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花白的胡子轻颤着。
“老伯,好久不见啊!”紫衣少年慌忙恭敬地作揖。
“来来!小兄弟,快坐下。”老儿热情的招待着。
少年微微点头,撩起袍子,优雅的坐在雕花木椅上。不一会儿,清风堂里的下人便端上了茶水。
“老伯,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您施展针灸之术,我想快些记起三年前的事。”嫣红的薄唇翕动着,语气却是十分的诚恳。
老儿捋了捋胡须,眉眼一笑:“小兄弟太客气了,老朽定当全力以赴,来,随我去后堂。”
“嗯。”少年点点头,掀开草帘,跟随老儿向后堂走去。
后堂内有一个单间小屋,屋内古朴素雅,雕花木窗敞开着,隐隐约约能望见窗外有一围芍药,洁白如雪,扁圆的花瓣上撒着金丝,煞是好看。
白胡子的老儿捏了金针,精准的刺入少年的各个|岤道,只见那少年坐在软榻上,眉头紧紧的皱起,脸颊变得有些灰白。
观察到少年不适的表情,老儿幽幽地说道:“在老夫施针的过程中,小兄弟,你必然会记起一些模糊的片段,不停的刺激你的大脑,但千万要记住,莫要动气,否则,有可能损害身体。”
紫衣少年点点头,脸颊蓦地一松,全身软软的陷入昏睡的状态。
看到少年的反应,昏花的老眼倏地一喜,眼底的异光看不分明,但络腮胡子的嘴角却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091血色曼陀罗
091血色曼陀罗(2069字)
我这是在哪?
少女一惊,仓促的转身,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好似下起了白雾,周遭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穆初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水钻的眸子蓦地一愣——
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脚穿一双正红鸦金的鞋子。
怎么会这样?
我的衣服呢?
她微讶的看着自己的穿着,秀眉一拧。
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又夹杂着一声娇俏的女音。
她走近一步,想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见,前面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可是女子说话的声音却听得十分清楚,仿佛就在耳畔。
“他会来吗?”声音中透着一丝哀怨。
“会来,一定会来,公主尽管放心!到时候我们定可以擒住他!”苍老的嗓音,但仍可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狡诈的j笑。
公主?
难道那个刚才说话的女子便是三年前的穆初槿?
水钻般的眸子吃惊的一愣,烟雨般的细眉皱的更深,纤细的手指紧抠着描金钩银的衣袖。
待穆初槿低头沉思之际,周围的场景倏然一换。
只见她置身在花丛中,血红血红的一片,随风浮动的花枝,就像璀璨跳动的火焰,定睛一瞧,竟是一片妖艳的曼陀罗花,霎间映红了少女的眼。
她茫然四顾,脑袋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巴掌大的小脸皱成褶皱,她蹲下身子,伏在那片血红的曼陀罗花中,脸颊的煞白在花丛中显得那么的凄厉沧桑。
啊——
少女抬头朝天,抑制不住的吼起来,水钻的眸子瞬间变得血红,印染了天边如血的残阳,如云的鬓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着,久久不息。
我这是怎么啦?我的头好痛!
好痛!
她痛苦的握紧双拳,狠抠着地里的泥土,纤细的指甲勒出道道血痕,但脑部的疼痛仍旧不能减去分毫。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把他们全部杀光!”女子痛苦的嘶叫着,声音变得凄厉沙哑,最后变成了嘤嘤哭泣。
穆初槿蓦地抬头,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单手撑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挪着步子,向声源走去。
她要去看,看清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即便只是看到模糊的幻影,即便只是听到别人的谈话,对于她穆初槿来说,绝不能错过一丝一毫。
她慢慢的走过去,渐渐的看清白雾中笼罩着一座宅院,当“公主府”三个字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穆初槿浑身一颤,心底竟犹如针扎般的疼痛,仿佛被人狠狠的攫住心脏,硬生生的似要捏碎。
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
为什么……
难道是穆国公主的心痛么?
她的意念为什么还会残留在我的意识里,与我的灵魂纠缠不清?
