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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旧时光第6部分阅读

看透底的眼神,初念左低下头,视线从他的身上转换到自己的脚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脚往他的方向迈动,一步、两步、三步……

    ‘嘭’的一记闷响,初念左只感觉前额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趔趄的往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额头望着前面,是一根电线杆!接着,便迅速将目光偏移看向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脑海中的某处记忆煽动着她,警戒她,亦深一定会狠狠地骂自己的。

    但很明显,他不会。

    或许五年前的徐亦深会,但是五年后的徐亦深绝对不会!

    他还是保持着与她对视时的姿势,就连呼吸也从未紊乱过。她不知道的是,徐亦深看到她撞上电线杆,脚步往前微挪,嚅动着嘴唇也想提醒她,但话到嘴边,又像一个个被戳穿的泡沫一般,消失不见,跟着也收回自己迈出去的脚。

    在他的面前,自己总会弄得很狼狈。

    初念左揉着自己发红的额头,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望着他,她的眼神依旧澄澈,只是多了一层朦胧的东西,仅仅对视了几秒,脑袋蓦地又低了下去,在他的面前,自己永远是这样一副卑微的模样,低头的那个,永远是她。

    第三节:两清

    “没有人告诉你,和别人对话时低着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徐亦深睨着她,强势的语气让初念左有些惧怕。

    “对不起。”念左略微扬起头,眼神却看是飘忽,始终没有一个聚焦点是落在他的脸上。

    “呵……对不起什么?你就那么喜欢说对不起吗?还是你生来就只会做错事然后说对不起。”他讥讽的笑着,笑得轻蔑。

    “不是。”她摇着头,淡淡的吐出二字。“我喜不喜欢说对不起是我的事,但请你不要用这种嘲讽的口吻和一个你生命中毫无相关的人对话,好吗?”

    她承认,五年前是她做错事情在先,她知道自己很对不起他,给他照成很大的伤害,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上天让她还的、她也还够了,为什么他还是要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来说她和看她,人是有底线的,她也有!

    亦深的脸色因为她的这句话弄得有些阴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她面前,冷言道:“我已经签好名字了,你填个数,只要不离谱,钱你都可以拿走。”

    她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直视他,眼里是似曾相识的倔强,的确,似曾相识。

    “你这是做什么?可怜我吗?”

    “那晚酒店打烂东西的赔偿费用和胃药的钱。”

    “我不需要,徐亦深我说了,那是我应该还给你的!”她的眼神坚定,像是世界上最刚毅的金刚石,甚至更甚。

    “我不喜欢欠别人任何东西,特别是没有关系的人!”他几乎是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又加了一句,“初念左,你是知道的。”

    她怔在原地,不明白他后面加的那句话的用心,又或者懂,只是不愿意去参透,念左淡下眼眸,喃喃的开口:“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欠你东西,那些都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们两清了。”

    “你休想!两清?呵呵……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那你想怎样?”初念左软下自己的语气。或许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的理直气壮,欠他的,真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吗?

    “上车。”

    徐亦深看了她一眼,不温不热的说。

    “去哪里?”

    “你不需要问,上车!”

    念左看着他森冷的俊脸,不敢多言,听话的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亦深走到另一边,大力的甩上车门,目光冷冰的直视前方,用警戒的口吻道:“等会儿发生什么,你记住!都是你应得的!”

    ……

    车子开得很快,像一匹脱缰的马,车内的气流很压抑,念左握紧自己手中的包,就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像那种分开很久的故人一般,见面好好相聚一场,当不成情侣,至少可以当朋友。

    她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不能当情侣,她也不想和徐亦深当朋友。他们两人之间注定只有两种关系,情侣、陌生人。

    银色的宝马在夜色下特别显眼,昏黄的路灯将车身拖下,在冰冷的地面上印下黑影,她一直望着窗外,因为没有勇气和他一起直视前方。五年时间能让一个城市发生很大的变化,那么他呢,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徐亦深吗?五年前的那些习惯还保留着吗?

    第四节:挡酒

    徐亦深将车子驶向一幢华丽的酒店,灯火辉煌,门外已经有门童在守候着。

    “下车。”仍旧是冰冷的让人感觉如坠冰窖的语气。

    初念左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

    酒店的奢华耀痛了她的眼,金碧辉煌的光线有一点泄露在她的身上,朴素的休闲装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而站在她半米远的徐亦深,则是很自然而然的享受着这一切,包括这炫目光芒的洗礼。

    他们之间,又何止隔了这半米远,光是衣着就可以看出,他们是多么的不搭调。

    亦深步伐从容的走进了这会所,这里很安静,是那种高贵的宁静,不同于森林的幽静,她跟在他的身后,忍不住问了一句:“徐亦深,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他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挡酒。”

