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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61部分阅读

    插在窗外墙上的火矢。他看著底下李岳身影,惊讶地嚷叫起来,也忘了关窗。

    “师父没有武器!”阿毛等远远见著李岳徒手大战土匪,急得原地打转,邻近的店铺冲出大人,将这些孩子揪著往店里塞,骂著:“野小孩,不怕死啦!”阿毛指著前方的李岳说:“快拿武器给师父!”

    “快滚进去!”那大人一手拎著一个,用脚踢著两个,要将这批小孩救进店里。

    年纪最长的阿华冲进了这店铺,顺手抄起了墙角一把砍刀,海来市历经数次匪乱,加上三年一度的神兵赛,家家户户藏著刀剑也是寻常,阿华抄著砍刀,冲出店外,奔跑一阵,让一个土匪拦了,一把将他踢倒在地,夺了他的砍刀,就要往他身上劈。

    公孙遥飞扑而来,抱倒这土匪,一指扎进了这土匪腿中,再一指插进了他咽喉。数条长链卷来,一链子卷住了公孙遥手腕,一链子直直劈下,公孙遥侧身闪避,让这链子打在底下的土匪身上,他一时无法解开缠在手腕上的铁炼,见那帮众又要骑马拉他,赶紧抢过脚下土匪的佩刀,朝那马扔去,拉著公孙遥的土匪还没来得及上马,便让给飞刀吓著的马抬起后腿,蹬得吐血倒地。

    “那家伙怎么回事?”“前面发生啥事?”马队后方的土匪瞧不清楚前头战情,只听传话过来说是有个人挡住了路。一队持刀土匪自街旁杀去开路,来到了战圈中,见到李岳赤手空拳地将一匹匹马打得胡冲乱撞,将马上的土匪打得抱头鼠窜,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结成了队,有些掷出铁炼,有些抄起佩刀,围著李岳四面夹杀。

    “师父,接刀!”公孙遥见一整队的土匪围上李岳,赶紧将抢来的佩刀掷去,但那佩刀在空中又让一条炼打下。公孙遥一手上还卷著铁炼,和几个土匪缠斗扭打,他见掷去的佩刀给截了,心焦如焚,想抢夺其他土匪的佩刀,却怎么也没机会。

    李岳像一头猛兽张著两只大爪,和那步行土匪展开大战,他的双手犹如钝斧利刃,一掌便能劈死一个土匪。

    铁炼卷扫而来,卷住了李岳双腿,李岳拔地弹起,将几个拉铁炼的土匪拖倒在地。

    “你做什么还不关窗?”方才那灭火老翁的老伴气呼呼地将老翁拉退,老翁挣开老太婆的手,又奔至窗边,指著李岳嚷嚷:“那人是……那人是……”

    “闯天爷的二儿子──”斜对角一扇窗子也探出一个年长男人脑袋,认出了底下李岳奋战身影。

    “是那个流浪汉!”又有人探出头来,是个大婶,前些天听了小田的妈妈呼救赶去帮忙,还记得这个拐骗孩子的臭汉子,此时见他冲杀模样,哇地拔声大喊:“他一个人在打土匪──”

    “底下有个人在挡著土匪!”“他空手打土匪。”“有没有东西给他!”邻近的居民听了那大婶尖喊,也推开窗,有些忙著洒水救火,有些见了底下的李岳独身奋战,却手无寸铁,赶紧揭开床头衣柜,抄出一柄铁枪向下扔,大声喊著:“大英雄,用我的枪!”这人位置离李岳甚远,铁枪落在他处,倒是插死一个土匪。

    “这刀给你!”“英雄,接剑。”“用我的斧头!”“是闯天爷的儿子啊──”更多住民推开了窗,扔出一柄柄传家武器或是剁肉菜刀,李岳站在道中,听见一声声的“大英雄”,却不知道是在叫唤自己,那些刀斧扔得不准,全没扔近他身边,倒是头顶上落下一个大东西,他一把接了,是块厚实砧板,有一个孩童双手环抱那么阔、一个成丨人手掌那么厚,李岳抓著砧板,轰隆一声将一个冲来的土匪打得飞出一丈远,回身再一扫,将三个土匪身子同时扫飞。

    另一边公孙遥解开了手臂上缠著的铁炼,接著一把抛下来的剑,抖开剑鞘,飞身连点,刺倒好几个土匪,倏地一声,一记弩箭破空射来,正中公孙遥大腿。跟著又是三箭发来,公孙遥长剑连挑,荡开飞箭,捂著大腿瞧那射箭方向,想先解决了持著弩箭的土匪,但那土匪藏在其他土匪身后,伺机发箭,又一箭划破公孙遥腰间。

    “烫死你个王八蛋!”那群土匪身后上方一扇窗子揭开,泼下一盆滚水,将这个持弩土匪淋得哇哇大叫,跟著凳子、茶壶、铁锅什么的全扔了下来。

    另一边的窗子张开,扔下来的是燃著的鞭炮和裹著燃火布的杯碗瓢盆,里头的人向外叫骂:“烧我们的房子,我烧你们的人!”

