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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42部分阅读

    以你现下这等身手,和无双堂几位副堂主倒是有得打,但是倘若碰上神武堂那干异人,一样要败下阵来。”

    公孙遥大汗淋漓,听得杨仇飞这么说,心中凛然,悲怅之意又起,突地变招,攻势大开大阖,不再是先前的家传剑数,更像是刀法。

    “这薄剑是这么用的吗?”杨仇飞见公孙遥开始乱打,先是一愣,忽地一剑点去,挑中公孙遥手腕,要将他长剑击脱。

    然则公孙遥身子一旋,腾空打了几个转,向后弹远,长剑并未脱手,而是又冲了上来。

    “这啥功夫?”杨仇飞怔了怔,又出一剑,点中公孙遥大腿,但剑未刺入,公孙遥即已跪倒,但却再度蹦起,长剑疾快,直直刺向杨仇飞脸面。

    这时的公孙遥已将杨仇飞当成了青眼儿、藤田加胜这干神武堂绝顶高手,他一记突刺刺得极其猛烈。

    杨仇飞脑袋微微歪侧,千钧一发之际让公孙遥的长剑自他脸旁刺过,而杨仇飞的剑,则抵著公孙遥胸口。

    “啊!”公孙遥一愣,将剑收回,扑倒在地,诚挚道歉著:“我……我只想著如何才能击败神武堂那干高手……出手没了分寸……差点误伤老前辈……您……您别见怪!”

    “笑话,你哪能伤得了我?”杨仇飞虽如此说,默然了一会儿,说:“你比卫靖厉害些,卫靖尚不能将剑架在我的肩上,起来,再打过。”

    “咦!还要打?”公孙遥不解地问,杨仇飞的长剑再度逼来,直取他身上要害。公孙遥打了几个滚,眼前一阵闪耀,手腕一疼,让杨仇飞的剑点著了手背,但是他还是没有松手,而是翻了个滚,仍将剑紧紧抓著,手背上也仅有一个血点,伤得不深。

    “你这打滚功夫到底是向谁学的?这么有趣!”杨仇飞嘿嘿一笑,长剑连击,每一剑都轻点公孙遥手背,在他手背上点了七、八下,只见他不停夸张狼狈地翻滚扑倒,右手鲜血淋漓,仍紧紧握著手中的绿铁剑。

    杨仇飞将长剑收进了腰间的鞘中,公孙遥也将剑放下,以为打得够了,岂知杨仇飞的身影已经晃到了他身边,一爪抓向公孙遥的手腕,公孙遥转身抽手,但手腕已让杨仇飞给紧紧握著,甩脱不得,突地天旋地转,头下脚上,重重摔砸在地。

    杨仇飞手一甩,又将公孙遥拉起,一拳击向公孙遥肩头,公孙遥被击中那刹那又是夸张地甩身翻滚,但他手腕被杨仇飞扣住,这一翻滚便翻得不全,无法将力卸去。

    “原来如此,这是捱打功……”杨仇飞突然领悟,看著公孙遥那扭曲变形的指节,和受伤变形的耳朵。杨仇飞松开了手,转身向猪肉先生说:“泡几壶好茶吧。”杨仇飞说完,又看著弯腰伏身的公孙遥,说:“跟我进来吧。”

    “是,老前辈。”公孙遥感到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害怕,就怕杨仇飞又突然转身要打他,只好缓缓跟著,离杨仇飞保持一段距离。

    小屋中幽暗昏黄,猪肉先生在一张方桌上放了几个杯子,捏著一只茶壶在每个杯子中倒了七分满的茶。

    “你和李岳在一块儿,你身上的伤,是李岳打的?”杨仇飞问。

    公孙遥点了点头,将他和李岳相处的情景,大致说了一遍。

    杨仇飞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你让李岳打久了,便知道如何闪避,才比较不会痛,日积月累,便练就了这身捱打功,能化解对手的攻击,这倒真了不起,我瞧你施展的剑术并未有特别精湛之处,公孙家的剑法你还没学全,你出剑全凭动作矫健,脚步扎实……是了,李岳他对剑术研究不深,无法在剑术上教你更多,你和他学拳脚、学刀法,以长剑使之,这一点倒和卫靖有些相似……”

    公孙遥听杨仇飞将他尚未述说的情形也料中了,不禁对这名动四方的剑王更加折服,他和李岳拜师数年,李岳没有教他一记剑招,甚至很少主动教他,他总是跟在周彰等人后头,有一招没一招地学著,今儿个学拳脚,过两日学刀法,再过两日耍耍棍棒、轻功等功夫。

