉袍刚好配套。”刚刚说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小姐,刚才罗大叔说他前儿打了两只野鸡,说是让我去拿过来呢。我这就去拿来,咱们炖了野鸡汤晚上喝。”

    说完,绿云将那件深蓝色的新棉袍穿在身上,一阵风似的出门去了。

    徐心然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坐在炉子旁边的板凳上,望着半死不活的火苗想着心事。

    自己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忽然又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方才绿云拿来棉袍和棉鞋的情景是那样熟悉。她清清楚楚记得,这样的情景,以前也有过一次的。这件棉袍和这双棉鞋,李大娘做的既结实又美观,自己穿了足足三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再过三四天,自己穿着这一身新衣新鞋,会被庶母苏氏和两个妹妹撞见,并且被她们狠狠羞辱一番。

    徐心然站起身来,看着门外白茫茫的大雪,仍旧没有从重生的惊讶和迷茫中清醒过来。她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是还魂了还是诈尸了?可自己的身体是温热的,早上起床后,在油灯下也有影子,与绿云一般无二。这就说明,自己并没有死。

    可是,自己被一顶小轿接进陈府偏门做妾、被陈老爷的三房妻妾排挤嘲讽、有了身孕陈老爷欣喜若、被说成是“灾星”然后被赶到郊外的草屋里待产、生下一个死胎、万念俱灰然后抱着儿子回到了即将被大雪压塌的草屋里……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甚至她都清楚地记得,当整个草屋坍塌的时候,她紧紧抱着怀中那个小小的、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自己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然而,一转眼,她怎么又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呢?

    这个时候,祖母已经过世三年了,她也被庶母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欺辱了三年,更被父亲漠视了三年。

    如果自己真的是重活了一次,那么,按照自己的记忆,再过半年,庶母就应该给自己说婆家了,第一家,应该就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的胡掌柜。胡掌柜年近半百,皱皱巴巴的核桃脸上,嵌着一双绿豆眼儿,尖尖的下巴上还长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子。但是,胡掌柜家财万贯,除了开着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还经营者三家酿酒坊和一个酱肉铺子。徐心然知道,当初苏氏花言巧语说服父亲,将自己送去给胡掌柜做小妾,就是因为胡掌柜能够拿出一大笔聘礼来,那些聘礼的数目十分庞大,庞大到了足够给徐慧瑛、徐慧玥两个妹妹置办丰厚的嫁妆。

    第三章 重生(二)

    但是,在徐心然的记忆中,苏氏的计划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实现,因为胡掌柜的大娘子说徐心然是个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的“灾星”,若是让她进了胡家大门,那胡家一定会鸡犬不宁的。胡大娘子十分有信心和耐心,反复在胡掌柜耳边唠叨这几句话,并且说,原本徐掌柜经营的福盛祥绸布庄生意还是很红火的,可是自从徐心然一出生,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徐掌柜不是资金周转不开,就是采购的布匹绸缎不能让顾客满意。这十几年来,福盛祥已经丢掉了一大半的主顾。因此,他们家的苏氏才急三火四地要将徐心然出嫁,而且挑选的夫家都是有钱的,最终目的就是拿这个“灾星”换回来一大笔聘礼,好让徐家重整旗鼓振兴福盛祥。

    最终,胡掌柜听了娘子的话,退了亲事,只是折了一笔彩礼。听了胡家退亲的消息,苏氏愤愤不平地骂了徐心然好几天,说她就是个灾星,嫁都嫁不出去。

    后来,苏氏又马不停蹄地给她张罗新婆家。但是由于徐心然是个“灾星”的流言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好人家都不敢娶她,一直到了她快二十岁,陈家粮油坊的掌柜陈老爷才纳她为妾,自然是给了徐家一大笔数目惊人的彩礼。按照徐掌柜的意思,这笔彩礼应该用在绸布庄的生意上,可是苏氏擅自做主,给自己娘家给了一部分,又被两个女儿各自要走了一部分,最终,这一大笔彩礼所剩无几,徐掌柜想要用来重整福盛祥的生意也是不能够了。因此,徐心然在郊外的破草屋里待产的时候,福盛祥绸布庄已经倒闭三年了。

    徐心然一边在火炉上烤着手,一边默默地回想着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划破了阴沉沉天空,向自己这边飘过来。

    “这个死妮子,真是气死我了,让她做这么一点点针线活儿,她都要犯懒不做!我看哪,这都是素日我心慈手软,将她生生惯出来了大小姐脾气,拿自己当了金枝玉叶了,横针不拿竖线不拈,倒比我还娇贵!”

