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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红袖舞第25部分阅读

    辩解过,但是当我看看高高在上的你,方知,你已不是十年前的你。你是权力的操作者,却在申诉自己使用权力造成惨烈后的无辜;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却在纵容他人对我孩子的谋杀后,哭泣着所谓父亲的慈蔼和无奈;你是我相依相伴的丈夫,是我全部爱情的寄托,却在扼杀了那份我守了三十年的爱情后,倾诉你的衷肠?圣上,我该信吗?我从何相信?”

    我的一步一逼,到最终他已退无可退。

    “夫人,行囊已经收拾好了!”馨儿手挽着包袱从内殿走出。

    “你要去哪?”他追问。

    “您勿须过问!”我绝然。

    “不,你不能离开我!”他奔上前,从身后拥住我,紧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放手。”我无动于衷。

    “不,从你答应为我守生生世世的时候,我就决定此生绝对不能让你离开我。我没有你的勇气,无法像你那样去倾诉自己的衷肠。可是,由始至终,我只是爱你一个!我对你的爱情,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萌芽的,有时候它像是一个安稳的摇篮,轻柔的呵护着我最纯真的感情。有时候,它又像一个波涛汹涌的大海,让我的热血都起来。原本以为那份感情会随着岁月渐渐冷淡,可是当我在朝廷上听到你的一番话时,我才发现,是我亵渎了我心底还留存的、最真挚的感情。一旦失去了这份感情,我将生无可恋,而你就是我情感的全部归宿!”

    一生,大半已经走完,他才告诉我这些,却是我在冻结我最后一点残留温度的时候,我该要感动吗?

    为了等他的这些话,我曾经置过气,曾经诱惑过,也曾经撒娇过。可,如今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我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份能够炙热我灵魂的温暖。

    原来,爱也会冷,冷的无法再“复燃”。

    即使,那依旧是爱情。

    此生,都不会放我离开,生同|岤,死同椁!

    他说的坚决,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做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个荒唐的决定,软禁我的余生。

    护卫是当初武宗下令恢复的,他们已然跟随我们近二十年,许多都是我亲自删选留下,算是我心腹、亲信,如今却要受命于李忱,我只要动弹,身后就是“哗啦”一片。

    冷笑,我太过信任他了,一旦他登上皇位,我便自认为一身后顾无忧,躬身相让多年经营,却不知“作茧自缚”。

    曳着拂地长衫,望向窗外,大明宫依旧精雕玉琢,然我也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

    秋,他还在等我吗?

    他痴了,主动提出要带我出宫,余生相随。

    他隐忍了二十多年,此番,却显得迫不及待。

    我应了,如今的李忱,他不再需要我了。我也不需牵挂在他身远远地逃离,不去想,不去管。

    第二百五十节 殇逝

    软禁我的护卫,还是不忍心,为秋送来了最后一封信笺。

    我打开信笺,殷红的血飞溅在宣纸。

    什么都没有,连他最后的倾诉都在突如其来的死亡面前被仓促的掐断。

    起身,我的身体被抽空了灵魂,如同虚无的尸体按照心底最后的驱使向宫门处。

    秋——

    他在哪里等我?

    护卫拦住我的去路,我木然接受他们的阻挡。

    大明宫如此宽阔,宽阔的我再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也无法再探寻那属于他的幽香。

    风好大,冬在我措手不及的蓦然之时来到。我仰头望天,如此空明不着昨日还属于秋的那一点青色痕迹。

    他们说,秋停留在昨日的风中一天一夜,他的等待超过了过往的二十多年。

    “为何?”我问?无人回答

    “你回答我,为何?你说我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为何你还要爱上我,为何?”我质问他,一声一声欲穿过这铜墙铁壁而去。

    风萧瑟而过,卷起我的宽衣胡乱的飞舞着,琢磨不到边际的冷冽随着冬日的寒冷一步一步逼近我,席卷我所有的情感徒留下一纸空念。

    “我不稀罕你的等待,不稀罕你的江山,不稀罕你的痴傻,更不稀罕你的爱。”李秋怀食言了,这一生连半点亏待都不愿强加于我,为何无法长相守?即便只是一句音讯、一笺薄纸,我只想你活着。

    为何连你也抛弃了我,你在用你自己刻画我一生最悲惨的一幕,让我承受我这一生最不愿承受的痛。而你却永远的脱离了俗世,成就你一生的清明?你是这样想的吧,秋?

