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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女争夫第3部分阅读

    着复杂的心情,她偷偷打量四周,这里高墙大宅,门守森严。如此严密的防守显然是为了价值连城的玉石和金子,但对她来说,却是个绝望的牢笼。

    她害怕见到他。就算很久没照铜镜,她也知道几个月来的遭遇,已令她容貌憔悴、虚弱不堪,她不想在这个落拓的时候见到他。

    可是天不助她,今夜偏偏让他半夜点名,非要见她不可。感谢她的两个患难之交,是她们陪着她,才让她有勇气走进那个地方。

    想起他注视她的样子,她心中一痛。尽管他很快就掩饰了,但她仍注意到在他最初看到她时,脸上闪过的失望和震惊,她知道他厌恶她的容貌和衣着,甚至能感觉到他暗自松了口气。她想,也许他是为当初亲事没成而暗自庆幸。

    可她不会为此怪他,老实说,她希望他离她远点,把她当成陌生人,或者就把她当成他的奴隶一样对待,那样反而能让她保有最后的一点骄傲。

    唉,骄傲!

    她在黑暗中苦笑,眼眶烧灼。

    几个月的逃亡,以及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不仅夺走了她的美丽和健康,也夺走了她的尊严。如今的她,身份地位再也无法与他匹配,还有什么骄傲可言?就算他今晚对她表现出关心,也不过是因为对她尚有所图。

    而他注定要失望!

    爹爹死了,被狼心狗肺的堂叔杀害了,如今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回去寻找父亲的遗体,到官府为父申冤,向仇人讨还血债,其他的事情,包括“金缕玉衣”,都无法再吸引她。

    可是,面对无处不在的贪婪小人,她感到十分无助。“爹爹,请帮助我,让我为您报仇申冤!”

    她对着黑夜祈求,泪水炙痛了面颊上的伤,在干裂的唇间留下苦涩的滋味。

    极度的伤痛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促使她坐了起来。

    “秋霞?”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晏燕儿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燕儿,我没法待在这儿……我得……逃!”她哽咽地说。

    “逃吧,我们一起逃!”

    右边的手腕也被紧紧握住,罗玉蝉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原来她们根本没睡着。

    朋友的关心和支持,令秋霞既感动又悲伤,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下她憔悴的面颊,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在黑暗中格外令人揪心。

    燕儿理解地握紧她的手。“别哭了,我们一起逃!”

    三个女孩手拉着手滑下大炕,轻轻地打开房门。

    冷风袭来,秋霞发出难以抑制的剧烈干咳,她急忙拉高衣领捂着嘴,极力压抑着咳嗽,以致于憋得满脸通红。

    燕儿和玉蝉紧紧拥着她,三人躲在门扉后。

    确定没有惊醒别人后,她们才掩上房门溜出去,寻找出路。

    由于积雪反射,外面比屋内更亮。

    这座女工居住的西厦与男工匠居住的东厦相对,中间那个卵石铺成的圆型场子和环绕四周的树木花草,将东西两厦区隔开来。

    她们沿着场边走,覆盖着残雪的树木花草,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暗影,为她们提供了部分的掩护。

    可是这个地方太大,无数相似的门洞、小径和走廊,弯弯曲曲的连接着一个又一个作坊。她们找了很久,仍找不到真正的出口,三个人都被冻得像冰柱似的,秋霞更是胸口发痛,直想咳嗽,但怕惊动人,她一直强忍着。

    当附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时,她知道新的一天快开始了,不由失望的靠在了墙上,呼吸粗重地说:“算了,此地高门耸壁,防守严密,我们没办法逃掉!”

    燕儿道:“是的,回去吧,咱们的破袍子御不了寒,你的病没好透,不能再受寒。”

    “冻死啦!”玉蝉抱着身子,愤愤不平地看看四周。“这里的建筑太诡秘,院子一个套着一个,走廊绵延不绝。作坊弄得像八卦阵似的,真没意思!”

