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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35部分阅读

    段的,共分九段,卫靖先将这长剑取出,见上头的小木牌写著:兵三十七──九节鞭剑。

    “九节鞭剑?什么是九节鞭剑?”卫靖正觉得奇怪,又见到这剑握柄末端,结著长长缀饰,但这缀饰并非一般绳结,却是细长钢索,连著两枚钢珠,模样十分古怪。

    “你试著拧转剑柄上那方锁。”

    卫靖照著杨仇飞所言,抓著剑柄末端那不起眼的方块,使劲扳转,乎地哗啦一声,那钢索缀饰倏地没入握柄末端,长剑剑身则松脱散下,足足又长了一尺,当真成了九节鞭。

    “哇!”卫靖仔细检视著这九节鞭剑,这才知道这九节剑身以细长钢索串连,于握柄末端拉紧钢索缀饰时,九节剑身便紧密连结,作剑使用,但扳转机关使钢索松脱,这剑便成了道道地地的九节鞭。

    卫靖将九节鞭剑收妥放回了柜中,又取出另一柄灰黑暗沈的刀:兵五十七──无名。

    “外公,你会打刀造剑,却不会取名儿。”卫靖见到这刀依然也无名号,嘻嘻笑了起来,伸手抓拿刀鞘,只觉得沉重异常,手指刺疼,原来刀鞘也是精钢所铸,且鞘面夹杂著粗糙颗粒,如同放大数倍的砂纸表面,刀鞘上有一提手,卫靖握著那提手,将刀拔出,只见到红光闪现,竟是那墨黑刀身上爬了数条血红晶亮的红纹,红光便是由这些红纹发出,杀气甚重。

    “光是这刀鞘,便能攻能守,在兵刃交接时,粗糙表面还能破坏敌人刀剑锐面,再以这杀气腾腾的黑家伙作为主攻,嗯……”卫靖歪著头想如何才破解这柄兵刃的方法,一时也想不出法子,只觉得若是刀术好手持著这套刀,可是绝难对付。

    接著卫靖终于将目光放在置于小柜角落那柄“兵九十九──月儿铁剑”之上,卫靖咽了几口口水,将那剑取出,见到剑鞘平平无奇,便对杨仇飞说:“怎么不将这剑鞘也造得像是方才那把刀一般。”他见杨仇飞没有答话,也不追问,小心翼翼地将剑拔出,只见这剑不甚宽也不怎么厚,剑身是黯淡的灰黑色,他捧著那剑,左看右看、弹指听声,不论声音、重量、色泽,都和一般中等长剑没有差别,和方才那黑红血刃相较之下,气势更是相差了一大截,卫靖皱著眉头说:“这便是月儿铁?”

    “你觉得它看来不怎么样?”杨仇飞一面说,一面抄起方才那柄重刀兵五十七,拔刀出鞘,看著卫靖,突而出手对著卫靖手上的月儿铁剑砍去。

    卫靖只觉得手臂一震,见到月儿铁剑砍入了那兵五十七的刀刃之中,他愕然将剑拔起,仔细检视剑身,毫发未损,又看了看杨仇飞手上那柄兵五十七,有一个二指深的切口。

    “好利!”卫靖惊奇至极,方才杨仇飞随手一刀砍在月儿铁剑上,并未出什么力气,那兵五十七便给砍出这么一个口子,倘若月儿铁剑是拿在杨仇飞手上,必能一剑将兵五十七斩成两段。

    “我不信!”卫靖叫嚷几声,和杨仇飞交换了刀和剑,他拿著兵五十七往洞屋外头跑,呼呼挥著那黑红大刀,往一棵大树干上猛一劈,黑红刀身深深没入树干之中,几乎要将那树劈了一半,卫靖脚蹬著树,费了好大力气,这才将那黑红刀拔出,他举刀又要砍树,突然手臂一软,让杨仇飞抓著了肩膀。

    “臭小子,别在我这儿搞破坏!”杨仇飞怒叱一声,抬脚踢在卫靖手上,那兵五十七立时脱手,杨仇飞以长剑轻挑,将刀挑弹腾空,一挥手,长剑向上斜斩。

    卫靖仰著头,只见到那柄凶烈的兵五十六在空中断成两截,?啷摔在地上。

    “月儿铁……”卫靖看著天上月光,又看著杨仇飞手上那柄长剑,楞了好半晌才叫:“乌钢算什么,纯钢算什么,月儿铁果然天下第一!这月儿铁,这月儿铁……”卫靖叫了几声,又看看杨仇飞,拉著他的手问:“还有没有月儿铁?让我瞧瞧它长什么样子!”