    无力的愤恨与我心底难以负荷的悲痛背道而驰,生生的撕裂在我心头还留存对这人世情爱的最完美的篇章,让我失声的质问如同弃妇的哭泣,满布伤痕与泪水。

    气血在瞬间倒行逆施,冲撞我原本冰冷的心房,一张口,鲜血溅去并接着肝肠寸寸断,接踵而来的悲苦让我无法自拔。

    行云之处,回首之间,我还能找到谁在身后?世间都说地久天长,心比海深,情比千古月长,可你去了,徒留我在殇中回味,你是不怕连这滋味也淡去吗?

    风还在肆意,一阵急旋,原本握在手中的一纸空念也欲随风而去。

    秋——

    双手胡乱抓着,脚步也随风慌乱。几经漂浮,它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中。

    这近乎诡异的回转,我再握着这张纸,它虽轻,却不在随风而动。一点灵犀,风如在我耳旁轻声诉语,脸颊的泪水被它拂过,留下我那熟悉的气息。

    周身忽而宁和,将我的伤痛柔和的收拾起来。

    我紧紧的将它贴在心口,秋,他到底是爱我的。他的爱在岁月里静静的沉淀着,在天涯海角间缓缓而动,疯狂与似烈火的燃烧不适合这份爱,激|情早已被他化作如风一般,随我而行。

    雪,安静的落下,重复昨日的情景,为大明宫又铺上一层苍然肃静,为秋的死毫不避讳的祭奠。

    提笔:

    昔,惜往昔惜不得。叹,探一叹探不得。展玉扇,扇面风空空。饶暖香,烟织雾凉凉。抚长琴,弦动瑟袅袅。抱琵琶,音枕木独独。披锦缎,上孤楼,手边春花不耐寒,觉来泪染衫,祭秋。

    第二百五十一节 夺子(1)

    齐彩屏产下一子,我命莲儿日夜监视其举动,待到我听到婴儿啼哭之声,便命莲儿抱了出来,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将要送到我面前来,我欲伸手承接过来,却又缩回了手,使了个眼色给馨儿,她双手端着上乘的琼玉酒壶,壶中的酒摇曳可见,她极力端的平稳,终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稍有迟疑,我瞪了她一眼,她只能端着酒转入内室。

    忽听内室传来一阵破碎声,齐彩屏跌跌撞撞的拖着长裙跪倒在我面前,扯着我的裙裾,面色哀绝,“母亲,我为逝去的太子留下了孩子,让您的血脉得到了延续,难道这一切不足以让母亲摒弃对我的成见吗?”

    她真是聪明,能够产子之后立刻恢复神智,那杯毒酒让她一眼就看穿了。

    我甩开她的双手,她越发的哀怨让我更深的刺痛引发强烈的反感,我回到上座,安然坐下,用尽一生最冷漠的眼神将她践踏在我的脚下,这宛若能够稀释我的痛苦,让我尝到一丝快慰。

    “母亲,为何您总是这样厌恶我?即便我真心诚意的想要叫您一声母亲?”

    我招手让莲儿到我身旁,那个孩子啼哭了几声便入睡了。浑然不知,他的出生将是我决意对另一个生命的终结,伸手抚摸他还略带皱褶的柔嫩肌肤,他的模样还不明确,人说夫妻孕育的第一个男孩都偏像母亲,可我真不愿见到他长大之后偏像她母亲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我再问她一遍,此时此刻这个疑问虽不再重要,却还能决定我一时的心情。

    她的目光在闪躲,她隐藏了一个不能为我所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她不敢说,怕是比迫近她死亡更让她感到恐惧。