    “人家这里都是值钱宝物,自然得严加看管。”

    三个女孩失望的发泄了几句,又冷又累地潜回西厦。

    当她们躺回已经冰凉的炕上时,三人紧紧的挤在一起彼此取暖,并很快坠入了梦乡。这次,她们睡得很熟,就连不久后起榻梳洗的女工,和进来把屋子中央的火炉烧着的女仆,都没能吵醒她们。

    “冷姑娘,今天去开玉馆帮忙!”

    清晨,刚吃过早饭,门外就传来喊叫声。

    秋霞一愣。穆怀远到底在想什么?她为何总是猜不透他?

    过去两天,她和燕儿、玉蝉一直没干活。

    第一天因为睡过了时间,醒来时都快晌午了。昨天直到下午才被喊去,与其他工匠一起接受穆怀远的测试。

    测试时,因她一心想离开,根本不配合。除了拒绝承认身份外,不是对玉石毫无反应,就是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她以为、自己的行为一定把他气坏了,可他好像没反应,昨天竟让人送来替她们量身订做的新袍子,今天,又给她安排活计。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不像对其他不合格的工匠那样,把她送走?

    走出工房,她看到一个有着娃娃脸、大眼睛的高个儿男人站在通道上。这个男人她见过,是穆怀远的随从,叫什么来着?

    边关,对,就是这名字。

    “我去开玉馆,那她们俩呢?”看了眼紧跟在身边的朋友,她问。

    穿上合身的新袍子,她看起来好多了。边关暗自想着,回答道:“‘五仙堂’要的是玉匠,她们俩经测试不合格,所以堂主说了,放她们离去。”

    “我们要跟秋霞在一起!”晏燕儿率先开口。

    罗玉蝉也紧靠秋霞,握着她的手。“我们三个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边关的面色一沉。“身为奴隶,你们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吗?堂主花钱买你们来,既然不可用,他本可以将你们转卖,可他好心没这么做,还给你们买新衣服,免去你们的奴身,放你们离去,你们竟不知感恩,还敢胡乱提要求!”

    “别生气。”秋霞知道穆怀远不会放走她,于是平静地说:“你去告诉堂主,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除非我的朋友一起留下,否则我不会替他干活!”

    边关气恼地说:“你这样做,分明是让奴才为难!堂主百务缠身,已经交代的事,就得执行,你的朋友留不能干什么?莫非要‘五仙堂’养废人?”

    他的话立刻惹怒了几个姑娘。

    燕儿瞪着他。“我不是废人。昨天我就告诉过堂主,我从小就随爹娘下河采捞玉石,我知道怎么找玉。”

    “我也不是废人,我有力气,可以帮你们搬运玉石。”玉蝉也气鼓鼓地反驳,还指着庭院。“你看,总管不是在场子上喊人搬玉石吗?”

    边关回头一看,果真有辆运送玉石的马车进来,总管正在吆喝奴仆过去卸料。

    于是他转过脸对她们说:“就算是,可这里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们作主!冷姑娘立刻到开玉馆去干活,你俩……”

    “她俩跟我在一起!”秋霞说着,一手一个,抓住她的朋友。

    边关愣了。“你去干活,她俩去干啥?”

    “燕儿可以捣沙研浆,玉蝉可以帮忙转送玉料。”秋霞坚决地说,随后又补充道:“要不然,你就让我跟她们一起走!”

    边关傻眼了,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如此大胆、固执,不讲理的奴隶!

    “你、你们竟敢如此……”

    “照她说的做!”

    穆怀远从场边积雪的林木下,走了过来。

    边关和三个女孩都僵住了。

    “堂主,这……行吗?”边关张口结舌地问。

    “为什么不行?”穆怀远脸上带着微笑,不愠不怒地对燕儿和玉蝉说:“如果这是你们愿意的,那我就答应冷姑娘的要求。”

    “是的,我们愿意。”燕儿当即表示,玉蝉也点点头。

    “那么,边关会带你俩去玉子场。”

    “那,我们可以跟秋霞见面吗?”玉蝉问。

    这女子有点莽撞,倒是个精明人。穆怀远暗自思忖着,道:“干活时不行,其他时间可以。”