    “可是我不会喝酒。”醉了怎么办……

    后面那句话她自然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

    她的忧虑落入了他的眼里,冷峻的黑眸有一丝不忍漾起,但还是被他强压下去,“不会就学,这还要我教你吗!”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走进了酒店最大的一间包厢。在大门外可以听见从门缝间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喧闹声,侍者为他们推开门,原本热闹飞扬的包厢像是被人浇了一壶冷水一般,瞬间冷然下来,目光一致的望向站在门口的人。

    念左觉得尴尬极了,站在徐亦深的身后被他们那些或戏谑、或调侃、或调笑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眨了几下眼睛。

    直到一个穿戴整齐,不失朝气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嬉闹似的捶了一下亦深的肩膀:“好小子,你今天少有的迟到啊!怎么……是去接这位美女吗?”齐奕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念左身上,带着些许打量打趣的意味。

    但很快,他的笑容便隐匿在那张干净的面容下,指着她问亦深,“喂,徐亦深,她是……”

    亦深对他脸上出现的震惊不以为意,“她是来挡酒的。”

    “哟,亦深哥,用一个美女来挡酒,这么烂的借口你都好意思说出来!”

    另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走过来,俗气的眼镜却被他带出另一番风韵,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但脸上仍挂着稚气未脱。

    亦深清冽的扫视了他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眼镜男子立即噤声了,这时,坐在位置上一个略微年长的男子站起身,脚步稳健的走到他们面前,拍拍徐亦深的肩膀,语气沉稳:“小徐啊,这终归是我们z大的校庆晚宴,我们都没有携带家眷,就我们自己,你带一个外人来……有点,不太好吧。”

    初念左眼睛一暗随即又一亮,这种压抑、容不下她的氛围,自己本来就不是很想呆在这里,现在得到了这么一个好的借口和理由,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先退场?她刚想开口,亦深却握住了她发冷的手。

    她一惊,猛地抬头望向他,他指间的温暖正一点一滴的流向她,热意传递间,似乎也有什么正往她的心里流动,暖暖的,像是在抚慰她的心灵。

    第五节:诡异

    亦深色泽清浅的嘴角浮出一丝温和的笑,“的确,不过左左准备报考z大的研究生,所以我才带她过来看一下,认识一下各位前辈。”

    报考z大的研究生,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齐奕目光复杂的在亦深和念左的脸上徘徊,他和徐亦深在高中时期就是校友,自然知道他和初念左之间的事情,当年她不告而别,全校都在传这个女生始乱终弃,在外面交了个新的男朋友之类的各种传闻,而分手的真相,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当晚徐亦深在酒吧里买醉,行为检点的他,第一次放纵自己,齐奕不会忘记那晚,他醉醺醺的靠在自己的肩上喊着‘左左’两个字,自己和他同学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一个女生那么伤心,几近欲绝。不管是外在的传闻还是内心的感觉,他对这个女生都没什么好感。

    只是,他不是很恨初念左吗?为什么今晚还会带她出现在这里,并且还当众握着她的手!

    不光是他,就连念左自己也很震惊,‘左左’这个阔别多年的称呼,早已被她遗忘在不知名的角落深处,如今被人挖掘起来,连着她的心一起,微微疼痛。

    “噢!原来是这样,美女,你要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啊,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原先在什么学校读啊?”眼镜男子凑过来问。

    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愣,还有,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无缘无故成为了z大的研究生?

    尽管有些不明所以,她还是微笑着礼貌的回了一句,“你好,我叫初念左,在大读中文系。”然后友好的伸出自己的手。

    宋允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女生会那么款款大方,连伸出自己的手回握,为自己的失礼抱歉一笑,“你好,我叫宋允。”

    “好啦,小宋,你就别问东问西了,小徐带来的,给点面子,别搞得像查户口一样。”年长的段易天大笑的拍着宋允的肩膀,力道不轻,拍得宋允趔趄的往前倒了一步。

    “喂,你们别站在门口啦,快进来坐呀,难得大家齐聚一堂!”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消散了包厢内充溢的诡异静谧,会场马上恢复了他们来之前的欢闹。

    “对,来,进来坐。有好多以前联系不到的同学都来了。”齐奕说了一句,脸上才有一点浅浅的笑意。

    念左看着他们相牵的手,久违的触感再次袭上心头,以前亦深说,一定会牢牢地牵着她的手,永远都不会放开。当时她还在怕,只是没想到,是自己先放开了他的手,是自己先放弃了,那么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让他再次牵起自己的手……

    想着,心中的卑微歉疚感将留在心田中的暖意彻底挤出,想要挣脱开他紧握的手,但却被他握得更紧,他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要是敢放开,我就让你永远都看不到我!”

