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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春天第6部分阅读

    中的客栈应该是喧闹的,那么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间客栈和他的想像非常不一样。

    大堂内案明几亮,丝竹清盈而不y,中间一方铺着红毯的舞台上,几名腰身袅婷的女子正在拨琴弄弦,神情专注于乐器,清丽的眉眼间一片温柔,却并没有向台下三三两两的客人投以投好或挑弄的目光。

    进得大堂,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外面那些嘈杂声变得极远而不可闻,只是紧接着,楼上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抬头恰好看到一名剑眉英目,表情肃然方正的青年说道“若是书读的多了,还是那么回事吗?”

    云澈微微皱眉,青年的黑发被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垂在身后,身穿儒士服。

    “莫非是南宫师兄?”云澈沉吟道,“怪不得老师会不喜他的xg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严肃方正的人”

    云澈便随意指了张角落里一方酒桌,一壶清茶,两盘瓜子硬果,四碟甜酥点心,冷热毛巾各一,即便是盛瓜子壳的小桶也是件极清美的漆器,黑漆间点着红梅,十分漂亮。

    小二上完茶水糕点便恭敬离开了,客栈里的小二知道云澈答出了八角彩灯的两道题,可以随便在客栈里吃喝,对云澈也很是恭敬,只是好奇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也能这么聪明。

    清茶喝了两盅,果子吃了几粒,舞台上的丝竹换作了舞蹈,轻衫下裹着的躯体随乐声旋转跳跃,举手有白腻现,投足便见紧绷线条,先前一片清静的大堂气氛也随之变得暖洋洋暖昧起来。

    “怎么更像是啊”云澈心中暗暗想到,“难道长安城那些儒修喜欢这种风格?”

    “你说你想读书?”

    青年的声音不大,却很稳,即便是蹙眉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急促。

    “嗯!”子默认真的点头道。

    “读书是一条没有止尽的路,你看不到天,看不到终点,你可会犹豫?”青年平静说道,双眼却很有神。

    “在下决心以前,犹豫也许是必要的。然而,一旦下了决心,就应该一直往前走”子默双眼直视青年如利刃一般的双眼,很认真的说道,“我是一朵半途而废的花,但绝望之后依然等待开放”

    “最令人痛苦的,是那些永远消失了的东西它就永远的不见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却偏偏还要留下一根细而尖的针,一直插在心头,一直拔不去,它想让你疼,你就得疼”子默低声道,“我不想爹娘那么辛苦,不想看到爹娘头上间就多出了那么多白发,不想看到他们那双永远浑浊的眼睛”

    窝窝村的少年从来都不是只有云澈一个会读书,只是少年们不想读,不想看到爹娘为了自己读书的钱而辛苦。

    “我愿意相信点亮星空的每一抹火花都未曾熄灭,他们最终升上天空,化作了今夜的星辰”子默抬头看着青年们,满怀希望的说道。

    “坚定地迈向那充满荆棘而崎岖的道路凭借天赋和能力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也不见得就是最正确的。在才能之前,还有一个人的意志和感情,这些才是决定一个人人生道路的关键”青年淡淡道,“你还是犹豫了”

    “云澈有机会跟随老师学习,他没要。老师让我来看看,你们中有没有人可以随我学习,现在看来是没有了”青年平静道,“这个世界有许多人都在碌碌无为地活着,他们活着仿佛就是为了等待死期到来一般。而真正活着的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信念,这个信念可以成为梦想,或者是心里一直坚持着的东西。这种宝贵的东西在每个人小时候都存在过,并且闪烁着光芒。但随着残酷地长大与现实的打击,这样东西就会永远消失在每个人心中。”

    “五年后你应该也差不多十三岁了,这五年你可以跟着云澈学习。你十三岁那年我会再来乌镇,你若是依然还在犹豫,那你便不适合我的儒道,我会给你另外找一个老师”

    说完青年转身沉稳的迈着步伐而去了。

    客栈里一直都有着舞女的琴声,但云澈一直都在仔细的听着青年和子默的对话。

    “儒道,究竟什么是儒道?”云澈沉吟道,“既然南宫师兄是帝师一脉的儒修,不应该是讲究治理天下的吗?儒修收个学生难道是传承自己的儒道,而不是传授儒学入朝为官,治理天下社稷?”