    周彰资质极佳,练就了一身好刀法,公孙遥只得默默地反覆练习这些与剑法全无相干的东西,却也渐渐地将刀法里的身形、拳法中近身搏斗的观念,都融入了自家剑术中,在长年刻苦磨练之下,公孙遥将以往的剑术练得更加精纯凌厉,身手已能够与无双堂副堂主之流比肩了。

    “你的剑也不错,几次交碰,我以为能将之击断。”杨仇飞看了看公孙遥仍抓在手上的那柄剑。

    “这是卫靖爹爹造的,当初卫靖上海来要交给王老爷的四柄剑之一。”公孙遥恭敬地将剑递给杨仇飞。

    “原来是卫文造的剑。”杨仇飞接过那绿铁剑,翻动检视,点了点头,看看公孙遥,说:“啰唆了一堆,卫靖要你来找我做啥?那小子又干了什么好事?”

    公孙遥这才想起尚未取出卫靖要他带的书信,赶紧拿出,交给杨仇飞。杨仇飞看了看,里头只写了两行字──

    外公,公孙遥便交给你了,他可是剑术高手,必定能帮得上忙,他是我好朋友,别刁难人家!

    杨仇飞哼的一声,随手便将信给揉了,扔在地上,公孙遥尚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只得低头喝茶,半晌见杨仇飞仍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我和师父已无所图,一心只想杀了李靡报仇,还请剑王指点,只要能杀李靡,即便是丢去两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李靡有什么好杀的?”杨仇飞摇摇头说:“李靡是该杀,但真要杀也是先杀八长老,宝胜一家灭门惨案,背地里怂恿的便是那八个老不死,策划杀你公孙一家的,自然也是那八个老不死,你要报仇,也得找对目标。”

    公孙遥点头称是,解释说:“我也觉得八长老该杀,只是嘴巴上都已李靡统称之。”

    “既然要杀那老不死,便没那么容易了,你一剑最多刺死一个,另外七个老归老,还是有腿可以跑,有闯天门中那干高手保护,你拚掉性命,最多也只能杀去一个,另外七个仇人,仍继续开开心心地办英雄大会,到头来你白白送命,赶赴九泉之下,向你公孙一家,说你送了性命,还是无法报仇。”杨仇飞淡淡地说。

    “恳请剑王教我该如何做。”

    “我这次下山,为的也是要对付闯天门,我自有我的办法,但就怕旁人瞎搅和一通,反而打坏计画,若你要参与,便得答应我的要求,照我的方法做事,你做得到吗?”

    “只要能报得大仇,公孙遥万死不辞。”

    “倒不至于要你去死,只是要你听我指示做事便是了……”杨仇飞笑著说:“那么你先告诉我,李岳在哪儿?”

    公孙遥先是一愣,却也很快地照实说了。

    清晨时分,公孙遥又回到了飞飞客栈,他的身后还跟著杨仇飞、猪肉先生、茶老板、卖艺叔等人,公孙遥和阿凤打了个招呼,便要领著众人上楼。

    “这位弟兄,你付的钱实在太多了,咱们不能收,得将金条还给你,你的房钱那个卫靖早便帮你结清了……”阿凤一见到公孙遥,便要还他金条。

    公孙遥苦笑摇著手说:“先别说这些,我们现在有点急事,请你替我准备酒菜,丰盛好吃点的。”

    阿凤点头去备,不一会儿便端著餐盘上楼,让守在楼梯边的猪肉先生接过,往廊道深处的客房端去,来到门边时,卖艺叔伸手揭开了酒壶,将一包药粉倒入了壶中。

    房中,杨仇飞来到桌前,缓缓坐下,他见到桌上堆满菜盘酒壶,哼的一声,挥手一扫,将那些酒壶全扫下了桌,发出一阵?啷碎响。

    本来瘫躺在床上打呼的李岳,先是啊啊地叫嚷了几声,浑浑噩噩地坐起,他呆楞楞地看著房中数人,揉著眼睛看了一会儿,瞥见了立于角落的公孙遥,便问:“他们……是什么人?”