“求求你!不要去看!不要去看!不要——”倏然一个女声在心底苦苦哀求,嘤咛的哭泣声似是含着极大地委屈。
穆初槿微微皱眉,她怎么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难道是几个月前死去的穆国公主?
怎么会这样?
她神色一凛,怒道:“你不去面对,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不是穆国公主,我是穆初槿,所以,我必须看个究竟!我必须在这个异世坚强的活下去!”水眸一睁,眼角起一丝血红:“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是被谁害死的?绮梦阁里的束竹紫砂壶究竟是谁放的?”清亮的嗓音,夹着一股骇人的冰冷。
压在心底的抽泣声渐渐的小起来,最后归于平静。
少女眼色一寒,推开了朱漆大门。
府院里静极了,但空气中依旧充斥着淡淡的白雾,仿佛怎么散也散不去,灰白的天空,压着乌黑的流云,使整座公主府显得死气沉沉。
她迈进去,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刮得衣摆十分不舒服。
秋末,院里的梧桐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来,在红砖的地上,洒下一片枯黄,冷风拂过,卷起片片枯叶,仿佛掀起的一片涟漪,打在少女的裙摆上,说不出的萧瑟。
秀眉一皱,她疑惑的向内院走去,正红鸦金的鞋子刚跨过门槛,一股强烈的血腥气迎面袭来,连带着一阵强烈的劲风,吹拂起少女的鬓发。
只见冷清的院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僵硬的尸身流淌着涓涓鲜血,渐渐的汇成小溪,印染了一方土地。
旋风扫着满地的灰尘,漫过鲜血满布的尸体,卷起死者的衣摆,他们灰白的脸上无神的眸子惊恐的怔愣着,仿佛认为自己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穆初槿轻轻的走过去,越过一个个尸体,水钻的眸子惊讶的瞪着,依死者的死状来看,他们的咽喉处有一道很浅的剑伤,按理说应该不会致命,但却全都口吐污血,瞪着眼珠僵死过去。
眸子一抬,唇角竟勾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一剑封喉,够快!够准!
水袖一划,穆初槿向启明轩走去,那里是公主府的大厅,但血腥味却是最重,最浓……
正红的绸鞋踏在血迹斑驳的地上,依旧不急不慢的走着,当撩起衣摆走上大理石台阶时,水钻的眸子闪过一丝红影,只见乌青色的台阶上流下一道蜿蜒的血迹,如小溪般潺潺流下,仿佛永远也不会干涸。
看到此场景,穆初槿加紧脚步,向启明轩冲去,厅内的声音也逐渐的明了——
“公主,属下已将他制住。”
“好!”女子哀叹的一笑,却无半分喜色,“本宫会永远的将他困住,绑在本宫的身边,至死不放!!”霸道的语气,夹杂着占有的满足感。
随着脚下急乱的步子,穆初槿逐渐看清厅里的全景,乌黑如镜的金砖地上,漫出的血色更显殷浓,缓缓的无声淌凝,就像小儿的手,迟疑的伸向四面八方。
血迹尽染的地上,一个黑衣男子匍匐在上面,在他的脖颈间有一把明晃晃的剑,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冻结了这满屋腥红的血迹。
092偏要
092偏要(2020字)
垂下的鬓发遮住了他的侧脸,穆初槿只能看到黑衣人挺直的背影,男子的手掌微拢着,狠抓着地面,似是十分的不甘。
“你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的待你!”主座上的女子温柔的说道,眼里闪过一抹哀愁,但更多的是苦涩。
黑衣男子伏在地上,身子微有些颤抖,黑玉般的衣袍沾染了道道湿痕,那应该是刚染的血迹。
那垂下的乌发止不住的抖动着,就像压抑许久的苍鹰,翱翔天际的翅膀被人抓住,兀自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出魔掌。
黑衣男子倏然抬头,如墨的鬓发随肩滑落,穆初槿忙抬眼去瞧,霎间,眼前却多出一阵白雾,
模糊了眼前的场景。
一阵飓风骤起,少女的身体倏然变得十分轻盈,她飘飘然的浮起,如云秀发随风起舞,广袖裙摆如抖动的蝶翼,如风筝般向着天边飘去,周围的景物瞬间后退,公主府离穆初槿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堆白色的雾气,如动物的皮毛般浓密。
怎么会这样?