    “在后头的打铁房中还有几块月儿铁。”杨仇飞指著洞屋后头那间木屋,话还没说完,卫靖便朝那儿冲,杨仇飞喝了一声,纵身跃起,将卫靖又提了回来,怒叱地说:“在剑王地盘还敢撒野?你要我再将你锁起来?”

    “我没撒野,我只是想看看月儿铁。”卫靖连连摇头,他这时才对外公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俩回到了洞屋之中,卫靖继续看赏摆放于各处的长短兵刃,长兵器有棍、枪、戈、戟、钺、耙、大刀、镰刀、长斧等,短兵器有刀、剑、斧、锤、棒、铁鞭、双叉、东瀛刀、拐子等,软兵器则有链、索、软鞭等,其他各式兵器还有盾、护手、护腿甚至是全身铠甲。

    这些武器之中,有些是坚韧锋利,有些是样貌奇特,有特异功用,有些则是两者兼倍,卫靖兴奋把玩那些兵刃,开始大发议论,和杨仇飞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地谈论起来,他见到一捆软鞭,把玩一番,便说:“这儿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龙骨鞭。”

    “那啥玩意儿?”

    “龙骨鞭样貌如同脊椎,能随意卷甩挥动,当鞭子用,也能远远地偷卷东西,是小毛贼专用的兵器!”

    杨仇飞哼了一声说:“我打造小毛贼用的兵器要来做啥?”

    “那不是普通的毛贼,是飞雪山庄的毛贼。”

    “你也识得飞雪山庄的人?”杨仇飞咦了一声,看著卫靖。

    “便是大盗贝绿的孙女儿,小母猴贝小路,她便用龙骨鞭。”

    杨仇飞点点头,说:“是了,贝绿他女人便是使长鞭,他孙女儿也使鞭,却也不稀奇。”

    “咦?外公你认识贝绿?”

    “我当然认识,那家伙与李闯天,是我真心佩服的两个人,论起游斗轻功,贝绿是天下第一,若是近身搏斗,他便不如我了,嘿嘿。”杨仇飞攸然说著,跟著畅快朗笑起来。

    “你不佩服我爷爷吗?”卫靖有些不悦,叉著手问。

    “你爷爷,你爷爷跟我也要好,但要好是一回事儿,佩服又是一回事儿,他不会拳脚武功,便连铸剑也不如我,我干嘛佩服他?应当是他佩服我才对,哈哈!”杨仇飞大笑数声。

    “哼。”卫靖扔下了长鞭,不再理睬杨仇飞,往外头走,他在门边坐下,看著月光,四周树上的猴儿仍跳跃嬉戏。

    “怎么,你不服气我贬低你爷爷?”杨仇飞来到门边,淡淡地说:“他们三人之中,我最是佩服李闯天,这人没话说,英雄;贝绿和我打的架多的数不清,这人是个混蛋,不过也混蛋得颇有趣;至于你爷爷,倒是与我交情最好,他是我杨仇飞一生之中,最要好的一个朋友。”

    “是吗?”卫靖回过了头,看著杨仇飞,杨仇飞微微笑著,看著月光,又看看卫靖:“要是换了别人,我岂会将我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卫靖静默半晌,突而笑了起来,说:“原来贝绿是个混蛋,果然有其祖便有其孙。”

    “怎么,你和贝绿的孙女儿有过节?”杨仇飞问。

    “啧,也称不上过节,说起来我倒还欠她个人情,在那大扬府上,好歹她出手帮过我。可是那家伙便是太爱多管闲事,什么事儿都要插上一脚……”卫靖越说越是起劲,将他这些时日以来,惹出的种种纷争,一一道出,当他说到与贝小路铐在一起,流落龟王岛之时,忍不住高声大笑,顺手拉来了只猴儿,表演起来。

    白润莹亮的月儿高挂天边,周边圈著一环彩晕;一只只猴儿跃下树来,围到卫靖身旁,看他手舞足蹈、听他口沫横飞。

    杨仇飞倚在门栏上赏月听故事,不时也插口说几句话,诸如:“信县公孙家?嗯,公孙祖也是条好汉。”或是“霸王客栈?我没听过这名堂。”或是“豹子堂的唐经虎是个人物,原来他不会教养儿子,哼哼。”

    “没错!豹子堂的唐彪是个杀千刀的坏胚子!”卫靖提及唐彪,又是一副咬牙切齿,先是低沉哀愁地述说探月楼那事儿,跟著抡拳踢足地讲述他和樊军如何将唐彪打得嘴斜眼歪,然后拉开他的双腿,让贝小路淋上那可怖毒水。