    公孙遥战战兢兢地说:“师父,是剑王老前辈,剑王老前辈也来帮咱们杀闯天门啦。”

    “剑……王……”李岳歪斜著头,像是已经记不太起这名号了,他翻身坐起,猛地一声大吼,说:“谁……那么多事?我才不需要人帮忙!我一人便能杀了他们全部。”

    “你要杀谁?”杨仇飞冷冷地问。

    “杀……杀马天敬!”李岳怒眼圆瞪,双手按在桌上。

    “马天敬?不过是个小角色,你没有别的人想杀了?”

    “杀……杀……拦阻我的人、追杀我的人……杀……关你屁事,你是谁!”

    杨仇飞举杯一敬,张口饮下,叹了口气说:“上次见你时,你还生龙活虎……你,可记得自己姓什么?你爹爹叫什么?”

    李岳喘了几口气,歪著头想,呢喃自语“我……我是李岳……我爹爹……是李闯天……天下无双……李闯天……”

    “敬天下无双的李闯天。”杨仇飞又举杯饮尽。

    李岳抢过了酒壶,揭开壶盖,大饮数口,哈哈笑著说:“爹爹……敬爹爹……”跟著将一壶酒全喝了个空,他看著杨仇飞的双眼,眯起,又张开,突地又笑了,呢喃地说:“哈,你……杨叔叔……”

    磅的一声,李岳瘫软倒下,全无知觉。

    杨仇飞站起转身,淡淡地说:“带走。”

    公孙遥立时赶上扶起李岳,见李岳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般,不禁著急慌乱,猪肉先生、卖艺叔、茶老板纷纷上来帮忙,将李岳扛起,卖艺叔对公孙遥说:“别担心,这药只是让他昏睡,不会伤身,这样对大家都好,你们一路上,可打伤不少无辜家伙吧。”

    公孙遥点点头,李岳这一路上的确打伤甚至打死了不少人,若是能让李岳暂时昏睡,也方便许多。

    杨仇飞步出飞飞客栈,看著阴雨天空,露出自信笑容,说:“乌云再厚,也终有消散的一天。”

    他们以备好的马车,将李岳载往碧绿山坡,公孙遥忍不住问:“剑王老前辈,接下来要怎么行动?卫靖他不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卫靖那小子已经开始行动啦,我可是极讨厌他提议的那招数,不过要是顺利,对咱们倒是有帮助,哼哼,这等下三滥的招数,也只有卫靖那小王八蛋使来顺手,你这憨直小子,肯定是不行。”

    第三十三章 猴儿戏

    大门有两个男人叠起来那么高,漆黑的厚重门板边缘包覆著一掌宽的竖长金边,此时天色尚早,大门仍是闭著,门外站著数个守卫帮众。

    若是离这门近了,便看不著门栏上方那巨大匾额。于是刚跳下马车的卫靖便后退几步,还是看不著,他又更后退许多步,这才瞧见那匾额上头三个方桌大小的红字──闯天门。

    曲子燕向几个守门护卫示意开门,守卫们拉著门上的金环当当敲了几下,听见里头也传出当当回应声,便分立两侧,二人一组,拉著那大门金环,将门拉开,门的后方也有守卫推动大门。

    “别瞧了,快来吧。”曲子燕向卫靖招了招手,领著几个月临堂帮众,带著卫靖穿过这巨门,进入一片辽阔广场。

    “哗──”卫靖张大了口,左右看著,广场两旁耸立著一栋栋别院楼房,广场更远之处,有一座高耸巨楼,卫靖数了数,那巨楼约莫有十四、五层,在巨楼的最顶端,还有数只高塔向上爬长,这巨楼的最高点,几近二十层楼高。

    这如同皇宫大殿的闯天门总坛巨楼,于第一次英雄会前破土兴建,第二次英雄会前完工,为帮主李靡、八长老安身之处。

    卫靖背著一只大袋,身后跟著四只猴儿都身穿孩童衣服,头戴瓜皮小帽,滑稽古怪地跟在卫靖后头走。

    他们经过了广场,经过了层层守卫帮众,来到巨楼前,又是一扇大门,大厅里庄严肃穆,有一张巨大的立牌立于大厅白墙上,上头是“闯天”二字。

    大厅四角都有向上楼梯,曲子燕一行直直向上,一连爬上数层楼,卫靖呼了口气,说:“这总坛里的人也不简单,成天这么上上下下,一干练武汉子也就罢了,便连李帮主、八长老都这么爬楼梯吗?”