    徐心然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本能地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的庶母苏氏。

    这位苏氏,自打进了徐家门,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地挤兑自己。在祖母去世后,更是变本加厉,拿着自己当下人使唤,一家人的衣服鞋袜,都是由自己来做,因为一来,自己的针线刺绣功夫着实也是不错的,二来,是因为这位姨娘声称福盛祥的生意每况愈下,进项一天比一天少,家里已经裁了好几个下人,因此,这针线上的活儿,就得她们自己来做。其实,说是她和她的两个女儿也做,可这些重担几乎都压在了徐心然的肩上。徐家的生意是不行了,可也没有苏氏说得那么不堪,她纯粹就是想欺压这个并非己出的女儿,好好出出自己不能被扶正做当家夫人的浊气。

    正在徐心然惊慌不已的时候,苏氏已经在五六个丫鬟仆妇的簇拥下闯进了这个小小的、冰冷的屋子。

    徐心然脸色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一边心里头还疑惑着,按着上一世的经历,这时候苏氏应该还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呀,苏氏的出现,应该是在三四天以后,那个时候,她和她的两个女儿看见自己穿着新棉袍和新棉鞋,狠狠地挖苦了自己一番。

    懵懵懂懂间,苏氏已经发难了:“死妮子,让你给你两个妹妹做过年的衣裳,你为什么不做?”

    徐心然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苏氏的贴身仆妇刘嫂子是拿了很多布料绸缎和棉花到自己这里来,说是苏氏发话,让自己给二小姐三小姐做过年的衣服鞋袜,还留下了好几张花样子,说这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指明了要她绣在衣服鞋袜上面的。当时绿云就在一旁,向刘嫂子解释,说大小姐病了,一直高热不退,恐怕不能做活儿。

    刘嫂子哪里理会这些,当即撂下一句“既如此,那你们自己去和二夫人说吧”,然后扭身就走了。

    徐心然胆小老实,不敢得罪庶母,更不敢得罪两个妹妹,因为她知道,即便是父亲,也不会向着自己说话,因为父亲将福盛祥绸布庄生意不好的原因全都归到了自己头上,所以,她打算抱病做那些衣服鞋袜,可实在是病得厉害,力不从心,就拖了几天,打算等身体好一点再做,可是现在,庶母来兴师问罪了。

    徐心然胆怯地看着满头金银珠翠、身披狐皮斗篷的苏氏,觉得自己在高烧和畏惧的双重压力下快要晕倒了,她强撑着身体,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姨娘,我这几天病了,所以……”

    “死妮子,竟敢给我顶嘴!”还没定等徐心然说出来原因,苏氏已经勃然大怒,她走上前一步,伸出一根指甲上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狠狠地戳着徐心然的额头,“真拿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打量着要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徐心然紧忙解释:“姨娘,不是我不做,而是我这几天病了。您别生气,反正今天还不到腊八,这些衣裳鞋袜,等我病好了我就做,等到年跟前儿,也能赶出来的。”

    “病了?”苏氏诧异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簇拥着的丫鬟仆妇们,仿佛要向她们求证,“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一个丫鬟走上前来,粗暴地用自己冰凉的手摸了摸徐心然的额头:“回二夫人的话,她的头真的是滚烫呢。”

    苏氏声音尖细地“噢”了一声:“谅她也没那个胆子装病。行啦,既然你病着,那就好生休息吧,不过,到了年下,这些衣服鞋袜都是要做好的,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到时候,若是这些活计拿不出来,可别怨我这个庶母心狠啊!”

    说完,带着众人急匆匆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屋子,因为这间屋子太冷了,以至于她紧紧裹着狐皮斗篷都冻得直打哆嗦。

    看着离去的众人,徐心然长出了一口气,跌坐在板凳上。忽而又懊恼起来,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见了庶母就像老鼠见了猫儿似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她做什么?唉——也是这些年来,自己在她面前低声下气惯了,这猛地一见着,本能似的就毕恭毕敬、胆战心惊。

    徐心然走到里屋,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了那天刘嫂子拿来的布料绸缎、棉花针线,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心里实在是犯愁,这么多衣裳鞋袜,自己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这要是赶制不出来,误了父亲姨娘和妹妹们过年穿新衣,自己恐怕更没有好日子过。

    她犹记得,前年过端午节,姨娘让她绣荷包,不仅要给她们母女三个做,还要给她娘家的几个女人和孩子做,而且要求都很高,不是那种寻常的心形的普通荷包,而是要做成生肖形状或者五毒形状,这就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那时候,徐心然的针线功夫还没有练到这么娴熟,难免误了时间,苏氏拉下脸来,狠狠骂了她一顿,还罚她一整天都不许吃饭,本来是打算要打她一顿的,可因为那时候正在张罗着给她说婆家,怕打出伤痕来婆家下聘的人来看着不好看,才作罢了。

    徐心然看着那些鲜亮的布料绸缎,忽然赌气似的将它们全都扔回了箱子里面,“啪”的一声合上盖子,转身坐在床上,觉得头痛身重,索性拉开了被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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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徐心然觉得身体好了一些,就挣扎着起来,做那些衣裳鞋袜,刚刚裁了父亲的袍子的一只袖子,就听见外面唧唧喳喳的,不用问,准是自己那两个妹妹来了。

    徐心然赶忙放下剪子,让绿云去打帘子。

    徐慧瑛和徐慧玥笑嘻嘻地带着各自的丫鬟走了进来:“心然,我们的衣裳,做得怎么样了啊?”

