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孙家人赶来老太太房里强人不成?”
紫鹃贴着黛玉耳语道:“姑娘以为司棋哪里去了?一早就往大房去了。”
黛玉闻言嘴角绽笑,是了,孙绍祖来了必定要去大房寻找大老爷说话。未必来这荣禧堂呢!
少顷又道:“老太太心里必定不好过,我们还是往老祖宗屋里去吧。”
紫鹃额首:“这样也好。”
一时黛玉装扮好了,又唤綉橘进来替迎春拿衣衫。结果,寻来找去,黛玉只觉得不配二姐姐,因吩咐紫鹃:“你把我那件火狐皮子大氅拿给二姐姐吧。”
这件火狐皮子是林如海知道女儿畏寒,特特吩咐人高价购得,黛玉因为母丧连着父丧,一直没有上身。
紫鹃有些舍不得,只是想到没有二姑娘,只怕自己姑娘明也没有了,一件衣服算什么。这才寻了出来。
迎春正陪着宝钗探春几个说话,黛玉走了出来与众人重新见礼,道:“我要去老祖宗屋里说话,姐妹们可要一起呢。”
探春惜春都说好,宝钗因为贾母前些日子骂王氏连着她们母女一起骂了,面上讪讪的起身道:“我好要去佛堂看姨母,就不去了。”
众人知道她的心病,也不强她。
探春原本是受命于王氏殷勤宝钗,免得她尴尬,如今她自己要去,便也不拦阻,言道:“既如此,就请姐姐先去,我这边先陪着二姐姐去给老太太请安,还请宝姐姐替我给母亲说一声,我稍后即到。”
宝钗原本说好了要跟探春一起去看王氏,如今见探春临时变卦,心中顿时不虞,却是面上一点不显郁色应了。
众姐妹便簇拥着迎春往贾母房里来请安。
贾母也是一夜辗转,一早就醒了,这会子早就收拾妥当,等着她姐妹上门。
迎春姐妹四个进来,看着黛玉羸弱身子,迎春背晦面色,贾母心里只要疼化了。一手一个摩挲,只要落泪。
凤姐忙着上前说笑打趣儿,鸳鸯在一边帮衬说笑,好歹将局面维持住了。
一时李纨前来,说是早餐摆上了。
一屋子人那里有心情呢,不过为了老祖宗好过些,俱都强忍着,好歹喝了粥,那饽饽煎饼核桃酥饼一概都没动。
凤姐李纨知道今日特别,也不劝说,只怕一劝,要放悲声。
及至午餐,贾母几众姐妹就更没心思了。
午餐刚过,门口就有消息到了,孙绍祖上门来了。
一众姐妹闻言,一个个心怀担忧,甚不不自。
尤其迎春,瞬间面色煞白。
当然,李莫愁是装的。在摸清楚敌人底细之前,李莫愁决定先示弱,藏在贾母羽翼之下避祸。
因为贾母插手,迎春的事情如今成了贾府最大事情。凤姐服侍了贾母午餐就带着平儿过去大房。
李纨则是了兰儿去大方听信儿,防备贾赦临时变卦,这边也好早做准备。必定贾琏小厮到不了贾母跟前,再者,那话传来传去,家猫只怕变成了老虎了。
却说孙绍祖上的门来,拜见贾赦,却见贾琏也在,给贾琏作揖见礼,不免面上带了得色。
贾琏最沉微勾,还以鄙薄。
孙绍祖见贾琏如此,只当他是死鸭子嘴硬。略微坐坐,便提出要见迎春。
贾赦果然要耍j滑,道:“昨日贤婿派人前来,我也应了,要说服小女归家。只是我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昨晚一问方知,小女自归家,一直病重缠身,如今养在老太太处,尚未康复,且老太太提及,说是之前已经跟亲家太太议定了,带小女痊愈方回。不知贤婿来此之前,可曾跟令堂商议没有?”
贾赦一开口,孙绍祖面色一边,心中暗骂贾赦老滑头不要脸,既然不答应,昨日缘何受了自己孝敬?