少女在那团黑色的劲风中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好像被人捆住,牢牢地困在乌黑的风中。
窗外的芍药洁白如雪,天空清明如镜。
一抹火红的身影出现在窗畔,脸颊俊美,身材窈窕,狭长的凤眼婉转多情,但无形中透着冷艳的绝美。
白胡子老儿看到来人,眉间一喜:“雨蝶姑娘,你终于来了,真是让我老儿难找啊!”眼底带笑,脸上的皱纹绽开,浑浊的眼珠滴溜一转,猥琐四溢。
砰__
红衣女子眼眸都未曾抬一下,纤细的手指一摊,把剑猛地拍在朱色的桌上:“我要的东西呢?冰冷的嗓音,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老儿眉毛一扬,眼底闪过精光,眉间自是得意,干柴似的手摊开,亮出一个红色的琉璃瓶,让少女眸间一亮。
红衣女子抬起手方要夺过去,却被老儿抢先一步合拢了手掌,把琉璃瓶紧紧的攥在掌心。狭长的眸子蓦的一暗,少女渐渐眯起了双眼。
“雨蝶姑娘,我们可是说好的,只要拿到穆初槿的心头之血,你就会……”污浊的眼珠一亮,冒着兴奋的金光,拇指食指一擦,“你就会给我应得的酬金,雨蝶姑娘,难道你忘了?”灰白的眉毛一挑,双手兴奋的揉搓着。
看到眼前索要酬金的老儿,周雨蝶并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眼底似有冷光划过,“酬金,本姑娘怎么会忘记呢?只是……”红唇翕动间,一抹寒光划过,如冰锥般锋利。
呲__
一股鲜血从脖间喷出,污浊的眼睛无神的怔愣着,惊恐的瞪大,眼眦欲裂,附在脖间的手染满了鲜血,止不住的颤抖着,似是觉得自己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你……你……呃……”话未说完,枯柴的身子便如破布般滑落在地上。
周雨蝶抬起脚,不耐的踢了踢地上的尸体,俯身挑开那一节节灰白的手指,夺过老儿手里的琉璃瓶,冷冷的低语道:“只是你有没有那个命去拿!哼!”眼底满是不屑,胳膊肘一转,迅速的收剑入鞘。
火红的裙摆刮过尸体灰白的脸颊,她微回螓首,凤眸一抬,瞥到软榻上的紫衣身影,眼底晃过异光,唇角一勾,轻蔑的微笑着。
只要解除了血之痕,穆初槿,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吗?哼!
一甩,女子一眨眼消失在门外。
雪般的芍药依旧随风摇曳着,静静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秀眉一蹙,紫衣少年似是十分痛苦,脸颊苍白如雪,青紫的唇咬出一道道齿痕,过了片刻,轻如蝉翼的睫毛一开,如血的瞳仁好似绯色的曼陀罗花。
水钻的眸子竟是一片空然的迷茫,慢慢旋转出空洞的目光,她捂着疼痛的胸口,从软榻上下来,秀眉越皱越深。
自己刚才的梦境真的好奇怪?是三年前的记忆吗?
她抚了抚鬓角,茫然抬头环顾着四周,最后,眸光一定,门前的那滩鲜血,扎眼的很,依旧不停的从尸体上涓涓的流下来。
“老伯_”穆初槿惊呼出声,颤颤巍巍的走到尸体边,眸子微眯,眼里闪动着精光。
死了?
竟然死了?
轻咬着贝齿,眼里微有不甘,她抬手翻过斜躺的尸体,仔细检查着伤口,死者脖间有一道很深的剑痕,伤口流血结痂,有些发黑。
又是一剑封喉!
竟与黑衣男子的手法有些相似,但功力稍有欠缺,划痕太深,显得有些笨拙,没有黑衣男子的凌厉洒脱。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呢?