    徐慧玥又强调道:“对了,刘嫂子给你说了没有,我的那件衣裳的袖子上,要绣上绿萼梅呢,还有裙子,你可得裁剪好了,不要显得我腰身这么粗。”

    十二岁的徐慧玥因为保养得宜,小小年纪就长得胖乎乎圆滚滚的,尤其是那腰身,真的很不好看,因此,她每次做裙子,都要徐心然来做,因为别人做的她觉得穿上之后一下子就把她那粗腰给显露出来了,而徐心然裁剪得很巧妙,做出来的裙子,显得她的腰身要修长一些,不那么臃肿。

    徐心然笑道:“这才开始做呢。”

    “什么?才开始做?”十四岁的徐慧瑛十分不高兴,沉下脸来问道,“你是死人哪!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才开始做,想诚心耽误我们过年吗?”

    绿云急忙代为解释:“二小姐,不是大小姐不想做,而是大小姐这几天病了。前几天二夫人也来过,说是要大小姐好生将养,等病好了再做。”

    徐慧瑛冷哼一声:“懒骨头,又想偷j耍滑不成?我看你气色很好啊,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别不是懒病又犯了吧。”

    “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徐心然使劲儿压抑着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提醒着趾高气扬的徐慧瑛,“我是你姐姐,给你做过年的衣裳鞋袜,纯粹是姐妹间的情分,而不是我活该给你做的。而且,你求我做针线活儿,总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吧,这样颐指气使的,还出言不逊,那么对不起,我还不想伺候了,你的这些布料丝线,你自己拿回去另请高明吧。”

    第四章 纯属意外

    “嗬!”徐慧瑛和徐慧玥大吃一惊,她们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用惊奇的目光上下左右打量了徐心然好一会儿,忽然发现,一向对她们姐妹俩唯唯诺诺的徐心然,竟然像是要造反了。

    徐慧瑛和徐慧玥姐妹俩在家里一向跋扈惯了,不要说在徐心然和下人们面前说一不二,就是在父母跟前,撒撒娇掉掉泪,那也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可是今天,这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徐心然竟敢公然和她们顶嘴,这叫她们从短暂的惊愕与气愤中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妮子一个教训。

    于是,徐慧瑛抡起胳膊,就打算给徐心然一个耳光,先打掉她的气焰再说。当然了,平时她也经常这么做,尤其是祖母徐老夫人过世后的这三年来。

    可是徐心然轻轻一躲,徐慧瑛扑了个空,又用力过猛,没有收住脚步,加上徐心然这间屋子地方实在是狭小,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供她来施展拳脚,因此,不留神被一个板凳绊了一下,登时将头撞在了炉子上面。

    虽然徐心然这炉子里面烧的是劣质的湿炭,里面的火苗子也是半死不活,可总是有一定的温度,徐慧瑛的额头磕在上面,顿时烫得她哇哇大叫。徐慧玥见状,立刻指着徐心然叫道:“好啊,你敢推我姐姐?我姐姐受伤了,你赔得起么?”一叠声地吩咐自己的丫鬟赶紧去前边向苏氏汇报。

    徐心然说:“我连碰都没碰她一下,怎么就说是我推的呢?”

    徐慧玥瞪圆了胖脸上的一双小眯缝眼叫着:“不是你推的,我姐姐怎么会撞到炉子上面?”

    徐心然这才醒悟过来,方才应该让绿云拦住那个去告状的丫鬟。可是现在,人家已经走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着苏氏来向自己兴师问罪了。

    忽然,徐心然眼珠一转,一把抓住了胖鼓鼓的徐慧玥,又招呼绿云将将剪刀递过来,将剪刀对准徐慧玥的咽喉,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等会儿姨娘过来,你就说是慧瑛自己不小心撞在炉子上面的。”

    徐慧玥看着明晃晃的剪刀,心里有些害怕,颤抖着声音说:“你想怎样?告诉你啊,你可不要胡来,等会儿我娘过来,没你的好果子吃。”

    徐心然冷笑一声,改了个姿势,亲热地挽着她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却紧紧握着剪刀,抵在她的后脖颈处,悄声道:“等会儿你娘来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否则,就算你娘不给我好果子吃,我也拉你做个垫背的。”

    徐慧瑛此时已经被自己的丫鬟扶了起来,一面拿帕子捂着额头上的伤,一面看着徐心然:“你想做什么?”

    徐心然说:“只是想让你实话实说而已。你若是想诬赖我,那我只好拉着你妹妹一起受罪了。”

    “你敢!”徐慧瑛不相信一向胆小懦弱的徐心然会有这个胆量。

    “我敢还是不敢,你大可以一试啊。”徐心然说,“反正你妹妹现在就在我手里呢,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徐慧玥被徐心然紧紧抓着一条胳膊,想挣脱,却不料徐心然忽然力气大增,无论她怎样使劲儿,都不能让徐心然的手松了半分。其实,这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