只是他昨日说的是孝敬,此刻也不敢放肆说要讨还,只是他并不相信迎春样了半月还没康复,他自己下手还是自信,迎春那伤痕顶多七八日也全好了。对上贾琏哂笑,孙绍祖顿时火起,因此阴阴一笑:“既如此,小婿也不强求,只是小婿进府来,也该去给老祖宗磕个头,再见见夫人,舅兄教训的对,是小婿孟浪,情愿当面给夫人赔情认错。”
这话一出,贾赦顿时眉开眼笑,拉住孙绍祖只叫贤婿。心里乐开了花了。
贾母的要求正是如此,如今孙绍祖既然答应了,也就堵了老太太嘴了,迎春回去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迎春回去如何过日子,他是不管的,他只要保住手里的古董玉器就好了。
贾琏闻言却是一愣,这个孙绍祖答应了自己来赔情,结果又耍手腕,想要越过老太太贿赂老爷。如今老也被骂了,他又来这手,变来变去,倒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一行人各自上轿,贾琏走了一程,眉峰一皱下了轿子,一边暗暗吩咐心腹小厮去二门寻贾兰传话,自己赶到贾赦轿前扶住轿杆,将轿帘掀开一角,轻声言道:“老爷,儿子觉得这样就往老太太房里去有些不妥,老爷知道的,老太太房里不光住着二妹妹,还有林妹妹,再有三妹妹四妹妹这个时候只怕都在老太太屋里,虽说孙绍祖拜见老太太无可厚非,只是这样冒冒然前去,惊着几位妹妹只怕老太太要怪罪。”
贾赦觉得贾琏这话提醒的有理,因道:“以你之言呢?”
贾琏言道:“不如先到荣禧堂,然后父亲在吩咐人前去请示老祖宗,见与不见,都随便老祖宗。”
贾赦拿人手短,顿时牙疼得很:“只怕孙绍祖不肯呢!”
贾琏心中只是冷笑,堂堂一个威烈将军,竟然混到怕一个无所事事武夫女婿,这就是贪财下场头。只是这话贾琏不敢出口,却是一腔怒火对准孙绍祖,孙绍祖方才嘴脸实在让人恶心。因正色道:“他身为晚辈,要给老祖宗请安,是他守礼,父亲领他前来,是父亲疼女婿。至于老祖宗身子不舒服,不愿意接见,也是情有可原,他一个晚辈还能责怪不成?再者,也没有谁规定了,孙女婿来了,老祖宗就一定要召见道理!”
贾赦一想也是,贾母可是国公夫人是超品,孙绍祖一个游手好闲候补道官员,贾母见他是爱惜他,不待见他,他能搬石头砸天不成!
贾赦挥手:“就依你之意。”
一时轿子抬过角门上了荣府仪门,慢悠悠直往荣禧堂而去。
孙绍祖并不了解荣府构造,至极他察觉,轿子已经到了荣禧堂了。荣禧堂是荣府接待贵宾之所,孙绍祖也没什么好抱怨了。却知道今日只怕不能顺利接回老婆,或者他根本想见老婆贾迎春一面也难了。
思至此处,孙绍祖不免窝火,一双牛眼瞪得铜铃一般,只恨不能跟贾赦父子痛痛快快干一仗。却是身在人家地盘,门外又是健仆林立,只怕自己身手再好,也要吃亏。孙绍祖虽然蛮横粗鲁,却不是头大无脑之辈。
他狠狠盯着大舅子贾琏,心中猜测,只怕这些人是专门替自己备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只有忍耐周旋,待机发难!
心中暗暗发狠,除非今日贾迎春不露面,一旦露面,自己必定要这个婆娘好看,只要有这个婆娘在手里,当着他老子打了又怎的,左不过自己出
83夺舍三之贾迎春
这边贾兰得了二叔贾琏消息,忙着往贾母上房来报。再有迎春丫头司棋,紫鹃所派小丫头叶儿,凤姐的这边也急急忙忙折回来报信。
几路消息汇集在贾母手里,大致相同:贾赦非但没把孙绍祖打出去,更没提说让孙绍祖致歉之言,反是按照孙绍祖之意,把孙绍祖领到了荣禧堂,等着拜见贾母。
贾母顿时恼怒,贾赦这个混账行子,说了叫他退赔物品骂出去,他竟然把人招到这边来了。
“混账东西,我见他做什么,哪里来的猪狗不如东西,给我打出去!”
贾母恨得只用拐杖狠狠戳地,只当时戳了贾赦心肝肺了。
贾兰却道:“二叔让我回话呢,二姑姑倒是见不见孙家,孙家。”
贾兰直觉为难,一家人都骂孙姑父是禽兽、中山狼、白眼狼,黑心肝的,混账行子。所以,他这个读圣贤书的孺子不知道该唤姑父,还是称呼他孙家中山狼!
贾母怒道:“你去告诉你二叔大老爷,就说老祖宗说了,把那个猪狗不如东西打出去!”