    “还是南宫师兄志在大儒,有着自己的儒学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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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青春啊青春

    客栈房间内,一片安静。

    午后微烈的阳光,洒落乌镇周围山峦间,仿佛替巨大的山石镀上了一层淡而柔和的光泽,几缕白云在天空缓缓飘过,隐隐传来几声山乌的鸣叫。

    闹市上纷杂的叫卖呼喊声此起彼伏,却传不进来,仿若是两个世界。

    子默静静的站在窗前,向下俯瞰着整个乌镇。

    “我终究还是一朵半途而废的花”子默喃喃道,“我一直喜欢下午的阳光。它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相信命运的宽厚和美好。”

    “我想要在绝望之后依然等待开放,绽放那一瞬间的光彩,宁可辉煌燃烧在一刹那,也绝不埋没安静一辈子”

    “但其实生活是一条布满荆棘与深坑的无尽道路,你无法看见脚下的深坑,也必须小心满地的荆棘,一不小心就会头破血流!”

    “我们终归要长大,带着一种无怨的心情悄悄地长大,归根到底,成长是一种幸福。”云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子默的背后轻声道。

    “成为大人这种事情,就是用所谓的明智来取代幻想。”子默摇摇头道。

    “一时的勇气,与不得不持续到永久的勇气,哪一边比较痛苦很明显吧。双脚没有踏在实地上的自己,连停下来的zi you也没有。”云澈平静道,“长大是那不得不持续到永远的勇气,不要灰心,你想要学习,我可以教你”

    “明明感觉很近,但伸手却又触及不到”子默苦涩道,“五年的时间,我能坚持下来吗?”

    “很多时候,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坚持,而是坚持了才看到希望”云澈认真道。

    “曾经我很喜欢仰望天空,认为那是希望的象征。高兴时仰望天空,伤悲时仰望天空,无助时仰望天空,天空成为了我的信仰”子默喃喃道,“但现在我觉得天空并不能给予我力量,反倒使我心生一种渺小感。”

    “希望是什么?这是一个很宽泛很宏大的命题,但我们不能因为命题宏大便不再去探索研究,因为这个命题很重要。这个字眼如同苍穹那般高远不可触摸,那我们是不是就不应该向苍穹投以探索好奇的目光了呢?当然不,我们白昼观云探风,夜晚观星探幽,我们想知道苍穹是什么,我们想知道有什么在上面。”

    “天穹很大,很大,大到我们觉得自己很小,就像一个巨人在注视着我们”

    “我开始知道原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如果星辰真的会注视大地,那么我们看起来不过是站在一棵树的某片枝叶顶端的蝼蚁,其实半尺之外就是全新的世界,但我们却以为我们所站的地方就是天地的全部。”

    “我们仰望星空,看星辰移动,在心中画出那美妙而恒定的线条,最终便成为观星之术。”

    “我们年轻,有时间,我们可以一只看着天空,知道我们看它就像它看我们一样”云澈轻声道。

    “这就是你说的青chun?”子默忽然开口道。

    “青chun不该是甜甜的吗?”豆包插嘴说道,“就像爷爷做的面人一样,很好看,很甜”

    “我们有信仰,有时间“云澈笑道,“我们就是青chun”

    “我们就是青chun”子默喃喃道。

    “每天上在太阳的霞光喷薄yu出之前山砍柴,每一步踏上一个石阶,每一刀挥洒着汗水,手破了,脚痛了,每一担柴便是一文钱”

    “我们因抓到一只竹鼠而高兴,因那已过撒上姜葱蒜,撒上野椒头的竹鼠肉汤而开心”