    又是这样一句充斥着威胁的话语,记得五年前,他也用这般语气威胁她,不爱可以,但是不可以不相见。

    第六节:楚楚

    走到最中间的那一桌,念左抬眼望去,一桌的陌生面孔,全都带着打量意味的目光看着他,透过他们的眼神,她大概可以猜出他们在想什么,像徐亦深这样优秀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他这座连烈火都烧不融的冰山动摇。

    在座几个和徐亦深同届甚至高几届的大学校友都认出了初念左,那段时日,终日被那些流言贯彻的他们,就算无心,但也觉得这个女人不值得优秀的徐亦深对她这样,八个字就可以概括他们对念左的印象,始乱终弃、背信弃义。

    还有几个曾经对亦深有好感的学姐都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望着她,低头小声交耳了几句,一句“狠心、不知廉耻的女人。”状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初念左自觉的垂下头,手不知何时已然归位,掌心的温存也被无形的风吹得消失了踪影。

    终于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是的,她好狠心,她好不知廉耻。时光的长河都已经流逝了五年了,她还在执着的奢求着什么呢。

    原来徐亦深在车上说的那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她应得的,指的就是现在的蜚语,当年亦深考上了z大,自己一有空就会往z大跑,基本上全校师生都知道大一财经系校草徐亦深有个长得十分漂亮清秀的女朋友,就连看门的保安她也混熟了。

    有人不耐烦的看着这一幕,大声嚷嚷:“搞什么啊,我们z大的校庆晚宴干嘛搞得像是批斗会一样啊,都坐下坐下,上菜了,早就饿死了。”

    这一句话像是调味剂一样,迅速溶解了包厢或冷或热的诡异氛围。

    “就是就是,都坐下吧,徐学长,你坐到楚楚旁边去吧,那个什么初小姐,这桌已经没有位置了,你去那边那一桌吧。”一个长得娇小甜美,嗓门却挺大的女人指着最角落那一桌,脸上满是不屑。

    念左不在意这些,只是……楚楚是谁?

    她的目光随意的在人前扫视着,透亮如玻璃珠般的黑瞳很快就锁定在对着她一脸亲和笑意的女人身上,她的头发有些微卷,染成时下最流行的栗子色,一张脸略施粉黛,和她的名字一样,楚楚、动人。漆黑的眼瞳似乎总有一层若有似无的水雾,将她灵亮的双眸衬得明亮、晶莹。

    初念左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就是刚刚那人口中的楚楚了。

    她抬眸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亦深,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也不反对,转身就朝没有人落座的那一桌走去。

    角落的一桌光芒很低,几乎没人会坐在光线阴暗的角落,不过,无人问津的角落正好合了初念左的心意,她宁愿坐在黑暗的小角落,也不要被暖人的光芒所照射,经受那些敌意的目光。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所以服务员只摆了一副餐具、一杯红酒、一碗饭、一叠干巴的菜,就再也没有经过她坐的这桌了。

    第七节:亲昵

    遥远望去,嬉闹的场景和冷清的角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她记得,亦深也和自己一样,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每次出去约会吃饭,他总会带着她坐在极少人注意到的位置,过着只有两个人的小世界,只是这样的小世界,什么时候起,就只剩下她一人。

    “原来你喜欢的人就是徐学长啊……”

    清朗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念左顺着声音望去,是一张清雅阳光的脸,他微弯的唇角边依旧噙着那抹清晰而又暖心的弧度。

    他长得也很好看,但初念左就只记住了他的笑容,因为很难忘。

    “你是……江、御、城?”

    “不错,还算记住了我的名字。”他嘴角刻下的弯度越深,笑容愈加明媚,是这个阴暗角落里唯一的一束光。

    “呵呵,你怎么也会来这里?你是……z大的学生?”

    江御城朝她扬眉一笑,“怎么?不像吗?”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念左连连摆手,有些焦急。

    “傻丫头,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干嘛……”江御城好笑的敲了一下她光洁的前额,语气柔和像是抚慰。

    这样一个亲昵的动作像是一枚生锈的铁钉,大力的钉在亦深的俊眉上,让他的眉眼瞬间皱成一团,脸色更加沉冷,身上隐隐有一股骇人的寒流在流动。

    念左不悦的瞪着他,抱住自己的额头朝他嚷嚷:“不要敲我的头!”

    江御城抓起桌上唯一盛着点点猩红的红酒酒杯,妖娆的液体泛着色泽,像极了一个在黑暗深处摆弄姿态的女人。他拿着酒杯优雅的晃动着,举起,准备一饮而尽。

    初念左突然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往自己的嘴里送,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食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尝试喝酒,之前父亲在世的时候不让她喝,父亲去世之后她也没有时间去碰这种东西,她真的很想试一下,是不是真的能借酒消除自己心中的疼痛。

    “喂,初初,这杯酒我要喝耶……”江御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愣,回过神来,她已经将红酒喝完了。

    “这杯酒是我的!要喝回你自己的座位喝去。”初念左将酒杯护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是母亲护住自己的小孩一般,语气霸道。

    “你忍心赶我回去吗?我在那边都没人能聊天。”江御城憋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加上那副好长相,看得人于心不忍。

    念左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软了下语气,质疑道:“你不是z大的学生吗,怎么可能没有人可以聊天啊!”

    “我是啊!但是他们这些都是什么财经系、计算机系、外语系之类的学生,我一个学设计的根本就插不进话,都怪我们宿舍的人,说今天在这家酒店有什么z大的校庆晚宴,