贾兰闻言一愣,他心知这样回禀肯定不成,故而回头看看自己母亲二审娘,不知道该如何回禀才好。
凤姐李纨也不敢违拗贾母之意,却也知贾母肯定说的气话。这事儿头一个只怕大老爷贾赦不会答应。
再一个,还要看看迎春之意。 妯娌二人一起看向迎春。
李莫愁自从成了迎春,还没见见过孙绍祖。再者,荣府不可能有被休弃女儿,贾赦不可能按照贾母之言给自己出气。不如自己见一见,试试深浅。或许可以趁机制造机会,造成两家裂痕。
最好,孙绍祖能够当面打了贾赦老脸,让贾赦这个老不羞不得不跟孙家决裂!
因此,迎春出列冲着贾母一福身:“老祖宗切莫动怒伤身,既然他要见孙女,孙女就去见他一面,听他怎么说,希望他能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恩准孙女再住些日子,让孙女再陪伴老祖宗一段时日,孙女也平生无憾了。”
这话跟当初迎春所言‘再去缀锦楼住几日,死也无憾‘是一个意思,不由贾母心疼一颗心都成了豆腐成了水了。
凤姐李纨众姐妹更是眸中生雾,一个个心中悲怆,替提迎春担忧,这才新婚伊始,今后日子如何过呢!
贾母这里拉着迎春直落泪:“我的儿,都是你父亲没德行,如今连累你遭这个罪,老祖宗陪你去,我倒要看看他孙绍祖几只眼睛,几双手!“
李纨黛玉等忙着劝止贾母迎春,一个个只当孙绍祖豺狼虎豹,生恐贾母迎春一去要尸骨无存了。
凤姐抹抹眼角,搀扶着迎春,豪气万丈道:“老祖宗您歇着。有孙媳妇呢,何必劳动您。”回头替迎春拭泪:“妹妹别怕,凭他是青面獠牙,猛虎怪兽,凤姐姐都替你挡在头里。”
李纨惊呼:“凤辣子,这可使不得,哪有个舅母子见妹夫的道理?”
凤姐冷哼:“太后娘娘还临朝听证呢,我一个候府主母,如何见不得妹夫!”
贾母年轻也是大胆爽快人,敢说敢干主儿,见凤姐肯为迎春出头,越发偏疼凤姐,闻言额首:“是这个话,候府主母,皇帝也见得,孙家混账玩意儿算什么,凤丫头见他,那是抬举他,有什么见不得!”
贾母焉能不知李纨之意,这般说法乃是有意偷换话题。她希望泼辣的凤姐能给迎春撑撑场子。
李纨只给凤姐使眼色,这丫头装什么糊涂呢,她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只是凤姐从小脾性爽快,哪里理她呢。贾珍他也敢说笑,孙绍祖几品官儿,怕他怎的?未必他是妖怪,十只眼睛十双手呢?
她这会子只想收拾孙绍祖,否则,她跟贾琏一番谋划岂不白瞎?
却说荣禧堂上,贾赦陪着孙绍祖这个‘贤婿’茶也吃了半盏了,贾赦把当年荣府接驾盛况也夸耀好几遍了。终于等来了贾琏暗示,二妹妹来了。
贾赦这里阴谋得逞一笑,吩咐道:“人来,怎么老太太那边还没消息?倒是见不见,快去催问催问!”
外头小厮得了这话,飞快往荣庆堂贾母房里送信儿。
一时,凤姐携手迎春坐上了软轿,在贾母众姐妹殷殷目光中,带着司棋绣橘平儿丰儿,再有凤姐四个陪房婆子。
迎春新招收的陪房媳妇媚人也来了,她因为得到迎春青眼,如今在婆家面前很是扬眉吐气,心中对应十分感恩,此刻寸步不离扶着迎春轿杆子,虽然心中忐忑,却是悄声对迎春言道:“二姑娘,等下情形不对,您就先跑路,奴婢替您断后,管教孙家行货沾不了二姑娘袍边。”
李莫愁在轿中暗暗微笑,伸出手来拍拍媚人,声音糯糯的道:“好呢,姑娘今儿就靠你这个赵子龙了!”
一时,大队人马到了荣禧堂,门外早有人往内通传:“琏二奶奶,二姑奶奶到了!”
凤姐迎春下了软轿,迎春自动往凤姐身边靠了靠。迎春怯懦的行径激起凤姐巾帼豪情,伸手握住迎春,半搀半扶,姑嫂进了荣禧堂大厅。
姑嫂二人裣衽行礼,福身拜见贾赦。
贾赦见凤姐前来搀和,颇为不悦,横她一眼,转眼冲着迎春道:“你女婿来接你了,你好生跟他回去,娘家虽好,也不能住一辈子不是?”