    “我们笑嘻嘻的在山间半坡嬉闹,掏鸟蛋,采野果,用一根根长长的茅草趋同蚂蚁窝,每次茅草棍提起来,上面就怕慢了白蚁”

    “我们晚上一起数着星星”

    “我们一起看着太阳升起”

    “这些都是青chun”

    “青chun只是一指流砂,苍老才是一段年华”云澈笑道,“清晨,我们微笑着出发,正午,我们在原地绕着圈圈,黄昏,我们看到相同的风景和ri落,夜晚,我们一起看着流星划过。这就是青chun。”

    “我没有跟随老人学习,没有随他去长安”云澈平静道,“因为我看到的是我脚下的路”

    “南宫师兄的路也许不适合你,他的儒学有着他的思想,他的灵魂,你传承的或许是他的思考”云澈看着子默,很认真的说道,“青chun是一场修行,有苦涩,有甘甜”

    “你放弃过,并不代表你永远是那朵半途而废的花“

    “青chun,就是把不可能的变成可能的,把无法盛开的花朵变成一朵绽放的花朵!”

    “青chun也会有苦涩?”子默开口道。

    “你吃过没熟的青果子没?”

    “吃过”

    “好吃吗?”

    “不好吃”

    “为什么?”

    ”很酸!”

    “为什么会酸?”

    “因为没熟”

    “那你熟了没?”

    “额,没”

    “你没熟,怎么会没有苦涩的味道。”

    “但我们不是果子”

    “但我们是青chun”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有关希望,星辰的话算什么”

    “废话!”

    。。。。。。。。。。。

    “我想说的是,青chun就不要畏惧,就不要放弃”

    云澈笑了,子默笑了,少年们也笑了。

    青chun本就是一颗果子,有甜的自然也会有酸的。

    什么宇宙,什么天空全是废话。

    青chun就是青chun!

    没有为什么。

    没有渺小,没有伟大。

    只有我们,只有青chun!

    “咦!豆包呢?”云澈忽然疑惑道。

    众人回头一看,豆包正呼呼的喝着鸡汤,满嘴的黄油蔓延在嘴角。

    “我的小鸡炖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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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一场雨 两声雷 三个人

    chunri的阳光似乎还吹不散寒冬残留的那一丝寒气,没有冻入骨子里的那种寒冷,只有一丝清凉夹着着谷物微微发霉的味道飘散在天空中。

    乌镇的chun季多雨,有时候下起来便是个四五天,淅淅沥沥绵绵不绝没个头,乌镇昨天下了一场雨,昨夜淅淅沥沥的雨点洗涮掉屋顶的灰尘,仿佛也把人们的眼睛也洗的明亮了很多。

    轻雨过后的乌镇也显得格外清新,道旁三两枝胡柳绽着chun绿,不过景致虽好城却是太小。

    此刻的乌镇正是热闹的时候,嘈杂的声音止不住的钻进人的耳朵,嗡嗡的。

    “嗯?怎么刮风了!”街上一个行走的老头儿紧了紧身上破旧单薄的衣裳,咒骂道,“这贼老天,还有完没完了”

    “看这天儿,是要下雨了”有人在一旁附和道。

    “刚刚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

    “昨天才下过,这路面都还没干,我家的被窝发霉了都还没晒”

    “这贼老天说变脸就变脸”

    “谁说不是呢!”

    闹市上刚换完油盐的云老头儿抬头微眯着双眼看了看天空,此时的天sè变得隐晦了很多,似乎有漫天的烟尘飘摇而上,变成了厚厚的黑云,笼罩在了这片天空,皱眉道:“看样子要下雨了”

    “这鬼天气”周大汉咒骂道,“叫上孩子们回去吧”

    “嗯!”

    砰!

    忽然一声轰隆隆沉闷的雷声,在天空中响起,没有闪电从天而降,只有一声chun雷回荡。

    “呀!起风了,打雷了,雨云过来了!”豆包扯着嗓子喊道。

    云澈皱眉探出窗外看了看那片黑云堆积的雷云,隐隐有着银sè的闪电回荡在黑云,却没有游窜到雨云外面,用手比开了个中指:“真他妈的响!”