    曲子燕起初没有答他,经他一再追问,这才回答:“李帮主有专属座轿,平时进出都有人负责抬轿,八长老也是如此。”

    “嗯,不愧是一帮之主,十分神气。”卫靖点头称是,他们来到了第九层,便不见继续向上的楼梯,第九层楼景致肃穆,一柱一柱巨大梁柱耸立其中,完全没有隔间,如同一个宽阔的点兵大殿,在九楼大殿中央后方,才有一座向上楼梯,通往十楼“长老厅”,为八长老的专属厅堂,十一楼是“神武厅”,为神武堂的驻扎厅堂,十二楼名为“虎踞厅”、十三楼名为“龙蟠厅”、十四楼名为“闯天厅”,这龙蟠虎踞两厅本设计为李晟、李岳的专属厅堂,闯天厅则设计为纪念李闯天的专属厅堂。

    巨楼建成之后,李岳已流落百叠屋村,李晟独居龙蟠厅,将虎踞厅作为宝贝儿子李靡的专属厅堂。

    而现下,李靡则是一人独占三个广阔厅堂,轮流居住,住得腻了,便差人重新设计装潢,他则转去新装潢好的厅堂享乐玩耍,悠哉自在。

    十五楼其中一半为辽阔的顶楼庭院,铺设洁白石板,有花园水池,另半边则耸立三座观景阁楼,一为楼高三层的“千醉阁”,二为楼高四层的“采星阁”,三为楼高五层的“望海来”,在那三座观景阁楼里,能够将整个海来市中心的景致一览无遗,还能望见大海。

    卫靖跟著曲子燕,前往十楼的长老厅,长梯末端通往一处肃穆厅堂,飘荡著檀木香气,厅中一条长桌已坐满,便是八长老,八长老长相各自不同,但神情却相差不多,都是一副冷然样子。

    曲子燕对八长老说:“八长老,这位便是剑堂副堂主,卫文先生的公子,卫靖。”

    “行了,曲副堂主,你忙你的吧。”一个长老如此吩咐,曲子燕拱了拱手,领著月临堂的人马下楼。

    长桌左手数来第二个长老开了口,说:“杨老先生贵体尚好?”

    “我外公他这次下山,路途中受了风寒,现下由几个传话人照料,我心急想快点见我爹爹,便自行先来,便托曲姑娘捎个话……”卫靖这么说著。

    “你身后那四只猴子是做什么的……?”右边数来第一个长老开口。

    “这些猴子本居住在山上,机灵泼皮,我外公收养了它们,久而久之,这猴子便通了人性,我这次下山,便带著四只在身边,我外公身旁还有一堆,共百来只猴儿……”

    “带这么多猴儿前来是为了什么?”左边数来第三个问。

    “呵呵……”卫靖尴尬一笑,说:“我在山上闲来无事,便逗著猴子玩,训练这些猴儿戏耍,它们十分聪明,一教就会,我心想以前不懂事闯下大祸,这次英雄会总得做些补偿,这猴儿戏难得一见,我便想将功折罪,让这些猴儿表演表演,逗逗大家开心……”

    “帮主事务繁忙,恐怕没时间瞧你这猴戏。”左数第二位长老发出了冷笑,他顿了顿,问:“咱们和杨老先生也是旧识,杨老先生这么些年销声匿迹,数次神兵大会都未与会,怎地这次便有这兴致,千里迢迢地下山上海来?”

    “呵呵,不瞒各位,全都是因为我……”卫靖搔了搔头说:“我三年没见爹爹了,实在想他,平时却又不知用什么借口独自下山来找爹爹,恰好这次闯天门举办的是英雄会而非神兵会,这英雄会是为了要征讨土匪,可不是单纯比刀试剑,我逮著了这机会,便成日和我外公说那土匪坏话,要他无论如何也得下山出一份力;再则当初他虽将《百兵》给了我爹爹,但这几年可也没闲著,每日钻研新武器,我便抓著这点激他,说《百兵》到了我卫家手中,必要发扬光大,经我爹爹和两个伯伯研究改良,即便外公再费苦心,可也赶不上我卫家改良后的百兵武器。我外公的性子你们应当也知,我这么说,他哪里受得了激,这便答应要来与会,要带著他那批新设计出来的武器来和我爹爹、我大伯二伯讨教讨教。”

    “哼哼……”那长老笑了笑,说:“你可也真孝顺,杨老先生会将《百兵》给你爹爹带来,还不是为了保你和你爹爹,你却以这书激他。”

    “我外公年纪大了,现下对许多事也开始迷糊啦,我拉他上海来,让他见见老朋友,让他念念旧,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