    “我已为这个孩子想好了名字,李诺,你觉得如何?”我伸手接过莲儿手中的孩子,一手摩挲着他的脸庞。

    “不”她惊叫出来,单薄的身体忽然迸发了坚强的力量,伸出双手扑向孩子,馨儿一脚横踢而过,轻而易举的将她扔到了距离之外,她的力量残破了,没有了渼儿,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在我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母亲,那是我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心血的结晶。您怎可让他承继一个死人的名字,您是在折磨我,您彻底剥夺了我身为他母亲的权力。”

    她在抗争,前一月她还在用这个孩子威胁我,让我成全她的一切。如今,她却出乎我意料的在意这孩子的一切,我也不必亲自动手,报复则更轻而易举。

    “他只是我的孙儿,是渼儿与千秋的孩子。而你,纯粹是一个多余的人!”

    我扯下披在肩上的长锦,扔到她的面前。

    她后退了几步,刚欲转身反逃宫门,馨儿已经挡住她的去路。

    “齐美人,还是一路好走吧!”馨儿又捡起那条长锦,双手奉上,如同死神的召唤压近她。这只是一条苟延残喘的不该存活于世的性命,她早该死了。

    第二百五十二节 夺子(2)

    “夫人”玄生破门而来扑跪在我的脚下。

    “夫人,求您饶了她的性命,就算是为了刚出生的小王子!”

    玄生一向仁善,我知,自是千秋也去了。他整日都沉默不语,我生怕他一开口就会哭泣,千秋后事诸般,也对他有所避讳。

    我亲自站起,挽袖扶他起身,他却匍匐更深。

    齐彩屏闪身躲在他身后,玄生任由她的靠近,这样亲密的举动已非一个善心的包容,他们之间……

    我压着心头的敏锐,混作不知的继续开口道,“玄生,你累了,回去歇着吧!”

    “夫人,求您……”

    “回去”我的怒气乍然而起,玄生却依然匍匐在我的足前,我转身袖中的手已经忍不住在微微颤动,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夫人,她是我的亲妹妹。我怎能见死不救,若是可以,我宁一命换一命。”

    豁然,我转身,他已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我瞪着他,张大了双眼能看到他眼中的祈求,甚至我清楚他眼底道来真相的艰难,他是希望避免的,和我极力避免他对我哪一日突如其来的报复一样,我们终于还是打破了五年来小心翼翼维护的太平。

    挥手,那一掌用尽我此刻的气力,却没有谁对谁错。

    这算是报应吗?薛留居?

    我杀不得她,就算为了薛留居。如果当初我还有错,如今轮回之后,没有对错。

    齐彩屏被我锁在了冷宫的某个角落,仿佛她从哪里来,就该回到哪里去。

    然而我仅存的慈悲也渐渐狭隘的再也容不下玄生在我面前的出现,我让他离去,永不出现。他在宫门外跪了两日,最后我听到了馨儿在门外哭泣哀求他离去的声音。

    或许他对我不是全没有情的,我信馨儿所言,报复全不是出于他的本性。他只是怯懦的选择了沉默,为了两全其美。

    我听罢,笑着,笑的足以让馨儿感到害怕,足以阴寒周围的人心。

    在大明宫,在皇家,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沉默,就是背叛,风雨直来我尚能受,可藏在那温善的面具之下,等到发觉,已经太晚。

    xxxxxxxxx《笑颜落》

    我真的要终结在这个地方,没有感情,没有话语,更没有笑容的离去。

    这一年是大中十二年,李忱登基十年了,而如今的我也已经四十五岁了。

    半百,这真是一种人生的际遇,我也将要过半百之年了。

    我的头发也在渐渐的白了,几处白的似雪。

    馨儿说,我头发虽然白,面似乎还是那时的容颜,漂亮!

    她是在用美丽的言辞抚慰我最终还是空洞无依的心,只是美貌,为何还要和我牵扯呢,这一生,我爱的,爱我的,我在意的,在意我的,所剩的还有几人?