    一间酒楼顶楼房间内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到酒楼东家身旁,并肩站着向楼下望去,看着下面大声喧哗的食客,忽然想起了一个面容稚嫩却很认真说这话的少年,忍不住洒然一笑,清俊稳重的眉眼骤然明亮了几分。

    “想不到你也会笑”酒楼东家笑道。

    中年男子右手放在窗檐上,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该有些变化”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啊!”酒楼东家笑着摇摇头,看着天空上堆积的黑云,骂道,“真他妈的响!”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脸上神情渐趋平静,继续向门外走去。

    酒楼东家在他身后忽然冷笑道:“儒家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变现的还不够清楚吗?什么时候一个下人的一句话就能请懂你了?”

    中年男子止住脚步,沉默片刻后说道:“儒跟儒也有不同的”

    云澈在客栈门口低头用筷尖挑弄着碗里的面条,戳弄着鲜嫩的葱花,完全没有吃东西的yu望,这两天他连喝鸡汤的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是这碗吃了好几次、闭着眼睛不用闻都能猜到放了四颗花椒、三十粒葱花的很难吃的汤面。

    半个时辰前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来到酒楼,说了句:

    “我家老爷想请你到府上去。”

    “你家老爷是?”云澈问道。

    “我家老爷是镇上的夫子”

    云老头儿穿着蓑衣坐在牛车上找到云澈后,听了事情的经过,罕见的没有眉开眼笑的咧开嘴,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静静的看着云澈,良久才猛地一挥手中的牛鞭,“啪!”的一下狠狠地抽在老黄牛身上,沙哑道:“总归还是要长大的记得早点回来!”而后带着几个少年匆匆的赶路回村了。

    云澈沉默的看着云老头儿显得消瘦苍老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雨雾中,心中忽然没来由的烦躁。

    客栈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成雾,视线越来越差,那对面馄饨摊子后的外墙都快看不清了,云澈端着面碗走到门槛上,半蹲着继续看雨,然后开始低头吃面。

    忽然他抬起头,向右上方望去。

    一名中年男子撑着把油纸伞出现在客栈门外,嚣张的雨水把他身上那件青衫打湿大半,腰间的华丽腰带上也满是水珠,正是八角彩灯一起解题的王老板。

    被雨水打湿了青衫,前襟后摆上的颜sè有些发深,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奇妙的是这名中年男子没有丝毫狼狈感觉,撑着油纸伞静静站在槛门,看着眼前毫无间断的雨丝,神情从容平静,就像看着满街桃花一地阳光。

    云澈仰头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继续低下头来吃面。

    长时间后沉默,中年男子忽然低头望向他,微笑说道:“面很香。”

    宁缺蹲在地上回答道:“吃的次数太多了,再香的面也就只是那么回事。”

    “我没有吃过。”

    “两文钱一碗,自己去买!”

    中年男子笑道:“我在等雨停,也在等一个人。”

    “等雨停的时候往往雨不会停,等人来的时候往往人不会来。”云澈说道。

    “你去不去?”

    中年男子话题转的奇快,就像二人眼前淋漓的雨水,渗不透雨伞便顺伞面滑落,从这点可以感觉到此人平ri只习惯发布命令,并且不允许下属质疑自己命令。

    云澈低头沉默,看着手中捧着的面碗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因为我会去”

    “所以我在等你”沉默了片刻,云澈开口道。

    云澈右手撑住一把油纸伞,王老板的伞。

    云澈等的不是王老板,是王老板的伞。

    chunri雨天的幽静早被淅沥的雨声打扰,此时又多了脚步声,云澈走出门槛,撑起一把新雨伞,王老板撑开看似破不禁风的油纸伞,二人同时抬动脚步向雨中走去。雨水击打在伞面和云澈的双脚上啪啪作响,脚上的靴子踩在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