孙绍祖闻言爆笑起身,冲着贾赦作揖:”多谢岳父体谅,小婿这就告辞!“
孙绍祖言罢伸手就拉迎春,李莫愁其实可以闪避,却是故意脚下窒碍,被那厮抓住胳膊,这才暗暗运气五分,孙绍祖的手掌铁箍一样,随即加力,紧紧禁锢住迎春。
只是迎春这一挣扎,不仅没有挣脱身,却已经激起了孙绍祖凶性,顿时变脸,扬手就往迎春脸上招呼。
李莫愁却不是迎春,岂肯再受她折辱,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施展武功,好在贾琏仁义,一见孙绍祖动粗,一步上前,居中一插,伸手抵挡孙绍祖,龇目怒斥:”你想干什么?”
贾琏一个纨绔子弟,哪里是孙绍祖对手,瞬间情势翻转,打人变成挨打了。
孙绍祖反手扭住贾琏手腕子,饶是贾琏双手与他较劲儿,却是扛不住孙绍祖一只手蛮劲儿,眼见就要被掰断出丑。
好在孙绍祖托大欺人,也是他一手掣肘迎春,仅用一只手对付贾琏,迎春趁机挣扎脱身来,一个闪身躲在贾琏身后。她这里假作惊慌,双手抓住贾琏胳膊,暗暗运气,将全身功力集于掌上,一招隔山打虎,把功力透过贾琏之手击打出去,将孙绍祖推了一个屁股墩。
孙绍祖直觉胸口一阵闷疼,糊里糊涂跌落在地,瞪视着贾琏,满面惊诧,他实在想不到,这个纨绔大舅子贾琏,竟然身怀这等功力。
贾琏更加诧异莫名,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掀翻了孙绍祖?明明刚才自己胳膊差点就要被撅折了?
李莫愁却在全力一击之后,心口闷闷生疼。察觉自己功力只是与孙绍祖旗鼓相当,且自己是女子,身材体力吃着亏,若要玩弄孙家于鼓掌之间,迫使孙家不得不屈服和离,还待努力。
迎春估算一下,按照自己目前的水准,再留一月,功力足够。
已然试出深浅,再留则要吃亏,迎春拔足飞奔。却是孙绍祖反应奇快,已然暴跳而起追赶上来。
迎春一击之下,气息不稳。贾琏则还在发愣,凤姐尤氏寻常女性,难以帮衬。李莫愁只要运起古墓派轻功,在大厅之上与她兜起圈子来。
这般时刻,陪同迎春而来媚人首先行动起来,她飞身上前阻挡,却是难敌孙绍祖蛮劲儿,被推倒在地。
凤姐一见孙绍祖竟然当场行凶,顿时怒从心头起,一声断喝:“好小子,竟敢打老婆打到娘家来了,给我上!”
一时间,一群怀揣短棍的执事婆子一拥而上,棍棒乱飞之下,孙绍祖越发凶狠起来,运气在掌,顷刻之间,只听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几个婆子的胳膊都被他撅折了。
迎春这般时节,已经偷空平息,正要奔出厅堂逃之夭夭,错眼间,却瞥见荣禧堂后面的出口处屏风下头露出香色裙边一角。
迎春一扫之下,认出衣衫主子。
李莫愁不由心生怒意,好一个看戏不怕台高东西!
她顿时改变主意,再不费劲儿往门外逃逸,反是在众仆妇抵挡的混乱之中,反头奔往荣禧堂内室而去。及至奔至后门入口屏风处,迎春故意一个踉跄,似乎是脱力害怕跌倒一样,慌乱之间伸手就抓屏风借力,结果一架四平八稳百十斤的屏风能给李莫愁一抓一扑掀翻了。
但听得一声娇呼,屏风后面偷窥之人躲避不及,被屏风倒塌砸了腿杆子,跌落在地。
李莫愁却是身如脱兔,三兜两转跳过屏风,闪进荣禧堂后院不见了踪迹。
孙绍祖气哼哼赶到,哪里还有老婆踪迹,顿时大怒,伸手提起地上美人,伸手就要暴打,却在瞪眼之间惊呆了,哎呦,好一个粉嫩圆润的美人儿。悄悄这樱桃小嘴儿,杏仁眼,瞧瞧这悬胆鹞鼻,胭脂腮。
孙绍祖顿时痴迷了,拳头化成采花手,伸手从美人儿腮颊滑下落至樱唇狠狠一捻,色迷迷在鼻翼一嗅,摇头晃脑晕乎乎:“呀,好美女儿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