    第二百五十三节 笑颜落(1)

    馨儿喜欢一遍又一遍的梳着我的头发,为我选上一些鲜艳的首饰,比如说像石榴果实那样的红,又似出生小鸭子那般的嫩黄,或者是碧水荷叶那样的宝绿,或者是万紫千红凑到了一起,而最终,却没有一件适合的。

    我开始似淬火后的青铜,或者是白银,陈放久了,渐渐的泛出一些苍老的颜色,阻挡不了。

    老的不止是我。

    还有曾经与我一起的他们。

    “夫人,皇后娘娘求见!”这是馨儿手下的婢女,当初不愿意被遣散离去的宫人之一,她也过了合适的出嫁的年纪,三十岁了。

    我恍惚的抬眼看她,已经做不出那时惊诧或者震动的表情,有的只是迟钝的疑惑,混沌的目光。

    我看着她,就那样看着,直到她感觉不自然,馨儿才开口。

    “去吧,让她回去吧!”

    她跑了出去,相较于我,她还是年轻的。

    “这发式可好?”馨儿问,端着我的脸,让我看向镜中。

    “这个发式,你摆弄过了,还说今天要给我一个新颖的发式呢!”我笑起

    “是吗?你瞧我这记性!”如今她也与我相互平等称呼了。

    “可不是,你也老了呢!”我转身看她,风霜不知何时竟然爬满了她的额头。

    “前些日子,滋儿说,苏夫人为他相了一位女子,要带回来给你瞧瞧。我想想,该是这些日子就要到了,这才想要给你换一个特别的发式,让新媳妇瞧瞧。”

    “什么新媳妇,不是说只是带回来瞧瞧嘛?”我嗔怪

    “说是带回来瞧瞧,那是滋儿对您孝顺,不敢不经过你的同意。可既然是苏夫人介绍的,自然错不了!”馨儿一脸的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是她要见媳妇。

    “娘娘,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晁碧池还是闯来了,她也要找我报仇吗?听说她自从见我杀了晁英后,身体入了邪气,长年需要服药稳住病情,最近却急剧恶化了。

    “姐姐”她唤我,却还是那时的称呼,有些无力,我抬眼看去,她也老了,比我少了年岁,白发却比我还多。

    为何?是折磨?

    看她前呼后拥的大批宫女,在我眼前晃着心烦。

    “你走吧!我谁也不想见!”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起身,让馨儿扶我去内殿,她忽然上前几步抓住我的衣袖。

    “姐姐,就当是最后一面吧!就一会,和我说说话,好吗?”

    她的声音如何变得这样的苍老,居然有着垂暮者的虚弱无力,我想,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简儿和渼儿死后,我便不愿意点很多的灯,尤其入夜,我留出黑暗,等候着简儿和渼儿还有千秋前来。

    只是今夜不同,她的身体经受不住寒冷,灯火,炭盆,香炉再起,让我有些不适,也让我不愿多看她。

    第二百五十四节 笑颜落(2)

    “姐姐,听说你这四年从未走出过这迎霜殿!”

    软禁,我自己挑的地方。

    我不语,她轻咳起来,看来她真的病的不轻,只是说两句话都显得费力,因为屏退了宫人,她只是干咳着,无人照抚,我依旧不看她。

    “姐姐,我知道你心中不再愿意见我,一半是因为我当年没有及时阻止我哥哥,另一半,却是因为你亲手斩断了我们的姐妹之情!可是,姐姐,你信吗?我从未恨过你,真的!”

    我以为她会一辈子的带着一点傻气,原来过了不惑之年,她对事情也看透了,也知道了我的心思,说出来,反倒让我心里舒服许多。

    我与她之间,争争吵吵一辈子,但是却是难得相处得来,偶尔置气,也不过是如亲姐妹之间那般的小吵小闹,若说恨,太沉了,可是怨,又太轻了。

    “姐姐,你是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人。第一眼见你,我惊呆了,你长得真美,美的让我从心里感到欢喜而不是嫉妒,这样的女人,你是一生之中让我唯一有这样感受的。可是我也害怕你,因为你太聪明了,你的聪明不仅仅是智慧,还有狡诈,好比是一把尖锐的剑一样,能够准确无误的刺进别人的胸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