    “哈哈──”杨仇飞大笑数声,说:“原来你这小子与豹子堂结下了这么个梁子,怪不得豹子堂的人连你爹爹都恨上了。”

    “什么?”卫靖怔了怔,见杨仇飞抿嘴微笑,神情中带有戏谑意味,他急得连连追问,杨仇飞这才说:“前几天几个传话人捎来口信,说是不久之前,有些豹子堂的人马亲赴总坛,名义上是向帮主进献美女,私底下却在总坛之中暗寻你爹爹,要报私仇。嘿嘿,你这小子,你阉了人家儿子,人家便要害你父亲,真是报应。”

    “有这种事?”卫靖惊愕叫著,他不服气地补充说:“我只打了唐彪,那药水是贝小路洒的,臭豹子找不著飞雪山庄,只得找我爹爹出气,我得下山去帮忙!”

    “凭你身手,只帮得上倒忙。”杨仇飞哼了哼,说:“你也别太担心,你爹爹此时隶属八长老手下,豹子堂的人马多半也只能出言恐吓秽骂,不敢当真动手。说也奇怪,总坛之中,护著你爹爹的却不止八长老,我听说那时豹子堂几个唐彪手下,在餐宴之间向你爹爹挑衅寻事,却让一批大厨给赶跑了。”

    杨仇飞继续说著:“那批厨子我倒有些印象,在海来市名声似乎很大,应当便是你方才说的食胜天。稀奇的是前任铁角堂的帮主们竟也混在那批厨子之中,他们听说你爹爹入了闯天门,便每日专门奉上好饭好菜,你以后与你爹爹相见,要是他胖了一圈,可也别讶异。”

    “啊!是牛大哥他们,对了,牛大哥加入了食胜天,而食胜天在神兵大会之后,开始负责提供闯天门膳食,这么一来,牛大哥他们等于又回到闯天门了……”卫靖心想有食胜天与牛家兄弟的照应,父亲在闯天门之中应当颇为安全,但他又想,牛大哥们会对父亲照料有加,自然不是给他面子,而是看在武裕夫的份上了。他想起武裕夫,却又感到有些不妥,呢喃问著:“可是,牛大哥们曾与闯天门有些过结,他们又与武裕夫相好,难道李靡不会报复吗?”

    “武裕夫是宝胜的义子,本便和闯天门之中与许多人都是旧识,又不只牛家兄弟与他相好,富贵居这事儿,李靡倒行逆施,多半是八个老不死煽动所致,据我所知,闯天们帮中许多帮众对此不平,只是敢怒不敢言,老不死对此也了然于心。昔日铁角堂内规严谨,帮众向心力强,铁角堂会解散,我想也在老不死算计之中,现下的牛家三兄弟已非堂主,便只是三个厨子,对老不死已无威胁,自然不会成为老不死欲除之的目标了。”杨仇飞捻著胡子,从容说著,他硬是不称“八长老”这名号,说著说著,便将“八个老不死”简称成“老不死”了。

    卫靖听得一愣一愣,尽管他生性机灵,但毕竟见识浅显,对那些大团体之中的合纵连横、计算斗争、明枪暗箭,却没有太大概念,他想了想,呢喃说著:“可是那李靡……”

    杨仇飞冷笑几声,说:“李靡是什么玩意儿?那家伙脑袋不及猪牛,你在他耳边说声:”李帮主英才纵横,咱们将《百兵》夺来瞧瞧,那多有趣,杀几个人也没什么。‘他可乐得点头赞成;但若你对他说’李帮主是何等人物,宽宏大量海来人尽皆知,何须与三头蠢牛计较,任由他们烧饭做菜,对帮中也是有益。‘李靡也会感到沾沾自喜,迫不及待表现自己的’宽宏大量‘。“

    “啊,这么说我就明白啦,李靡那蠢材并非暴虐,而是痴呆……所以八长老便拿著这点间接地操控李靡,以往的铁角堂过于正直强悍,因此对另有图谋的八长老而言是个威胁,所以设计逼其解散,而此时的牛大哥无权无势,便不是个威胁了……”卫靖歪著头思考,咀嚼这些争斗心机。

    “不但不是威胁,且还能成为老不死对付无双堂的助力。”杨仇飞冷笑说著。

    “八长老连无双堂也要对付?”