    得到他的确认后,燕儿和玉蝉对秋霞笑了笑,跟着边关走了。

    两个好友离开了,只留下她跟穆怀远站在那里,秋霞立刻感到不自在起来。

    “我……我去找总管。”她走向在场子内的总管,此刻边关也正带着玉蝉走过去。

    穆怀远叫住她。“等一下,你先跟我来。”

    秋霞内心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发现有不少注视着他们的目光,于是默默的跟他走进了大门附近的一个小厅,那是间烧着火炉的整洁帐房。

    有两个人正在书写,见他们进来,立刻搁下笔出去了。

    为了阻止寒风灌入,房门是关着的,秋霞觉得自己仿佛被关进了一个有猛兽的笼子里。当他要她坐下时,她立刻挑了离门最近,离他最远的蒲团屈膝坐下。

    她的畏缩令穆怀远难过,他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秋霞……”

    “我说过,堂主认错人了!”她立刻打断他。

    他好像发出了一声轻叹,但她不为所动。如今的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只有彻底斩断他们之间并不深厚的关系,她才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他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这里是”五仙堂“,你不必害怕,也别再否认你的身份。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我们还是朋友。”不理会她冷漠的态度,穆怀远认真地对她说。

    他的话令她双目发烫,泪意汹涌。在自己如此落拓潦倒、贫病交加时,他仍视她为“朋友”,如此仁慈之心,她怎能不被感动?

    这几天,她知道这里已有很多好玉匠,就算他对她仍有所图,却并不是非她不可,但他一直善待她和她的朋友,一再容忍她的无礼和刁难,表现出了令她欣赏的宽阔胸怀,按理说她应该报答他,可是在她一心想为父报仇时,她注定要辜负他的好意。与其让他日后恨她,不如现在就不给他任何希望。

    因此她漠视内心的感动,狠着心说:“不用对我好,我什么忙也帮不了!”

    “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快乐平安的住在这里。”他的语气依然温柔。

    快乐?平安?多么奢侈诱人的情景!

    他的真诚终于软化了她,她没法再继续假装无动于衷。

    “我……我不知道买我的人是你。”痛苦的声音从干裂发自的唇间逸出。

    第4章(1)

    感谢老天,她不再否认!

    穆怀远百感交集地看着她。从前天夜里见到她起,她就一直想把自己藏在朋友身后,而现在,她无处躲藏,即使她尽可能的缩小自己,低垂着头,他仍看到泪光在她眼中闪动,痛苦扭曲了她的面颊。

    想到这几个月她一定吃了很多苦,他真心诚意地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很高兴是你一一真的很高兴!”

    “不必高兴,我说的是真话,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听到他的话,她克制住悲伤,擦着眼泪重复道。

    即便头颅垂到了胸前,她倔强的个性和敏锐的反应,仍令穆怀远印象深刻。

    其实,昨天在测试她和其他新进工匠的时候,他就看穿了她故作痴傻的把戏。

    她装作不懂玉石,装作听不懂他的话,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真的“认错人”了,而放过她,让她离开这里,离开他。

    他当然不会让她的这个小把戏得逞。

    昨天,他顺着她的意愿陪她玩,没有当众揭穿她,免得让她没面子。可是从今天起,他不会再让她继续装傻,也不想让她把他当傻子看,他要让她的双目恢复清明,让她的身心恢复健康。

    他的视线落在她低垂的头顶,开诚布公地说:“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很高兴你在这里。自从去到你家,得知你们父女俩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找你,现在终于看到你,我也放心了。”

    “你去找我?什么时候?”她不信地问,头微微抬起了一些。

    “一个多月前。”他说,随后把因为忙碌而拖延了去京城的时间,直到前不久才去找她,却失望而归的经过告诉了她。

    得知他去过“冷香玉”,见过她邪恶的堂叔,而那无情无义的男人居然编假话蒙骗世人,她不禁悲从中来,难以开口。

    “冷姑娘……”穆怀远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呢?你为何成了奴隶?为何要转让”冷香玉“?”