    子午大道上的住户店家们见了,有样学样,纷纷将破布衣物裹在凳子、锅碗上,淋上灯油,点燃了往底下扔。挤在大道中的土匪们受了火攻,进退不得,只得向上射箭,或是往两侧店门冲撞,海来市的住民们本有抵御土匪的经验,一楼店面住户的门造得特别牢固,一经锁上,难以推开,有些住民们家中藏有长枪,便从窗缝向外头刺那些拚命撞门的土匪,土匪们也接力递来弩弓,对著里头发射。

    “那人不让路,咱们过不去!”一个土匪向后头报,听了这消息的铁爪帮头目不可思议,踩著马蹬站起,远远只见李岳万夫莫敌,大手一招,更多土匪杀去。

    一批批的土匪挺枪挥刀杀来,李岳此时也不缺兵刃了,脚下、身边全是武器,随手一抄便有家伙可用,但他仍抓著那砧板,或作盾用、或作锤砸,砧板本便做来让刀砍的,此时无论如何痛砸敌人、挡刀档斧,都是那块破烂样子,也没太大损坏。

    李岳身上增添了许多新的刀伤,双腿让铁炼缠上,炼上的爪子勾进了他的肉里,他仍没停下脚步,缓缓往前推进,更多的铁炼砸来,有些让李岳接著,有些卷上李岳的身子。

    一个带头土匪一声令下,几个持著铁炼的小喽啰从踩著马蹬站起,高举双手,他们手中的链子缠在李岳身上,一旁还有土匪从怀中取出燃油,淋上手中铁炼,燃油顺著铁炼滑下,淌上了李岳的身子。

    “歹毒的恶匪啊──”二楼一个不停扔东西的汉子见了这情形,奋身跳下,压倒两个土匪,抄著刀就要往土匪阵中冲,却让土匪一箭射死。

    那带头的土匪向后招了招手,一批持著弩箭的土匪纷纷取出棉布,包上箭矢,点燃火箭。

    邻近一户人家扔出一块淋著燃油的毯子,盖在这批持著火矢的土匪身上,哗啦一声,大火瞬间炸起,将四周的人马烧得纷纷乱窜,几个拉著铁炼的土匪摔下了马,也让火烧著了身子,三道焚火沿著铁炼卷向李岳。

    李岳身上给淋了燃油,犹自恶战四周土匪,见三道火朝他烧来,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给烧上了身子,瞬间成了一个大火人。

    “大英雄──”一侧店家大门推开,两个青年扛著一张湿濡大被冲出,他们抱住了浑身著火的李岳,滚倒在地,不停拍著李岳身子,叫著:“不能死啊!”

    “我跟你们拚了!”更多的住民冲了出来,他们或是出于激愤,或是因家中给射入火箭,烧起大火,无处可去。

    也有些住民将陈年抗匪的家伙从床底下翻出,是些大网、铁拒马之类的东西,也都往下头扔,十来个让大网罩著的土匪气愤地举刀割网,想射箭报复,头上又落下了新的东西,或是一锅热水,或是菜刀榔头。

    李岳让十来个住民们围著,扑灭了身上的火,他睁开眼睛,激烈咳起,大伙见他的全身体肤没一处完好之处,却还活著,都激动地流下眼泪,抓著他的手喊:“大英雄!”“你可不能死……”

    “大英雄……”李岳挣站起身,只觉得浑身激烈刺痛,他喃喃问著:“大英雄在哪儿?”