盯着尸体,穆初槿若有所思,水钻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来回扫射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倏然,凌厉的眸子一滞,只见血迹斑斑的地面上,死者的手紧紧的如吸盘般附在地上,手背僵直的朝上,灰白的指节留下一道深黑的血沟。
秀眉一拧,视线上移,穆初槿发现死者的眼珠上翻,极力的瞪着一个方向,凝眸望去,却看到地上那支灰白的手,犹如浮在水面的干柴,想要极力的跳出水面,等待真相的到来。
穆初槿困顿的掀开,水钻的眸子闪着晶晶光彩,只见乌黑的地上,用鲜血勾勒着一朵六角的小花,诡异妖艳。
六角花瓣?
少女一愣,水钻的眸子紧盯着地上的图案,凝眉思索着,从画面来看,这应该是他死前咬破手指画上去的,但他究竟想说什么呢?
盯着血色花瓣,穆初槿兀自出神。
似是在哪里见过?
眉间闪过一抹困惑,待要仔细去想,脑袋却疼的要命。
抬眸凝睇着清明的天空,水润的眸子渐渐的眯起,墨色的秀发随风起舞,周身似乎笼罩着一股强大神秘的气流,不停的旋转,吹拂起窗外的芍药,飘荡起一片花瓣雨,在空中如雪般散落下来。
想要我死,可是我穆初槿偏要在异世坚强的活下去!
093好戏才刚刚开始
093好戏才刚刚开始(2035字)
一眨眼,少年腾空飞起,如离弦的箭,划过天际。
凌厉迅速的身手,银色面具,穆国公主、紫衣少年,哪个才是真正的穆初槿?身体里强大的能量穆初槿已能控制一毫,就像在涛涛大江中,引用了一条小溪,即便溪水很小,却可以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也许,好戏才刚刚开始……
喔喔喔__喔喔喔__
公鸡翘着尾巴,在房梁上精神抖擞的鸣叫着,橘黄的太阳慢慢的从东边升起,迎来了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金色的朝霞染满天际,如透明光亮的水晶,沐浴着整座公主府。
绮梦阁,烟雨纱帐懒洋洋的飘荡着,檀香雕刻的八宝罗纹床上,少女娇嫩的红唇轻轻的蠕动着,似在低语,又似在说着悄悄话,抬起纤细的胳膊揉了揉眼睛,无奈的打了个哈欠,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瞄了一眼外面灰白的天空,穆初槿彻底热泪盈眶了。
古人起的好早啊!
她揉了揉脑袋,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坐起来,两眼呆滞的看着窗外,她在想着何时把房梁上的那只鸡给杀了,拔了鸡毛炖炖吃,味道应该很不错。
咚咚咚__
轻微的敲门声,还有一阵水流浮动的声音,非常的轻,如轻羽触地般细微,但却轻易的被房里的人捕捉到。
体内窜动的气流,已使穆初槿耳力变得十分灵敏,她的身体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轻盈、迅捷、灵敏,已是常人所不能比。
但__
这只是体内能量的一小部分,有时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能量,到底能发挥到多大,也许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谜,深深的谜。
“进来。”穆初槿下了床榻,睡眼惺忪的叹了口气。
听到命令,外面的人轻轻的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铜盆,盆里的清水微荡着,来人笑脸盈盈的望着少女,只是细长的眸子微诧,脸颊有些粉红。
她忙放下铜盆,走到床榻边,拿了件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披风,罩在少女粉嫩的香肩上,“公主,天冷。”嗫嚅着嗓音,小兰羞涩的低语道。
这是夏天,哪来的天冷,小兰的借口也太拙劣了。
穆初槿无奈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嫣然一笑,叹语道:“古代的女人啊!总是那么保守,如果本宫穿着内衣去游泳,估计你们该去吐血了!唉……”纤细的指尖一点,拂去了衣角的灰尘,眉间竟是洒脱随意,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东西都看不进眼里。
内衣?
游泳?
好奇怪的字眼?
小兰咬着指甲,歪头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