    他问得太多了,而且一一太靠近啦!

    他身体所散发出来的热力让秋霞猛地站了起来,但因他挡住了门的方向,她只能走到与门相反的屋内,站在案桌边。

    穆怀远知道她不想回答这些他急于弄明白的问题,因此跟过来,压着她颤抖的双肩,将她按坐在席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

    “不要再躲避我,我是真的关心你!”

    他的紧紧相逼,终于将她积压在内心的痛苦相悲愤引爆了。

    “不,你不是关心我!”不理会他震惊的表情,她双手捂着脸哭喊道:“你只是想要我帮你制作‘金缕玉衣’,可我帮不了你!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让我走,我要回去,为我爹爹报仇申冤!”

    她的话让他震惊,他猛地拉下她的双手。“你爹爹怎么了?”

    她甩开他的手想站起来,但被他再次抓住,追问道:“冷老爷怎么啦?”

    “他死了!”她瞪着满是泪水的眼睛,对他轻喊。“我爹爹死了,被那个你见过的冷二爷用刀杀死了!”

    “死了?被杀死了?”

    这冷酷的字眼仿佛冰冷的金属,重重地击在穆怀远的心上。想起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已命丧黄泉,他的心情沉重。

    “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他再次拉她坐下。

    他的声音强硬,神情紧绷。

    冷秋霞边哭边说,把那个雪夜,父亲被贪婪的堂叔杀害,自己被打晕后卖去奴市,几次逃跑几次被抓回,最后被转卖给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个混蛋!”听她说完后,穆怀远愤怒的站起身骂道。

    尽管她说得简略,但他完全明白所发生的事,尤其在见过贪婪、蛮横的冷二爷后,要相信那个男人的冷酷无情毫不困难,只可惜善良的冷老爷,对那样一个远亲竟毫无防备之心!

    看着伏在膝盖上痛哭不已的秋霞,他感到眼窝酸涩。

    “别哭了。”他走到她身边,对她说:“这事光靠你不行,让我帮助你!”

    “你愿意帮我?”秋霞吃惊地仰起脸,不再在意丑陋的伤疤是否会令他厌恶。

    “是的!”他看着她,目光温和而坚定。

    “为什么?”她仍不敢相信他愿意出面帮助她。

    她的神情凄苦而无助,双眼充满了泪水,却也隐含着犹豫与期望。

    他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拭去她面颊上的泪,但随即忍住,淡淡地说:“因为我喜欢你爹爹,他是个好人,不该受到这样的背叛,只有将恶徒绳之以法,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他的话令她深感安慰。这几个月的经历让她明白,只靠她替父申冤,力量太弱小。特别是在她被卖为奴后,她的行动就多方被限制,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凭借他的人脉和影响力,要揭穿堂叔的罪行、夺回家产就有希望了。

    可她仍有很多顾虑,低头想了想,说:“我堂叔既然对外宣称,我们父女主动把家产转让给他后出了远门,那他必定有所准备。我虽然看到他行凶,却拿不出证物,爹爹的遗体也不知被他埋在了哪里,这样,你要如何帮我?”

    见她终于不再排斥他,愿意把烦恼和忧虑告诉他,穆怀远很高兴,安抚道:“不管狐狸有多狡猾,总是会留下痕迹的,我们可以搜集证据。”

    “我也是这么想,因此自从被卖为奴后,我一直设法逃走,就是害怕时间拖得越久,证据越可能消失。可是每次都被抓回,难以成事。”她难过地说。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夺回‘冷香玉’,为你爹爹报仇雪恨!”

    “谢谢你。”秋霞擦拭着眼泪,感激地说:“如果要搜集证据,可以先去找我爹爹的奴仆,他一直都待在我爹爹身边,那晚发生的事他一定知道,只是因为大胆小而躲了起来。”

    “这条线索很重要。”穆怀远鼓励她。“告诉我那个奴仆的名字,还有尽可能的想想,是否还有其他证物或证人,我会尽快去搜集。”

    “还有奴市的那个苍头,他也与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