    “你是闯天爷的儿子对吧。”方才那老翁拉著李岳的手叫著:“闯天爷以前带领咱们打退了土匪……现在他的儿子也是如此……”

    “闯……天……”李岳回过神来,只见前头激战一片,杀得不可开交,他咳了几声,仰起头来,只见到天上大云翻卷,遮住了晴明,隆隆雷响之后,点点冷雨打在他脸上,跟著是更多的雨水泼洒落下。

    “下雨啦,趁这时候救火!”远处住民叫了起来。

    “闯天……”李岳沙哑地说:“是我爹爹。”他一面说,又推开了老翁,抢过了一个大汉手上的剁肉刀,一拐一拐向土匪走去,嘴中呢呢喃喃:“爹爹……对了……要打土匪。”他拐了几步,速度加快,奔跑起来,突然仰天大吼。

    “杀土匪──”

    巨吼划破长空,似在呼应著天上一记一记的烈雷。

    “杀土匪──”

    李岳身子再度飞腾而起,铁爪帮的马队让这长啸吓得纷纷抬脚乱踢,两侧店家四面八方杀出了人。

    “帮忙,大家出来帮忙!”子午大道上的住民纷纷涌出,有的救火,有的搬抬伤患。

    更多的人奔跑跟在李岳的身后,朝著土匪阵冲去。

    “哇──”土匪阵中那些马队成员纷纷站起,视线很快地从李岳及周边百姓身上向后移去。

    那是一支更为壮大的队伍向这端冲涌而来,队伍之中立著一张一张的大旗,字号纷杂互异,什么字都有,但数量最多的是一个“雷”字。

    第四十八章 归来

    大雨哗啦啦地降下,将通天河面打得如同沸水一般,大扬府上除了雷声、雨声,其余什么声音也无,这阵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晌之后,雨势渐歇,只剩飘飘细雨。

    观水阁位于大扬府临著通天河畔一座人工小岛上,有数条白石大桥与大扬府府内地相连,桥下备著十数艘小舟,舟中伏著一批钟至友旗下的无双堂众。

    豹子堂藏于栖武楼、月临堂镇守听风轩、周彰旗下无双堂潜身梨华院,各路捕快、守卫等则藏身于大扬府辽阔庭园中的大小亭子、树丛后头。

    至于那七层楼高的观水阁里则聚满了各路宾客、剿匪英雄,元长老与宾客当中地位较高的头头,全聚在观水阁第七层廊台上,远远地眺望子午大道。唐铁、曲文瑛、钟至友、周彰等众堂口领头也率著若干随从聚于此层中,埋伏于其他护楼中的堂口指挥,则是各领头麾下副手。

    杨仇飞静静躺在观水阁七层厅中那张躺椅上,身边围著樊军、茶老板等一干传话人,以及本与他亲近的宾客们。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大雨降下前,大伙儿见到了远方子午大道一方滚起的浓烟,心中忐忑不安,知道果如元长老所言,土匪攻来了。

    虽说土匪压境未必便是与杨仇飞勾结,但杨仇飞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听不见他人说话一般,有些人只当是杨仇飞心虚默认。

    四周的守卫盯得极紧,要趋近杨仇飞身旁的人,便要解下兵刃,樊军、茶老板等知道此时若是抗拒,便正好落了长老口实,说他们要里应外合,便也配合地缴出兵刃,这么一来,多数人宁可静观其变,因而在这当下,仍愿意守在杨仇飞身边的宾客,比起先前主厅上出言相挺的人可是少上许多。

    “这阵大雨来的正是时候,先将大扬府打湿,便不怕土匪火攻了。”一个宾客呼了口气,抹去让风吹在他脸上的雨水。

    “是啊,天佑海来。”元长老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不见喜色,若是子午大道上的火烧得不够旺,届时剿尽两路土匪之后,诸路英雄便没火可救了,这功绩是略略少了那么一点。

    元长老有些后悔将这戏码安排在大扬府上,倘若是在闯天门总坛表现,那可有多威风,附近热闹市街千万只眼睛全看著他一人居高临下地调度各路英雄,给予残暴不仁的土匪迎头痛击,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元长老微微出神,正想像著自己站在总坛十数层的高楼边,举著佩剑指挥底下抗匪大军,身后一面面大旗扬起,海来市民齐声欢呼的场面。

    他这么想时,不由得摸了摸腰间佩剑,那佩剑是卫文亲手打造给他的剑,材质为陨铁涂上银漆,剑身轻巧薄锐,刻有银亮龙纹,剑鞘、剑柄华美而不失庄重,剑柄末垂下的缀饰绳结上还有一块小巧长形金银挂牌,上头刻著“总堂副堂主元鸯佩剑”字样,元长老独独对这小牌不甚满意,却又不好埋怨卫文,他另差人打造了一块略大的牌子,心中盼著正式换上自己这面牌子的那天。

    “一个多时辰了,怎地还没见到土匪?”