    “无双堂帮众极多,声势浩大,老不死想要在闯天门之中抓稳大权,自然不会任由无双堂继续坐大,事实上老不死已经成功了一半,无双堂早给切成了四块。”

    “是啊,无双堂没有堂主,只有四个副堂主!”卫靖心有领悟,愕然接著说:“八长老故意设计使无双堂堂主空缺,使无双堂四个副堂主争抢那堂主之位,难怪他们之间关系不好,他们手底下的喽啰们自然也会交恶,如此一来,无双堂便当真成了四个小堂口……我想,说不定无双堂堂主会早死,说不定也是八长老……”

    “啊呀!”卫靖挥扬双臂发表看法,他说:“李闯天年轻早死是因为久经恶战,但那李晟身手不行,想来没多少亲身厮杀的经验,却也是早死,难不成也与八长老有关?”

    “这便不得而知了……我听得的消息却是本来在这次的神兵会上,便要决定无双堂的堂主大位,但让你们这些毛头一番搅和,大扬府给烧成一片废墟,老不死倒不吃亏,他们又可以献计进策,让那无双堂堂主之位,继续高悬三年,留待下一次神兵大会决定啦。依我看,下一次的神兵大会,必热闹数倍不止了,哼哼。”

    “这倒没错……”卫靖心想八长老欲夺权、无双堂四个副堂主要争位,这情况早已波涛暗涌,若是再过三年,届时八长老准备万全,无双堂彼此之间也必然争得你死我活,情形必然更加激烈。

    “说不定那个傻瓜和李岳学艺有成,又要去刺杀李靡了,若是李岳也去,那真的是天翻地覆,还有小母猴也会去,说不定又要纵火,那么我……”卫靖抬头看著月光,双眼发亮,呢喃说著:“我当然也不能落后,我可是小原村卫大爷!”

    “你?你乖乖在这儿替我喂鸡逗猴儿,等你爹爹让那些大厨子养得白白胖胖,打不动剑了,说不定会回来看你这乖儿子。”杨仇飞嘿嘿地笑。

    “哼!我才不要,我要救出我爹爹、我要挑了闯天门、我要宰了满全利、我要宰了秦孟先、我要长得比樊军还高!”卫靖朝著天空,连连喊著。

    “杀满全利?你杀得成吗?”杨仇飞问。

    “杀得成,我便这么杀他!”卫靖嘿嘿一声,以手作剑,转身朝杨仇飞腰胁刺去,杨仇飞轻轻反手一勾,便挡下了卫靖这记刺击,卫靖抓住了杨仇飞手腕,便要使出擒拿,他叫著:“挡下我的剑,便要吃我擒拿手。”

    “他才不怕你的屁擒拿手。”

    “哼,杨家擒拿手便这么不济事儿?一点用处也没有,是谁发明的?难道没有打倒满全利的招式吗?”卫靖哈哈大笑,又伸脚拐、又使手掠,一一让杨仇飞轻轻拨开。

    “你跪下,磕三个头,我就告诉你。”杨仇飞微微笑著。

    “啧,这么多规矩……”卫靖啧啧几声,似乎有些为难,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拉来几只猴儿,随便跪下点了几个头,跟著一跃而起,在月光下奔跑,跳跃上树,朝著海来市的方向拔声叫喊:

    “海来市啊海来市,你等著瞧吧,三年之后,大侠卫靖又要来啦──”

    第二十八章 地心火

    酷寒。冬雪覆盖了整座山,树林子里回响著一阵一阵的奔冲践踏之声、哗啦啦的草叶扑拍折落之声,和那时而沉闷,时而高昂的嗥叫声。

    几只猴儿探出头来,远远看著林间,它们急促地叫了起来,吱吱嘎嘎,它们开始在树枝上奔窜,身子上的小背心迎风扑扑拍打。

    近来难见的阳光自叶梢间洒下,受风吹拂的叶影在那躺坐于一根粗树枝上的青年脸上和身子爬窜摇晃。

    那是卫靖,他侧著头,哼著小调,看著一方天空弥漫著浓浓烟尘,他似乎在观察那烟尘漫发情形。

    一只猴儿扑上了卫靖身子,吱吱嘎嘎地叫,伸手指著那阵奔踏声逐渐响亮的方向。

    “终于来啦?你们动作可真慢,剑王我等得烦啦!”卫靖拍拍小猴子的头,嘿嘿一声,自树枝弹跃而起,在空中扭腰张臂,大鹰似地攀上另一根更加高拔的树枝端上,俯看前方林间。

    比起三年前,卫靖的身材高挺精壮许多,他背上背著一柄长剑,腰间悬著一个长形小皮袋子,露出小半截金属长条,那是他三个月前打造完成的最新八手。

    “哈哈,来啦!”卫靖见到前头林间白雪之后,有数只山猪奔来,在山猪后头,有三十来只穿著背心的猴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