    八长老听见不远处有宾客这么说,微微一惊,打起精神望向更远,只见到大扬府外奔入一匹快马,挥舞著一面小旗。

    “来了、来了!”观水阁上上下下抖擞起精神,只见到闯天门探子退开后不久,几处大门便涌进了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往观水阁的方向走来。

    “真的是哪儿都不去,直直往观水阁来。”“元长老说的是事实。”观水阁数层楼中驻守的宾客有的将手按上腰间佩刀,有的微微提起长杆兵刃,就等那批队伍大半渡过石桥,观水阁上信号发出,四面围攻。

    然则那批大队却在离桥十余尺前停下,队中人马立起数面大旗。

    “啊!是闯天门啊。”众宾客以及埋伏各处护楼的伏兵们,见到这大队人马突然停下、张起旗帜,仔细一看,旗帜上的字样不是“闯”字,就是“地城”,这才发觉有异,纷纷松了松手中紧捏著的兵器。

    “是地城堂啊!”观水阁上曲文瑛、唐铁等一干堂口头头们向下张望,认出这队伍是地城堂人马,地城堂组成之后,一直在地底活动,由八长老直接下令,甚少与地上其他堂口茭流,也因此大扬府上其他闯天门帮众,起初没能从他们服饰装扮认出这队伍是同门堂口,直到瞧见了闯字旗、地城旗,这才知道是地城堂来了。

    此时只见这数百名地城堂众列队整齐,阵中央缓缓挪动,抬出一张破烂木椅绑著两根长竿制成的小轿,轿子上坐著一个垂头老者。

    “是神武堂驼神啊!”观水阁中的宾客有些眼力好的,见了远远轿上那老者,认出是神武堂的驼神,可是大感讶异。

    “元长老不是说在他竭心计算之下,加上神武堂驼神身涉大险,混入四方会中,潜伏在大头目韩野身边,要等信号发起,一刀斩下韩野脑袋。怎么……”宾客们惊异谈论著方才元长老意气风发时讲述的剿匪妙计怎地和现在所见全然不同。

    “你懂什么?神武堂驼神武功高大家都知道,他一个人杀了四方会全部,也没什么。”守在杨仇飞身旁的卖艺叔听了前方廊台上宾客讨论,冷笑著打岔。

    元长老双手按在廊台那雕木扶手上,直直看著观水阁石桥外的驼神,不解为何此时情形和他计画中不同,他急忙下令:“地城堂来得早了,快迎驼神上来,带地城堂至他处埋伏守御,等待恶匪到来。”

    两个莲花堂的帮众领了号令,急急转身下楼,绕绕转转、弯弯拐拐,终于奔出观水阁,奔过阁外庭院,奔过白石大桥,奔至驼神身前,碰的一声,让卫靖两拳打倒在地。

    “呃──”观水阁及四周藏伏帮众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由于卫靖这两拳打的全然不可理喻,大伙儿刹那之间有的以为是那通报帮众自己滑倒,有的则想那帮众冲得太急,要撞上驼神,神武堂侍卫才将之击倒。

    卫靖脸上仍然带著黑皮面罩,他一手缓缓扬起,然后挥下。

    “土匪不会来大扬府,土匪已经给剿灭了──”数百名地城堂众齐声呐喊。

    “驼神,长老要你上来!”观水阁上一干宾客向下呼叫。

    “长老,驼神要你下来!”地城堂众呐喊回答,又喊:“土匪不会来大扬府,土匪已经给剿灭了──”

    众宾客听了底下叫喊,也不知是真是假,纷纷交头接耳,马蚤乱不已。元长老身子微微发颤,撇过头,用极低的声音吩咐身旁莲花堂堂众:“驼神受人挟持,放信号,四面围攻。”

    那堂众怔了怔,转身奔走,来到那通往观水阁屋顶瓦檐的一条立梯,要去施放早准备好的信号烟雾,他爬上立梯,来到屋顶夹层间,却见一整排的信号炮全给切割得零零碎碎,一根木旁还蹲著一个黑衣少女,见了那莲花堂众,便对他笑笑。

    莲花堂众不知这少女是贝小路,正要开口喝问,颈子便自后让人架住,将他提著往上一撞,这天顶隔层只有半个人高,这莲花堂众让人勒著颈子撞上顶端大梁,登时昏厥。勒他那人是乐建。

    “换上他的衣服,下去照我的话说。”贝小路吩咐乐建,跟著又低身趴伏,自脚下木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